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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林蓉翻翻白眼。

    张南风笑:“那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一面说一面从柜台上拖过一张便笺纸,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家园不是上市公司,林蓉也好奇张南风到底有多少钱,于是凑上去看,吹了声口哨:“嗯,这么长,再多一位我手指头就不够了,脚趾头也得上了。”

    “怎么样,有没有吸引力?”张南风笑着用眼睛瞟林蓉,满山桃花开。

    林蓉一笑,在数字下面写上“林蓉”两字,然后把纸头折叠折叠,塞张南风西装上口袋里:“如果您有一天阴差阳错走进民政局,稀里糊涂拿起一本空白结婚证,茫然不知道该填啥,就千万请记得把这张纸头掏出来,往上面一抄……你任务就完成啦。”林蓉拍拍张南风口袋。

    张南风笑:“民政局,我小脑进水大脑养鱼了都不可能进去,不过我倒是可以在写遗嘱的时候,把这张纸掏出来,往上面一抄……林蓉,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我家有长寿的遗传基因。”

    林蓉笑:“别诱惑我犯罪啊,我家有谋杀的遗传天赋。”

    这时候快到10点了,宋悦走过了跟林蓉打招呼,林蓉起身去后台换衣服。

    张南风望着林蓉背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这种类似的对话这个月里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张南风每次说完就后悔,为什么说出来的跟自己想说的正好相反呢。

    他刚才明明想说:那你陪我一起去民政局吧。

    说出口的却是:我永远都不可能进民政局。

    张南风绝望的想:嘴巴不听大脑指挥,这他妈的是啥毛病,能不能治啊。

    张南风的这种自怨自艾,林蓉却是死活都想不到的——张南风是亲眼见过她跟徐洪森做-爱的。

    林蓉听这段日子张南风跟自己说话怪怪的,以为张南风是想跟自己玩**,林蓉目前没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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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蓉今天登台唱的是首她最近写的新歌《失去的爱》,张南风也回到了徐洪森这桌,一起坐下听歌。

    “我曾经,深爱过你,为了你,我迷失自己

    这份爱,还在我心底,还不曾,完全的远去

    我把爱,撒在风里,让那风,吹走我的爱和爱的尘埃

    我把爱,洒在水里,那流水,带走我的爱和爱的伤害

    风来来去去,漫天尘埃,谁能明白我心中的眷恋

    水向东向西,泪流满面,我始终都是心甘情愿

    我知道我的爱没有未来,所以我举起手去挣脱内心的羁绊

    你伤我越深我越能反省,其实有很多事从开始就明明白白

    我走过了对你的那份情怀,把爱情变成了往事,把往事变成了无奈”

    最后一句,林蓉唱了两遍,徐洪森眼泪涌上了眼眶。徐洪森和张南风一起招手,让招待为台上献了两束花。

    林蓉鞠躬道谢后,宋悦将她引下台。林蓉到后台换衣服去了,徐洪森再控制不住,站了起来:“我去上卫生间。”

    徐洪森往门口走,却从卫生间边上的夹道转到了酒吧后面,推开通往办公室过道的安全门,跟守在里面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保安认识他,自然放他进去。

    徐洪森一直走到了女化妆室门口。门关着,徐洪森用手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上锁,徐洪森推门进去。

    化妆室不大,林蓉坐在梳妆台前正用卸妆油卸妆,是半裸的,听到门响,吃惊的抬起头来,两人在镜中对视,默默无语。徐洪森合上了门,但是站在门边没动,静静的看着林蓉将脸洗净,抹上护肤品,然后穿回自己的西装套裙。

    林蓉收拾完毕,站起来离开化妆室,从徐洪森身边走过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徐洪森也低下了头。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徐洪森两眼看着地面,低低的说了一句:“她主动来找我。但是我跟她没关系。”

    林蓉脚步几乎看不出来的稍稍停顿了一下,终于无视的走过,径直去自己寝室睡觉去了。徐洪森又站了一分钟,返回酒吧。

    徐洪森回到自己桌子,遇到张南风满腹狐疑的眼光,徐洪森淡淡的说了一句:“已经很晚了,楚楚,我们回家吧。”

