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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指着金氏只说了句。“不可理喻!”

    然后摔门而去。

    ——

    夜里,金家村鬼宅陷入一片火海。火光照亮了半空。

    代里正命人去救火。已经来不及了。鬼宅烧了个干净。

    村里人都传言。雁无伤虽然脱掉了棺材女,鬼腹女的帽子。却仍是个没有福气的。烧成焦炭一般的尸体被里正命人抬了出来。

    从铺子上回来的洛义,丫鬟,小厮哭成了一团。为她们料理了丧事。鬼宅变成了坟冢。立着雁天涯,雁无伤。和几个仆人的墓碑。

    金玲哭红了眼睛。抽噎着道:“夏溪。昨天还好好的一处玩。今儿怎么会这样——雁大叔,这究竟是怎么了——”

    夏溪人也傻了。这和昨天说的是两回事。转眼之间他们就天人永隔了吗?看雁二爷沉痛的模样。她不敢问。雁南也沉默不语。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莫哭了。金姑娘,不然他们走的也不会安生。这是飞来横祸啊!唉——”

    洛义道。他心知雁无伤他们必定没有大碍。不过这惨状却令他倒吸了几口冷气。

    其中的原因,也只能联系到雁天涯才能知道了。

    张显和金越几个也来这里祭奠。雁无伤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

    半月后。

    “爷。回吧。您身子刚好。”银子担心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戎渊。

    自家主子听闻了金家村的事。不顾仍然虚弱的身体。非要过来看一看。

    昔日这座宅院虽简陋,却生气盎然。后园子里养着鸡鸭,有一座棚里冬天还有绿色的菜。几个丫鬟小厮常常在园子里欢闹。那丫头也常背着徐嬷嬷带着他们玩耍。他偶尔会被叫过来当观众。帮着把风。徐嬷嬷一来,就让他咳嗽一声。

    那些小孩子的东西他不喜欢。从来都没有兴趣观看。可是由她的带动下。却令他觉得有趣。她红扑扑的脸儿因为运动而闪着光。明明不漂亮却格外的吸引人。有时他想上前去作弄一番。却碍于面子和不想过多的与她纠葛生生的忍住。那都是他小时候不曾玩过的游戏——

    她知道他的事。却从不多问一个字。小小的年纪嘴巴严,心劲足。而且他发病也帮忙救治。也许开始她是存了小心思。怕得罪他,或者因为他的身份。但后来他能感觉出那是一份真心。尽管小丫头善于算计。但是哪个人不算计。包括他自己。相比他而言。她的那些心思不过是底层挣扎的顾虑与急于抓住每一块能抓住的浮木。那没有错。

    他站在坟茔前。拿起纸钱放到了一处点燃。

    “小狐狸,另一个世界也需要钱吧。你要收好。”他仿佛自言自语。

    风刮起一阵旋风。纸钱却纹丝未动。

    “爷,属下来吧。您歇歇。”银子见戎渊脸色极差。走过来道。

    “不必,我若不亲自给她送钱,那丫头会怪我小气。如今我好了。丫头。你怎么能走呢?”戎渊看了看天。黄昏光照在坟茔之上。凄凄然,已经干涸的花。被风吹的作响。断壁残垣,入眼皆荒。

    他是在治疗的第三天转醒的。问银子治疗的过程。银子便说了当时的情况。柳郎中也说雁无伤忍疼忍得浑身湿透了。却一声也没喊。是他生平所见的头一个。就是大人也忍受不了他催血的痛楚。

    戎渊听得心头发紧。那丫头为了他竟能做到如此。他也没想到离魂之血是那样的取法。而且用量还那么多。

    他只想快些把身体养好。然后好好的谢谢丫头。银子告诉他,丫头回了金家村。没想到竟然是永别,再也回不来了。

    他心里的痛是真。他们相处的点滴不停的回放。他也不知道为何那丫头会这般的影响到他。只知道他心中疼痛难当。

    丫头怎么无辜遭此劫难?她那么聪明。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况且有雁天涯在。他虽然不了解他的底细。但是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除非是有人蓄意的谋杀。会是什么人呢?

