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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第41章 我能参加84年高考吗?

    陈庆不喝酒,所以安排他和一桌婶娘、嫂子坐。

    夏晓兰站起来了,陈庆还痴痴望着,和夏晓兰打交道比较多的陈四婶就笑话他:“咋的,想娶媳妇儿啦?”

    “四婶,没有的事!”

    幸好刘芬和夏晓兰都不在,陈庆急急忙忙辩解。

    陈四婶嘿嘿笑,“你四叔像你这年纪,我们孩子都生了!想娶媳妇又不丢人!”

    陈庆闹了个大红脸,知道村里的婶子们就喜欢打趣年轻后生,其实也没有啥恶意。陈庆慢慢镇定下来,“我还要念书呢,不考上大学,不会找对象的。”

    大学不好考。

    83年高考也没恢复几年,暂停高考的那些年里,学生无心学习,老师无心教学,全国整体的教育水平都在倒退。高考恢复前几年,师资力量薄弱的底子没能立刻填补完成,像安庆县这种地方,每年能考上本科的寥寥无几。

    陈庆自己就是复读生。

    他还要和应届生,和那些已经复读两年以上的老复读生竞争。

    今年全国一共有167万人参加高考,专、本线共录取39万人,听起来录取比例也挺高了,23的录取比例,意味着100个考生里有23个能考上大学,陈庆还能落榜,成绩实在不好。

    其实这个录取比例是有门道的,在1980年实行高考预选制后,在高考前没有通过“预考”的考生,别管你是应届还是复读生,你连报名参加正式高考的资格都没有!而预考,已经提前刷掉了超过60的考生,这才有了23的录取率。

    安庆县是豫南省的小县城,豫南是高考大省,考生多,录取率低,竞争十分惨烈。

    在这种情况下,能考上大学的农村学生,可不就是凤毛麟角吗?所以夏子毓才金贵,所以陈庆在落榜后二话不说就要复读……要么继续考上大学,要么回家当农民,眼下留给陈庆的只有两个选择。这年头连专生都要分配工作,大学专科和本科更不用说,唯有高生夹在间地带不上不下,像是后娘养的。

    城镇户口的,没考上大学还能招工进厂,陈庆别无选择。

    听他说到考试,陈四婶也不敢开玩笑了。

    陈庆是达叔家的苗子,她要是说浑话坏了他的心思,别说陈旺达有啥反应,陈四婶的男人都不会放过她。

    想到高考,陈庆少年慕艾的心思淡了些。

    他吃完饭丢下碗想回家看书,又有夏晓兰的之前的请求,就耐着性子等夏晓兰。

    夏晓兰心里也惦记着,找了个空隙和陈庆说话。

    原来她要问的就是高考的事。

    “你想参加明年的高考?”

    陈庆很吃惊,他以为夏晓兰要一直干个体户呢。

    “是啊,不过我只念过初,不知道能不能插班读高三,陈庆哥你帮我向学校打听下。”

    夏晓兰的年纪不是问题,很多应届生都比她年纪大,别说是复读生了。但恢复高考已经几年了,现在更多的人是按部就班的念完高三,再参加高考。夏晓兰初毕业两三年没摸过书本儿,当初成绩也不好,她一下子想参加高考……陈庆不好打击她积极性,能上进当然是好事。

    “我回学校帮你问问,就算能插班,肯定也要让你考试。”

    陈庆不好打击夏晓兰,就把这话提前说了,好让夏晓兰心里有底。看夏晓兰有点为难,那双雾蒙泛着水光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陈庆怜惜之情大起,不由脱口而出:

    “我先帮你借一套高的教材吧,你提前看看,万一学校要考试,你心里也有底。”

    “嗯,真是太谢谢你了,陈庆哥!”

