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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柏溪咬着牙,来来回回咬得咔咔响,几次放弃几次狠心,最后终于说服自己按上“确定”,页面却突然跳到来电界面。

    她也就不小心直接点了接听,紧跟着听到那边爆`炸般的骂声。

    “你到底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快急疯了?你再不接电话,我已经准备让我老公把你贴上悬赏挂网上了!”

    “神经病啊,我又没作奸犯科,干嘛把我挂网上?而且我后来不是给过你信息,说我出去旅游了吗,没收到?”柏溪掏掏耳朵,快被她吼聋了!

    “谁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去旅游了,还是去……去……”郑慈宜支吾:“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你这种人,一难过起来,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去干嘛?你该不会以为我去自杀了吧??”柏溪笑出来:“我疯了,这么好的日子我不过,我脑子坏了啊!”

    “我看你脑子就是坏了,你到底是搭错哪根筋了,怎么突然就要跟纪宁钧离婚?”郑慈宜说:“我看他对你不是挺好吗?”

    柏溪:“你知道个屁。”

    郑慈宜:“你就是个屁。”

    “……”柏溪:“我说不过你,我现在要回去了。玩了一圈累死了,你还有没有事啊?没事我就挂了,现在只想睡觉。”

    “你就知道睡睡,你新家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柏溪才不告诉她呢,她现在纪宁钧是一伙的,告诉她不就等于直接把自己行踪泄露给纪宁钧了?

    柏溪撒娇:“慈宜,我现在真的好困嘛,只想回去睡觉。下次有空再请你过来好不好,我亲手煮菜给你吃?”

    郑慈宜知道她要挂:“你今天敢不听我的,你就死了!”

    “慈宜,我这边信号不好,等我睡醒了再联系你嘛,么么么。”柏溪说完就挂了,还特地把手机调成静音。

    柏溪下了飞机,专车已经等在机场。她任由司机跟助理帮忙拿行李,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地进去车里歇着。

    一路上,柏溪向助理询问着基金会近来的情况。

    年关将至,正是一年一度阖家团圆的时候,每到这种时候,社会上的犯罪率会随着传统佳节的到来降低不少。

    基金会这段时间重在收尾,并没遇上什么要紧的case。

    柏溪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其他人来过?比如说……”她扁扁嘴,直截了当道:“纪先生来过吗?”

    助理说:“好像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柏溪总觉得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随即她又宽慰自己,反正他不一直都是那么个人?

    到了公寓,她没让两个人送,把行李推进电梯就要他们走了。

    柏溪歪在轿门上,按下楼层。她在靠近基金会大楼这边租了个公寓,面积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倒也十分温馨。

    她出了电梯,刚准备推着行李去开门,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来:“舍得回来了?”

    第39章 chapter 39

    楼道里有声控灯,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灵敏,电梯门开的那一秒,起先外面还是黑黢黢一片。

    直到——

    这片黑暗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舍得回来了?”

    柏溪立马倒吸口冷气,一时间莫名有些心虚。眼前一堵人墙压过来,她不由得往后退两步,整个人都被阴翳笼盖。

    纪宁钧冷着张脸,笔直地站在楼道里,目光锐利地盯过来。

    见柏溪推着好几个箱子,他立刻过来要帮忙。柏溪连忙用身子将他跟箱子隔开来,说:“我自己能行。”

    纪宁钧还挺坚持,从她身后抽过几个箱子,一口气拎到她家门口。

    他咬着牙,心里满是一个接一个往外冒的不满,他在这座城市等她等得心惊肉跳,她倒好,出去玩得满面春风。

    柏溪只用管一个登机箱,很利索地拉到家门口,却迟迟不肯开门。

    “好了,你帮我拿行李,你现在可以走了。”她捂着自己的包,连钥匙都不拿出来,就怕这男人突然会发什么疯。

    纪宁钧说:“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难道都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

    “又不是我让你等半天的。”柏溪觉得这人可笑极了,总能把莫名其妙说得理所当然:“我还没怪你突然跑到我门上来了。”

    纪宁钧长长叹了一声,那天去过她基金会当晚,他就已经找到她公寓了。

    可惜电话电话打不通,敲门门不开,他并不敢确定是她躲着自己,还是真像童杉说得又一次晕倒了!

    在她门口折腾一晚,有好几次都想找开锁的直接撬门进去了,理智又告诉他这么做,只会让她跟烦他。

    就这么守株待兔等了几天,他在终于确认她是真的不在家。

    那她是去哪了?纪宁钧实在担心她,只能通过朋友查找了她近日动向,这才发现这女人居然已经出国了。

    而这一走居然就是小半个月,他在国内日日煎熬,徘徊在立刻飞去找她,以及给她适当空间之间。

    一向杀伐果决的男人,又一次在有关于太太的问题上左右为难。

    他还没想出两全之策,郑慈宜偷偷跟他通风报信,说柏溪已经从异国他乡做上返程飞机,很快就会回到家里。

    他立刻放下所有事情过来找她,幻想着彼此冷静了这么久,她或许已经回心转意,或许在看过他的信息后对他有所改观。

    然而一向温柔的太太却冷冷跟他,她责怪他突然跑到她这里?

