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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且……话本子里的姑娘,多是羞怯美好且婉转的,小皇后这一幅要打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清楚他是为她挡了挡雨;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他做了什么欺负人的恶事。

    “方才我只是问一问公子可曾让人去松风书院送过点心,公子没有送,且罢了——却又为何要主动提出替我查清此事?”

    祝又樘不禁愕然。

    若说第一个问题,且是他的错觉,那么眼下他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小皇后的语气,当真不是为了表达谢意,也不是疑问……

    而是——兴师问罪。

    可,这是为什么?

    太子殿下深深地茫然了。

    偏偏张眉寿还在继续往下问。

    “公子为何对鹤龄延龄的功课这般上心?”

    “公子救过我,亦帮过我父亲。”

    “便是我家中祖母、母亲、大哥,及二叔一房,也皆得公子厚待。无功不受禄,我扪心自问,实在不知张家哪里值得公子这般屈尊——今日,还劳公子如实告知,究竟为何这般为之?”

    她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抛出来,直让祝又樘觉得难以应对。

    是了,正是难以应对。

    他活了两世,还从未对何人何物何事,有过这般窘迫的体验。

    却不知,这位直接的姑娘,还有愈发直接的话,在等着他。

    第345章 怪异的发展

    “更不必提,公子待我与其他人处处不同了。”

    张眉寿鼓起勇气,尽量拿正常的语气说道:“便是那洁齿所用的软刷,也唯独我那一只上,刻有茉莉花纹——公子这般细致,倒是像极了戏折子里那些暗香浮动,借物传情的举动。”

    心情已经慌乱到了极点的太子殿下刚替自己倒了杯茶,企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然而,所有的掩饰,在这一刻,皆因为她这句话,而全然土崩瓦解。

    借物传情……?!

    他为何能从小皇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太子殿下手下一抖,竟将茶水洒了出去,直湿透了一只衣袖。

    张眉寿见状,下意识地要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

    可递到一半,忽地想起来,自己这帕子方才已擦过雨水了,要让这位极爱干净的殿下来使,怕是要被拒绝的。

    她还是别自找没趣地好。

    这么一想,便将手收了回来。

    而在收回的那一刹那,她却清楚地瞧见了祝又樘那伸至一半、似打算接过的手——

    一瞬间,气氛变得极微妙。

    张眉寿身形抖了抖。

    还、还说……不是被她的美色迷昏了头脑?

    都已经反常至这般地步了!

    一日两日,可以说他是图个新奇;

    一月两月,也可以勉强解释为想换一种活法儿;

    可这都一年余了……!

    她虽谈不上多么聪慧,可好歹活了这些年,若说什么都察觉不到,那怕是傻子吧?

    既是察觉到了,再要她一味装傻,她当真是……将头割了也做不到!

    摊开来问,固然尴尬,若对方否认,她还要落得一个自视过高的名目,可……他敢做,还不许她问了?

    这天下绝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平生最无法忍受的,便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今日他便是编瞎话,也要给她编一个圆满些的来将这些怪异的举动解释清楚,而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约束好自己的言行,少干些令人浮想联翩的事情——若不然……别怪她说出更厚颜无耻的话来。

    至今半个字没能说出口的太子殿下,已红透了耳朵。

    别说是话本子里了,他便是在梦里,以及所有能够想象的范围之内……也从未有幸见识过这等情形。

    正常的姑娘家,会这般吗?

    小皇后,未免太过出人意料,不同寻常……

    这一刻,他无疑是慌乱的。

    一颗心狂跳不止,似乎要将他的心事悉数泄露。

    可他又明确地意识到,这场面,格外地不一般。

    若说寻常的姑娘家,问这些,许是为了求证对方的心意,而后……便是互表心意的剧情的话——那小皇后却像是……只待他一点头,便要给他两刀似得。

    她这种语气与姿态,仿佛在说——你这小子竟还敢动歪心思,莫非还想再祸害我一次不成?

    思及此处,太子殿下竟有些想要瑟瑟发抖的冲动。

    “公子为何不答话?”

    张眉寿步步紧逼,紧紧盯着他的神色:“莫非是心虚了?”

    看来真是酒壮怂人胆——来时那三两梅子酒,果然没白偷吃。

    “……我只将你当作晚辈一般来看待爱护。”太子殿下终于出声。

    张眉寿顿时皱眉。

    “说起来,我且是……长辈呢!”

    太子殿下:“……”

    这种半点不愿他在辈分上占了便宜的感觉,怎么怪怪的?

    “我起初并不知晓你也……”他只能改口道:“自那之后,便视作,极要好、极重要的……故人了。”

    他一连用了两个“极”字,倒生怕她看轻了这份心思。

    却又怕,她真正看透了他的心思。

    而看透之后,便半分余地都不愿再留给他,将一切后路全部斩断。

    他知道,即便如此,结果也未必能够如愿——可……他不愿止步于此。

    他只是在做一件,普通男子都会去做的事情。

    所以,这是缓兵之计,也是权宜之计。

    “我并未觉得如何厚待了你与张家,反而是张家,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语气真挚:“于我而言,呆在此处,倒最为自在放松。”

    张眉寿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怎么说的好像是……已将我家,当作了您的娘家一般?”不自觉地,她竟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祝又樘脸色顿时一滞。

    这……这是什么话?

    “倒也可以这么说……”

    太子殿下硬着头皮认下来。

    毕竟这个说法虽古怪,却显得十分亲近。

    张眉寿的脸色更是怪异到了极点。

    他竟然还不要脸地承认了!

    这局面,怎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为何她会有一种被带歪到完全找不到方向,且辨不清真假的茫然感?

    但……娘家什么的,她不同意!

    “公子身份尊贵,张家何德何能?故而,公子还是趁早收了这份心思为妙。”她一语双关,似含着提醒之意。

    才不管他是不是糊弄她,总之——不管是什么心思,她都无法坦然接受他这般给予。

    最好是没对她动歪心思,否则日后因此碰壁失意……可别怪她今日没提醒他。

    天啊,作为一位老太太,这话哪怕只是内心独白,也当真令人羞耻到无法承受啊……

    鬼知道她为什么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老天爷,怎么不干脆下刀子扎死她!

    被严令禁止把张家当作娘家的太子殿下,顿了顿,又认真问道:“便是做知己好友,也不成吗?”

    张眉寿听得头皮一麻。

    他在失落什么啊请问!

    还有,这退而求其次的语气,当真符合未来一国之君的风范吗?

    却不知,这位太子殿下是存心为之。

    他想听一句话——

    “公子抬举了。”张眉寿心中莫名窝了一团火,语气透着格外的冷静。

    “为何?”

    祝又樘刻意地问道,而后,细细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

    小姑娘将脸偏转过去,看向亭外的雨帘:“诸般君民有别的大道理,已无须我来提醒公子。只因这世间万事皆可破,唯心难破而已。”

    “可否明言?”祝又樘温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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