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约法三章?”
他心里不动声色的想:他哪儿来的自信我会爱上他?我就是爱个棒槌也不会爱他吧?
秦初等的就是路潼这句话,他在书桌上一阵乱翻,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刀打印好的资料。粗粗一看,这一刀资料还是挺厚的,路潼看到它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下。
“这是你的复习资料?”他下意识的开口。
显然,复习这两个字,天生就跟秦初没什么关系。
秦初把这一刀纸扔到了路潼手里,只见这一刀被定在一起的资料首页上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约法三章。
路潼翻了一下,冷笑道:“这就是你的约法三章?我怎么看不止三章的样子?”
秦初大言不惭:“三章只是一个量词,意思是有很多张的意思,难道你不懂吗?”
路潼嘴角一扯:“你这是约定?这么厚一刀,不是在写‘告台湾同胞书’?”
秦初反问:“那是什么?”
……好吧。
根本不该指望他会好好看历史书。
秦初写的这个“告台湾同胞书”比原版可厚多了,并且内容也不是针对台湾同胞,而是针对他路潼。
洋洋洒洒几篇,路潼随意的看了几眼,心中吐槽:神经病,有这个功夫来防着我对他图谋不轨,不如拿去读书,早有这本事,清华北大哪个不随便他考?
“书”上第一条就是警告路潼不要因为信息素的原因把持不住爱上他。
后面的一大堆则是要求路潼做这儿做那儿,鸡毛蒜皮事情一堆,堪比古代的三从四德。
路潼随便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秦初还饶有兴致地开口:“看的怎么样?”
“你觉得呢。”路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吃饱了撑的。”
秦初这份约法三章纯粹写出来逗路潼玩,也没指望路潼真的蠢到会去看它两眼。
这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在路潼来了之后显得更加拥挤。
对方似乎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楚界限,不管是床也好还是书桌也好,个人用品都分的很开,仿佛中间有个无形的三八线。
继秦初手上这份毫无逻辑可言的“约法三章”之后,路潼在房间里也搞起了“一房两制”——属于他的一面干净整洁,属于秦初的一面依旧乱糟糟的。
秦初在屋里没事做,就盯着路潼铺床。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九级残障,结果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铺床的动作意外熟练,甚至还透露除了一丝贤妻良母的气息。
秦初脑子里冒出来的这四个字把自己给“雷”到了,他甩了甩脑袋,扔掉了这个想法。但这个想法就像在他脑子里扎根了似的,秦初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路潼的腰上。
有必要吗?他想,一个男人,腰这么细。
秦初很有实验精神的比了一下,总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
他下午手贱刺激了一下路潼,两人到了晚上去读晚自习的时候,都没有再交流。
路潼挑了几张模拟卷带到了教室,贺年早就在等他,“听说你住校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路潼一来,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翻看了书。
“校园论坛上。下午的时候有人看到你提着行李去了国际部,你和谁住在一起?”贺年大惊小怪,他是少数知道路潼omega身份的人,不过路潼自己没公布,贺年也默认帮他保守秘密。
路潼想到秦初,缄口不言:“管这么多干什么。晚上是不是还要搬桌子。”
明天礼拜一就是期中考了。
每次期中考的前一天晚上,各个班级都要将作为重新按照学校的规格排过,顺便打扫好班级卫生,通常要忙活整整一节课。
这种闲散的时间,老师只管卫生,一部分学生就会趁机跑出去谈恋爱。
毕竟大晚上的,省一中又那么大,多的是监控死角看不到的地方,用来谈情说爱再好不过。
结果晚自习第二节 课的时候,闷了一下午的天气开始下起雨来。
教室里的白炽灯光逼的人眼睛有点累,路潼做了一节课的题——同时还忍受了秦初一节课的骚扰,此人对短信骚扰他很有一手,连发了十几条不重复的,他一条都每回。
他疲惫的摸了摸后颈,觉得此处隐隐有些不舒服。
其实从昨天在医院开始就不太舒服了。
贺年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通过实验楼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跟他们隔了一幢大楼的d幢。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珠被风吹着撞在了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隔壁的d幢楼就像是坐落在水帘洞里面。
除了贺年无心写作业,撑着下巴看d幢之外,班里面还有几个女生也无所事事的盯着d幢。
路潼知道她们在看谁——秦初就在对面四楼。
这混账在他面前不怎么受待见,但是在学校里面意外的受欢迎。下到学妹,上到学姐,对他有意思的人能在教学楼下面排队摇号了。
大雨的天气,又是女生多愁善感的时间段,自然是心中想着谁,目光就落在哪里。
贺年叹息了一声,在寂静的教室中十分明显。
高二一班是重点班,班里没有老师监督也能自行完成自习,贺年仗着没有老师,悠悠的开口:“你觉得秦初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路潼的笔直接在本子上划了出去:“你有病?晚自习不写作业,在这里思春?”
