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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白苏墨不为难他。

    手中佛经读了三分之一,白苏墨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而后放回原处,继续翻阅。

    佛经中的道理大都浅显易懂,劝人尽孝行善慈悲为怀,白苏墨早前少有读过,眼下,不知不觉,手中书卷便已翻了过半。

    白苏墨端起茶杯又抿一口,放回原处时,只觉身后一道身影上前。白苏墨耳朵听不见,根本来不急反应,便被他拽到一侧。等白苏墨回过神来,先前她坐着看书的地方,竟恰好落下一条小蛇。

    白苏墨心底骇然,只觉脚下都是麻的。

    抬眸看去,才见方才拉他的人竟是早前在殿中见过的那人。

    她记得缘空大师唤他“钱施主”,却不知晓他叫何名字。

    钱誉将她拽到一侧,却未曾分心看她,而是左右顾盼,才寻到一只长度契合的树杈将小蛇挑去旁的地方。

    白苏墨心底才松了口。

    方才若不是他,这蛇不是将好落在她头上。

    白苏墨隐隐哆嗦。

    这才见他扔掉树枝转身,朝她道:“夏日山中多蛇,尤其是暴雨过后。靠山这一侧的凉亭失修,时常会有蛇虫光顾,若要看书可去厢房前的石凳处。”

    言辞之际,于蓝等人也赶到。

    侍从中有人很快将钱誉挑到一侧的小蛇弄走。

    “小姐,我等失职。”于蓝拱手低头。

    白苏墨应道:“是我险些添麻烦。”

    钱誉眉头微蹙,想起舅舅早前说起的:“她并非特意目不转睛看你,而是她耳朵听不见,只能看你说什么。誉儿,她是苍月国中宁国公的孙女,白苏墨。”

    宁国公的孙女……

    他素来不喜欢同官宦人家,尤其是世家贵族打交道。

    世家贵族也多看不上他们这样经商的生意人,认为商人一身铜臭,难登大雅之堂。他也多不喜欢惺惺作态的世家礼仪,古板,老旧,却认定自己是豪门贵族,坐井观天,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世家规矩要守?

    钱誉眸间淡了淡,点头致意算是辞别。

    不待白苏墨开口,便已转身。

    白苏墨听不见,却看得真切,这人……似是不太喜欢她。

    但她也未做什么惹他厌恶才是。

    白苏墨看了看他背影,唇边微微勾勒。

    不太喜欢她,却还替她驱了蛇,又告诫她夏日山中多蛇云云。

    白苏墨不觉笑笑。

    ……

    钱誉方才行至苑门口,便与一袭戎装遇见。

    两人各自让开。

    对方是往后苑去的,钱誉记得容光寺今日应当没有旁的香客。

    脚下驻足,顺势望去,果真见那人是去寻白苏墨的。

    白苏墨尚且意外:“逢程,你怎么来了……”

    褚逢程笑了笑,有些奈何道:“国公爷说你来了容光寺,晌午过后下了场暴雨,国公爷担心你安全,让我容光寺,明日送你回国公府。”

    爷爷……

    白苏墨奈何笑笑。

    四目相视,又是心照不宣,便都低眉笑笑。

    于旁人看来,便多了些暧昧。

    钱誉离得远,自是听不见,只见他二人言辞间笑意相待,似是熟识,也似是默契,又似是多了些旁的意味。

    钱誉垂眸转身。

    第12章 她很美

    早膳仍在念恩阁用。

    “快快老实交待!”翌日醒来,同行竟然多了一人,顾淼儿已经笑呵呵得瞄了褚逢程一早上了,此刻好容易坐在对座,顾淼儿便朝白苏墨逼供。

    顾淼儿声音轻且巧,语气又带了几分“其实我一早便嗅出其中猫腻”的意味,不多不少,正好能传到褚逢程耳朵里。

    白苏墨塞了素包子在她手中:“快些吃完,稍后要快些走。”

    顾淼儿欢喜接过,一边又笑眯眯看向褚逢程。

    褚逢程被这笑意看得有几分挂不住。

    白苏墨哭笑不得。

    “所以,逢程你稍后会同我们一道下山回京?”褚逢程既是国公爷钦点的,便是国公爷认定的,国公爷给苏墨挑夫婿,那定是往鸡蛋里挑骨头这般挑的。看看,这褚逢程真是要气度有气度,要相貌有相貌,还是褚大将军的儿子,比京中这些王孙公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亲事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既然都板上钉钉了,顾淼儿便自来熟。

    褚逢程委婉:“昨日暴雨,国公爷担心回程路上不好走。”

    顾淼儿惊呼:“国公爷真细心!”