    他也想过丫头没有死。可是见她的丫鬟夏溪。和那个叫春芽的丫鬟的妹妹情绪完全否定了他的猜想。何况雁二爷的样子也不是作假。

    “爷,天快黑了。你身子受不住。”银子担心道。

    “不要紧,爷守丫头一晚。以往爷病着,丫头也守着。明日就回京城了。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丫头。你若是累了。就回马车上歇着。”戎渊声音里有着虚弱。

    银子怎么可能吧主子丢下,自己去歇着。只是他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小丫头。就算是她为主子献了血。也不至于这样的好法。依照主子从前的个性。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回去之后,他要问问金子。

    “金玲,别难过了。无伤已经不在了。”张显道。他心里也难过。没想到雁无伤的命这么不好。他多烧了好些的纸钱。他爹娘并没有拦着。尤其是他娘。念叨了好些的阿弥陀佛。说是佛祖会收了可怜人。希望雁无伤到了阴曹地府别受罪。来世托生到好人家。

    “是啊,我们都难过。栋梁应该还不知道。到时候不知会怎么伤心呢。”大齐道。

    金玲点了点头。擦了把眼泪。

    “金玲,你和我们玩吧。死者不能复生了。雁无伤知道你这么想她会心安的。”金芝不声不响的走过来。吓了金玲一跳。

    “猫哭耗子。你离我远点!”金玲扭过头。

    自从金芝回到金家村之后。整个人变了样。对谁都很有礼貌。就连先生都夸赞她懂事了。

    不过她就是看不惯。是狗改不了吃屎。谁知道她为何这么伪装!

    “玲儿。”金越有些不悦道。

    他虽不喜金芝。不过如今她的身份是秀女。近日就要进京。何况听说都指了婚事。将来非富即贵。原本从前就有仇怨。若是再结了新的。金芝的个性怎么可能饶人。到时候回乡省亲找了茬。收拾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所以他提醒金玲。莫要意气用事。

    金芝一笑道:“没关系的,金越哥。她就那个脾气。我从前是不好。”

    金玲和金越没言语。过了一会儿。金芝道:“过两日我就要进京城了。我娘说让我带人过去。不过我家几个下人年龄都偏大了。带不出去。新来的我又不信任。我就想到了金玲。”她面上又是一笑。

    “谁要去你家当奴才!别埋汰人!”金玲涨红了脸。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这样话是什么意思?

    “金玲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让你当奴婢。是像姐妹那样相处。你也不愿意去吗?这也是一次机会啊。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回去和家里人说说。金越哥也听到了。我回去和我娘说。如果你们愿意,这事就定下了。”金芝说完。也不等金玲说完。转身走了。

    金玲却愣在了原地。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也有往高处去的心思。还有一个原因,雁栋梁也在京城吧。到了那里是不是能看见他——

    ——

    戎渊回京的消息传开。戎王府喜气洋洋。老王妃从佛堂出来,抱着戎渊就开始抹眼泪。待看清了戎渊的模样。不禁哭的更厉害。

    原因是戎渊顶着的依旧是雁无伤给他弄的那张脸。他不过是让柳郎中改动了改动。却是依旧让人不忍直视。

    戎三少爷回京,面容奇丑。令人众说纷纭。戎渊对外称失去了记忆。毁了容貌。才知道自己是谁。没人质疑真假。

    回到府中。戎渊足不出户。直到一道圣旨降下。让他惊愣哀伤。

    圣旨的意思是,君念戎渊失忆惊吓,君请了灵卦,今有侍神女神通,为其趋吉避凶。特此指婚。女子名为雁无伤。

    雁无伤,十岁之女。戎渊之妻。何等的荒谬!

