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叶云卿又在危险边缘试探,问了段千钰既然俩人能够继续保持如此友好的关系,那能不能把他手上的限制摘下,让他回去魔界。
段千钰嘴边温暖的笑容,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冷下来的。
他眯了眯眼睛,用着带有几分威胁的语气笑问“阿卿看起来,似是更想当我男宠”
叶云卿“”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其实是朋友还是男宠的身份对他而言几乎没什么差别,反正那所谓的差距也不过是外人来看罢,段千钰实际上什么也不会对他做
他主要是想试探,段千钰会不会真的答应将他放回魔界。如今得知他的态度,他也放心了。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理由不回去。
瞧,是仙尊他不肯不放人。
“好,我不问了。”想归想,叶云卿表情仍旧非常淡定,微微点头后翻了个身背对段千钰,看起来像是想终止话题,睡觉去。
段千钰以为叶云卿因为此事生气了,独自郁闷了片刻才又强硬地伸手把人带入怀里紧紧锁着,眸光在叶云卿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晦暗,甚至隐隐还滑过了一丝疯狂。
他哑着声音说“阿卿,除了这件事,其他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叶云卿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心里没忍住暗想,段千钰现在的举动就一点也不朋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
若非段千钰至
今什么事也没对他做过,他甚至要开始妄想他是不是其实也对他有异样的心思了。
身后的人的手掌温度有些高,搭在他腰上,隔着单薄的衣裳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从他掌心传过来的温度。脖子处全是对方不经意间洒到他身上的吐息,叶云卿没忍住闭上了眼睛,试图稳住自己开始飘忽的心念。
自堕魔之后,他修行的法门便有了不同。魔道法门不似仙门如此克制,相较之下更为放纵随心。他这些年虽然凭着主修的剑道尚能稳住从前的坚定与冷情,却也只是在不与段千钰对上的情况下。
只要靠近这个人,他的心神就会开始动摇。
半响,叶云卿才又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说“我有点失眠。”
段千钰知道他这是选择把话题跳过了,也是一种无声的妥协,内心的躁动才稍微压下些许。
他沉吟片刻,伸手将背对着他的叶云卿扳成了平躺姿势后,忽然翻身压到他身上。
这举动,倒是把叶云卿给弄得一怔,心跳不可控制地漏了半拍。
段千钰想做什么
然而段千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却只弯了弯眼睛说“我帮你,肯定很快就能睡着。”
叶云卿正不解着,双目突然被一只手覆住,挡住了所有视线与光。黑暗中,他听见段千钰低沉好听的嗓音柔柔响起“闭上眼睛。”
他下意识遵从了这个指令。
段千钰清晰地感受到了叶云卿的睫毛在他手心轻轻扫过的感觉,唇角没控制住又往上扬了扬。他安静地看了掌心下的人许久,才缓缓俯身,隔着掌心轻吻了他的眼睛,眉宇间透着满满的温柔与缱绻。
“嗯,然后你就能睡着了。”段千钰的声音里染上了甜甜的笑意。
“”乖乖闭起了眼睛的叶云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才会信了段千钰的邪,觉得他会有办法。
他憋了憋,还是没憋住“你幼不幼稚”
然后又换来了段千钰仿佛偷到了好果子似的笑声,听得他瞬间没了脾气。
罢了。
也不知叶云卿是被段千钰给整郁闷了,还是段千钰那番举动真有点效果,没多久后他还真的感受到了倦意,旋即沉沉睡了过去。
段千钰心满意足地将人揽入怀继续抱着,心情好得仿佛拥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另一头,远离天泽仙峰的另一座小仙峰上,宿星寒乘
着月色坐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在得知段千钰将对面魔尊收作男宠,还表示自己喜欢对方后,一个人独自冷静了好几日,甚至想过要不要借此再出去一趟,稍微逃避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左右段千钰的想法,仙殿不行,他也不行。他如今唯一能做的,除了脱离仙殿与他断绝关系,便是做好心理建设,接受魔尊被他师父好好护着的事实。
