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任务也实在是太变.态了!
时诉安咬牙。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另一边,谢无偃已经听完了田五的报告。
他撩起眼皮,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扣了扣:“我知道了,你出去,一会儿我叫你进来。”
“是,小少爷。”田五立刻鞠了一躬,转身出了门,在门口守着。
谢家已经动手了,那个时诉安估计很快就要来告诉小少爷他目前的处境,以骗取小少爷的信任,这也正是他们趁机反将一军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情,他们做得多了,小少爷聪明绝顶,每次都能做出最快又最合适的决策,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那个时诉安和谢家肯定很快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田五特别有信心。
第19章
谢无偃坐在轮椅上,额发半遮下来,神色不明。
他的右手无名指缓缓地敲在轮椅扶手上。
“嗒、嗒......嗒......”
时诉安。
时诉安......
谢无偃眉峰微拢起,心底莫名地涌上些许烦躁,以往能果断做出的决策,今天却并不那么顺畅。
看来谢家的确是出了王牌,人选选得很对。
他这些天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现在却也不得不扒开自己的脑子,承认时诉安这个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骗子,的确是影响到了他。
即便这影响不多。
以前从没有人做到的事情,时诉安这人做到了,不过想想也是,没人能像时诉安那样伪装得如此完美。
又如此贴心。
谢无偃不禁冷笑一声。
他之前为什么会有产生那么一丝想法,会觉得时诉安可能会不是装的呢?
时诉安可以在自己身体病弱不已时帮他挡下暴力霸凌,可以夸他有那样一个不光彩来源的名字好听,可以用那样温柔真诚又清澈的目光直视他那张自己都不愿意看的恶心恐怖丑陋至极的脸,可以非常自然地和他紧紧挨坐在一起,可以含笑温和地揉他的头发,可以为他奔波忙碌,可以与他手覆手亲密接触而且不会露出任何异样和嫌恶,可以为他细心体贴地考虑一切,可以为他上手教训谢家上下最宠爱的小祖宗谢有锦,可以......
短短时间可以做到这一切,怎么可能不是装的?
有善良的人么?
有。
但是会有像时诉安这样才认识他这个残疾丑八怪几天就为他做那么多的人么?
他不信。
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人。
就算有......
那也绝不会是他这种运气差到顶的人能遇上的。
毕竟,老天怎么可能眷顾到他这种残疾又丑陋的怪物呢。
要是眷顾他,又怎么会让他遭遇这十几年来的一切?!!
谢无偃半合眼眸,眼底墨色翻卷,仿若漆黑云海,陡然从深处奔涌而上,映得眼眸漆黑一片。
“嗒、嗒嗒、嗒...嗒......”
谢无偃敲打轮椅扶手的节奏明显迅速又焦躁了两分。
墙上的时钟,分针从三走到六,又缓缓爬向了九。
时诉安这三个字在谢无偃心底反反复复闪现,让谢无偃不断谋出新的计策,又不断把那些计策打散。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小时,谢无偃将借此事打击谢家的方案已经想出了三个不同计划,却还没有定下任意一个关于时诉安的打击方案。
谢无偃心底越发烦躁,恼怒。
当然,他恼怒时诉安,也更恼怒他自己。
他居然有些不忍将这么一个完美的骗子送进监狱,或者让他落得一个如以前那些骗子们一样的下场。
谢无偃最终将这个归于他玩性未灭,归于时诉安太弱,也过于会完美伪装,那样贴心又完美的一切行为、眼神、话语、细节,都让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一种难以完全抛弃的魔力。
更重要的是,再过些天,他就将彻底脱离谢家,也足以让谢家自顾不暇,这么一个小小的时诉安......到时候再弄进监狱也不迟。
现在时诉安还没有能力伤害他分毫,他就当做一种玩具,不也是一种乐趣?
谢无偃右手大拇指内侧抵住食指指节,眉峰拢起,眼睛半阖,神色不明。
半晌后,他终于再次撩起眼皮,随手按下了轮椅上一个隐匿按钮。
门外的田五接到信号,立刻紧绷身体立正,然后打开门走进了屋。
恭敬道:小少爷。”
谢无偃抬起眼眸,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关于这次如何对付谢家,等田三过来后,我会告诉你们具体方案。”
“是,小少爷。”田五答应得自然极了,这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却没想到,下一句他居然听到他家小少爷说:“至于时诉安,这次就算了,我另有安排。”
田五当即就是一愣,怔在原地。
足足过了五秒,他才回过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对啊,这不对啊!
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流程突然变了?!!!
“小,小少爷,你说的是真的?这次......”田五看着轮椅上的人,小心翼翼地说:“这次不教训那个时诉安了?”
“我说了,暂时不用,我另有安排。”
“是...是,小少爷。”听到谢无偃声音有些冷厉了,田五连忙应声,不敢再问,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冒嘀咕。
这真的不对劲啊!
以往那些骗子都处理得很果断的,这次怎么......
是他们小少爷心有谋划,再酿高招,还是,还是被迷惑了啊?!
他就说吧,他第一次看到那个病病歪歪看着温柔精致的时诉安,就觉得他不一般!
铁定是个会搞事情的。
田五觉得自己被自家小少爷打脸了。
另一边,时诉安终于回到了宿舍,脸色很差。
李明浩见时诉安罕见地黑了脸,顿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不再看手上的论文,猛地窜了过去,“酸酸,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你咋啦?!”
熊雄本来也在眼冒金星地修改论文,毕竟就快答辩了,他这论文还没过导师那一关呢,但一听李明浩这话,也往床下一瞅。
“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酸酸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们猜是谁。”时诉安冷嗤一声,突然抬起手,攥成拳一砸桌面。
“砰——!”
桌面上的几块糖被震得咕噜噜滑了十几厘米。
李明浩和熊雄顿时对视一眼。
不得了啊,看来酸酸是真的极其生气啊!
熊雄顿时把电脑搁到一边,噌噌噌爬下床,“咋了酸酸,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给我们说说,我们帮你出气去!”
“就是啊酸酸,我们帮你讨公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李明浩也道。
“还不是我们那个好辅导员?”时诉安冷着脸,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磨牙。
“是因为赵庆东那个瘪犊子?”
熊雄一愣,顿时来气了,“我艹,这个赵庆东什么时候能被京大解雇啊,这么一颗老鼠屎当我们临床医学系的辅导员,麻蛋,校领导脑子绝壁有坑!”
“不是有坑,是有关系。”李明浩晃悠悠地冷哼,“他不就是咱们副校长的小舅子么,想让学校解雇他,难咯。”
说完,李明浩看向时诉安,“酸酸啊,赵庆东那瘪犊子干嘛了?他把你卖给谁了,还是偷偷把你什么名额给弄走了?”
时诉安深呼一口气,声音冷静:“都不是。”
熊雄:“那是怎么回事?”
时诉安张了张口,到底是决定不说了,熊雄李明浩都是热血青年,要是真把他们牵连进来,就算只牵连一丝,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谢家仗着权势无法无天,颠倒黑白睚眦必报,他何必让朋友也牵连进来。
那不是平白当炮灰么?
“没事。”时诉安笑笑,“你们就别问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酸酸你别不说啊。”
李明浩见时诉安明显是想瞒他们,脑子一转说:“你该不会是怕连累我们吧,不至于吧,那个赵庆东这次到底想干啥啊?!”
“真没事,你们别问了。”
时诉安一边说,一边走去厕所,“我洗个澡,你们可别跟进来了啊。”
“切,都是兄弟,你还怕我们看啊。”李明浩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开始给熊雄使眼色。
不行,这事儿绝对有猫腻,咱们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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