    戎王府的人明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却不得不接旨。不过在接旨之后没过几天,京城这边便收到了侍神女雁无伤身死的消息。戎王府中有人把心放下了。但看皇上还会如何安排。

    皇上有意再次指婚。戎老王爷启奏。戎三公子说指了婚便是他戎渊之妻。他悲痛难当。病卧在床。短期内恐难痊愈。

    皇上派御医诊治。只说病情属实。皇上只得作罢。亲事也就此不提。

    一时间戎三公子多了一个好名声。只盼着他的病早些好。有想法的人家打算把女儿嫁过去。戎三公子的身份仍是鲜亮的招牌。那张脸可以忽略不计。

    第111章 旧地

    五年,时光荏苒。

    明阳城里的溢香居里座无虚席。食客爆满。有的甚至排队等候。只为了吃大厨子新出的一道美味。据说这道美味是从玄月山猎来的野味。极为的稀有。不容易吃到。所以不差银子的食客都想一饱口福。

    今日早起开张。就预定到了晚上。

    “这道菜真不错。咱们今日好运气。”

    “正是,上次有程家人包场。问都没问,谁敢多说话啊!”

    “嘘,小声点儿。依着我说,这菜也没见着多出奇,不过是山中野味。被溢香居这么做出来就值了银子。”

    “就是,吃过了知道了味道。下次就不想来了。人不都喜欢尝个新鲜嘛。”

    “溢香居就是名头响。实际上都差不多。前阵子我去一处粥铺,那里的东西不比这里差。”

    “我也知道那个地方。前几年就有。地方不大。那粥吃了对身子可是有好处。定了几回,有人送到门上去。”

    “补身子啊,不错啊!哥哥近日小妾缠得紧。正好补补——”

    “你呀——呵呵,来来,干了这杯。”

    “干不动了。哎,你们几个听说了没有啊?”

    “听说什么?”

    “玄月山上的匪首有个漂亮的妹妹。那可是千娇百媚啊!比红春园的霏烟姑娘还美上千百倍。”

    “你见过?”

    “呃——那没有。”

    “不过是传闻。但那山匪头子的模样却是周正的很。不少人见过的——”

    李弈坐在一号雅间。听着隔壁大声谈笑。端起酒杯来。朝着对面举了下。然后饮了一口。

    对面的人面无表情。黑色的长袍。绣着精致的花纹。袖口处有些些许的金丝线。锁扣的边皆是盘转精细。令衣衫看起来,沉稳贵气。

    这件衣服是刚来明阳城之时买的。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面。李弈也瞧上了。可惜他晚了一步。

    如今见对面的人穿着。心里后悔没早下手。不为别的,只觉对面人的长相配不上这件衣衫。他难以想象戎渊顶着这么一张脸过了五年。

    “旧地重游,触景伤情啦?”李弈放下酒杯。

    “未曾。”对面人声音平板。缓缓的道。

    “我说你呀。哎,戎渊,你说你病了一场怎么就变了一个人?”李弈又喝了一口酒。

    戎渊自从五年前大病了一场。变得更加难以琢磨。

    “哪里变了?”戎渊漫不经心地看了李弈一眼。

    “起码你院子里的那些人,不见你上心。”李弈一时语塞。他说不出旁的来。

    “玩腻了。”戎渊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酒吧。一个人喝无趣。听那间里多热闹。”李弈怎么劝,戎渊就是没喝。

    “你尽可以去热闹。”戎渊端起茶来。

    “哪里及得上兄弟相聚。何况咱们来此不是玩闹的。不过,他们提到了玄月山匪首是个小白脸。这与咱们得到的消息有出入。得去问问怎么回事。不能打糊涂仗。”李弈想了想道。

    “那是你的事。”戎渊品着茶。极为的悠哉。

    “怎会是我的事。父皇可是准了我找你帮忙。这一回能赢则赢。不赢则想办法招安。你也知道,我这是被老三给阴了一把。除了来明阳城,别无办法。兄弟可不能不管啊。”李弈的身段放得够低。对戎渊从来不会假以辞色。

    戎渊没言语。靠在椅子上养神。

    李弈确实是被李睿给使了绊子。这几年,几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断的上演。有人观望。有人站队。皇上视而不见。

    太子一直未立。几个皇子各司其职。几年之间,各地相对太平。只是一年前。玄月山一代又出现了几伙山匪。到处流窜作案。引起了当地民众的恐慌。并且几股人马联合起来攻打玄月山上原来的山匪。也就是五年前官府顾忌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