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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我要跟她一样的。”柏昌意说。

    “好的。”这回庭霜什么问题也没有问,直接热了三明治放到盘子上,然后弄了一杯没有拉花的普通卡布奇诺。

    柏昌意看着托盘里的两样东西,描述客观事实:“这跟她点的不一样。”

    “是一样的。”庭霜比着专业的手势礼貌地一一介绍,仿佛柏昌意不认识那两样东西,“这是鸡蛋培根三明治,这是大杯卡布奇诺。”

    “三明治没有切。”柏昌意说,“也没有餐具。”

    庭霜指了一下放餐具的地方:“那边有刀,您可以自己去取。”

    “卡布奇诺没有拉花。”柏昌意说,“我也没法自己拉花。”

    “是这样的,”庭霜微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服务员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有拉花。”

    柏昌意又好气又好笑。

    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暂时没有新客人,庭霜就去后厨把一些还没来得及放进玻璃柜的烘焙品拿出来摆好。

    这么来来回回也要花点时间。

    正当他把一排草莓乳酪蛋糕放进玻璃柜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杯盘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什么重物倒地的巨响。

    庭霜立即抬头寻声看去,只见刚才在柏昌意之前点单的女孩扶着桌子边缘,而她的椅子倒了,她的咖啡杯也摔在地上,没喝完的卡布奇诺洒了一地。

    庭霜第一眼还以为那女孩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正要去拿清扫工具,可很快就发现那女孩本身的不正常。

    女孩面色青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甚至还有点发紫,眼睛失神地盯着某一点,她扶着桌子的手既像是在发抖,又像是单纯在不停地摇晃着她面前的那张桌子。

    庭霜立马朝女孩跑去:“发生什么事了?您需要帮助吗?”

    女孩对庭霜的言语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明明她人是站着的,眼睛也一直睁着,却像是失去了意识。

    “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庭霜拿手在女孩的一双蓝眼珠前晃了一下,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庭霜急得不行,正想伸手去拍拍那女孩,手却被从后面抓住了。

    他回过头,柏昌意左手抓着他的手腕,神色冷静:“不要碰她。”而同时右手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

    庭霜转过头想去再看看那女孩,却瞥到了桌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她刚才吃了三明治。

    这个不是他做的,他只负责切、热、装盘,但是……

    他不禁又看向泼在地上的卡布奇诺——这个是他做的。

    第四十七章 今天三更(23)

    庭霜脸上还算镇定,但手心却一直在出冷汗。

    他在一遍一遍地回想从女孩点单开始他的每一个操作。

    他知道他更应该担心那女孩的安危,但是实际上他更担心现在的情况是他导致的,更怕一会儿说不清楚。

    忽然,腰上一紧。

    就这么一个小动静,庭霜却像只惊弓之鸟似的吓了一跳,察觉是柏昌意揽过了他的腰,他才慢慢安定下来。

    柏昌意一边向电话那边的急救人员描述现在遇到的状况,一边将庭霜的脑袋按到自己的颈边。

    挂了电话,柏昌意说:“别怕。救护车几分钟就到。”

    庭霜在柏昌意颈边点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浅浅的:“嗯。”

    这时,有顾客推门进来,柏昌意说:“抱歉,这里有紧急情况,暂停营业。”

    “有暂停营业的牌子么?”柏昌意低声问庭霜。

    “我想想……有。”庭霜去休息间找到那块牌子,挂到门外。

    他回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握住柏昌意的手。

    也不讲话。

    柏昌意摸到一手的汗,于是又把他揽到怀里,再次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颈边。

    那女孩只需要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柏昌意轻轻抚摸庭霜的后脑和后颈,低声问:“为什么这么怕。”

    庭霜呼在柏昌意颈边的气先是停了一下,然后才渐渐恢复了均匀。

    “……我不知道。”庭霜说。

    “不知道还怕?”柏昌意的声音几近于在哄了,“不怕。”

    庭霜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咖啡馆就在市中心,救护车来得很快,鸣笛声远远响起。

    庭霜突然说:“我怕……我有问题。”

    柏昌意说:“你有什么问题?”

