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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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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晌午,王肃观收拾好东西,叫上皇甫不同那三个烦人的家伙,带着另外一个果毅绳敬德,向云州进发。

    王肃观本来心情平静,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按照他的预想发展,可当他看到皇甫不同竟然真的打扮成尼姑了,吓得险些掉头就走。

    王肃观怕她纠缠,跟她随便说了两句,便闪到一边,等着黄大力前来。

    一直等了良久,黄大力才护送着公羊仲彦前来。

    只是,可怜巴巴的公羊仲彦竟沦落到与傻大个黄大力同坐一辆马车。

    公羊仲彦虽然答应投靠王肃观,但王肃观用自己的势力将其软禁,一旦外出,黄大力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二世子,这两天忙于公务,没有去向你请安,还请海涵。”王肃观装模作样的走了过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公羊仲彦恨得牙痒痒的,可偏偏王肃观的势力遍布整个黑铁城,他的亲信全都被杀,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同样笑道:“听说都尉大人前两日被人掳走,可着急死小王了。”

    王肃观一笑,心道:你是着急我能不能死掉吧。

    顿了一顿,公羊仲彦又问道:“不知都尉大人这次带我前来,所谓何事?”

    王肃观将他重新扶上马车,趁机在他的肩头重重一拍,低声道:“待会儿皇甫不同有事找你,希望你老实一点,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等你见完她,我再跟你说一说我的下一步计划。”

    “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公羊仲彦轻笑一声,上了马车。

    王肃观重新找到皇甫不同,想起皇甫不同要退婚,公羊仲彦又是个贪花好色的风流世子,如过公羊仲彦发现皇甫不同生的如此娇俏可人,丽色无双,只怕不会答应退婚,便在皇甫不同的耳边道:“好妹妹,其实那公羊仲彦最喜欢像你这么漂亮的尼姑了,他要是看到你生的这么俊,估计不会答应你的。要我看,你就把头发都剃了吧,那公羊仲彦一看,还不吓得腿软,必定退婚。”

    王肃观本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不料皇甫不同竟然拍手叫好,喜道:“好,我这便去剃了这满头头发,当个小和尚。”

    王肃观可舍不得前前后后叫自己为大哥的小丫头变成光头,忙道:“我开玩笑的,你先去跟他说明来意吧,如果他不同意,就让大哥来帮你。”

    皇甫不同盈盈一笑,喜道:“好的,谢谢大哥,还是你疼我。”

    “好风流的都尉大人。”柳似伊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王肃观一愣,看她一脸醋劲,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讪讪的笑了起来。

    柳似伊瞪了他一眼,与史三姑一起上了马车。

    “好风流的都尉大人。”又是苏婉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王肃观头都大了,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桃花劫,怎么都出现在自己身边。

    苏婉怡笑了笑,牵着一条大黑狗走了过来,将绳索交到相公的手中,道:“你把它带着吧,小心刀水玉罗刹再来找你。”

    王肃观愕然,拿着栓狗绳,一时无言。

    不料,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一只细润却肥厚的大手一拍,回头一看,却是土垚子。

    土垚子依旧满面红光,正在对着自己坏笑。

    王肃观心头一跳,这老道士八成没有什么好事。

    “王老弟,你觉得我们家小同儿怎么样,如果他退婚成功了,我把她嫁给你吧,你刚刚当官,我不会收你太多礼金的,你让人给我送一箱黄金,我们家小同儿就嫁给你,如何?”

