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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你留的言,我看了。

    马甲23:10:15

    呵呵……

    马甲23:10:30

    蛇哥,我问你个事情。

    徐美丽23:10:41

    问吧!

    马甲23:10:54

    你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我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吗?

    徐美丽23:11:24

    这个……

    马甲23:11:33

    ……

    徐美丽23:11:59

    其实我是无神论者,我认为所有写灵异故事的作者,都是无神论者。相信鬼神的人,对这些事情,有强烈的敬畏心理,所以他们是不会写的。

    马甲23:12:16

    原来是这样啊。

    徐美丽23:12:51

    是不是很失望?

    马甲23:13:56

    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看一些数字。

    徐美丽23:14:07

    是你发给我的那些数字吗?

    马甲23:14:33

    不是,那些数字和我父亲没什么关系。

    徐美丽23:14:42

    你父亲什么时候失踪的?

    马甲23:15:28

    2005年6月17日。

    徐美丽23:16:04

    你父亲退役后,到底去了什么单位上班,为什么十几年不回来?

    马甲23:16:22

    他在一家航运公司工作,在我出生前就去了。后来他说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都没机会离开岗位,到了1997年,才有机会回家。

    徐美丽23:16:29

    这是家什么航运公司啊,哪有把船员留这么久的?

    马甲23:16:50

    远洋。

    马甲23:16:53

    中国远洋集团。

    我更加好奇了,进一步和马甲交流。知道了更多他父亲的事情。

    马甲姓吴,他父亲也姓吴,呵呵,说废话了。

    马甲的祖父,参加过黄麻起义,后来在大别山打了五六年的游击,命大没有牺牲,随后跟着红军长征到延安,是一个老革命。马甲还暗示,他的祖父与共和国开国的某个将军,是不出五服的堂兄弟。

    这个我相信,红安是中国有名的将军县,出了很多能征善战的将领,黄冈地区地处大别山脉,民风彪悍,每逢乱世,造反的人很多。当初黄麻起义,很多人都是全家老少一起参加,甚至妇孺都不落后。一个县城,能出两百多名将军,绝不是偶然。

    看来这个马甲是革命军人的后代。

    一将功成万骨枯,红安出身的两百多名将军的身后,倒下的人不计其数。当然还有无数像马甲的祖父这样的军人,虽然在战争中,保全性命,却没有机遇当上军队的将领。他们默默无闻,不为大众所知。

    我第一次和这种根正苗红的人打交道。我以前接触的人都是非常普通的芸芸大众——工人和农民的后代。

    马甲的祖父在建国后,转业到武汉的一个政府部门当领导。在1967年因病去世。马甲的父亲继承父业,十八岁在马甲祖父战友关照下参军。

    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后,马甲的父亲加入了最早进入战场的某野战部队参加战斗。1982年,马甲父亲荣立二等功,并回到后方,然后认识了马甲的母亲。

    在新婚两个月后,国家安排马甲的父亲进入远洋集团工作,然后渺无音讯。但是每个月,马甲的母亲都会从长航武汉分局按时拿到一份在当时相对不菲的工资。马甲母亲在1992年因癌症去世。长航局出面给她办理后事,并且又派了一个保姆照顾马甲。马甲继续拿着那份丰厚的工资,上初二那年,他的父亲终于回来。

    当马甲想和父亲在一起,过上有亲人照顾的生活时,他的父亲,却回到黄冈的老家,住进老屋,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大山里面,这一待,就是八年。其间只有寒暑假的时候,马甲才会回老家和父亲团聚。

    可是马甲的父亲对马甲很冷漠,仿佛把他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除了生活上的照顾,感情上并无任何的交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八年后他父亲失踪。

    马甲说,他的父亲回来之后,就孤单地待在老屋,什么地方都不去。不过临失踪前,他父亲到大学找过他,但是什么都没说。父子俩就在校外的餐馆里吃了顿饭。

    当时,除了对父亲突然的造访感到奇怪,马甲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当时他还不知道这将是他和父亲最后一次相聚。

    “你能回想起,你和你父亲最后一次见面,他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人吗?”我问马甲。

    “没有……”马甲过了一会儿,才打字过来,“我刚想起来了,他出门的时候,有两个人和他走在一起。”

    “什么样的人?”我打字问道,“衣着奇怪吗?我的意思是,是否穿着很正统或是气质非凡的人?”