    庭霜咬了一下唇,说:“……我不知道。”

    “又不知道?不要怕你不知道的东西。”柏昌意吻了吻庭霜,走向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急救员。

    急救员一男一女,都人高马大,穿深色制服,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像警察。

    庭霜都已经准备好要被责问一番了,肚子里刚刚写好一篇德语作文,没想到两个急救员什么也没问他,看了那女孩就有了判断。

    “epilepsis.”女急救员简单跟柏昌意和庭霜说明。

    男急救员把还扶着桌子的女孩抱为侧卧的姿势,这时候庭霜才意识到,原来女孩不是在摇晃桌子,也不是在发抖,而是在抽搐。

    只是她抽搐的幅度很小,之前完全看不出来。

    没过多久,女孩停止了抽搐,渐渐恢复了意识,对周围的事物也有了反应。

    “……发生什么了?”她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柏昌意简单描述了一下急救员来之前发生的事,然后就领着庭霜出去了,好把咖啡馆的谈话空间让出来。

    庭霜站在咖啡馆门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找烟。

    烟和打火机都放在休息间的储物柜里了。

    柏昌意看出他的小动作,说:“原地等我。”

    一分钟以后,柏昌意买回一盒棒棒糖。

    庭霜拆了一根,刚要塞进嘴里,就看见马路对面有个不超过六岁的小朋友也在吃棒棒糖。

    “这是小孩吃的。”庭霜把棒棒糖举到柏昌意鼻子前面。

    柏昌意张嘴。

    庭霜把棒棒糖塞进柏昌意嘴里,然后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不怕了?”柏昌意看着庭霜笑,眼底也有了笑意。

    “……嗯,不怕了。”庭霜低头拆第二根棒棒糖,“epilepsis……是癫痫的意思吧?”

    柏昌意:“嗯。”

    “我一开始根本没看出来……”庭霜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跟我以前认知里的癫痫症状完全不一样……”

    “我也没有看出来。”柏昌意说,“一开始我怀疑是滥用药物,但是不能确定。”

    “嗯……”庭霜想了一会儿,说,“我发现……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才怕……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一点都不怕了……其实那个反应,谁都知道不是食物中毒……何况,她跟你吃的还是一样的东西……”

    说着,他问柏昌意:“我刚才那样……是不是特傻啊?”

    柏昌意笑了一下,说:“没事。”

    没事???

    什么叫没事?

    你还挺大度?

    庭霜刚要炸毛,一位急救员就推门出来了。

    柏昌意拿出嘴里的棒棒糖,优雅转身,恢复斯文:“请问需要帮助吗?”

    “一切都很好。情况不严重,不需要去医院。”急救员伸出右手,“谢谢您刚才打来的电话。”

    柏昌意十分自然地把右手上的棒棒糖递到左手,然后跟急救员握手:“不用谢。”

    急救员看了一眼柏昌意和庭霜手上的棒棒糖,语气调侃:“看起来很好吃。”

    柏昌意回以玩笑:“我们需要压惊。糖果是不错的安慰品。”

    庭霜非常大方地打开棒棒糖盒子:“吃吗?”

    急救员笑着摇头:“谢谢,我就不靠糖果压惊了,否则这份职业已经消耗掉我所有的牙齿了。”

    接着,另一位急救员和女孩也一起出来了。

    两位救护员乘救护车而去,女孩道完谢,给庭霜留了姓名和电话,以便咖啡馆这边给她寄赔偿账单。

    紧急情况处理完毕。

    咖啡馆门上的暂停营业牌还没有摘下来。

    “要不……过一会儿再摘吧?过太久也不行……”庭霜看着柏昌意,眼睛发亮,“要不然,十分钟?这十分钟,咖啡馆里面就我们两个……”

    “嗯十分钟。”柏昌意作认真思考状,“干点什么好呢。”

    庭霜一下觉得十分钟时间好多,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一下又觉得十分钟时间好少,还没想出来干什么十分钟就已经过了。

    “快想快想。”庭霜坐在吧台上催促。

    柏昌意低头吻住庭霜的唇。

    樱桃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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