    “……”

    老骗子,果然是个老骗子,还是个无耻的老骗子,拿着自己徒儿的终身幸福来骗人。

    这时,浩浩荡荡走来一队人马,王肃观极目远眺,竟是黄庭轩等百官来了,看来这些官员的鼻子都很灵,知道自己和二世子要离开,便来送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不可测

    送走了公羊仲彦和王肃观,黄庭轩站在校尉府门口,望了良久,一直默然无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日被皇甫不同偷走钱袋的黄恬看着黄庭轩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些迷茫,对黄庭轩以往的崇拜与相信,也渐渐消融。

    黄庭轩负手而立,整个人变得仿佛精明起来一般,看着远去的车队,叹了口气,惋惜的道:“王肃观啊王肃观,你自以为聪明一世,殊不知早就陷入必死之局了。不过,你能解开那两封信件的秘密,毕竟非常人可比。莫非你真会以为我派关治去见苏老太爷,是想让他劫狱救人吗?探监,只是一个讯号。”

    “李大同,嘿嘿,那夜的事情,我也得感谢你啊。你自以为处事得当,善后巧妙,殊不知早就钻到我设的局中。哎,苏老太爷,对不起你了,这叫做弃车保帅。”

    黄恬看到堂兄神采飞扬,昔日的自信又回到身上,顿时精神一振,问道:“哥,莫非你有办法对付王肃观了?”

    “胡说!”黄庭轩瞪了黄恬一眼,气道:“你怎么也不想想,我没事干对付王肃观干什么,想想咱们真正的目的吧。”

    黄恬茫然的挠了挠头,忽然叫道:“咱们根本不用理会王肃观,只要保住大世子即可。”

    黄庭轩满意的笑了笑,点头道:“不错,王肃观总以为我要去对付他,所以李大同才在那夜跑来见我。其实,他们却忘了,我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让大世子身边的一切隐患全都猝死胎中。”

    “在我来黑铁城的第一天,我见到苏老太爷的时候,便将此跟他言明了。苏叔才是不是红巾军,又与我何干。我也并非来替苏家平反来的。当日,我告诉苏家,就算他们不自己放火烧庄,烧掉一切痕迹,我也会派人放火。”

    “而且,在那天,我早就提醒苏老太爷了,如果真的有不利于大世子的事情发生,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当时,我们约定了一个讯号,如果我给他讯号,那就说明时机到了。”

    “王肃观走的匆忙,只怕还不知道,苏老太爷已在昨天夜里自缢身亡,所有事情,都来到了原点。”

    黄恬又惊又喜,叫道:“大人,这……这是真的?”

    “自然是了,莫非我还连眼线都安插不进去?”黄庭轩叹了口气,沉痛的道。

    黄恬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阴森森的道:“大哥,这王肃观一心一意的为二世子办事,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允许我们对付他,莫非真要留着他继续成长?这人虽然年少,但身上有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自从陷害之事后,就放任他的成长。”

    黄庭轩看着那烟尘隐现的街道尽头,疲倦的摆了摆手,与黄恬上了马车,坐定后方才说道:“王肃观虽然对大世子有威胁,但这种威胁,根本没有到左右大局的地步。况且,王肃观根本用不着我去对付,在我来黑铁城之前,早就有很多人在打他的注意了。”

    “大哥,你是说……”黄恬双眉一挑,用一副你知我也知的神秘兮兮的表情说道。

    黄庭轩下令让马车行走,这才点了点头,含笑道:“你猜的不错,正是那姓易的人,我真好奇,如果王肃观知道了被他打伤的易先生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黄恬恍然大悟,道:“大人,原来你一直都不对付王肃观,是等那帮人的消息,原来如此。只是,王肃观能够诬陷张文举,手中必有火器,他打着官府捉拿红巾军的幌子,已经控制了黑铁城,手上必然有惊人的战力,再加上他的折冲府可是人员最齐,战力最强的一府,王肃观就算是在云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势力,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易先生为何不将他尽早除去,反而要让他坐大。”

    “说你蠢你还真不聪明。虽然大世子与那帮人结盟,但是那帮人在整个大丰帝国,都是无法无天的势力。他们控制着朝廷政权,只是手上军队战力有限,所以那姓易的才会觊觎王肃观手上的火器。”

    “据我估计,这姓易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付王肃观,便是借王肃观之手,想弄到火器。监视王肃观的人不是传来消息吗,他跟着王肃观到了无常山庄外面,虽然不能跟进去,但是也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炸响。据我估计,无常山庄,藏有火器,这样的消息,只怕也会传到那姓易的人的手中,到时候,我就不相信那姓易的还按捺的住?”