    这浮夸的语气,白苏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褚逢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

    言辞之间,白苏墨又见一袭锦袍入了念恩阁内。

    白苏墨抬眸。

    是昨日那个钱……钱什么……

    白苏墨颓然,她似是还是不知晓他名字。

    只是白苏墨抬眸看他时,钱誉也正好朝她打量过来。

    他眼神深邃幽蓝,似是见到她,原本平淡无波的眼中顿了顿。

    白苏墨先笑笑,算作主动招呼。

    过往,她一直觉得男子若要称得上好看,需得着一身白衣衣襟连诀,才可谓翩若谪仙,但这人明明一身华衣锦袍却亦穿出干净好看的意味。

    白苏墨心中叹了叹。

    钱誉瞥了眼她,而后又顺势瞥了瞥她身侧的顾淼儿和褚逢程,目光在褚逢程身上逗留了一秒,很快便直接在远处落座,既未上前,也未应声。

    白苏墨低眉笑笑。

    这人果真是不怎么喜欢她的。

    钱誉昨夜帮了她,她礼貌是应当。但对方既然不太愿意同她接触,白苏墨也只是笑笑,这一幕便如书页般翻过。

    顾淼儿光顾着说话去了,自然未曾看见。

    褚逢程却是顺势望了望身后,似是,昨夜在后苑见过那人。

    ……

    顾淼儿说得正兴致,“唉?我的玉佩呢?”忽得站了起来,依次掏了掏袖袋,又摸了摸腰间,似是寻了几遍都没发现。

    可姑娘家的玉佩怎可随意遗失?若是被有心人拾了去便是大事!

    桓雨紧张:“小姐,是不是落房里了?”

    顾淼儿神色紧张得点了点头,又朝白苏墨道:“苏墨,我先回房中看看。”

    顾淼儿前脚刚走,白苏墨后脚便朝身后的平燕和缈言道:“你们也一道,去方才沿途经过的地方看看。”

    如此,总归更细致和保险些。

    平燕和缈言福了福身,赶紧去做。

    褚逢程道:“佛门清净地,若有僧人拾得,也应当会交由方丈。”

    流知会意:“小姐我去寻方丈。”

    白苏墨点头,流知做事素来稳妥,便问寻方式问,也不会声张,不会有损淼儿声誉。

    如此,这厢便只剩了白苏墨和褚逢程两人。

    白苏墨叹道:“玉佩这样的贴身之物,若是丢了便是麻烦事一堆。若有人诚心使坏,一个姑娘家,连说都说不清楚。”

    褚逢程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是眸含笑意,却未置可否。

    另一端,顾淼儿和桓雨刚好行至念恩阁门口,桓雨便见她到手中分明拿着一根穗子,这不是玉佩上的穗子吗,桓雨惊喜:“小姐,这不……”

    “嘘!”顾淼儿赶紧示意她悄声:“别闹,我就是寻个由头先离开阵子,好让他们两人单独说会子话。”

    桓雨愣住。

    顾淼儿轻声笑道:“这都想不明白!国公爷会让褚逢程专程跑一趟容光寺来接苏墨,摆明就是想撮合他二人,总不能在这里让我给耽误了去吧,那我得多愧对国公爷。”

    桓雨了然。

    “所以,我们慢慢寻,寻到他们差不多说完话再回来。”顾淼儿笑眯眯道。

    桓雨忍俊颔首。

    “少东家,包子和粥。”钱誉身边的小厮刚好折回,一语将钱誉从方才的出神中带回。

    钱誉恰好就在念恩阁门口落座,先前光顾着听顾淼儿和桓雨两人说话去了。

    他也不是有意要听,只是将好在此处。

    钱誉握起手中筷煮。

    佛门是清净之处,竟用来幽会。

    他低眸,便莫名想起方才那句“国公爷专程让褚逢程跑一同容光寺接白苏墨,摆明了是想撮合他们”。

    钱誉抬眸,瞥了眼远处的白苏墨,果真见她同对面的褚逢程说着话,应当投机,面上才会不时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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