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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他说完,走进包间里,身后跟着四个端着菜肴的少年。

    少年们将菜肴放下,随后又随着那小二走了出去。

    “上次没好好宴请你们,今天孤将这顿补上。”卫晁看向站在窗边的郑二,“郑大人也一起过来坐下吧。”

    “不了。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郑二作揖,委婉拒绝道,“主仆尊卑有别,从前碍于情势不得已为之,如今却是不能逾越。”

    “就当是你我以昔日旧友的名义坐下来喝一杯,还是说郑大人仍旧介怀你我身份之别?”

    “郑二,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你就坐下来吧。”祁韶跟着出声。

    “如今是在外面,不必口口声声太子殿下。”卫晁眸光一闪,“二位如从前一般,唤我卫公子便好。”

    郑二无法,只得走到祁韶右手边坐下。

    卫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端起酒杯,朝着祁韶举了举杯,“这杯敬大皇子昔日的赠药之恩。”

    见卫晁还记得解毒丸那件事,祁韶安心不少,看来他没有看错人,卫国太子果然是恩怨分明之人,有这一层关系在,想必他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祁韶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几杯酒下来,在卫晁的有意为之下,两人已经一口一个祁兄卫兄了。

    旁人听了只怕要发笑,也不知道这样称呼,到底谁是兄,谁是弟。

    眼看着祁韶又一杯酒下肚,卫晁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轻,但却不容人忽视。

    “卫、卫兄……”祁韶大着舌头,将手搭在卫晁的肩膀上,“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我只是想起来当初在游船上的那场宴席。”卫晁状似不经意,“那日王公子也在,只可惜那天有事离开,今天好不容易再聚,王公子却没有来。”

    “王公子?”祁韶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谁是王公子啊…………我不认识什么王……”

    “咳。”郑二手握成拳,抵了抵嘴唇。“太子殿下,大皇子他喝醉了,由在下送他回驿馆歇息吧。”

    卫晁嘴角的笑意微敛,他看向郑二,嗓音温和:“你在防备孤?”

    “不敢。”郑二起身作礼赔罪。

    “孤替大皇子倒酒的时候,你没有阻止。”卫晁不急不缓地开口,一边执着银壶为自己斟酒。

    “孤故意套他话的时候,你也没有阻止。”

    卫晁端起放下酒壶,“那你现在这一出又是为何?孤只是问一问救命恩人的近况而已。”

    郑二沉默不语,以沉默应对忘变。

    “是你们摄政王对吧?”卫晁轻轻呵笑了一声,因为王公子的真实身份是宸王府从小被当成女子养大的‘郡主’,所以在当他问起‘王公子’的时候,受了宸王吩咐的郑二会跳出来打断他的套话。

    郑二表情微微一动,“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这番去套大皇子的话。”

    难道皇室的人都是有这么多疑心病,明明他之前都承认了王爷的真实身份,卫晁还是来多此一举从祁韶口中套话。

    郑二的话,听在卫晁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在卫晁的理解下,就是郑二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他是得了宸王的命令,封锁所有关于王公子消息。

    “王……王公子……”祁韶趴在桌子上,目光迷离,他嘟囔了一会,忽然又从桌面上突然站起。

    “我想起来了……王公子是谁。”祁韶身体摇摇晃晃,郑二无奈,上前扶着他的手臂。

    “大皇子,你喝醉了。”

    “胡说,我、我千杯不醉。”祁韶打了个酒嗝,脸颊因为酒意烧的通红,“我想起来,王公子不……不就是……嗝……”

    “是什么?”卫晁惊愕了一下,随后极为期待地问道。

    “是我王王……叔的……”假身份。

    祁韶话还未说完,倒在郑二肩膀上睡了过去。

    卫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在心里自动把祁韶未说完的话补齐。

    王叔的儿子,祁韶口中的王叔不就只有那位摄政王。

    祁韶身上的酒气熏天,郑二闻着有点嫌弃,他扶着祁韶,对卫晁道:“大皇子喝醉了,在下先带他回驿馆。”

    “这包间我包了一整天,让他在这里睡醒再说吧。”卫晁起身,走到门外。“劳郑大人守着等他醒来,孤先回宫了。”

    郑二颔首,“殿下慢走。”

    卫晁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人有什么吩咐?”守在走廊上的小二看见他,连忙迎上来。

    “把里面收拾一下。”卫晁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他的怀里。“告诉你们掌柜,这包间今天我包下了,里面那两位客人出来之前,不许让任何人进去。”

    小二双手捧着银子,笑的牙不见眼:“是是。小的这就收拾。”

    他飞快跑下楼去将银子交给酒楼掌柜,随后又按照吩咐进去包间收拾桌椅碗筷。

    卫晁走了,小二进来后麻利地将碗筷收走,又擦干净桌子,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里又恢复安静,仅有祁韶睡的无知无觉的酣睡声。