可星族的事情,却一直是他心头挂碍。
他又在棋盘上放了一枚棋子,清脆的响声刚落下,仙峰下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宿星寒原本以为只是又有想来找他的女仙被拦下了,并不想搭理。可不等他思考好要怎么走下一步,就听见底下的动静里似乎还夹杂着斗法的声音,想了想,还是起身到峰底一探究竟。
这一看,倒是让他见到了一位意外又熟悉的人。
看着误闯他在仙峰周围设下的陷阱,被对魔修同样有效的捆仙索捆住的君心月,不知缘何,宿星寒觉得自己郁闷多时的心情在这一刻似乎好了许多。
宿星寒穿了一袭青蓝色的宽大衣袍,平日里高束起的长发今日只随意用发带半束着,倒是让他张扬的气质收敛不少,多了一丝的儒雅。
他弯起了狐狸一样的眼睛,笑道“你可真是叫我佩服。”
“我师父难得大发善心将你送走,你却又自己找上门来”说着,他又是一笑,“莫非,你也同那些温柔可爱的仙子们一样,被本公子的相貌与气度吸引了”
君心月听到他这番话脸色瞬间一黑,咬着牙说“你想多了,魔界中气质比你要出众的大有人在。我是听魔殿里的人说,我师父在你们仙尊的手上”
“你师父”宿星寒想了一下,眯着眼睛笑容冰凉地问,“你师父,是叶云卿”
君心月听他这么问,心里也有了答案。顾弈南说的果然没错,她师父还真的被收押在仙殿里了
这算什么事仙殿向魔殿的示威
宿星寒轻笑了一声,从他看守他仙峰的小仙手上接过了捆住君心月的绳索的末端,眸光晦暗莫名“你们先下去,这偷跑进来的小猫咪,我来处理就行。”
“啧,看来我得和师父说一声,加强仙殿周遭的结界了,省得轻易就有人能够偷溜进来。”
其实倒也不是仙殿的防护措施不够好,只不过最近因为叶云卿的原因,闯入仙殿的都是魔君级别的大人物,区区结界还真无法轻易将他们拦下。
君心月被宿星寒跟拖犯人似的被牵往峰顶,心里有些紧张,着急地挣扎着“呵,论结界,恐怕连你们仙尊都不及我师父的能力。那是师父他平日里不想与你们仙殿为敌,只想各自安好,否则就以你们仙界的防护,根本无法阻挡他的闯入。”
这句话也不知是戳中了宿星寒的什么点,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用着有些冷漠的眼神盯着她“各自安好”
“你们这群魔修还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啊。”
若各自安好,那为何要去侵犯他的族地甚至还残忍地,连族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没有留下半条人命
宿星寒冷笑了一声,抓住绳索末端的手用力一扯,将君心月朝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些许后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展示到她面前“说,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君心月看清了被他握在手里的东西后,双目微一睁,下意识就想动手夺回,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
被束缚着。
她语气急促了起来“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这个月族仙令,就是她不顾顾弈南劝阻,要偷偷溜回仙界的其中一个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妈耶,我想小修一下错字啥的再发的,结果一个不小心直接点了发表幸好没什么大问题
撒糖是个大工程,所以我今天更新迟了自我安慰着
第35章
“你的东西?”
宿星寒又是一声冷笑,在君心月的身子碰到他掌心的月族仙令之前又把手收了回去:“也是,于你们魔族而言,只要抢到手的,都成了自己的物品。”
君心月秀眉微蹙:“我能理解你身为仙族人厌恶着魔族,但也请你不要在没搞清楚事情的情况下就往人身上乱泼脏水。这令牌原本就是我族之物,自我幼年时便交到我手中。”
君心月心里虽然有气,不过还是信了宿星寒为仙界之人,应当不会蛮不讲理扣押她的物品,便耐着性子解释:“我此趟冒险回来仙殿,除了确认我师父是不是被扣押在仙殿之外,便是想取回我的令牌。”
这是她月族的族令,是当初她爹娘被杀害之前亲手交予她的,有这道令在,才能证明月族的传承尚未断绝。如今他们月族所剩下的人屈指可数,当初还是多亏了叶云卿的帮助才能够存活,否则……
她没注意到宿星寒略微变化的表情,只道:“总而言之,这道令牌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它你必须还给我!”
她还要替族人报仇雪恨呢!
