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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囚车前进的路上都少不了看热闹人群丢下的杂物,不过,或许是早有准备的缘故,这些杂物多是一些蔬菜,冬天的萝卜,白菜居多,甚至有不少精明的小贩直接提着蓝子等在囚车前进的路线上,大声喊着让人购买。

    鞑子正在与大明交战,以往又听过无数鞑子所做恶事的传闻,眼下一个帮鞑子做事的大汉奸被抓到,百姓倒是象提前过年一样兴奋,哪还不抓紧机会砸一下这个大汉奸,以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

    押解的锦衣卫对些不闻不问,只是看到有人用石头或者其他太过沉重的东西要砸时才阻止,不过,单是萝卜砸在身上已经是非常疼痛。

    直到范文程的囚车进入了关押犯人的天牢,跟在后面的人群才渐渐散去,不少得到消息晚了之人只能满脸遗憾的听各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砸大汉奸的情景,有不少人更是直接向打听这个大汉奸何时问斩,到时也好弥补一下遗憾。

    “皇上,范文程已经押进天牢了。”皇宫内,冯可宗向皇帝禀道。

    “好,一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王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激动之色,这个大汉奸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回皇上,没有,只是进城后,许多百姓得知范文程的身份,向范文程的囚车投掷了不少杂物,范文程脑袋上受了一点轻伤。”冯可宗轻描谈写的道,其实范文程的脑袋上可不止受轻伤,这么多东西砸下来,范文程早已被砸得满头包。

    王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次你们锦衣卫可涨了一次大脸。”

    可不是吗,深入敌境千里将满人的大学士抓获归来,锦衣卫不再是只会抓自己的人的机构了,虽然范文程知道后心中肯定会抗议,自己可不是被锦衣卫抓获的,完全可以说是自己送上门,谁知道流寇竟然会同大明朝廷有联系,只是他的抗议有谁会听?

    冯可宗脸上一阵郝然:“臣多谢皇上恩典,锦衣卫必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以后会真正抓捕到投靠满人的大汉奸。”

    “嗯,锦衣卫可以专门成立一个部门负责对外,正如你所说,不但可以剌探满人的消息,而且可以抓捕投靠满人的大汉奸,这些大汉奸投靠满人不久,暂时不会防范太严,对于有悔意的人可以网开一面,让其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于死心踏地投靠鞑子之人,无论文武,一律可铲除,嗯,这个部门的名字就叫铁血锄奸团吧。”

    “是,微臣遵旨。”冯可宗听得一阵兴奋,新成立一个部门,意外着他的权力又扩大了一份,铁血锄奸团,这个名字不错。

    “可惜,羽林卫的特种部队才刚刚训练,否则朕倒是可以调一些给你使用,加入到铁血锄奸团当中,不过,你不用急,暂时先从锦衣卫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取得效果,如此,可以大大震摄那些出卖祖宗,一心投靠鞑子的无耻之徒。”

    冯可宗顿时如冷水浇头,则才的兴奋减灭了大半,知道皇帝不会只是简单的增加自己的权力,日后从羽林卫调过来的人必定会分走一部分,他倒是巴不得羽林卫调得越晚越好,冯可宗捉摸着,是不是要趁现在羽林卫还没有调过来之前尽快打开局面。

    “皇上,这个范文程该如何处置?”

    “这样,先给他理个发,然后全城张贴布告,把范文程的家世和这些年在满人处所做过的事都列出来,也好让百姓知道这个汉奸的危害,然后再游街三日,三日后再处以剐刑,凡大明百姓都可以观看,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冯可宗听得一凛,如此一来,范文程不但要受千刀万剐,还要遣臭万年,甚至连累到祖宗,王福本来还有一个更恶毒的方法,就是将范文程的祖上三代名字都写在木排上,陪同范文程一同游街,只是这个方法有点过份,王福思付了一下还是放弃,毕竟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没必要将死人拖出来再羞辱一遍,将范文程的家世公布已经足够了。

    “皇上,给范文程理发是什么意思?”