贺年转头看着他:“问问嘛,你不是跟秦初关系还不错吗。”
路潼:“谁和他关系不错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贺年心中腹诽了一句:关系要真烂,还能完成临时标记吗?
他:“我只是替班里的女同学幻想一下,自从秦初转来省一中之后,还没谈过恋爱。你说他是瞧不上省一中的女生呢,还是心里有白月光呢?”
路潼没理他。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砸的更响,连带着教室里面都弥漫了一股湿意。
路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大雨,心道自己倒霉,出门不看天气预报,没带伞。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贺年还在那儿畅想秦初的婚后生活:“你觉得秦初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还是一个什么样的omaga?”
路潼忽然岔开话题:“这雨什么时候停?”
贺年撑着下巴:“你没看天气预报吗,这几天有台风,出门都要小心一点。”
路潼:“什么时候了,还有台风。”
贺年:“今年来得晚呗,在舟山登录的,下午的时候新闻就报道那边水都半米深了。你晚上一个人回国际部小心一点,跟教学楼相连的那块平地是个通风口,每次穿过去人都要被吹走了。”
到了晚二下课,老周来了教室,分配了一下晚三打扫卫生的同学。
路潼得到的任务十分简单,就是擦擦玻璃。他直接从抽屉里拿了几张做过的试卷,就上走廊去了。
贺年没分到事情做,凑到路潼边上来碍手碍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英语听力,贺年的眼珠子一亮,忽然拍拍他的肩膀:“路潼你看,那个不是四班的班花吗,高雨婷!”
路潼微微偏头,四班的高雨婷手里正拿着两杯奶茶,往d幢楼走。
实验楼和d幢楼中间有个链接的走廊,两遍都是通风口,现在走过去,两旁冷冷的雨水在脸上拍,虽然有遮挡物,但也会被淋的浑身湿透。
贺年道:“你说她大晚上的往高一的地方跑干什么?无惧风雨,铿锵玫瑰,实乃人民英雄。”
路潼专心致志的擦玻璃。
“还能有什么?”边上的体委笑嘻嘻地回答:“不就是去找秦初的嘛,你们没听别人说嘛,人家四班的班花也终于拜倒在秦初的校裤下了。”
贺年:“她——我们高二的人诶,好歹也是班花嘛,怎么这么不给我们面子,去追学弟,岂不是显得哥几个没有魅力?”
体委鄙视他:“人家路潼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哔哔啥?是吧,校草?”
路潼擦完了玻璃,懒得理他们,掉头就去了班里。
高雨婷果然是来找秦初的。
刚到了高一十二班的班级门口,起哄声就传来了。
高雨婷落落大方,也没觉得尴尬,将这两杯奶茶递给了纪让——秦初现在不在班里面,鬼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
纪让坐在秦初边上,只能硬着头皮接了奶茶。
高雨婷问道:“秦初呢?”
纪让:“其实这个问题……刚才何媛媛也问了我一遍。”
——一到这种学校管制比较松散的时刻,几位美女都铆足了劲儿来找秦初。
高雨婷:“那你怎么回答的?”
纪让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高雨婷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儿等他。”
纪让:“也不用吧……他可能自己跑回寝室睡觉了。你等也等不到的。”
——他方才就是这么打发何媛媛走的,如今纪让做起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高雨婷:“他回去了?刚才不是还在吗?”
纪让:“就走了没一会儿。不过他今天有点奇怪,平时哪有那么积极回宿舍的,跑那么快我都要以为他金屋藏娇了。”
高雨婷嘟着嘴,有些遗憾:“我本来打算和他一起走的,我没带伞。”
纪让连忙道:“那你也不用指望秦初了,他肯定也不会带伞的。而且学姐,秦初这人很冷酷无情的,我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前后桌,我就从来没见过秦初给谁打过伞,也没见过他去送过谁。所以你放心,你约不到他,别人也约不到他的。”
高雨婷半信半疑:“真的?”
纪让拍拍胸脯保证:“真的。比真金还真,他要是能学会送女生回家这一招,我今天就用自己的一双手走回宿舍楼。”
高雨婷失落地走了。
教学楼外面的大雨落的越来越凶,晚自习第三节 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姗姗来迟,同时也险些被淹没在雨声中。
班里的人带了几本没写完的作业,抱在怀里,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三三俩俩结队回寝室。
路潼是第一次住校,也是第一次自己回寝室。
他从四楼往下走,穿过打听,又穿过走廊尽头,到了超市边上——这里就是最后一块有天花板挡住的地了。
再往前,是一大块校园广场,国际部跟超市隔得很远,要回宿舍就只能从广场上走。
学校的晚上也很热闹,特别是超市边上,学生挤挤挨挨地在里面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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