    第二天早晨,赵楚起床后发现徐洪森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等她。赵楚雀跃:“徐哥哥,谢谢,这么多好吃的。”

    徐洪森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快坐下吃吧。”赵楚怀疑的看看他,徐洪森眼睛里波澜不起。

    两人吃完,赵楚正想开口问徐洪森有什么安排,徐洪森就已经盯着她眼睛说:“楚楚,你现在上楼收拾你的东西,我这就送你回学校。你已经落下了不少课,我这段日子也耽误了不少工作。所以,你回去后,要专心读书,把功课补上,没事就不要再到我这来了。好了,把你全部的东西都带走,出门的时把钥匙留下。”

    赵楚大惊,抬眼盯着徐洪森。徐洪森面无表情,目光稳定,一味的疏远冷漠。

    赵楚回去后在给徐洪森打电话,发现电话又被拉黑了。不过,她暂时也没时间精力再去找徐洪森了——她得监督她爸是不是真的执行了那个许诺。

    赵楚每天晚上都去她爸的新房子过夜,并且时时电话查岗。赵建树忍了女儿半个月,忍无可忍,将女儿赶了出去,电话也不肯接,从此父女两矛盾激化,赵楚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跟她爸斗智斗勇上了。

    ☆、69怀孕了

    10月了,一年的销售旺季开始了,各项销售数据正在收集汇报中,徐洪森急于知道自己对于今年市场的预测是否准确,天天查看存货和各地分公司的销售明细,没有一天休息,经常加班到深夜。

    十一长假刚刚结束的那天早晨,徐洪森发现苏丹丹上班又迟到了,而且不是迟到一会儿,快中午了都不见人影,徐洪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里困惑:你和我上床跟你好好工作,矛盾吗?你到底是因为有跟上司上床所以不肯好好工作呢,还是你天生就懒得工作,所以选择跟男人上床?

    这个问题太辩证,徐洪森想了两秒,怀疑两者是个互相促进的关系——徐洪森继续埋头处理文件。

    忽然,办公室门被“咚”的一声猛力推开,又“呯”的一声大力合上,宋丹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徐洪森愕然,莫名其妙的瞪眼看苏丹丹——今天又哪根神经搭错啦?

    徐洪森马上就发现是自己的脑神经短路了,“噼里啪啦”直冒火花——苏丹丹将一张医院的尿样化验单扔在他眼皮底下,上面清清楚楚的敲着一个红色的章:阳性。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徐洪森啥活都干不了了,两人先辩论,后争吵,然后苏丹丹大哭大喊,砸东西,徐洪森又不得不哄她,没哄几句,两人又开始吵,周而复始。

    徐洪森死活不信那颗闯祸的精子是自己的:我每次都戴套的。

    苏丹丹一口咬定那漏网的精子是徐洪森的:不是你,还能有谁,我跟我男朋友上个月就分手了。

    还有可能的那个人是张南风,但是他只在周末玩3p时出现,概率不高。

    徐洪森坚持苏丹丹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别的男人,因为他们两都是非常谨慎的自带避孕套的,名牌,而且是一开始做就带上——两人浪荡惯了,怕碰到粘膜就会受感染。

    苏丹丹火死,诅咒发誓没有:“上个月,你几乎天天跟我来一场,我哪有着闲功夫去搭理别的男人……下班时间,下班时间咋啦,我有那个需要吗?你想把我累死啊…….就算我天天能干10场都不累,难道我会不戴套的跟别的男人干……”

    苏丹丹嚎啕大哭:“就是你的,不是你就是张南风的,反正上个月我就你们两个男人。你们要是不认账,我就把孩子生下来,做基因鉴定…….”