    “不、不客气。”

    陈庆像是有狗在后面追,说完就跑了。

    ……

    夏晓兰是参加过高考的。

    她那时候学习成绩并不差,考上的虽然不是后世说的什么top10的名校,也是一本大学。她本来应该可以考的更好些,父母去世的早,一边念书一边还要操心学费和生活费,心思并没有全部用在学习上,就考了个普普通通的一本。更惨的是报考专业时无人指导,选了个学费最便宜的冷门专业,毕业后就业困难,逼得她从不挑专业的业务员干起,走了许多弯路才奋斗成跨国公司高管——也没办法呢,她是95年考上大学的,1996年国家取消大学毕业生包分配工作的政策了,毕业后夏晓兰只能自寻出路。

    夏晓兰打算参加的是1984年的高考,可她连自己95年的高考试题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提前11年的试题?早知道有重生这种事,她肯定牢牢记住她当年刷过的每一套试题!

    夏晓兰重生后尽量避免去回忆上辈子的事。

    这个时空,的确就是上辈子的同一时空。起码国家领导人,各种背景都没变。那在这个时空里,是不是也生活着原本的她?

    “夏晓兰”今年18岁,出生于1965年。

    她则出生于1977年,今年才6岁,和涛涛一样大的年纪,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父母已经去世,她跟着亲戚生活。夏晓兰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她应该尽早去看看,能找到了“自己”的话,她肯定要多照应的!

    晚上刘芬将自己的离婚字据收好,夏晓兰开解了她一整天,刘芬看起来挺自然了。

    “以后你去城里的时候,就让妈去别的地方收黄鳝,我们早点攒够钱,也修一个自己的房子。”

    农民都要靠土地吃饭,夏晓兰说去商都市定居的事儿还没影,陈旺达却答应要把母女俩的户口从大河村迁回来,给落户,给分田,想必给她们批一小块地修房子也不难。有了房有了田,才算有了自己的根基,刘芬都顾不上去想离婚丢不丢人,她满心都是母女俩一块赚钱,早点拥有自己的家。

    那是她的家,不用看婆家人的脸色。

    不用说话也压低声音怕人听见。

    刘芬想想就充满期待。

    夏晓兰也不和她争辩,给她妈找点事做挺好的,秋老虎没那么厉害,这个天气到处去收黄鳝就是走路幸苦。

    “那我给您拿点钱吧。”

    夏晓兰把自己的全部家当翻出来。

    一开始她的本钱只有七十多块。

    做了十几天生意,花出去最大的一笔开销是给表弟买书包,其次是被三个流氓骚扰摔了一些蛋。卖蛋的时候一天平均赚10块,才去城里卖过两次黄鳝,每次利润都是20元以上。往家里添置油盐酱醋等调料也不值多少钱,偶尔买点肉回来不过两三块钱的事。

    夏晓兰绝对不抠门,可她以小钱翻大钱,连本带利,身上现在还有156元。这还不算压在手里的黄鳝和鸡蛋,就说她明天要带去商都市的黄鳝就有近60斤,鸡蛋300个。

    总资产超过200元了。

    抗风险能力还是太差,夏晓兰只给自己留了50元,剩下都交给她妈。

    “收购价不超过9毛一斤,我们就能赚钱。我看等月底,就能把舅舅的钱还了。”

    现在还钱也行,夏晓兰是想着手里本钱丰厚,她还想在城里倒腾点别的东西回来卖。刘芬听她盘算利润,已经惊讶的不行了,十几天赚了这么多钱,钱是太好赚了……晓兰也太辛苦了,她这个当妈的可不能拖后腿。

    第42章 夏家金凤凰

    9月旬,一年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用参加秋收的大学生,更是生活在象牙塔里。

    位于西三环的京城师范学院,听名字总容易被一些人和“京城师范大学”混淆,师范学院是比不上师范大学的,但它也是首都市属的一类本科院校,以安庆县的教育水平和师资力量,也需要挤破脑袋才能考上的学校。

    大河村的夏子毓和知青王建华,考上的就是师范学院。

    一对恋人双双被同一所大学录取,这是十分动人的爱情故事了,至少在夏子毓的寝室里,每天熄灯后躺在床铺上,室友们调戏最多的,就是和王建华公然出双入对的夏子毓。

    夏子毓的室友们调侃说是“夏子毓家的老王”,王建华25岁才考上大学,年纪的确偏大。

    不过王建华长得高大帅气,和鹅蛋脸的夏子毓看上去很般配,夏子毓的室友是羡慕眼红的。

    虽然从家里拿了不少钱,夏子毓的吃穿用度依旧十分简朴,她坚信王建华是一直潜力股,女人要投资潜力股,可不就是要付出吗?

