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天气变化莫测,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是倾盆雷雨。
报纸上的人民群众热议高涨,一到这种变化莫测的天气,大家就预测今年是天气最古怪的一年,又或者预测这都是因为全球变暖造成的气候失调,呼吁全球人民要保护环境,爱护地球家园云云。
七嘴八舌,有一说一,没有一也要造个一说出来。
可惜,报纸上说了那么多,也没有人说秦初这时候要是到了路潼楼下,路潼该怎么办?
当然,也不可能说,路潼要是觉得茫然应该怎么办。
好在人民群众不出法子。
秦初自己给路潼出主意。
他就这么看着路潼,发现对方趴在窗口傻乎乎的,一动不动,也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秦初眉头一挑,给他打了个电话。
路潼的手机又在桌面上疯狂震动起来了。
他这才回过神,像是忽然从一面沉静的水中被捞出来,水面上开始翻起涟漪,路潼拿起手机,秦初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来。
“你就这么看着我淋雨?扔把伞下来。”
路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他实在找不出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能板着脸用平时对待秦初的那股凶巴巴地态度反驳道:“我请你来的?”
要遮盖什么东西似的,路潼的声音格外凶狠,秦初只当他间歇性精神病又发作了,毫不在乎道:“我自己来的,我想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本少爷帅的全球找不出第二个来,你为什么要拒绝和我订婚?天大的便宜你不占,怀疑你玩欲擒故纵。”
路潼冷笑一声,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平时斗嘴的正常语气,方才那一瞬间的天崩地裂又深深地埋在了心里,讽刺道:“你不是眼巴巴的上钩了吗?”
秦初:“未经当事人允许玩儿欲擒故纵,实属犯法,哥现在来抓捕你归案而已。”
路潼:“我犯的哪门子法?在您的芳心上纵了一把火吗?正门不走你走后门?”
秦初:“怕你爸揍我。”
路之言现在看到秦初,无名火从心中起,秦初也没有理亏,但总觉得被路之言这么盯着,怪渗人的。
恐怕天下的女婿对老丈人,都有同样的敬畏。
秦初开口:“我发现你这人不太懂风情。”
路潼:“你可以去找很懂风情的彩英姐。”
秦初:“名字还记得挺牢。开个窗,我要上楼。”
路潼心里一紧,惊悚道:“你上楼?你怎么上楼?”
他手机还在耳边,里面已经没有秦初的声音了。
路潼连忙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去,秦初把手机塞到了自己口袋里,那阵“沙沙”的声音就是布料摩挲的声音。
只见他翻墙业务熟练,很快就从后院外面的墙翻了进来,野猫似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路潼紧张的瞳孔都缩小了,他放在窗框上面的手也紧紧捏紧了。
想警告秦初,但是又怕声音太大,惊动了客厅里的林嗣音和路之言。
就犹豫了这么一会儿,秦初已经沿着那棵桃树爬了上来了。
他从树上跳到阳台上,然后敲了敲路潼的窗户。
“窗开大点儿。”
路潼见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完了,气不打一处来:“你疯了!这里是二楼!”
二楼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初湿哒哒地从外面翻进来,直接踩在了路潼床上,留下了一大滩水迹。
路潼:……
秦初打了个寒颤:“冻死了。”
路潼从床上爬下来,怒道:“怎么不冻死你!玩儿哪出啊您?青天白日的来翻墙?唱红娘呢?”
秦初道:“张生还有红娘打掩护才爬进崔莺莺后院的,我靠自己努力。”
路潼都给他气笑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他居然也知道《红娘》这个京剧唱段,但是该说他年少无畏的好,“你还挺得意的。”
路潼看了眼地上的水迹。
秦初丝毫没有外人的感觉,四处打量路潼的房间。
路潼忽然拽着他的手,将他扯到了衣帽间——他房间北面有个衣帽间,推开门进去挂着的都是衣服,往左拐就是浴室。
秦初被他拽到了浴室,路潼拧开了热水开关,命令道:“洗澡。否则再发烧了,我可不伺候。”
“我没衣服。”
路潼:“先洗。”他顿了下,“穿我的衣服。”
秦初毒舌道:“会不会太小?”