    “不过,上一次,那姓易的将王肃观用来诬陷张文举的那杆火枪带走研究,这王肃观将火器内部的关键部件都拆掉了,基本上留下一个空壳,害的那姓易的白高兴一场。以那姓易的行事作风的性格,这次只怕不会轻易对无常山庄下手了,他会确定王肃观手上的火器能用,才会将这些火器吞掉,大量制造。”

    在黄恬看来,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听令、行事,这便是几乎所有人该面对的世界,可听黄庭轩这么分析半晌,忽然想起那句民间传言:官场是人比人的饭桌,为官者必须想尽办法,让自己成为吃饭人,而不是成为餐桌上的饭菜。

    “大人,那咱们现在干怎么做?”黄恬问道。

    “吃饭、喝酒、玩女人、看戏,当然,偶尔也可以行动一下,让王肃观知道咱们在黑铁城是来帮大世子的,而不是对咱们起疑心。咱们以前怎么做,今后还怎么做,就当王肃观在黑铁城时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王肃观的影响,黄庭轩竟如王肃观一般,双眼微微眯起,靠着马车开始打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智者样子。

    “哦,对了,大人,那两封信你打算怎么做?”黄恬忽然问道。

    “信?”黄庭轩豁然睁开双眼,明亮目光中,包含着未知的情怀,沉吟道:“听说云州最近常有官员被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被杀之人死亡的现场,都留着一行血字:阎罗殿杀红巾军于此。据我猜测,这阎罗殿便是王肃观正在建立的势力。”

    “王肃观不简单啊,神不知鬼不觉,当着我的面解开了那两封信的秘密,他应该是凭借着那两封信威胁云州那些官员向他投诚,反抗者才被杀掉。”

    “既然大人你也解开了那两封信的秘密,那何不用它加官进爵,将这些隐藏在云州的红巾军给抓出来?”黄恬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行!”黄庭轩果断拒绝了,“我今年才三十有二,做了云州大都督,在云州已经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这个时期,最重要的是目光放的长远一点,如果那帮人成功了,我们要算是元勋,我恩师、大世子还有我,必定都会位极人臣,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我现在拿着这两封信换取权贵,那当今圣上归天之后,如今的朝廷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要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伍,可是会受到牵连,搞不好万劫不复。所以,咱们要做的是,先看清风往哪儿吹,然后在决定航向。”

    黄庭轩虽然说的委婉,但是他最后一句话摆明是应了“见风使舵”四字,惹得黄恬险些笑出来。

    “大哥,那你决定如何利用这两封信中的秘密?”黄恬好奇的问道。

    “我已经将信送给大世子了,看他的了。要么,他也学王肃观,将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纳入自己的麾下,要么,他他将信交到皇上手中,向皇上立功。”

    “不过,那姓易的毕竟跟大世子是合作关系,大世子在稳坐云王之位之前,是不会跟姓易的撕破脸皮的,所以,这封信,他是不会拿去对红巾军不利的。可是,我最担心的是,大世子怕得罪那姓易的,或许压根儿不会防着姓易的,可能会将信烧掉,这样的话,就少了一件统领云州的重要东西。”

    黄庭轩疲倦的眯起了双眼,心头叹了口气,疲倦的说道:“其实……”

    剩下的话,他也不说出口,一字一字的从心间流过。

    “王肃观,其实我没有真正的去对付你,便是抱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想法,要真对你赶尽杀绝,以你的能力,能在短短一月之内控制黑铁城,建立阎罗殿,让无数人为你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便有本事成为我的对手。只是,我这不争气的大都督,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赶尽杀绝,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布局

    王肃观带着果毅都尉绳敬德及麾下四百府兵,更有亲兵二十有余,化装成随从的“霹雳”的十个人一直南下。

    黑铁城虽有许多事情停留着,但毕竟整个黑铁城的大权已基本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更有李大同麾下的府兵坐镇,应该说可以高枕无忧。

    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离开黑铁城,挥之不去的不安,不断在心头浮现。

    他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出自于已经离开的黑铁城,或许是出自于即将到达的云州,那暗流涌动,动荡不安的云州。

    王肃观与苏婉怡、柳似伊坐着马车,正和二女玩着果子牌,三人各有输赢,不过运气倒更偏向于柳似伊,让柳似伊的身边摆着的铜钱多出了不少。

    这时,王肃观忽然朝外面骑马随行的亲兵问道:“到什么地界了?”