    “嗯,范文程既然做了汉奸,那就不配穿我华夏衣冠,将他理成满人的金钱鼠尾,也算成全了他替满人效忠的心思。”

    此时多尔衮还没有下剃发令,除了汉八旗的士兵外,投靠清廷的汉人不但保留了汉人的发式,甚至官服也一并保留,对于自己的衣冠,多数人甚至看得比投降满人更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满清剃发令一下,各地纷纷涌起反清高潮的原因。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零七章 摩擦

    鄂中革命军分政府的成立很突兀,也比较尴尬。因为除了汉川方向的梁家兄弟发来祝贺电文之外,无论武昌还是京山方向都没有任何消息,好在李汉倒是不在乎这些,他知道至南北议和之前的这段时间乃是最佳的发展时机。打定主意暂时稳住了武昌那边之后,羽翼尚且还未丰满的他才将注意力投向了京山方向跟随州方向。

    拒绝了服从京山方向的命令之后,虽然李汉极力避免,不过两处还是如他所料般的矛盾变得激化了起来。

    京山乃是大县,比起他之前占下的应城、孝感、甚至加上安陆都不差多少,加上刘英本家就在县内,此处经营了多年,实力又未被分散各处、也难怪他要头痛一番,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鄂中一方面要小心戒备汉川方向,又在随州、广水布下了两标重兵,现在的应城县内除了仅招收了不足两百人而保存了战力的炮一营之外,就只剩下还在教官带领下训练左右、行军以及跑步、刺杀的新编8个标的新兵了。值得一提的是,才不过经过了三天的高强度训练,就有将近三千多新征的兵丁因完不成训练任务而被剔除,如今还剩下的仅有一万两、三千人左右了!

    虽说人数众多,不过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过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至少昨日下面的乡镇发现有流匪出没时,有教官带了一个营的新兵前去清剿时仅仅只付出了两人重伤、七人轻伤的代价,虽然对方仅有七十余人,而且只有十几杆枪!不过经历了一场战斗之后,很明显的虽有新兵不太适应,身上却多出了几分老兵才有的肃杀之气,倒是不用他再指点,当下有练兵之教官便将这种以战养战的方法推广到了全军,数日内以营为单位的新兵共出动十三次,一时之间鄂中革命军分政府辖地之内治安大好,便是几处盘横多年的马贼之流也在打听到了他炮轰彭水社的壮举之后纷纷为这革命军政府之手段胆寒,除了少数自仗势力大不愿离开之外,多数都纷纷夹带了多年抢夺的细软之物朝周围地区转移,其中尤以逃往京山、汉川两地者最多。

    对于这种情况李汉自然心中欢喜,这几日越来越多的乡绅之流加入了鄂中军政府,倒是令他手上的活儿越来越轻松,逐渐的脱离了寻常政务的困扰,开始着眼于战略层次上的布局了!

    不过,这几日京山与应城交界处多有些摩擦,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又不听从指挥、还传言得罪了共进会的伪革命者,京山方向的革命党人显然有几分敌视,加上副都督原本定下的夺取天门、仙桃等镇县的计划连连被他得了先手,这火气积攒了下来也就逐渐变得旺盛起来。碍于武昌那边没有表态,虽说有巡逻到此遇到的两处革命军均是对对方有些戒备,好在目前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互相举枪威胁,倒是双方军官都比较克制,没有因此再大的摩擦了。

    反倒是随州方向,伴随着鄂中革命军分政府的成立之后,盘卧襄阳的刘温玉部得清兵明显紧张了不少,很明显的一点便是最近随州附近经常会有枪声响起,好在此处铁路不通、加上朝廷连番下令督促刘温玉南下配合进攻武昌,因此只来得及调上张楚材的一营进驻随州阻敌,压力也还不大。