    徐洪森头痛欲裂,决定息事宁人:“好吧,丹丹,就算我的吧。我安排你做手术……”

    苏丹丹愿意手术,但是两人为上手术台该拿多少补偿费又吵了起来,苏丹丹要100万,徐洪森答应给10万,两头差距比较大,两人都不肯让步。

    苏丹丹火死,甩下一句:“那好,徐洪森,我把孩子生下来,再卖给人贩子。”踩着高跟鞋“咚咚”跑掉了。

    苏丹丹扔下这么颗定时炸弹跑了,徐洪森气得用手砸幕墙玻璃,但是胚胎是在苏丹丹的肚子里,徐洪森只有砸钱才有用。

    定了定神,徐洪森给张南风打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张南风正坐林蓉对面办公,吓得桃花都谢了:“徐哥,我马上过来,送她去医院堕胎。”

    徐洪森没好气:“她不肯去堕胎,要100万。”

    徐洪森气哼哼的:“哪个乌龟王八蛋做的好事,赖到我头上来了。”

    张南风急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先别管是谁干的好事了,让她把孩子打掉要紧。”

    徐洪森奇怪:“南风,你咋啦?她没找你麻烦啊?难道你认为那孩子是你的?”

    “那孩子应该不是我的——我精子要有那么神勇,我早生下全人类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之,她肚子一日不空,我一天就睡不了安稳觉。”张南风定了定神,“徐哥,我去你那。”

    张南风掐断电话,手忙脚乱的拿包拿车钥匙,林蓉好奇的看着他。张南风苦笑了一下:“苏丹丹怀孕了,说孩子是徐哥的,或者是我的,总之,不是他的就是我的,当然,也可能是别人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哪个男人的——那也得我们两买单,反正,这次得破财消灾了。”

    林蓉幸灾乐祸:“男人,出去混,迟早有人会怀的。”

    张南风没空跟林蓉说笑,匆匆跑到徐洪森那里,两人商量对策,苏丹丹开价100万,两人都觉得太高,现在有代孕母亲,生个孩子也不过10万元,怎么不生孩子倒要100万?尤其是两人回忆检讨。分析研究了老半天,实在不认为那颗精子是自己捐献的,一想到自己是在为哪个不舍得买避孕套的男人买单,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下午,两人去找苏丹丹,把她带到酒店包厢里,请她吃饭,好言好语的哄她,恶声恶气的吓她,花言巧语的夸她,穷凶极恶的逼她。苏丹丹坐办公室登记电话时,阿拉伯数字经常写错,对自己想要的钱的数目可从没弄错过,于是坚守阵地,决不后退。

    一场争论没结果,钱在两个男人口袋里,苏丹丹掏不出来,孩子在苏丹丹肚子里,两个男人也弄不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男人班都没法好好上了,天天跟苏丹丹谈判,越谈越一筹莫展。苏丹丹又不傻,看两个男人如此紧张,如此害怕她真把孩子生下来,苏丹丹反而不急了,甚至苏丹丹有点怀疑,是不是把孩子生下来更好…….

    苏丹丹经过这辈子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中间不要自我的周密思考,终于罗列出把孩子生下来,可能会出现所有结果和所有对策:

    1.男人翻脸不认账,干脆撒手不管了,随便她去。这无疑是最惨的结果,那她可以把孩子扔马路上,就当没生过,就是这10个月白辛苦了。

    2.男人不想认孩子,跟她谈判,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消失。那她钱用完了,可以继续回来问他要,不怕他不给,只是个给多给少的问题而已。

    3.男人给她一笔钱,留下孩子。那肯定得给她不止10万,而且今后说不定可以继续以想要回孩子的名义,再多要点。

    4.男人买房买车,从此把她和孩子一起好好养着,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而且他又不是养不起。

    5.男人为了孩子,跟她结婚,这个目前看好像不太可能,但是谁知道呢,如果生了个男孩,男人为了给儿子一个名分……

    苏丹丹翻来覆去的想这几条,越想越觉得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好,又在网上看,专门找那些小三,二奶,小保姆,女秘书,女下级,生下私生子后打官司获得多少赔偿的案例,最高一个案例是判男的支付50万。

