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嗤笑一声:“他是在担心。”
李谈只好说道:“是啊,毕竟好久没见,之前我手上又掌握着许多地方的行政,他在蜀中这么久也不知道中原的变化,担心也是正常的嘛,我也理解他。”
虽然李谈嘴上说着理解,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李白一听就放心了,知道李谈还没有到心灰意冷的地步,便说道:“大王先回长安,我在这里……能留多久就留多久。”
李谈明白李白的意思,便说道:“太白先生也不用紧张,颜昕是个正人君子。”
李白却说道:“就算是正人君子也有自己的立场,他的立场……我看不透。”
李谈摇了摇头:“他欠着人情呢。”
李白叹了口气说道:“大王还是心善,这等正人君子一旦他们觉得你做的不对,就算欠着人情他们也依旧会反对,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将这条命还给你。”
不得不说,李白说的很有可能,李谈笑了笑:“你担心什么啊,我又不会造反,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对立面,更何况,我现在也不要求他们为我做什么,只要颜昕能够帮我院就行了。”
李白坦白说道:“这也是我留下来的目的,若是他不合适,我就把他给换掉。”
李谈对李白十分放心,过去这么多年了,李白早就站在了他这一边。
事到如今就算李白说不是宁王一系的人,其他人恐怕都不信。
是以李谈郑重说道:“一切都交给太白先生了。”
李白也严肃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王府。
李谈本来以为差不多了,结果李白前脚刚走,后脚颜杲卿就过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比李白要凝重的多,毕竟北邙书院如今刚刚走上正轨,他也看了李谈交给他的那些教材。
虽然科目设置和教程设置有的地方他不太理解,但是在尝试了一下之后,他才发现那样的确好很多。
不过北邙书院的一切都建立在李谈平稳的基础上,如果李谈出了事情,北邙书院是个什么下场还很难说。
就如同当年的贺知章一样,如今的颜杲卿也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放在了书院,放在了学子们身上。
或许别人看到这些学子,想到的就是这些人都是未来宁王一系的中坚力量,但颜杲卿就单纯许多,他看到的是大唐未来的希望。
李谈见到颜杲卿这个表情便笑着说道:“颜先生不必担忧,一时半会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不带兵了而已,不过也好,这些年打打杀杀的,感觉性情都变了不少,回去之后过过平静的日子,也不错。”
不得不说他的态度无形中影响了许多人,他如果表现的十分愤怒,那么站在他这边的人对李亨的怨气就会很大。
而如今他表现的十分平和,颜杲卿也不自觉的舒展了眉头。
他想了想李谈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正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时候,长时间接触这些打打杀杀的确不太好。
当然跟他一样年纪的士兵也有很多,只不过,那些人就算性情变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李谈不一样,他位高权重……好吧,现在权重两个字可能有待商榷,但位高是真的,再加上他身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的态度无形中总就会影响很多事情。
这样一想,让他过一段平和的日子,去一去胸中戾气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这是从为李谈好出发才这么想,从如今的天下大势出发,颜杲卿依旧忍不住冷哼一声:“真不知圣人到底作何想。”
李谈听得出颜杲卿对李亨的不满,不过他当成没听到,只是说道:“我离开洛阳一时半会也不会走太远,还在长安,如果有什么事情颜先生可以先向太白先生求助,如果还不行再给我写信,至于钱财问题您也不用担心,等圣人回到长安了,想必长安那边的支出就不用我来,到时候我应该会有更多的钱来投入到书院之中。”
他这么一说,颜杲卿才想起来之前听说长安的一切开销都是李谈一个人独自承担。
而且跟人聊天的时候他甚至听说李谈有一阵子十分拮据,甚至到了住着王府却吃野菜的地步。
颜杲卿对李亨就更加不满,这位圣人不想着先补偿安抚一下宁王,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剥夺宁王兵权。
李谈见颜杲卿的眉头又皱起来,便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自己表现的大度是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是乱臣贼子,毕竟李亨怀疑的姿态做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应对不好,就不定会被人曲解成什么样子。
或者那些人并不是曲解,而是提前准备好了各种应对,就等着他的反应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要表现的顺从一点,倒不是为了保全自己,他作为亲王只要不是真的谋反都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也是李亨杀了李璘最让人诟病的地方,作为亲兄弟,就算弟弟真的造反了,那也就只能是幽禁。
他能决定的就是亲儿子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