    赵一毛在外面回应道:“启禀大人,已经过了青石坡,再往前便是远近驰名的龙脊山脉了。过了龙脊山脉,便是云州。”

    这时,车外传来蹬蹬两声,车帘揭开,走进来一位道姑打扮的少女,正是皇甫不同进来了。

    “大哥,前面就是我们龙脊山脉了,我们五华山就在龙脊山脉的东垂。”皇甫不同骄傲的解说起来,还待再说,却见小凳之上摆放着一副奇奇怪怪的纸牌,不禁一奇,抓过来问道:“大哥,这是什么?”

    苏婉怡给她让了让坐,笑道:“不同妹妹,先坐下吧。听相公说你是要找二世子,让他退婚,你们又为何要跟着我们去云州呢?”

    皇甫不同嘟着嘴,气道:“那可恶的膻羊,他竟然不退婚,那我就跟着他,天天烦他,看他退不退。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就拉着我师父去二世子的屋外闹腾他,把他剃成光头,半夜里吵他,让他睡不着觉,还有,给他的食物里面放泻药,哦,对了,师父刚才答应了,要是这么折腾下去,他还是不退的话,师父就把他给咔嚓一下阉了。”

    “大哥,咔嚓一下阉了是什么意思,我问了半天,师父总是在糊弄我,说反正就是不能娶老婆了。大哥,你快告诉我,咔嚓一下阉了是什么意思,你咔嚓一下阉了吗?哦,你一定没有,不然的话你怎么娶婉怡姐姐的?”

    王肃观手忙脚乱的去捂她的嘴,可偏偏这好动的丫头行动起来非常敏捷,没有捂住。

    这小丫头片子跟着土垚子长大,人事不知也就罢了,可偏偏当着旁边亲兵说了出来,还质问自己有没有被……

    王肃观欲哭无泪,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苏婉怡忸怩南安,嗔怪的看着皇甫不同,柳似伊也有些坐立不安。

    皇甫不同这才感觉到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眨着灵动而又明亮的妙目,忽然恨恨的道:“一定又是臭道士骗我,我去找他算账。”

    王肃观另有要事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过了青石坡,便动手,不愿多生枝节,忙拉住她道:“别去,来,我出去办点事情,让婉怡教你玩水果牌。”

    皇甫不同撅着嘴,依旧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可还是对王肃观笑了笑,坐回车中了。

    王肃观下了车,来到黄大力与公羊仲彦的马车中,轻轻的拍了一下黄大力的肩膀,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道:“等到了那儿,先想办法找到他们。他们已经立住了脚,有他们帮忙,事情会容易的多。”

    说话之间,王肃观已从怀中取出三个眼色不同的锦囊,交给黄大力:“到了之后,拆开红色锦囊,接下来的事情,写的很详细,可保咱们大计无碍。”

    黄大力傻笑两声,挠了挠头道:“大人,你叮嘱过俺好几遍了,俺知道事关重大,不会马虎的。”恶狠狠的目光忽然看向公羊仲彦,压低声音道:“乖孙子,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吗,这件事情成了,咱们两利,如果你欺负俺粗人一个,跟俺耍心眼,俺一脚踩碎了你。”

    公羊仲彦斜了二人一眼,咽了口唾沫,冷声道:“小王自有打算。王肃观,你把我留下,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完全听令与你。”

    “呵呵,我留下你,便是有信心你会完全听令于我。如果你不识好歹,我可以告诉你,把你和公羊伯腾杀了,我还可以在云王的孙子当中,找个人扶持起来。当然,云州并不一定需要王爷,没有王爷,我的麻烦会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