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练习通上做的都是高三冲刺题,选的最难的一档,已经足够他保持知识的运用。
庄深理所当然地撕下后面的答案,开始抄选择题。
刚开始没多久,身边突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答案是写完后不懂才看解析,不是让你照着抄吧?”
庄深笔尖一顿,看向旁边带着小黑框眼镜的黑瘦男生,确定自己不认识他,问:“你有事?”
“我是想告诉你,你这样就是浪费我们课代表和老师的时间,还来上什么学,老师都比你在乎你的学业。”男生推了推眼镜,眼里的嫌弃在镜片后一览无遗。
庄深懒得回话,继续抄。
小黑框见他不理,摇着头暗讽:“算了,你这种人说了也没用,真是浪费我时间……”
“那您是挺忙。”
低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黑框意识到什么,突然转头,眼镜后的小单眼皮猛地瞪大了。
沈闻手搭在庄深的椅子后背上,嘴角微微勾着,神情散漫又张扬。
“时间不够还总盯着别人,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奖?”沈闻语气还挺友善。
小黑框推眼镜的手颤了颤,垂着眼睛,忙不迭地走开,因为太过紧张而同手同脚,尴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庄深还在抄题目,仿佛根本没在意小黑框。
沈闻觉得他挺有意思,这种时候极为冷静。
他从两人中间的空隙坐回去。
他的同桌低着头,抄作业的样子很专注,长长的睫毛低垂,尾端卷卷的,不知道摸起来会不会很软。
上课铃响,蒋淮正好也进来,看到走开的男生,跟庄深说:“那人是副班长葛明,语文课代表,经常考班上第一,其实年级也就五十名的样子,在我们班上活出优越感,一天到晚看不起成绩比他的差的人。”
蒋淮看起来也被他嫌弃过,脸上满是不悦:“你别理他,他有病。”
庄深点点头,把作业交给赵晓夏,赵晓夏双手接过:“我一定安全送到!”
庄深撑着下巴转了转笔,看到赵晓夏那双与葛明完全不同的欣喜的眼睛,突然笑了笑。
变成学渣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以前身边的同学在他心里永远是灰蒙蒙、不敢靠近又羡慕的样子。
现在却突然发现,人是分很多种的。
比如蒋淮,直来直去神经大条但是很讲义气,什么都愿意和你说,玩得很开。
比如赵晓夏,认真又负责,并不会因为成绩而瞧不起人。
再比如……沈闻。
庄深扭头看了一眼。
沈闻总是懒懒散散,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又总是不经意间帮他解围。
知道庄深上错了车,什么都没说就将他送到了学校。
看到他被人人群战时,会出声帮他赶走混混们。
路上偶遇,被他骂了,还愿意带他一程……
以及,会在他生病后,看似随意地买一大堆食物,来试探他的口味。
这些都是极为细小,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细心与温柔。
庄深以前习惯了独来独往,很少接受到别人善意,但这些小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沈闻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侧过头,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挑了挑唇角,好看的眼睛微弯,褪去了几分距离感:“是不是特别帅?”
庄深:“?”
沈闻在他的视线里指了指自己,毫不心虚:“我。”
庄深:“……”
算了,沈闻就是个偶尔正义、大多数时候自恋的憨批。
作者有话要说:沈闻对庄深的印象:可爱!
庄深对沈闻的印象:憨批。
第16章
下午放学,赵晓夏回头对庄深提醒道:“记得晚自习之前回来把垃圾倒了,不然会扣班分的。”
庄深回:“好。”
赵晓夏的好友一过来就听见他俩的对话,等他走了,不由惊奇发问:“你居然能这么自然地和他说话?!好羡慕你啊!”
赵晓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庄深人真的很好,平时还是很温和的。”
好友半是羡慕半是忌惮:“这种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庄深去食堂慢慢地吃完了饭,回教室时里面只有两个人。
他将垃圾打包,刚出门就看到隔壁班靠着墙的黄毛几人,这些不搞学习的不良青年,各个又丧又颓,阴沉沉地打量着庄深。
庄深面不改色地提着垃圾袋,转身走向楼梯。
后面几个人见他走了,不太甘心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么放过庄深那小子,我出不了这口气!”
黄毛哼了一声,慢悠悠晃到了十班窗户外面,往里面看了一眼:“搞他还不容易?”