    当然,他的这种好心情仅仅维持了两天不到。

    继两日前,武昌军政府主动出击创造了‘渝口大捷’之后,兵力已扩至六协、三营巡防合计共35000余众。在得知了安襄勋讨伐使—李汉攻占‘安陆、孝感、应城、天门、仙桃、潜江、广水、随州’等地,并组建了鄂中革命军分政府之后,不需要别人提醒的,他也感觉到了武昌那边多了不少觊觎的目光。

    恰此时他那百担食盐暂时解了武昌缺盐之危,到叫一帮坐镇武昌的大佬们认识到鄂中之重要性,也觉察到了将此地置于他这个不明来历之人手中太过危险,于是,便有了某些人跟某些掣肘。

    “李济臣、张鹏程、冷映奎、尤洪胜、李青莲”

    手上捏着一份刚刚接到的电报,李汉脸上明显有些不愉,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属下失职,由于武昌那边最近混入了不少的朝廷细作,加上自谭人凤、居正赶赴武昌之后,吴兆麟明显手上权力已经没了多少,属下拿到这封情报的时候,他们至少启程有一天多了!”

    旁边李东来的脸色也不甚好看,虽说情报司才方组建,但是他手下数百成员,加上又从大帅那里提了十万银元的活动经费,结果在武昌城中活动了这么些天之后,一份可能会对鄂中不利的情报,居然在通过了两天之后才得到!

    “这不怪你,不过情报司还要加强情报的刺探跟收集。古怪了,一个前文学社会员、两个共进会成员、两个同盟会成员,数十人还带了三百多杆枪。武昌那边在想什么?他们怎么说?一路京山、一路鄂中?这都一天多了为什么还没有一点消息?东来,你怎么看?”

    把玩着手上的电报,李汉问道。

    李东来脸上一肃,“先生,属下看来只怕对方没有直接来到咱们应城,也不知道因何原因却没有急着出现!等会属下就吩咐下去,这么多的陌生人,真要打听起来应该不会多难!至于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暂时想不出来。”

    李汉点头。

    “对了,武昌那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先生,自谭人凤、居正入鄂以来,武昌形势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了起来。有消息称,那位梅川先生(居正别称)与孙武很少说话,而且一旦两人交谈说不了几句必起冲突。有人称曾听见他跟谭人凤交谈时斥孙武欲将军政府变为一言堂,又有消息称居正二人抵达武昌的时候,包括黎元洪在内的军政府要员全部抵达码头迎接,唯有孙武借口军务繁忙没有前去。昨日会议之时,居正借口‘政令不一、帮派林立’(确实)向孙武开炮,称革命若要成功,必须制定严格的组织条例,将权力集中于一有大威望的人手上,实现政令统一、军事统一、财务统一,方才能令军政府击败满清鞑子,获得全国革命之成功!那孙武虽然反斥与他,不过这提议却意外获得军政府大多数高层支持,听说正在制定什么纲领、条例!”

    他回答道,末了还加了一句:“另外城中先生让盯着的那位还是没有动静……”

    李汉叹了口气,“这孙武到底是一方豪杰,奈何功利之心稍重了一些,又喜欢揽权,革命未成功之前倒也罢了,时间久了怕是连他的心腹也受不了他什么都要管上一管的作风。武昌那边现在不太平,叫你的人好生小心了,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了事。黎元洪……那个老狐狸倒是能沉住气,不必管他,叫你的人继续盯紧那边便是了……还有同盟会,把孙武那边的人撤几个,盯住了同盟会那边……”

    “是”,李东来点头应下来,不过他的脸上似乎有些犹豫,问道:“先生就如此不看好孙武跟同盟会吗?那黎元洪虽然才学也算上佳,不过以目前看来胜负怎的也轮不到他来执掌军政府,还望先生指点。”

    “难道要跟你说这段历史后世国人无人不知吗?”李汉有些犹豫,毕竟他总不好跟对方说道这黎元洪虽然运气差一些,不过手段比起老袁跟孙大炮也不差多少,更是民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曾经连任过两任大总统加三任副总统的投机者。

    不过心中沉吟了一下,他突然的来了主意!

