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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倪名决目前手上的伤势不允许这只新兴乐队马上,乐室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偶尔响着不经意的吉他,电子琴和鼓声,很嘈杂混乱,但很热闹。

    从前他们也组过乐队,只是人手不足。林昭是主唱,她很想学架子鼓,林幼华坚决不允许:“让你学钢琴你不学,小提琴也不学,现在要学什么架子鼓,你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乐队也是背着林幼华组的。

    陆沅去上架子鼓课,然后很偶尔地,林昭过来的时候跟他学一会练一会,这种频率下,学习进度当然很慢,无法支撑一个乐队的需要。

    最终不了了之。

    傅明灼给老师打了个电话,汇报喜讯:“老师,我也组了个乐队!”

    老师正在玩音乐,他那头摇滚乐声震天:“好,真不愧是我的学生,名师出高徒。你们乐队叫什么名字?”

    傅明灼想了想,计上心头:“蹦擦擦。”

    剩余四人:“……”

    老师:“这名字真可爱,很有你的个人风格。”

    等她挂了电话,林朝最先憋不住:“小鬼,谁答应乐队叫蹦擦擦了?”

    “我老师都答应了。”傅明灼说。

    “……”林朝差点吐血,“又不是你老师的乐队,他答应了有什么用?”

    陆沅最先投了赞成票:“我觉得蹦擦擦这名字挺好的。”

    就一句话,傅明灼把陆沅奉为了知己,“陆沅哥”“陆沅哥”地叫得亲热。

    反正乐队都要有个名字,反正三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反正林朝口硬心软拿傅明灼没辙。

    所以最终,蹦擦擦这个有点中二的名字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倪名决受够了高峰期在锦都壹号院门口打车的艰难,周一早上,他骑了自行车去的学校。

    还是迟到了。

    徐忠亮的脸色黑得能下雨。

    每天七点准点,校门口就会有督察组的学生对迟到的学生进行扣分处理,高一七班的三项纪律分就没正常过。

    第三节数学课,倪名决公然在课上睡觉,徐忠亮把人叫起来回答问题,倪名决一问三不知。

    徐忠亮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他想通了,只有铁政才能镇压叛逆少年,青少年心理学那些办法,准不准另说,奏效太慢,好苗苗经不起耽搁,再耽搁下去得进少管所了:“倪名灼,就现在,你把座位搬到讲台旁边来。”徐忠亮手指指着讲台边的座位,“现在就搬,什么时候恢复你的正常水平,你什么时候坐回去。”

    讲台旁边的座位有两个,徐忠亮指的不是傅明灼那边。

    这回倪名决没犹豫,落座傅明灼前方。

    连左和右都要唱反调!?

    徐忠亮手扶住了讲台边,虽然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代表着教师的威严,徐忠亮觉得自己必须较真。

    “我让你……”然而开口的那瞬间,徐忠亮看到了倪名决身后睁着眼睛眨巴眨巴的傅明灼。

    徐忠亮灵光一现,选择了闭嘴。

    也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坐在傅明灼前面,让傅明灼用萌系学霸的力量感化叛逆少年。

    下了课,傅明灼被徐忠亮喊去了办公室谈话,委以重任:“明决,你是班长,是老师的得力助手,老师就把名灼交给你了……”

    傅明灼坐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排,第一次有前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老:同乐队,同小区,前后桌。这还不能擦出爱的火花,老夫就辞职当土地公去了。

    第25章

    傅明灼的使命感开始爆棚。

    徐忠亮趁火打劫地把她夸了一顿, 夸她懂事, 夸她省心, 夸她聪明又伶俐。

    夸得傅明灼飘飘欲仙, 点头如捣蒜, 立下军令状:“嗯嗯嗯,我一定会好好监督倪名决同学的。”

    徐忠亮任务是派给傅明灼了, 但基本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 没报多大的希望。

    他是真的有点失去信心了。

    坐到讲台边上, 即便是一个差生,也该有点最基本的羞耻心,但倪名决没有, 完全没有, 从他脸上, 徐忠亮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抗拒,就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根本没有站立的能力。徐忠亮原本只是恐吓, 没想过真的把倪名决弄到讲台边上, 又不是小学生了,坐讲台边上多难看, 谁知道人小伙子二话不说搬着课桌就上去了。

    软硬不吃,如何是好?

    傅明灼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 发现她的新前桌又睡着了,高高的个子趴在课桌上,两肩耸着, 看着都有点局促,不过他似乎没受影响,睡得很香甜。

    本来前半边教室就是女生居多,比较安静,这会冷面修罗——还是一个刚经历人生巨变的冷面修罗在睡觉,对于考进嘉蓝的优等生们来说,坐到讲台边跟世界末日差不多惨,将心比心,大家觉得修罗现在是脆弱而敏感经不起一丝刺激的,所以这会更是安静到可怕,同学们连说话都是用悄悄话的音量,唯恐吵到他。

    傅明灼自然是不受倪名决威力的影响的,路过讲台的时候,她没忍住好奇,用正常音量问同桌安可乐:“你们干吗呢?”

