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坏事的同时,董征仍然望着窗外,感叹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感情被收走了,还偷偷抱怨过你很多时候都不近人情,现在想想,可能时之迷宫里,我从医院的走廊上醒来看到你的那刻起,就喜欢上你了。”
崔左荆不太能理解:“……你看上我什么了?美色吗?是,我承认我的确是个小帅哥,可也不至于让你这样吧。”
董征失笑,他想了一会儿,道:“最开始可能是出于对强者的崇拜吧,仔细讲的话,我也说不清楚。”
腰间那只手存在感强的让人根本无法忽略,崔左荆一手扣在上面试图把它掰掉,却突然冷不丁地听到了一句:“我可以吻你吗?”
他大脑当机了一秒钟,不明白董征是如何瞬间将话题转化到这里的,他偏过脸去看董征,对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我拒绝,你会停下吗?”
董征反过来问他:“如果我不停下,会挨打吗?”
“会。”崔左荆认真道。
然而下一秒,他迎来的是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董征就这样直接的吻了上来,崔左荆下意识地向后仰头去躲,立刻被托住后脑,男人掌心扣着他后颈,让崔左荆一时间逃离不得。
——如果崔左荆执意要躲,单凭董征是绝对制不住他的。
但他似乎就这样被男人掌心里传来的力道困住了,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后,便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吻。
这样的亲吻在两人之间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崔左荆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不过那呼吸紧密纠缠打在鼻畔皮肤上时,会给他种奇异的温暖感觉。
可这次,董征并未单纯地和他四唇相贴,他轻轻在崔左荆下唇上咬了一口,随即腾出那只放在少年腰间的手,掐住他下巴,唇舌撬开了疏于防备的牙关,温和却不容拒绝地闯了进去。
“唔——!”崔左荆霎时瞪大眼睛,就要伸手推他。
董征抓住他的手,强行和崔左荆十指紧扣,身体顺势向着一边倾斜,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将柔软的床铺压得微微凹陷。
他翻了个身,将少年强势地压在下面,加重了这个吻。
崔左荆抬脚去踢,董征岿然不动,他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纠缠的唇齿上,少年双手被他紧紧按在耳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抗议声,像一只猫,整个人向他完全展开,露出柔软的肚皮。
崔左荆又踹了他一脚,当发觉董征没有丁点撤回的意思后,索性不再抵抗。
崔左荆清楚感觉到自己口腔的每一处都在被亲昵的舐过,包括舌底的那一块软肉,让心尖连带着一起不断地战栗,董征很温柔,但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了技巧拙劣的事实。
可就是这没有章法的吻,却让崔左荆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崔左荆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晕眩,董征刚才大概吃过东西,满嘴都是菠萝水果糖的味道,也甜甜的留在他的唇齿间。
——他竟然这样亲我。崔左荆迷迷糊糊地想:和另一个人交换唾液,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少年渐渐安静下来,似乎默许了他的行为,董征松开一只手,视若珍宝一样抚上他脸颊,拨弄着崔左荆耳畔边凌乱的发梢,又一下下捏着柔软的耳垂。
崔左荆不太喜欢这种完全被掌控的姿势,太过被动的情况总让他觉得会有危险,董征松开了他的一只手,一时有了可乘之机,他便按在董征后脖颈上,腰间猛然发力——
霎时间两人的位置就掉了个,崔左荆猛然抬起头,将这个突如其来却也足够漫长的吻强行打断,他单膝跪在董征身上,狼狈喘息着,顾不得回忆这个菠萝味的吻,微微皱着眉头,于窗外的血色中凝望着董征,似乎满心的困惑。
他根本无法解释自己方才的种种行为。
那轮圆月上爬上第一丝裂痕,屠杀就要开始了。
董征成功偷吃,满眼笑意,他拇指抹去少年唇角的一丝晶亮的水迹,悠然地给了崔左荆迟来的回答:“挨打就挨打吧。”
崔左荆闻言立刻伸出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轻轻地、轻轻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更像是抚摸,董征将他的手扯到唇间,在指节落下轻轻一吻,低声问他:
“想知道我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崔左荆移开眼去,董征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不太想。”
但董征在他做出回答之前,已经将两人情感互通的那条血契连接恢复了——
霎时间,来自董征的汹涌爱意便淹没了崔左荆。
少年连做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差点被溺死在其中。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情冲动了,小丑没有收走他全部的感情,但残存的那些远达不到这样的程度,仿佛一场海啸袭来,将他卷在其中,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出来,
胸腔中那颗好不容易从亲吻中平复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董征那所有的甜蜜、隐忍和冲动全都暴露在他心中,无从遁形。
崔左荆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从未体会过的陌生而过于强烈的感情让他不知所措地抓住了董征的手,像溺水者抓住稻草,沙漠中旅人抓住水瓶那样,紧紧地、用力到指节都开始发白。
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更进一步,想要把他揣在口袋里,装在眼里心里——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这一刻,崔左荆才真正确定,董征是真的爱他。
崔左荆没有被“折磨”太久,连接很快被重新切断,董征将他抱在怀里,咬着他耳朵,郑重的低声道:“我爱你。”
崔左荆闭着眼睛,睫毛不断颤抖,咬着牙,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重新感知到的感情又被收回,让崔左荆宛如一脚踩在了云上,使不上力,但在他跌到坠地之前,有人接住了他。
董征视若珍宝一样的对待和心中澎湃的感情,终于打动了很少给他回应的少年,默许了他之后做的事情。
“舒服吗?”