倒垃圾的活说起来还挺简单,至少也拖地要轻松,庄深想着那些女生不情愿的脸庞,总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便宜。
他悠悠闲闲往教室走,心想反正都出了寝室,不如留下来上晚自习。
这个点的教室里没有一个人。
关了灯的宽敞室内,只剩一点黄红交错的夕阳从窗户斜进来。
庄深从前头按下开关,明亮的灯光瞬间洒满整个教室。
转过身,庄深走了两步,猛地一顿,眉间微皱。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原本画了版画,应该是每个班都有黑板报评比,庄深之间路过时看过几眼。
挺正规的黑板报,百分之七十都是粉笔字,摘抄了不少优美诗篇与故事,四周和中间穿插了着切割插画与一些q版小人物。
但此时,整个黑板被人用黑板刷擦得乱七八糟,压根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庄深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倒垃圾前这黑板不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准备重做,乱七八糟的画面看得庄深一阵难受。
庄深看了几眼移回视线,坐回座位拿出手机刷题。
正刷着,门口传来一声大喊:“庄深!你在做什么!”
庄深刷完那道题,才抬头看了一眼。
葛明冲过来,怒不可遏地瞪着庄深:“你对黑板报做了什么?!”
庄深被他吵得耳朵疼,浅色的眼瞳里满是不耐烦与冷清。
葛明见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对着前面和他一起进来的几人说:“你们都看看,庄深居然对我们一起做的黑板报下手!”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震惊得脚步都乱了,不敢相信地看向庄深,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把黑板报弄成这样?就因为那张课桌吗?可是当时范盛要倒,我也没办法,你为什么要毁了我们做得黑板报……”
这情绪激动得好像庄深跟她有很深的交情似的。
庄深看了她好几眼,才从回忆深处想起来这人是段念薇,当初徐学海给他定的同桌。
另外两个同学也都对庄深抱有敌意,语气不善:“我们做了一个星期,凭什么啊。”
“这下怎么办?明天就要评比,今天晚上还要写作业,哪里有时间再画?”
葛明用力拍了下庄深的桌子,质问:“你毁了黑板报,还有心思玩手机?!”
庄深垂眼看着下被他拍过的地方,将手机关了,扔到桌子里,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后背靠着椅子,那双漂亮到不行的眼睛裹着寒霜:“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我毁坏了黑板报?”
葛明怒气冲冲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学校大群里的聊天记录。
有人匿名发了张照片,照片明显是远镜头截取,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庄深站在教室黑板前,看着被毁的板报,教室里空无一人。
那个匿名的人发言:【我看到十班有人在擦黑板报,明天不是评比吗,他在做什么?】
底下还有几条附和:
【这人是谁?十班有什么操作?】
【他是庄深吧?照片在论坛里都传遍了!】
【卧槽!我们班的黑板报!这是什么情况啊?】
葛明收回手机,言语满是愤怒:“抄作业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毁坏我们班的板报?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庄深实在不喜欢和人吵架,场面太吵太闹,让他心烦。
他回想刚才那张照片,明显是从另一栋楼里偷拍的他,故意将这件事栽桩陷害。
“那张照片并没有拍到我毁坏的过程,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这算证据?”庄深虽然坐着,但抬头看向葛明时,那气势比站着的人还高。
葛明对上他的眼睛,气势不由自主被压低,但竭力维持自己的看法:“那不然是谁?除了你,谁会去毁坏板报?”
这时间,不少同学都回到了班里,或许是因为听闻黑板报被毁的事情,连不上晚自习的学渣们都进来围观。
大家都看着后面,视线时不时落在庄深身上。
庄深在一来学校就赶走了范盛,又把黄毛踩在脚下,今天更是让老巫婆马平椿当着大家的面道歉。
短短几天就风靡全校,挺狂一人。
毁坏黑板报这种事听起来有点离谱,想一想又觉得没毛病。
大佬嘛,没准就喜欢破坏完美的东西?
教室里比平时还要吵闹,尤其是庄深这一块。
庄深不耐烦道:“我没有碰过黑板报,教室里有监控,自己去查。”
他这表情就跟对待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葛明当即被他惹怒,不满道:“凭什么我们得因为这种小事还要专门跑腿查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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