    安可乐哪敢回答,一手使劲跟傅明灼比“嘘”的手势,一手紧张地指指倪名决的背影。

    傅明灼费解地看了倪名决一眼,等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没着急坐下,观察起了形势,第一排和讲台之间有点距离,导致她和她的前桌的间隔跟别人的前后桌不太一样,虽然也不是很远吧,但傅明灼想要一个正儿八经的前桌,一伸脚就能踢到人家椅子的那种。

    这么想着,她没有犹豫,手脚并用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前推去。

    装满书的沉重桌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刺耳。

    同学们屏住呼吸,捏了一把汗。

    噪音中,倪名决不适地转了转脖子,懒洋洋地支起了头,回头朝噪声源望去。眼睁睁地看着傅明灼推着她的桌子靠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她的桌子紧紧贴到了他的椅子,她再推了两下确认实在推不动了,才收手。

    傅明灼反脚一勾,把自己的椅子勾过来,大功告成地坐下了。

    “干嘛?”倪名决嗓音微哑,侧脸上是一大片被桌子硌起的红痕,看不出情绪,“往后去点。”

    傅明灼满脸写着不高兴,眼见就要发作。

    倪名决面上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说:“往后去点,我位置太小了。”

    不是被嫌弃,傅明灼脸上的表情才多云转晴,先是后移了一点椅子,然后拉着桌子下沿往回拖了那么点距离。

    “再后。”倪名决说。

    傅明灼再往后一点点。

    倪名决沉默片刻,“再后。”

    她又乖乖往后退了一点点。

    这么说了四遍,倪名决才勉强满意,把自己椅子往后移了一段路,但并没有靠到她的桌子。

    傅明灼等了一小会,确认他不准备继续往后退,又“呼啦”一声把自己的桌子推了上去,撞得倪名决的椅子后半边微微翘起。

    “……”倪名决认真询问,“男女授受不亲,你忘了?”

    傅明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要跟他靠在一起。他都违背师命把座位拖到她前面来了,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倪名决再度友情提醒,“你座位跟别人并不上了。”

    她的位置经过调整,与原先班里的排版格格不入。

    傅明灼回头看了看,好像确实是,她的椅子跟同桌的桌子在同一水平线上。

    安可乐同学经过细致的察言观色,看出了修罗并不排斥和班宠靠在一起的真相。想想也是,一个人坐在讲台边,多寂寞多冷清啊,需要温暖和陪伴也是人之常情吧!

    安可乐带头,把自己的座位拖了上去和傅明灼齐平。

    两人的后桌紧跟其上。

    接下来,整个班像被触动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后排的同学们虽是莫名其妙,但纷纷照做。

    一时之间,教室里充斥着拖动桌椅的声音,整体水平线距离讲台近了一大截。

    倪名决:“……”

    下一节课是英语课,魏超男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她也没把趴着睡得正香的倪名决叫起来,她甚至稍稍降低了一下音量,问学生们说:“你们徐老师让他搬到这里来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魏超男皱起了眉,毫不客气地骂道:“神经病啊!”

    漂亮的英语老师居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么不给面子地骂徐忠亮,高一七班全体来精神了。

    职场真是云诡波谲啊!

    魏超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妥,她轻轻扣了扣倪名决的桌子。

    倪名决眼睛眨了眨,以为魏超男是要他别睡了,他敷衍地支起脑袋,两只手垫在下面,打算等魏超男一走开就继续睡。

    魏超男却说:“倪名决,你回到后面去坐。”

    “……”倪名决觉得有点好笑,瞌睡醒了一半,他抬起头来看着魏超男,他明白,魏超男是在为十六七岁正是敏感时期的男孩子的自尊心担忧。

    换了从前,他的自尊心大概确实会受不了。

    但现在,他根本无所谓,相反,还有点期待家长会的时候母亲坐在这里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用了。”倪名决缓缓直起背来,“我喜欢这里。”

    魏超男还想说点什么,让倪名决打断了,“我喜欢这里,”他重复一遍后,说,“老师您继续上课吧。”

    魏超男以为他是担心徐忠亮不答应,宽他的心:“你现在就坐到后面去,别怕。”她语气很笃定,“你们徐老师会同意的。”

    倪名决听出点端倪,挑了挑眉,但没动。

    “行吧,”魏超男叹了口气,“只听徐忠亮的话。”

    她没再坚持,开始上课。

    傅明灼也听出端倪来了,趁魏超男不注意,给倪名决发了条微信:你说魏老师什么意思?

    倪名决口袋里手机震了一下,但他没理会。

    傅明灼在他背后等了半天,不见他有掏手机的动作。她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小张纸来,写了几个字上去,然后踢了倪名决的椅子一脚。

    倪名决仍然没理会,所以傅明灼又踹了一脚。

    这回倪名决确认她不是不小心了,背脊靠下来靠到椅背上,侧脸微微撇过来些。

    傅明灼给他看手心的小纸条。

    倪名决皱了皱眉,实在不是很想玩上课传纸条的无聊把戏,不过考虑了一下不满足傅明灼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反手把手垫到了背后,后面传来傅明灼一声短促而又微弱的笑声,然后他的手心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傅明灼把纸条塞了进来。

    他慢吞吞拿回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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