    苏丹丹于是信心满满,跟两个男人摊牌:她不要钱了,她爱孩子,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

    苏丹丹把一封辞职信扔徐洪森面前,然后回宿舍收拾东西,扬言要回老家待产去。

    两个男人这回有点惊慌了,张南风尤其恐慌,比徐洪森还怕得厉害。

    徐洪森自认为自己做事精细,滴精不漏,始终不相信苏丹丹肚子里的那团细胞能跟他的dna扯上关系,徐洪森一怒之下,开始发狠:你爱生不生,关我屁事。

    张南风却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多年前的往事在脑海里重演。张南风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坚决要求徐洪森不惜任何代价——当然,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少花人民币,把事情搞定。

    张南风非常烦躁,好几天无法集中注意力,被林蓉挖苦:“都说明年房价要暴跌,你这几天一笔生意没成交,可能已经少损失了好几百万人民币,你是不是该给苏丹丹一百万表示感谢?”

    张南风想了半天,跟林蓉说:“林蓉,你不是个合同谈判专家吗?你跟苏丹丹也算个熟人,能帮我们去劝劝她吗?”

    林蓉静静的说:“我是谈商务买卖的,不是政客,没那如簧的巧舌,能让人无代价的拱手放弃利益。我得先知道你们的底线,她的底线,只有两者有重叠部分,才有坐下来谈生意的必要,否则,那就是浪费时间。”

    徐洪森坚持最多给10万人民币——不是堕胎费,是分手费,苏丹丹肚子里孩子跟他无关。

    张南风无奈,愿意自己再掏10万。

    林蓉摇摇头:“开价100万,还价10万,最高成交价不超过20万,我觉得这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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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判在一个酒店的小包厢里进行,四个人点了一桌子菜。

    苏丹丹已经开始初期孕吐,虽然不是很厉害,却胃口大倒。林蓉体贴的给她夹菜:“多少吃上两口,这甲鱼营养很好,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宝宝。”

    两个男人对林蓉怒目而视,林蓉改口:“去医院做手术也要加强营养。来,多喝点甲鱼汤。”给苏丹丹盛了满满一碗。

    但是饭吃了没几口,苏丹丹就跟徐洪森吵翻了,苏丹丹坚持说孩子是徐洪森的:“肚子里孩子是谁的,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徐洪森反唇相讥:“就你那脑瓜,能知道这点才怪——你连黄瓜跟男人的鸡-巴都分不清楚。”

    苏丹丹气得差点跳起来,林蓉忙把两人都压下去,问:“丹丹,你确信上个月只有徐总跟张总两人?这事开不得玩笑,你如果真把孩子生下来,基因鉴定下来又不是他们两个的,那你就得当未婚妈妈,一个人单身女人单独拉扯一个孩子了,一个能搭把手的男人都没有,没有人同情,还要被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你想想看,这有多艰苦。”

    苏丹丹快哭了:“林蓉姐,我发誓,就他们两个人,而且徐洪森,上个月几乎天天跟我做的,所以肯定是他的。”

    徐洪森脸红了又白:“我每次都戴套的。”

    林蓉抬眼看他,徐洪森忙改口:“我这辈子就一次跟你做没戴套,还是外射的,那也是一年前的事了,绝对不可能是我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南风的。丹丹,是不是你男朋友的?还是哪个舞厅里偶遇的男人的?我答应给你10万元分手费,不管那颗精子的制造者是谁,我会说到做到的。但是你真不要再诬陷我们了好不好,再闹下去我不管了,你后果自负。”

    苏丹丹急:“徐洪森,你这混账王八蛋,你不是人,你侮辱我,你自己才在舞厅里乱找鸡呢,本小姐比你干净得多……”

    苏丹丹一怒之下,拿起那只装甲鱼汤的小碗就往徐洪森扔了过去。徐洪森一闪,碗砸在包厢墙上,碎了,汤淋了徐洪森半身。徐洪森狼狈不堪,赶紧把西装脱下来。张南风用餐巾纸给他渗衬衫上的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