    王建华是下乡的知青,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夏子毓要花钱的地方多着。

    她朴朴素素的,学习也努力认真,长得端庄大方,才入学半个月,就在班里混了个好人缘,哪怕在老师那里也有了印象。初上大学,夏子毓对周遭一切都感觉新鲜,她为了考上大学流过的汗水都有了回报,和王建华的感情也处于良性进展……如果没有老家的糟心事,夏子毓会更舒服。

    她刚到学校的时候,就接到家里的电报,说堂妹夏晓兰迫于流言压力撞墙自杀,不过人没死成。

    时隔半个月,夏子毓又受到一封电报,这封电报简短的十几个字,信息量却很大。

    “刘芬离婚,母女搬走,张二赖盗窃被抓。”

    电报是按字数算钱的,夏子毓知道她爸妈哪怕现在赚到点钱了,也舍不得花钱。夏子毓拿到电话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她二婶是啥样的人?

    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活脱脱的受气包,因为不能给二叔生儿子,二叔说往东,二婶不敢往西的人,居然敢提离婚?肯定不是她二叔提的,要不电报里不会只写‘刘芬’的名字,这是强调提离婚的主动方。

    看来夏晓兰撞墙那件事,引发了家里积蓄已久的矛盾。

    夏子毓虽然不喜欢夏晓兰,还真没想过要让她死。反正她和夏晓兰的人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自然能以“成功者”的姿态去大度。但她还是很不满,不满什么呢,不满意她那执行力很低的父母!

    说的那么简单,交待的那么清楚,都能让事情脱离掌控?

    张二赖盗窃被抓,刘芬离婚,母女俩搬出了夏家,那她还怎么把夏晓兰的命运牢牢掌控在手?夏晓兰母女俩肯定搬去七井村了,刘芬的娘家人丁单薄,有个妹妹嫁了人来往不多,倒是唯一的哥哥对夏晓兰母女看顾颇多。

    想到她们和刘勇一起混,夏子毓就放心很多。

    刘勇是个不成器的,刘芬更没有再嫁的资本,窝在乡下,坏了名声的夏晓兰成不了气候。

    女人有美貌可能会占一时的便宜,更重要还是得有脑子。

    夏子毓将电报丢掉,想到王建华上午的课是满的,政法系的老师爱拖堂,她就带着两个饭盒跑去食堂。

    在教室走廊处的小花坛里没等多久,她就看了王建华下课,和王建华熟悉的几个同学别提有多羡慕:

    “建华,你女朋友又帮你把饭打好了!”

    “建华,你俩感情也太好了吧?”

    “你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命……”

    夏子毓大大方方和他们打招呼,众人调笑几句也就走了。

    “我们下课晚,你一个人先吃就行,等我做什么?”

    王建华是典型的北方人,个头高,长得浓眉大眼的,是个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就是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夏子毓看着这个男人,眼神又温柔又欢喜,“也没等多久,再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不惦记你又惦记谁呢。”

    王建华无话可说。

    两人找了个花坛边坐下,夏子毓把手里饭盒递给他。

    王建华打开一看,大饭盒泾渭分明的,一半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另一半是油汪汪的红烧肉。夏子毓打开她自己的饭盒,却是馒头配着炒的包菜。一份是学校食堂的高标准,老师都不见得舍得这么吃,另一份却是最差的伙食,馒头配炒包菜……就算是冷冷清清的王建华,也不由心一软。

    他和夏子毓开始于一场意外。

    他并不是想当负心汉,只是他不得不对夏子毓负责。

    一开始王建华十分不愿意,毕竟他喜欢的人是夏晓兰,可真和夏子毓在一起后,王建华石头做的心也慢慢被捂热。夏晓兰娇气,两人时常闹别扭还要王建华去哄。夏子毓却温柔懂事,不仅将他的生活打理的妥妥帖帖,对他的家人也关心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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