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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卫瞻将霍澜音拉过来,蛮横地握住她的腰,将她推倒在池子边的青砖上,俯下身来,将她身上的汤药舔净。

    她是香的,好像也是甜的。药的苦和臭也变得没那么难忍。

    当卫瞻刚刚抬起头,霍澜音捧住他的脸,又将一口苦涩的汤药喂进他口中。她莞尔,忽凑过去,将轻吻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卫瞻眉心。她说:“殿下乖乖的,有奖赏哦。”

    苦涩的汤药入喉,隐隐有着灼烧的疼痛感。卫瞻忍下想要呕吐的冲动,捏着霍澜音的下巴去拍她的脸,冷梆梆地说:“奖赏就不必了,只要泥泥听话一点。”

    “那再来一口?”

    霍澜音说着捧起药碗又小抿了一口,她刚想将药碗放下,卫瞻却忽然从她手里接过了那碗药,一饮而尽。

    灼烧的感觉从咽喉蔓延到五脏六腑,像有一团火在他体内叫嚣,折磨着他。他重新将霍澜音拉进了水中。

    方池四周立着雕花铜镜,镜上映着重叠的人影两个。垂放的幔帐轻轻拂动。

    即使浴房里燃着暖融融的炭火,池中的水还是凉了下去。卫瞻抱着霍澜音迈出水中。他低头,去看怀里阖着眼的霍澜音一副虚弱柔软的可怜样儿。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轻轻吻了吻霍澜音的眼睛。

    霍澜音眼睫颤了颤,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卫瞻动作轻柔地将霍澜音放在美人榻上,霍澜音眉心皱了皱,没有睁开眼睛却伸手去拉住卫瞻的手腕。

    卫瞻堪堪转身。他回头看着被霍澜音握住的手腕,默了默,开口:“擦身。”

    霍澜音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慢慢松了手。

    卫瞻又看了她一眼,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棉巾擦干身上的水渍,又坐在霍澜音身边,给她擦身、擦头发。

    霍澜音没有力气也没什么精神,像只懒懒的小猫儿由着他揉捏。卫瞻也没给霍澜音穿衣服,只用一件及地的厚斗篷裹在霍澜音的身上,将她的头脸也遮了,抱着她回到了寝屋。

    寝屋里黑漆漆的,他也没点灯,抱着霍澜音躺上床榻。霍澜音困得厉害,她转过身,蜷缩着将被子抱在怀里。

    卫瞻在她身后抱住她,将脸贴在她的后颈,用力嗅了嗅她身上特别的香味儿。

    长夜漫漫,两个人很快入眠。

    第二天一早,霍澜音醒来时,卫瞻已不在身旁。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腰间的疼痛让她皱起眉。她掀开被子,看见腰间的红印。她揉了揉,继而换了个姿势,裹着被子抱膝而坐,将下巴搭在膝上有些发呆。

    “姑娘终于醒啦。”莺时推开门进来,手中捧着一碗药。

    霍澜音接过汤药,小口小口喝着。大概是药喝得多了,她也不觉得苦,可以把药当成水。

    卫瞻忽然推门进来。闻到屋子里的药味儿,卫瞻瞬间黑了脸,烦躁地开口:“又喝药,你哪来的那么多药来!”

    卫瞻暴躁地大步朝霍澜音走过去,夺过霍澜音手中的药碗,作势要摔。

    霍澜音一惊,急忙双手拉住卫瞻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忙说:“这是避子汤!”

    汤药轻晃,洒出来一些,落在霍澜音皙白的手背上。

    卫瞻愣了一下,深看了霍澜音一眼,将避子汤还给了她。霍澜音将剩下的半碗喝完,递给莺时。莺时看了看脸色,悄声退了下去。

    “殿下怎么了?不要动怒。”霍澜音攥住卫瞻的拇指,轻轻晃了晃。

    卫瞻抬起霍澜音的脸,指腹捻过她鼻尖上的那粒美人痣,说:“断了药后给孤生一个长得像音音的孩子。”

    霍澜音惊愕地看向他。视线里的卫瞻模糊不清,更看不清他的眼神。

    霍澜音不得不惊愕。

    她一直有服用避子汤。第一晚林嬷嬷交代了避子汤,她猜是她的身份不够。她也根本不想生,再言一路颠簸一个孕妇如何西行?