    纪宁钧耐住性子,走过几步,牵上她的手,姿态放得很低,声音也竭尽温柔:“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

    柏溪使劲将手抽出来,并且往后退了几步:“纪先生,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纪宁钧被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被她“离婚”二字给逼了上来:“谁说我们离婚了?我一天不在协议书上签字,你就一天是我纪宁钧的太太。”

    狭窄楼道里一下子充满他声音,高亢的声音在冰冷墙壁上弹来弹去,不仅仅是柏溪,纪宁钧自己都怔了下。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生硬,纪宁钧抬手摸了摸鼻子,又道:“别闹脾气了,柏妞,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知道过去几年因为工作疏忽了你,以后我会好好珍惜。”

    纪宁钧咬了咬牙:“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每晚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你跟我说离婚的样子。

    “白天也没办法集中精力,经常想做什么事,下一秒又忘了,满脑子都只有你。我连机票都买好了,怕你说我监视你,就迟迟没有出发。

    “回家好不好?哪怕你现在还不肯原谅我,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开始。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都听你的,凡事都以你为重。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所有人都很想你,你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也像是有灵性似的,没你给它们浇水施肥,长得都没以前好了、”

    纪宁钧说得情真意切,又是这么娓娓道来饱含深情,连同她养的花花草草都拿出来打了感情牌。

    柏溪觉得自己原本应该很感动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颗心却像是磐石般,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坚硬。

    “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是在闹脾气,我是拿婚姻来要挟你,只是想要让你完成我所谓想要的蜕变?”柏溪问。

    纪宁钧还真是被她问住了,他知道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可是,又衷心觉得如果事情仅仅如此,会好办得多。

    纪宁钧说:“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我承认自己在这份婚姻里有很多不足,我知道我——”

    “你没错。”柏溪忽然打断他:“或者说,最主要的错误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反思,在思考,我对你,对这段婚姻,是不是有点太苛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想要去完成的事,其实你专注于事业这件事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用因为这个向我忏悔。

    “可是我厌倦了等待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够一直陪着我,既然你做不到,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放我走呢?”

    纪宁钧说:“我可以改变。”

    “可是怎么改呢?你能为了我变成一个普通人吗?你能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跟我天天在一起吗?”

    纪宁钧攥着手,牙关咬得发酸:“我会减少自己的工作量,我会选择更多的时间陪你,这样可以吗?”

    柏溪摇头:“不用,你不必委屈自己只是为了迎合我而去做这些事,这样到头来你自己反而是不开心的那一个。”

    “我不会不开心的,”纪宁钧抓上她肩:“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不要让我一个人,我愿意为你放弃一些事。”

    纪宁钧弓着背,视线跟她齐平,一双眼里泛着水光。有那么一瞬间,柏溪真的觉得他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整个人可怜得让她觉得心疼。

    可惜这一次,她不是闹着玩的。

    柏溪说:“听我说,宁钧,你真的不要为了我委屈你自己。两个人在一起合则来,不合就分嘛,其实——”

    纪宁钧:“我没有委屈我自己。”

    柏溪:“你那么热爱事业的一个人,你敢说这都没有委屈到你?”

    “我想要事业,我也想要你,这不冲突。”纪宁钧说:“只是我以前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事业,现在我想把时间留给你。”

    柏溪摇头:“不不,你不要因为我阻碍了你前进的脚步。”

    “不,没有。”纪宁钧忽然又有些急躁,反问:“为什么我说什么都不行,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纪宁钧松开她,在过道里来回踱步,鞋底摩擦地面碰出的声音很响,楼道里的灯光不断亮起,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愁容。

    纪宁钧像是突然下了决心,说:“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把工作辞了,回到你的身边是不是?如果你不会觉得我烦的话,我没有意见。”

    他说着要拿手机跟自己继父谈,尽管这其中多少带着一点赌气的意味,但为了挽回这个婚姻,他真的觉得值得。

    柏溪却一把按住他手,喝止道:“别这样!”

    她小口小口喘着气,过了会儿才道:“其实我本来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明确的,但是你硬是要钻这个牛角尖……”

    “什么话?”纪宁钧问,莫名害怕。

    柏溪仰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纪宁钧,你听着,我之所以要跟你离婚的真正原因是,我觉得自己不爱你了。”

    纪宁钧耳边“嗡”的一声,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点什么。

    柏溪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对他的感情起了变化的。

    是他一走就是一年,在遥远的非洲大施拳脚呢,还是他跟助理曝出绯闻,他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合理解释。

    又或者,是他一次次不告而别,总要她追踪他的方位,是她不停生病,他却总没办法第一时间飞到她的身边。

    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漫长岁月里,她成功洗去了对他的那些依恋和爱慕,她不再那么爱他了。

    或者,更加残酷又更加真实的,她不再爱他了。

    不再想要迁就他,也就不想再委屈自己。

    柏溪自己都有些动容:“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都很爱你的,可是……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天长地久的。”

    她一个人的时候会很自在,也不排斥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她甚至觉得,只要条件合适,彼此谈得来,她随时可能和其他男人坠入爱河,又一次开始她新一次的“永远爱你”。

    柏溪说:“你知道吗,我出去这么多天,都没有怎么想过你哎。刚刚看到你的第一眼,只是觉得你很烦,没有一点‘咦你怎么来了’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