路潼:“你找死?”
“砰!”秦初猛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扬起手准备揍人的路潼:……
狗崽子,动作倒挺快。
林嗣音叩门道:“路路,你房间里什么声音啊?”
路潼背后一毛:“没有。”
他连忙从衣帽间出来:“没声音。”
林嗣音拧了下把手——路潼的房间门被反锁了。
她不悦道:“我说了几次了,家里有人的时候,你就不要把门反锁起来。我们是一家人,你反锁门干什么?防贼啊?还是防我跟你爸?”
路潼拧开锁:“没有。我不小心锁上的。”
林嗣音站在门口,路潼堵着不让她进来:“妈,什么事?”
让她进来,然后从他房间里把秦初揪出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
路潼的嘴角都快抽搐起来了。
上一秒他还义正言辞的拒绝掉了秦珩的提议,结果自己下一秒就把儿子藏在了自己房间里?
当婊子也不至于这么立牌坊吧?
那不是坐实了自己搞欲擒故纵?
路潼眉心一跳,心道:故意的吧。这狗崽子。
否则平白无故爬他房间干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这他妈怎么看怎么像是偷情啊!
不能再想了,路潼立刻摆正自己的思维。
林嗣音觉得古怪,却没深究。
“你小远哥听说了你的事情,说是一会儿下班了来看你。”
路潼道:“他来看我干什么?”他很直男的补充了一句:“看了也没用,他的信息素也帮不了我。”
林嗣音:“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啊。”她:“现在帮不了,以后呢?之前也就算了,说你是个alpha,但是现在呢,现在你是个omega了,你又不喜欢老秦的那个儿子,你小远哥是我们知根知底的alpha,你要不然,好好跟他相处一下。”
路潼无语:“妈,我还想问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啊,这事情。”
林嗣音道:“小任不是挺好的吗,人家又是复旦毕业的,还考了北大的研究生,现在正准备一边工作一边硕博连读,考上了就去国外深造了,到时候回来,年薪少说都是百万起步的……”
路潼推了她一把:“别想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林嗣音话没说完,房间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路潼一转身,就看见秦初站在衣帽间门口。
他:……
“你站多久了?”
“‘你又不喜欢老秦那个儿子’开始。”秦初冷漠地吐出一行字。
……看来是站的挺久的。
房间里充斥着沐浴露的花香,裹着淡淡的玫瑰味信息素,标记的隐秘联系,让路潼待在这样的环境下,十分放松。
“你衣服呢?”路潼看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就敢这么光明正大站在衣帽间,十分有伤风化。
“不是你给我找吗?”秦初呵呵一声:“聊着白月光呢,把我给忘了吧。”
“谁是白月光?”他反问道。
秦初绘声绘色,阴阳怪气地模仿起来:“小任不是挺好的吗,人家又是复旦毕业的,还考了北大的研究生……”
路潼:“你能不能少给我添堵?”
秦初:“北大而已——”他想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路潼在柜子里给他找衣服:“人家考北大,你考什么?北大青鸟?”
北大青鸟——北京大学旁边的一所270分就能上的职业技术学院。
路潼说完,还觉得不够凶狠,立刻补充:“忘记了,您的分数线连北大青鸟都上不了。”
秦初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床上的被子裹起来,气势汹汹把自己砸了进去。
不得不说,路潼这人牙尖嘴利,埋汰人的一套实在青出于蓝。
秦初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哪点比不上人家的。
这当然和他生长的环境有关系,从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笼罩在父母的光辉下,谁看了不在背后喊一声太子爷。
说实话,他要是想上北大,也不过是打句招呼的事情。
这种从出生就站在人家终点线的太子,根本不能理解普通老百姓的思维。
秦初还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纠结北大和北大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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