宿星寒神色微怔,手里捏着君心月弄丢的仙令出神了许久,才问:“你确定这是你的东西?那我问你,你可知晓此为何物?”
君心月张了张嘴就想回答,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宿星寒的态度有些奇怪:“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凭什么告诉你?倒是你,一直抓着我的令牌不放,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心里有点紧张:“这令牌对你而言只是摆件品,让你把它还给我你怎么反而那么多废话呢?你这样的态度,会让我怀疑你别有用心!”
宿星寒不发一语地与她对视片刻,忽然一笑,抓住令牌的手又往回抽了抽:“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我爹曾告诉我,我与持有这枚令牌的女子有经天道认可的婚约,你说……它于我而言可有意义呢?”
宿星寒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为星族族长之子,而星族与月族久远以来一直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两族世代交好。当年他在得知星族遭到屠杀后,也去了月族一趟,发现那里也没能逃脱魔道毒手。他原以为月族所有人都难逃劫难,无一生还,如今却叫他又从君心月手里见到这枚仙令——
虽然他心里一直排斥着这种半强迫式的婚约,但月族于他们星族而言终究是盟友,于情于理,他都需要关心一下。他知道君心月同样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才搬出这话来刺激她,想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君心月果然炸了,瞪大了眼睛一副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宿星寒:“你放——”
她忍了忍,还是没让自己嘴里蹦出半点难听话。
“你别胡说,我怎么没听我爹提过?”咬了咬牙,她还是对宿星寒说,“此乃我月族密令,是我族的身份象征!我……”
君心月不想自己月族的惨事说于他人听,只道:“它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了!你自诩仙界之人,却连别人至亲留下的物品,都要抢夺吗?”
宿星寒又是一阵愣神,甚至对君心月的话抱有怀疑。
他的手指紧了紧:“月族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他们在多年前早已惨遭魔族毒手,全族覆灭!依我看,你们魔门的人就是灭了月族的凶手!这不打紧,把人灭族之后,还将他们手中的密令秘宝等物品尽数夺走……你可真好意思冒充自己是月族人!”
“月族乃仙界内的古老部族,你若真是月族人,又怎会落入魔道之中?!”
君心月倒也不意外月族灭亡的事情会被仙殿的人知道,他们若不知道才真叫失职。
“惨遭魔族毒手?”听到这句话的君心月笑出了声,眼中满是鄙夷,“没想到啊,仙界对自己人还挺有自信。”
“我原先为月族族长之女,与族人隐姓埋名,只守着族里一方小天地,潜心修行不问世事。可是某一天,一群不知从仙界何处来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领着一批仙士,闯入我月族地界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
她依稀记得那是晚上,睡梦中的众人忽然被唤醒,迎来了恶梦般的大屠杀。原因是仙族人员试图要她爹交出族中的一个物品,但是却被她爹拒绝了。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父亲被讨物品的人残忍斩杀。
一提起当年的事情,君心月脸色都惨白了许多,像是极度不愿意回忆:“若非当年有我师父赶来,可能连我都会死在那场屠杀之中……”
宿星寒眼中多了不可思议,甚至还有近似于世界观被颠覆那般的错愕。
他张了张口,声音不知觉间紧绷:“那星族呢?星月两族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受到的袭击,除了月族之外,星族人也无一幸免,而现场更是留下了魔气,你要仙界的人如何不怀疑,这是出自魔族的手笔?”
君心月愣了一下,低头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才说:“师父当年救下我后将我与幸存的族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修养,隔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已经堕入了魔道。”
“我不知道师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星族与我月族乃世交,我因为担心星族惨遭杀手,所以请求他带我去了一趟。事情和我猜想的一样,星族人……没有我这般好运,他们留在族里的人全都死了,我们没能找到一个存活的人。”
说着,她的眼神柔了柔:“师父很强,而且他当时初堕魔,还无法彻底掌握身上魔气的收放。我不清楚在我们之后可是还有其他魔族去过现场,但倘若你们在星族发现了残余的魔气,很有可能是师父当时带我回去时留下的。”
宿星寒没有说话,兀自陷入了沉思,像是想从回忆里找出一些能够对得上君心月说法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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