崔左荆不答。
抓住床单的手松开又猛然收紧,窗外时不时传来被清洗者的尖叫和抗争声,却丝毫无损房间中暧昧旖旎的气氛。
钟表的时针注视着一切,无声地走过半圈。
崔左荆从床上爬起来一脚踹开董征,他脸颊滚烫,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红透了,
“舒服吗?”董征没有介意崔左荆爽完了拔腿就走的行为,再一次求证什么般问道。
“舒服舒服舒服死了行了吧!”崔左荆暴躁地将床单扯下来,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和羞涩,他炸了毛一样,将床单塞进董征怀里,吼道,“赶紧洗了!”
“我得先去冲个澡。”董征忍得额角都快爆出来青筋了,他将床单放在角落里,一边脱衣服一边朝卫生间走,不忘嘱咐崔左荆,“等我一会儿。”
“谁会等你啊!”回答他的是少年的咆哮。
浴室门关上,水声很快哗哗响起,崔左荆瞪着门口的方向,神经末梢残留的舒爽还未彻底散去,许久之后他倒在床上,抬手捂住脸,黄泉丧命般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大概是疯了。他想。
————第七卷 ·海姆达尔【完】————
修改了一下红锁,不影响阅读~
第八卷 地狱马戏团
第169章 无尽工厂
上天不负有心人,在长达一个多星期的线索找寻后, 他们终于得知了马戏团的具体开放时间和入口的坐标。
这和他们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无关, 某天早晨, 董征直接在公寓门口发现了一张海报,怕他们看不到似的, 就贴在门上。
董征把海报揭下来带回了古堡,想到之前小丑把维克多邮寄到他在新手区的房子,他有理由相信这张海报也是小丑送来的。
海报的正中间魔术师脸上涂得花花绿绿, 高帽子上趴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围绕在他身边, 惊叫体写就的“地狱马戏团”五个大字血淋淋地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版面,而右下角, 标注了巡演的具体时间。
3月14日晚七点半, 距离现在就只有四天了。
不过大家早就做好了去往马戏团的准备, 并不匆忙, 在征求过夏琼云的意见后,决定也带着她一起去。
抛去拿回感情的真正目的, 地狱马戏团对朝圣者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机遇, 它的存在就像时之迷宫、choas图书馆、或者复兴之失一样, 相对独立于纯白地界而存在。成功拿到马戏团入场券的朝圣者, 可以在马戏表演结束后, 进入小丑的商店,兑换一些在纯白地界中难以得到的稀有物品。
距离上一次血夜已经过去了四天,董征成功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确定崔左荆真的不讨厌他, 便非常自觉地不再像从前那样隐忍,他的吻不再单纯的一触即离,而是真正带着情欲的纠缠。
崔左荆虽然有时会表达抗议,到底也由着他——更准确的说,是由着自己的感觉和想法。
他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对董征生出类似于喜欢的情绪,可男人的拥抱和亲吻,总让他感到正在被呵护着。
他两次来到纯白地界,第一次最开始因为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被亨利傅哲维克多他们长辈一样地关爱,他们教导自己,在生活上给予适当的关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觉醒了戮者能力的他逐渐强大起来,便不再有人那样细致的爱护他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有了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第二次回来时更是如此,一直以来,都是他为馄饨分裂者小队提供庇佑,昔年被训导的少年成为了其他人的导师,教会他们怎么在纯白地界生存下去。
以至于崔左荆都快忘记了被呵护着是什么感觉。
可董征不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强者就不能被捧在手心里爱着呢?
因为他很强,就不会受伤,不会感到疼痛,不会疲惫吗?
每个人都渴望从其他人身上汲取温暖,崔左荆也不例外。
他背负了太多使命,昔日队友的命运紧紧和他拴在一起,他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举动,关系着的,不光是他一个人的生死。
他紧绷了太久,而董征,在这时候时候将一颗红心捧到面前,问他要不要。
不得不承认,崔左荆贪恋这种被爱的温暖。
如果不是他默许,董征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呢?
3月14日,馄饨分裂者小队们整装待发,去往海报上标注的坐标。
坐标一共有三个,他们挨个过去找,第一个坐标在一栋写字楼里,他们上了八楼,站到坐标所指的位置,面对着卫生间的隔间陷入了沉思。
隔间门上贴着张和他们拿到的一模一样的海报,指向性非常明显。
这是男厕,汪雀和夏琼云在门口等着,董临海盯着马桶,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董征再次确认目前他们所在的坐标的确是海报上那个。
蔺航之四处张望,在找哪里是入口。
崔左荆作为唯一亲身去过马戏团的人,对小丑的恶趣味有所了解,无奈道:“别找了,相信你们看到的东西,那就是入口。”
临海:“什么?难不成我们要从马桶里钻进去吗?”
这个主意受遭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对,他们前往下一个坐标地点。
蔺航之在熊熊燃烧着的壁炉前陷入沉思,临海举手问道:“我们还需要买一些飞路粉吗?”
夏琼云难得吐槽:“可这玩意有没有连着飞路网都不好说。”
董征深吸口气,正想说要不然试试吧,突然听到客厅的门被人打开了。
是这一家的主人回来了!
这栋别墅的所有人是像他们一样的朝圣者,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走!”董征当即做出决定,六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敞着的窗户跳出去,猫腰躲在窗台下,最后的崔左荆刚跳出去,房子的主人便走进了客厅。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贴在壁炉上的奇怪海报,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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