    只听他说道:“如今的军政府因为清兵压境而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别看最近吃了些盛仗,其实却不然。朝廷……朝廷的实力还不是如今的军政府所能抵挡的。这混乱之局面必须有一在革命军中有大威望之人才能收拾了去,孙武不行,武昌举义时他并未参加,多少不能服众,而且威望也不敌同盟会的一众大佬。居正、谭人凤也不行,理由同上。现在武昌那边再传孙黄将要回国指挥革命,我看这消息有几分可信度。不过他二人谁人回国,以二人之威望,到时同盟会必能携此之风彻底扳倒孙武,夺去军政府的指挥权。”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而政治则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只看共进会跟同盟会之争便明白了。那孙武乃是心高之人,他若被夺去了军政府指挥权,心中必然对那同盟会生出不满,做出些举动也不奇怪了。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实正是此理。黎元洪才是新军统帅出身,不但于军中虽有威信,省内也颇有些名望,正巧他又与汤化龙走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同盟会遭遇一大败,倒是即便是他不愿,也会有人推他上位的。要知道,这军政府之中可不乏立宪派跟旧官僚之流……”

    话到这里便打住了,他回过身来,“尽快查明李济臣等人现在何方,注意不要打草惊蛇,给他们发现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还有……”

    “嗯?”发现李东来并没有离开,反而面上有些犹豫,显然有事情在心中颇为犹豫,便出口问道:“东来,还有事情吗?”

    “先生,东来有一计可以解决京山那边,也不会影响到先生的名声,不过因为手段上不了台面,还望先生能允许东来便宜行事!”

    李汉身体一震,心中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他要使用什么手段了。京山的确在他心中颇为重要,因为此地刚好堵住了第一镇的西征方向,因此这几日他没少心中琢磨对策,奈何自己身上现在还披着一身‘革命党’的皮,有些手段却是用不上来。

    沉吟了一阵,感觉的确不能再被京山阻住了西征之锋后,他艰难的点了点头:“罢了,战争时期、非常手段。我只要结果、其余你看着办去吧,有需要就去找张炳乾……”

    “是……”

    ……

    李东来走后,李汉无力的跌坐在靠椅上,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心中却是不断的重复着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政治果然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旦决心踏进去,就没有一个手上干净的东西。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02章 天下大势

    南京城的这几天一片热闹,无论是茶楼酒肆、勾栏瓦院,凡是公共场所都在谈论着大汉奸范文程之事,关于范文程的事迹,京城衙役连夜赶抄了数百份布告,贴满了南京各个显眼场所,布告上不但罗列了范文程投靠满人的历程,甚至去年范文程的小妾被多铎抢进府中之事也名列其中。

    范文程身为汉人,如此死心踏地的为鞑子卖命,以致小妾被抢,头上顶着绿油油的帽子时,依然前衷不改,凡是听到之人,对范文程无不破口大骂,一时范文程多了许多称呼,最多的是范贱人、范大汉奸、范绿帽、范帽子……

    一些茶楼甚至编出了“大汉奸卖国求荣,锦衣卫千里擒贼。”的段子,博得了听众阵阵叫好声,一扫朝廷丢失了山东的阴霾,前些时候批评朝廷起劲的东林党人气焰大消,也不得不参与到批判范文程当中去。

    南京的居民倒是享受到了一次免费的爱国教育,连几岁的小孩也知道范贱人、范大汉奸、范帽子是骂人的话。

    范文程游街的当天,整个街道都人山人海,在范文程囚车要经过的茶楼酒肆临街窗口更是早早就被一抢而空,当范文程的囚车一到,各种声音顿时响彻入耳,多是对范文程破口大骂,从窗口和道路两旁砸下来的东西很快就将囚车整个淹埋,让囚车寸步难行。

