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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节
    伙计看着二人这幅形容与仪态,不禁在心底赞叹了一番。

    这般好看的少年郎可不常见,更别说是一见便是俩。

    这位年纪小些的虽说过于单薄了些,但精神气儿倒是极好。便是那身旁跟着的小厮,也是白白净净,长相颇佳。

    伙计下意识地看向另一名公子身后的小厮——

    呃,说小厮好像有些不大适合了,换成随从还好些。

    只是这脸……算了,当他没看。

    小厮默默收回了视线。

    清羽皱眉。

    这伙计那种隐隐失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他只能痛恨自己过于敏锐的洞察力。

    而此时,阿荔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

    清羽下意识地就想皱眉,可想到自己的拜师打算,脸色便尽量缓和了些。

    他自认改变良多,可阿荔压根儿看也没看他的脸色,显然是并不在意,只悄悄塞给了他一只瓷瓶。

    “我家公子给的——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

    清羽不明所以。

    “……给谁?涂于何处?”

    阿荔转头看向他:“……”

    自己的脸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清羽这下明白了。

    自尊心使他想拒绝,可他终究没有。

    就当是……为了殿下的颜面了。

    一行人上了楼梯,直往二楼而去。

    而客栈外,目睹了阿荔和清羽似乎在说悄悄话一幕的棉花,不禁皱了皱眉。

    上了二楼,范九走在了前头,叩响了一间客房的门。

    “是我。”范九在门外说道。

    “范九大哥?快进来吧。”

    下一刻,门便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汉子。

    张眉寿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因此前已听范九说过,故而此时并无半点意外。

    客房里的人受了重伤,前两日更是昏迷不醒,少不得要人贴身照料。用外面的人有失周全,若从府中调派下人出来,也怕太过引人注意——权衡之下,范九做主找到了宋福琪,向他借了个养在府外的仆人。

    这‘仆人’虽是宋福琪新收的,却是自愿签了死契的。

    宋福琪并未多问什么,只痛痛快快地借了人。

    故而这几日,都是‘新吧’在此寸步不离地照料。

    此时,他见到张眉寿祝又樘等人,有些不甚自在地低下了头。

    当初他卖身于宋福琪时,只知宋福琪乃是苏州富商之子——而后来,待得知对方是小时雍坊张家大老爷的侄子之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张眉寿并未多看他,只跟着走了进来。

    这叫新吧松了口气。

    兴许……张姑娘并未认出他吧?

    不,他这般高大威猛,怎可能不令人印象深刻?

    他不相信,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张姑娘一定是装作不认识他,或干脆无心理会吧。

    “范九大哥,这……”

    趴在床上的少年眼见一行人走了进来,意外之余,更觉紧张。

    新吧已搬了两张椅子进来,给张眉寿和祝又樘坐。

    旋即又去了外面守着。

    公子只让他听范九安排,并未让他探听消息。

    眼皮活些总没有错,否则知道的越多只怕死得越快——在道儿上混过的,都知道这个道理。

    更何况这群公子姑娘,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十一,这是我家二姑娘。”

    房内,范九向床上的人说道。

    十一赫然瞪大了眼睛。

    他就说……这小公子怎生得这般好看,且像是在哪里见过似得,原来是……原来是张家二姑娘!

    说起张家二姑娘,就不得不提与自家公子之间的那些纠葛过节了……便是那日在京衙内,也十分剑拔弩张来着!

    所以,范九大哥救下他……昔日情谊是假,给张家二姑娘出气是真?

    毕竟在邓家,他已是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丢了出去,只怕人人都当他已经死了——所以,哪怕张家姑娘对他百般折磨,也根本不会有人察觉的吧?

    想到这里,小厮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

    “姑娘知晓我同你乃是旧识,又猜到邓家极有可能会迁怒于你,便提醒我暗下留意。”范九笑着说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及时将你救下。说起来,我家姑娘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

    十一惊异又恐惧,壮起胆子看向张眉寿。

    第482章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才道:“多谢张姑娘救命之恩,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只是眼下行动不便,无法向张姑娘行礼……还望张姑娘见谅。”

    张眉寿在心底哑然失笑。

    瞧把孩子吓的——

    当然,吓得再厉害些才好。

    她没什么同情心地想着。

    张眉寿直言道:“谢就不必了,到底我救你也并非出于善心,只是念着你是邓誉的贴身小厮,对张眉妍之事,想必多少能知道些什么——故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

    女孩子声音清脆好听,十一微微放松了些,却没说话。

    “邓誉为张眉妍做伪证之事,你可知晓?”张眉寿先是问道。

    她语气笃定,显然极确定邓誉就是在做伪证。

    十一神情反复,眼神躲闪。

    范九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

    十一虽在小事之上颇算机灵,可头脑终究还是太简单了些。

    对上范九无奈的眼神,十一鼓起勇气说道:“张姑娘救下下人,小人十分感激。但……公子待我不薄,我不能置公子不顾,他便是做了伪证,我也断不会出堂作证……”

    他以为,张眉寿此番是让他去衙门作证,揭穿邓誉做伪证的事实。

    “我并无让你出面作证之意。你身份特殊,我救下你,已是不妥。若再将你推出去作证,定会惹来非议猜测,且邓家若一口咬定你被我收买甚至动私刑,反而麻烦。”张眉寿语气一丝不苟地说道。

    当然,若到时真的没有了旁的办法,则再另谈。

    到底人是她救下的,不管他愿意与否,她总要物尽其用才可以。

    祝又樘听在耳中,心有所思。

    想来,这也是小皇后未事先将此事告知张伯父的原因——在她眼中,这些隐晦之事,她如何做不打紧,却不愿让父亲担上一丝一毫的名声。

    她前世今生向来如此,看似强硬娇蛮,实则心肠软得不像话,尤其是对身边之人,似乎总想护在所有人面前。

    可她仿佛不知,自己也需要人护着。

    兴许正因如此,前世他总也想尽量地使她顺心些,不忍强迫于她。

    只是,如今看来,多半是适得其反。

    这一世,他会尽心领悟,但愿不再走错路。

    “那张姑娘是想……”十一忽然觉得摸不透面前女孩子的心思。

    “你怎听不懂人话呢?我家姑娘说了,只要你答话便可!”阿荔竖眉问道:“你家公子做伪证,你究竟知是不知?”

    十一迟疑了一瞬之后,适才点头。

    “我知道……”

    旋即又道:“可我家公子,也是被那张姑娘蒙蔽了,绝非刻意包庇。我家公子本性不坏,只是识人不清罢了。”

    只是说着说着,语气便弱了下去。

    阿荔翻着白眼“嘁”了一声:“谁想听这些啊!”

    世人皆张一双眼睛,他又不瞎,识人不清又怪不得旁人,做了就是做了,老老实实等着担责任就是了。

    “你家公子是何时同张眉妍重新往来的?”张眉寿又问。

    “应当……有半年之久了。”

    张眉寿听到这里,下意识地同祝又樘对视了一眼。

    祝又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半年的密切往来,多少能找到线索。

    “这半年里,你可曾察觉到张眉妍有什么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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