    *

    宸王府挂起了白幡。

    因为王妃秦氏于前两日外出烧香的路上被刺客杀害。

    这消息来得又急又促,以至于京城众人还回不过神来,明明宸王刚揽下朝政大权,怎么转眼间摄政王妃就出事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勤政殿内,早朝的时间还未到,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听说那刺客连抬轿子的人都没有放过,那场面,简直骇人听闻。”一人痛心摇头。

    “也幸亏,那日太后娘娘突然叫柔嘉郡主进宫了,否则王妃要是把郡主也带去烧香,那岂不是——”

    “摄政王与王妃素来恩爱,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听说昨日里摄政王的亲卫又在京城里抓了一批人……”

    “王妃遇刺身亡,摄政王自然会震怒追查到底。”

    “那等下早朝时,你们说我这弹劾大皇子的折子还要不要交……”

    “得了,大皇子这会都在卫国当多久的座上宾了,就算拈花惹草那也是几月以前的事了。”他的同僚甩了一下袖子,“我看你我都警觉点,这段时间尽量别触了摄政王的霉头。”

    “咳咳。”上方角落里忽然传来林大海的咳嗽声,众人见状,顿时安静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大海满意地收回视线,看向角落那边,伸出手从里搀扶着一人走了出来,“陛下,您慢慢走。”

    众位大臣在看到来人,皆是一惊,因为来人是已经称病许久未曾上朝的晋元帝。

    “来,陛下您小心坐着。”林大海小心扶着晋国帝在龙椅处坐下,晋元帝坐下后,习惯性地将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然而目光在触及到自己苍白瘦弱的只剩一层皮的手背时,又改变了主意。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万岁,朕这辈子是到不了了。”晋元帝咳嗽一声,因为他体内的毒素蔓延,他的嗓音已经极为嘶哑了。

    “都起来吧。”

    “谢陛下。”众大臣再度俯下身谢恩,随后一同站直身体。

    “朕今日出来,是为了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晋元帝目光从众人脸上划过,缓缓开口。

    “朕自重病以来,自知将不久存于人世,只可惜心有遗憾,膝下后继无人。”

    勤政殿下,这一刻安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声。

    “把东西拿来。”晋元帝吩咐道,宫人捧着一个盒子上前,林大海从里面取出那一卷明黄的圣旨。

    晋元帝缓缓将圣旨打开,他喘了一口气,接着开口念,“皇弟祁恒文韬武略,却有经纶治世明君之相,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为了传承祖宗基业,朕经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前往太庙,禀明列祖列宗——”。

    “陛下!”有大臣已经猜到了晋元帝接下来的话,连忙跪下恳求。

    “陛下请三思啊!”

    “……朕决定三日后,禅位予宸王,着礼部安排相关祭礼。”晋元帝不理会他们,他从林大海手中接过御玺,依旧自顾自的把话说完,随后用力地盖下御玺。

    “陛下!”

    昏暗的天牢里,一身白色囚服的女人没了以前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头发散乱仿若一个疯婆子。

    “陛下,您好狠心的啊!”

    女人跌坐在地上呜呜哭泣,“明明我都是为了您……”

    第24章

    天牢的死角处, 祁恒与秦越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秦氏声嘶力竭。

    秦越已经从晋元帝那里了解所有的真相, 原来他的妹妹心系陛下, 即使嫁入宸王府也依然在帮着陛下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

    秦越从前身为兄长,以为自己最是了解这个妹妹。

    然而事实上,他从未有一天看透过她。

    他以为自己的妹妹性格温柔善良, 可明明王爷十年如一日地对她好,她心中却念着其他男人。

    明明知道孩子被人调换了,她却不置一词, 任由那孩子在民间受尽贫寒与苦楚。

    他的妹妹瞒过了所有人,她如珠如宝地将别人的孩子养大, 仿佛真是一个慈母,她装出一副深爱王爷的模样, 以获取王爷的信任,但暗地里却替陛下送着消息。

    她的伪装的太好了。

    所以,此刻在看到秦氏变成这幅模样, 秦越第一时间不是紧张心疼, 反而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是, 她是不是又在故意装出这幅模样以博得王爷心软。

    秦越极力压着胸腔的怒火,“王爷, 我们出去说话。”

    不能再让王爷看下去。

    祁恒点头,目光微微扫了一下天牢里的那个透明魂魄,随后与秦越一起转身走到天牢外边的空地上。

    有一排轮值的侍卫经过, 他们纷纷冲着两人行了下礼, 祁恒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王爷, 这件事玉瑶那孩子……她知道吗?”

    祁恒摇头,“没有告诉她真相。”

    “不知道……好,不知道就好。”秦越反复念着这一句,“就让玉瑶以为她的母妃受刺身亡吧。”

    那孩子前十几年已经过的很苦了,被亲生母亲嫌弃扔下的事情,还是不用让她知道。

    “本王也这么想。”祁恒淡淡开口,“皇兄的本意是要赐死她的,不过她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也给了玉瑶生命,看在昔日情分上,所以本王求了皇兄,让她假死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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