    负责押送的衙役拼命将前面的杂物扒开,这些衙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情景,每个人都带着盾牌,仿止自己受到池鱼之殃,看到实在太多东西时,偶尔也替范文程挡一下,免得将他砸死。

    范文程头上已经剃成了金钱鼠尾的样子,露出光秃秃的脑门,早已没有原先的相貌堂堂的样子,脑袋上还留着进城时被人砸出的包,不过,此刻倒是被各种烂菜叶遮盖,让人看不清范文程到底是什么表情。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这也太折辱人了吧。”茶楼上,靠近窗口的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儒生看着范文程的惨状,同情心渐起,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同伴听得大吃一惊,连忙道:“慎言,慎言”

    可是已经晚了,旁边数名精壮的汉子恰好听见,一人用恶狠狠目光的瞪了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同情一个汉奸,莫非想做汉奸不成?”

    “我……”那名儒生被问得哑口无言,见到许多人的目光都想他看来,心中一虚,也不敢分辨,只得扭头视而不见。

    刚才那名汉子却不肯放过他,众人正兴高采烈观看大汉奸游街,儒生的话就象让人吞了苍蝇般难受:“喂,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杀人不过头点地,太折辱人?”

    看到汉子眼中好象要喷火的样子,若是胆小一点的儒生就会直接否认,偏偏这名儒生倔了起来:“不错,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怎样,我可是东林党士子,有功名在身。”

    “下面的这个范文程也是有功名之人,若没有你们这些读书人鲜廉寡耻,向鞑子投靠,辽东又怎么会失去,京城又怎么会被鞑子占领,如今连山东也落入鞑子手中,你们这些读书人出身的官员,平时拿着朝廷的俸禄,鞑了来了却纷纷投靠,如今皇上处置一个汉奸还在背后鸣不平,今日不管你有无功名,我都要先揍你一顿。”

    “说的好,打他。”周围的人连范文程也不看了,在旁边起哄起来。

    看着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向自己逼近,儒生终于慌了,大喊起来:“救命,有人要打人了,救命,救……呃。”后面儒生的声音中断,却是嘴巴上已挨了一个巴掌。

    一名衙役听到动静,走上了茶楼,问道:“什么事?”

    “这位官爷,没事,没事。”一人凑在衙门耳边耳语了几句。

    衙役若有所思:“别太过份。”下了茶楼。

    良久,儒生跌跌撞撞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他的嘴吧已经肿起了一大块,连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朋友也跟着身后,两人狼狈走下茶楼,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发生在茶楼的一幕只是游街的一点插曲罢了,面对范文程的遭遇,就算有人同情也不敢象那名愣头青一样的儒生一样说出来,幸好是在茶楼,若是在大街上,有人敢如此说,恐怕就不是只挨一顿打,连命也会没有了。

    三天游行过后,就是开刀问斩了,范文程行刑的当天,南京城万人空巷,当刽子手将范文程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时,刑场全是喝彩声。

    范文程经过这些天的折腾,身体瘦了不少,行刑的当天,范文程的精神也有一点委靡,只是却一直清醒,刽子手每割一刀,范文程都疼得要哼一声,不过,他始终没有言语,谁也不知道,这个大汉奸死前到底在想什么?

    当范文程的死讯传到北京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清廷上下莫名其妙,范文程明明出使李自成处,怎么会死在南京,不过,没有人想到范文程会是李自成送给朝廷的,要说大明朝廷会和流寇联系,实在是让人难予置信,何况大明朝中根本没有什么风声传出,倒是有一些探子将南京各处茶馆说书的段子摘录下来送上去时,清廷上下顿时恍然大悟,肯定是范文程在出使回来后,刚好碰到明军锦衣卫的探子,就此掠回大明,这个范文程也实在倒霉了一些。

    对于范文程的死,多尔衮并没有太在意,他更看重的是洪承畴、冯铨这些原来大明的高官显贵,只是范文程到底是大清内秘书院大学士,身份尊贵,不明不白的死在南明,多尔衮还是自觉大失面子,对前线战事毫无进展大感不满,下诏狠狠的责了多铎一顿。