    不过最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她日日服药,根本生不下健康的孩子,无法孕育。

    断了药之后?

    霍澜音也不会给卫瞻生。没有牵绊,才能老死不相往来。

    卫瞻转身去寻江太傅,直接问:“她吃的那些药可会伤身?”

    第45章

    江太傅正让小豆子、奚海生和林嬷嬷帮忙,一起整理昨日晾晒的药材。

    他说:“无碍。”

    卫瞻没动,仍旧看向他。

    江太傅才又说:“是药三分毒,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过日后只要好好调养,总会养回来。”

    “什么时候能调养好?”卫瞻再问。

    江太傅有些诧异,问:“按理说,夫人目前最多也只是体虚无力,并不急着调养。让之,你这是……”

    “我要她给我生孩子。”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惊讶地看向卫瞻。

    半晌,林嬷嬷最先开口:“这……涉及到皇室嫡长子,恐怕不是很合适。”

    卫瞻皱了眉,气息也躁起。

    江太傅太了解卫瞻的脾气,他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对了,今日天色不错。让之,你出府去寻阳遥郡的镖局,这次稳妥些,最好多寻一家。”

    卫瞻没说话,他向前走了两步,大大咧咧跨坐在长凳上,捻起竹篮里的一根药草,递到鼻前闻了闻。他嫌恶地扔了药草,反胃得想吐。

    江太傅几个人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这玩意儿怎么搞?”卫瞻烦躁地问。

    江太傅愣了一下才明白的意思,解释说:“将同样的草药堆在一处即可。”

    然后,江太傅、林嬷嬷、小豆子和奚海生四个人震惊地看见卫瞻帮忙分拣草药。他坐得挺直,甚至有些后靠。面具遮了他脸上的表情,可那双眼睛的厌恶却无处可藏。

    倒也不是震惊于卫瞻会帮忙做这些小事,而是震惊于卫瞻碰这些药草。他分明最厌恶药草的味道,总是觉得臭到令他恶心。

    霍澜音梳洗过后,懒散靠坐在窗下罗汉床,手里拿了一卷书,微微发呆。房间墙壁上的架子里放着些供人解闷的史册,有文史,也有些志异杂书。

    霍澜音坐下时顺手拿了书来,正如旧时身为周澜音时无聊的时候。可当她翻开书册,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看不清书册上的任何一个字。

    手中的书没有放下去,她握着书册,虚虚的目光随意置于一处,走神了。她想起身为周澜音的无忧闺中时光,也想起后来在周家发生的一切,最后又忍不住惦记周父腰腿可又疼过,阿娘搬出周家后的日子可还好?走得时候虽然如了她的意,可到底走得匆忙,如今想起才觉得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处理稳妥,不由记挂。

    “姑娘?”莺时扫了一眼霍澜音手中的书册,不想让霍澜音伤心眼睛,不动声色地将霍澜音手中的书册拿走,笑着说:“我瞧着姑娘腰上红红的,拿了药给姑娘擦。”

    霍澜音将手搭在腰侧轻轻压了压,果然一阵酸痛。早上她随意一瞥,见腰上像以前一样红了一大块,因为也没怎么看清楚,倒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那么明显,被莺时看了去。

    “不用擦了,过一日自己就会消。虽然瞧着骇人,倒也不疼的。”霍澜音说。

    她知道卫瞻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他的手劲大。

    莺时出去没多久,汤家的七仙女来找霍澜音说话。

    莺时进来禀告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不知道这汤家的七仙女打什么坏主意,姑娘可要小心些。”

    霍澜音想了想,问:“大殿下在府里吗?”