    屏幕安静很久,马甲应该在电脑那头仔细回想。

    “我想起来了,两个人之中,有个女的,那个女的很漂亮。”

    看到这句话,我忍不住笑了,马甲绝对是个男人。但随即我笑不出来了。

    马甲又打了一句话:“那个漂亮女人三十多岁,是个外国人,白种人,她是金色头发。”

    “难道是你父亲在远洋集团工作,漂洋过海的时候认识了外国朋友?”

    “应该是的。”

    “她是不是你父亲在国外的情人,你父亲和那个女人出国定居了?”

    “绝对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父亲再次离开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说来听听。”

    “我父亲走后,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他们都在暗中打探我,但从来没有直接找过我,跟我交谈。之后两个月,我到长航武汉分局去领取父亲的工资,可是被告知,我已经成年,没必要领取工资了。”

    “这个理由不成立。”我打字过去:“这是你父亲的工资,并不是你的抚养费。”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父亲这么多年发的工资加起来不算少,钱都存到银行,就算是我大学毕业不去工作,也能过得很好,所以我就没有坚持。”

    我在电脑前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字过去:“也许我说了你不高兴。你父亲可能从事一个很特殊的职业……”

    马甲没有打字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马甲回话了:“其实我当年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你父亲有可能是个间谍。而且,很可能……叛变了。”

    “不会的,我父亲绝不会叛逃,你不了解我的父亲,你不了解我的家庭。”

    “你自己也说过,你并不了解你的父亲。”

    “我父亲绝不是这种人,他当年在越南,潜入到敌人后方,一个人悄悄地干掉敌方一个通信班,用通讯工具,报出越军指挥所的位置。”

    “就像‘黑豹突击队’那样,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是吗?”

    “是的,我父亲作报告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在我老家,很多人都还对我父亲的事迹津津乐道。”

    “你自己并没有听你父亲说过?”

    “是的。”

    “他回来后,八年时间里,都没跟你讲过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他没讲过他的任何事情。”

    我也开始沉默,过了一会儿,我才打字回复:“你父亲在远洋集团上班,怎么会由武汉长航局发工资?据我所知,它们虽然都是水上运输单位,可并不属于一个系统。”

    “我说过,我父亲很多事情,无法用常理解释。”

    “那再说给我听听。”

    “这个我说不好。”马甲打字过来,“你有机会和我见面了,就知道了。”

    “希望有机会。”

    “你来了,我请你吃饭,好好喝一顿。”

    “好的。”

    回国后,我被公司安排在后方上班,暂时没有到工地上。我经常把马甲发的那段数字弄出来看,可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之后和马甲聊天,都是关于世界观的话题,讨论的都是宗教和哲学上的问题。如果公司不派我出差,我和他也许就是永远在网上聊天,再也没机会知道关于他父亲的那些事情。可是这个世界总有巧合发生,我刚巧需要到武汉去给公司采购一点东西,于是临行前,和马甲联系上了。他非常高兴,和我约在武汉大学门口碰面。

    我要去办事的地方刚好是在中南路,离武汉大学并不算远。于是我匆匆办完了公事,就到武汉大学门口等他。

    到了约定时间,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男子,从一辆别克车上下来走到我面前。“老蛇?”

    我点头。“马甲?”

    他开着他的别克车载我到了他的家。他家是一栋独栋的两层小楼,附近都是这种小楼,在一个很大院子里面。看样子,这里应该是老干部的家属楼。

    “这房子算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他平反后,政府重新分给我的房子。”马甲边说话边用钥匙开门。我跟着他走进房间。房间很干净,家具摆设也很齐整。

    马甲不绕弯子,把我带到他的书房。上楼之前,他在楼梯旁边厨房的冰箱里拿了瓶可乐递给我。

    我走进他的书房,里面有个巨大的书架,摆满了书。靠窗的地方,摆着台电脑。他招呼我坐在电脑旁的一把椅子上,这时候我发现电脑桌上铺满了a4纸,纸上写满了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