    多铎久顿坚城之下无功,又被多尔衮下诏责罚,情急之下不得不改弦易撤,作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这个决定让大明一下子重新变得危急起来。

    得到了五万石粮食的支援,李自成暂时摆脱了粮食的困忧,迫不急待的率大军进入河南,在怀庆之战后,清廷河南的兵力已经不多了,祖可法甚至在大顺军没来之前就如同惊弓之鸟逃到了山西。

    河南的清军哪抵挡得住大顺军,加上吴三桂,阿济格等人知道摄政王有意让出河南,换取两军和平相处,范文程虽然没有回来,两人却无心救援,任由河南自生自灭,大顺军在河南如入无人之地,很快就将河南大部分地方占领,清军河南巡抚罗绣锦在绝望中只得自杀身亡。

    占据河南中原之地,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总算不用困在陕西,实力开始有所回复,不过,占据河南除了声势大涨外,对于李自成的帮助却不大,开封已经被李自成自己淹了,洛阳被李自成自己抢过,其他城市也大多如此,从崇祯十三年开始,河南经历过多少次大战,恐怕谁也数不清楚,整个河南早已满目苍夷,活下来的百姓纷纷藏于深山老林结寨自保,平地大多数良田都已荒芜,大顺军要想征收到粮食,困难并不比在陕西少。

    河南四战之地,北可以攻山西、东可以进据山东,南则可下南直隶、湖广,大顺军比起陕西有了很大的回旋余地,李自成绝不甘于守在河南,只是究竟是向北向东,还是向南,大明和满清都在等李自成作出选择,将李自成从陕西放了出来,不知不觉,这个本来快要垂死挣扎的政权又一次有了改变天下大势的能力。

    在李自成进攻河南时,张献忠在四川立国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早在崇祯十七年正月,张献忠就率部向四川进发,先攻克夔州,接着连克梁山、忠州和涪州,大明总兵曹英、秦良玉先后败退,到六月时,张献忠已经攻克了重镇重庆。

    当时南明才刚立一个多月,王福正忙于练兵,对付刘泽清,刘良佐、左良玉等人,虽然知道张献忠最终是要据四川立国,只是根本无法顾及,只能靠四川官兵独立抵抗,到八月,四川首府成都也被攻克,十月李定国攻克保宁;孙可望下龙安,接着,艾能奇又攻克雅州。至此,四川大部地区被张献忠占据。

    张献忠立国的时间是在十一月十六日,建国号为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同时开科取士、宣布对西南各族百姓免边境三年租赋,封四名养子为王,其中孙可望为平东王,刘文秀为抚南王,李定国为安西王,艾能奇为定北王,俨然一幅新朝气象。

    自此,天下三分变成了四分,满清占据了关外、北直隶、山东、山西;李自成占据了陕西、河南;张献忠仅有一个四川;南明则有南直隶、湖广、江西、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

    大明两京十三省,南明依旧有一京八省,至少从表面上看,占据绝对的实力,只是王福清楚,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再过半年左右南明就要崩溃,就是现在,南明依然危如累卵,并没有摆脱困境。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零八章 视察新兵(上)

    军政府成立后的第二日,老天爷倒是很给面子,至少在李汉看来确实如此。

    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大晴天。

    朦胧中听到了公鸡打鸣声,李汉睁开了有些朦胧的睡眼,往那窗外看去,赫然已经多了几分光亮,摸起就摆在头旁边的怀表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五点半了。

    打了个哈欠,李汉今天决定去军营看看新军,到时候免不了的要以身作则跟新兵们一同接受训练,利索地翻身起床洗了个冷水脸,刷了下牙,他昨天就有通知,所以警卫之前便命人出去买了些吃食,还特别帮他煮了两个土豆,又给他端了一杯热豆浆过来,李汉就着这些简单却营养极其丰富的食物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