    “在的。我刚刚听小豆子说大殿下等下要出府,不过眼下还是在府里的。”

    霍澜音点点头。毕竟是在汤家,主人过来,她也不可能不见。虽然她真的很懒得去应付这些人——这些恨不得把想要被宠幸写在脸上的女人们。

    霍澜音起身去前厅迎接汤家的七仙女。还没见到人,就能听见七仙女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霍澜音刚迈进门槛,叽叽喳喳的七仙女立刻住了口,朝霍澜音望去。原本只是远远瞧过,已觉得容貌出众,此时近距离地去看,细看之下,不由屏息惊艳。七姐妹竟是谁也没有说话。分明前一刻厅中还是叽叽喳喳,此时已经一片寂静。

    霍澜音先开口客套,七仙女才回过神来说起客套话,互相介绍起来。

    “那一日远远瞧着你,就觉得好看得似仙女儿,今日仔细看才发觉那日不是错觉!”汤云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霍澜音的脸。

    “对对,好看得很!”重复精汤云绿跟着附和。

    霍澜音弯唇:“我如今患了眼疾,看不清你们的模样。可听着声音,也猜得到必然都是可人儿。”

    又寒暄了一会儿,汤云红笑着说:“我们今日过来,是因为梅园里的梅开得不错,今日天气又好,怕妹妹无聊,请妹妹一起去赏梅。”

    汤云青赶忙补了一句:“晓得你的眼睛前段时间患了雪盲症,多看看山水说不定会好得更快一些。”

    “住进来几日一直没离开这院子,有姐妹们做导一起去赏梅,再好不过了。”霍澜音让莺时拿来厚厚的斗篷,应了七仙女的邀约一同去赏梅。

    卫瞻带着小豆子出府,经过梅林刚好远远看见霍澜音和汤家的七仙女坐在梅下长凳,说笑闲聊。

    卫瞻驻足,眯起眼睛盯着那群莺莺燕燕中的霍澜音。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汤家的七仙女绫罗绸缎挂满身,发间耳间颈间的首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然的光芒。而霍澜音里面穿着素雅的长白裙装,外面披着一件红色的旧斗篷。除了颈间那枚缠了布条的扳指,她全身上下再无任何首饰。

    卫瞻收回视线,大步往外走。小豆子一双小短腿小跑着去追。

    卫瞻去了镖局,很快交了定金约好出发的日子。他没有直接汤府,而是去了一趟琳琅街。

    阳遥郡不算富庶,却盛产玉石,所以女子首饰的花样也多。这长长的琳琅街,全都是些卖玉器首饰的商铺。

    小豆子眼睁睁看着卫瞻迈进一间首饰铺子,惊愕不已。主子想要玉器,大可寻有着第一玉匠之称的梅无先生,又何必来这种铺子?

    直到看见卫瞻买的是女子的珠钗,小豆子后知后觉这是给夫人买的?再联想卫瞻今早说的话。小豆子将眼睛瞪圆,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大事儿!

    将要到用午膳的时辰,霍澜音和七仙女分开,回房吃了些东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侧躺在床榻上,准备补眠。她刚要睡着,隐约听见脚步声。她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

    “殿下?”霍澜音刚一出口,惊觉不对劲。立在床前的男人并不是卫瞻。

    她刚要疾呼,立在床边的男人捂住了她的嘴。

    第46章

    霍澜音双手双脚被绑起来塞进马车。她心惊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不停向后退,缩到角落。马车已经行使了很远,她如今再叫,也叫不来救兵。

    刘富贵“呸”了一口,去看自己的手。他的虎口被霍澜音咬破了。他抬起手,作势要朝霍澜音甩巴掌,手掌还没落下来,他嘿嘿一笑,收了手。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嫩得呦!我这一巴掌甩下去,可就毁了。那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霍澜音听着刘富贵的话,在心里飞快思索着。卖个好价钱?这个刘富贵把她劫走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岂不荒谬?

    光天化日在郡守家中劫走她,就为了卖个好价钱?

    不过听刘富贵这说辞,霍澜音知道他劫走她并不是因为大殿下。甚至,他并不知道大殿下的身份。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霍澜音试探着开口:“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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