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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岳鹏飞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不敢回头让童稚之看到他现在狼狈的一面,只是慌乱地点点头,跟着官兵们走了。

    内疚,懊悔等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初那个笑着跟童稚之说,想当个清贫医者的模样,发誓不揽钱财,不惧权势......

    可惜后来的自己,却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此生,他自当得在佛祖面前忏悔,检讨自己所犯下的恶行,也祈求上苍,保佑他的善良小九以后往事都能顺遂,平安......

    岳鹏飞的背影让童稚之感到鼻头一酸,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啊,怎么如今却有种沧桑老迈的感觉。

    沈北镜见两人已经谈完了话,上前见童稚之却是红了眼眶的,他伸手赶紧揽住了她,轻拍下后背表示安慰。

    而心里又是一阵酸,总庆幸自己下手快。

    童炎之赶到了,他看见沈北镜竟然抱着妹妹?一时醋意上了心头,上前就把他们两人给分开了。

    “干嘛呢?大庭广众下就这样搂搂抱抱的?”

    “哥哥?”童稚之惊讶地喊人,她赶紧往他后面张望,就怕父母亲也跟来。

    “别看了,爹娘没来。”

    “哦......”童稚之收回了头,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童炎之用手指轻戳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是想气死我啊!脾气倔得跟什么似的,跟谁学的?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你想怎么着?不要我们了是吧?”

    听着这连环炮般的指责,童稚之委屈地低下头,不说话。还是沈北镜看不过眼,想上前帮忙解解围。

    “你别过来!”童炎之制止住了沈北镜的脚步。

    他对着童稚之又继续说教:“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现在还委屈上了是吧?想着背后有人撑腰,就这样无法无天了是吧?“

    “我......我没,是因为爹娘过分了。”

    “爹娘...唉,他们这事做得是不对,可他们就想把你留在身边。这些年逢年过节时都是念叨着你,盼你回来盼得可苦了,你也得体谅体谅他们啊,有什么事,也得说开了才能解决的。

    不过行啦,反正你也决定了,东西也收拾了好了,爹娘那边也是知道的,要去就去吧,记得过年前得回来,这可是咱们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团圆啊。”

    童稚之高兴地点头,“我知道啦。”

    “瞧你这兴奋的样儿,喏,这个给你,里面是糖果儿还有糕点儿还有一些小吃食,在路上和在山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吃点。”

    童稚之接过哥哥递过来那沉甸甸的包裹,这重量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有好多。

    沈北镜在一旁看着偷笑,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好友这么婆妈的一面,而且看这一大包裹,到底是谁惯着她比较多一点啊......

    揶揄的眼神被童炎之逮给正着,“你就偷笑吧你,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欺负我妹妹啊,不能动手动脚的,要保护好她呀!”

    “行行行,知道了,你再到这样叨念下去,恐怕就要变成老婆子了。”

    “嘿,你还看不惯了是吧?”

    童炎之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燃,沈北镜可不跟他吵,现在好友心里不爽,逮谁怼谁,可不能跟他计较。

    童稚之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回去吧,我们要出发了,过几天就回来。”

    见还没成亲就帮着别人说话的妹妹,童炎之心里又酸,可是也不能怎么样。

    他轻轻拥住妹妹,在她耳边说:“过几天就回来啊,别生爹娘的气了,他们只是用错了方法,其实他们是很爱你的。

    还有替我们跟你师傅问好,一路顺风。”

    “嗯嗯,我知道了。”

    挥手道别,沈北镜扶着童稚之一同上了马车,轻驾一声,他们俩启程了......

    第40章 考验

    沈北镜与童稚之两人一路上慢悠悠的,也不着急赶路,把平时一天能到达的路,硬生生的给拖成了两天多,完美地与岳鹏飞到山的时间给错开了。

    到了山脚,还要再爬上去,童稚之自小爬到大,倒也是习惯了。这一路上,还给沈北镜介绍了这边的景色,她是真高兴啊,总有种回家的感觉。

    沈北镜很少能见她叽叽喳喳的模样,她就像回归了天性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加大了不少,感觉比平时更引人注目了。

    一人在闹一人在笑,暖暖的阳光打在他们两人身上,俊男靓女的,格外养眼。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庄子里了,他们俩刚进门,大师姐就迎了出来,“诶,这不是小九吗?”

    “师姐,我回来啦。”童稚之松开了沈北镜的人手,飞扑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你这丫头,快赶紧下来,可要压死我啦!”师姐话虽这样说,可是搂着她的手倒是没放开。

    两人感情不错,玩玩闹闹也不显生分,童稚之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挂在师姐的身上。

    过了一小会儿,师姐才像刚发现沈北镜似的,指着他问道:”咦,小九,这位是?”

    “他是......”童稚之突然间有点卡壳了,这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官人?郎君?不对,又还没成亲,不能这样子说!

    沈公子?朋友?好像也不行,这样子会伤他的心的。那该称呼成什么呀?还真是头疼......

    沈北镜看着她这副纠结的小模样,慢悠悠地开口解围说:“师姐好,我叫沈北镜,是稚儿的爱慕者,从京城追她追到这里来的。”

    “哦~”师姐拉着长音,神色有些揶揄。她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看他从刚到现在一直都是不急不躁,小九跟她玩闹时,他也只是在后头带笑的看着她们,未曾催促。

    神色坦然,举止大方,与之对视也毫无躲闪之举,嗯,还行,看起来涵养不错。

    “轰!”听到沈北镜这介绍,再加上师姐有意的长音,童稚之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可现在又不能对他怎么样,只能做出自以为很凶的表情,蹬了沈北镜一眼。

    这样的举动怎么能逃过师姐的眼睛,她取笑道:“感情小九今儿是带沈公子来,给师傅把把关的?”

    “哎呀师姐,你别乱说。”

    “我乱说?你等会去拿把镜子,照照你这可以煎鸡蛋的红脸吧!小样儿,还想瞒过我?”

    “我...”童稚之对着手指,想着词语就要反驳,却被师姐挥挥手说:“行了,赶紧去找师傅吧,她在清休房。”

    “好。”听着能放行了,童稚之赶紧走,沈北镜立马就在后头跟上。

    师姐看着两人这默契的样儿,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小九呀,今晚就安排你们俩一个房间了啊。”

    童稚之听着一个踉跄,差点就往前扑去了,还是沈北镜手快,立马给揽住了腰,拉了回来。

    他转头给师姐一个“真识相”的眼色,然后顺手扶着童稚之一起走了。留下恶作剧成功的师姐在后头哈哈大笑,觉得真是又有趣又好玩。

    两人到了清休房,童稚之立刻高兴地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进。”

    推开了门,看见钟妙人正闭着眼睛打坐,她身穿白色衣袍,头发高束,□□如同当年。竟没想岁月对她如此温柔,没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连头都不抬便说:“是小九回来了?”

    “嗯,师傅,我回来啦!”童稚之上前,把头轻枕在师傅的大腿处蹭了蹭。

    钟妙人张开眼睛,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说:“回去这么久了,半点礼仪都没学回来,还是这么爱撒娇!”

    “哎呀,师傅您别每次都这样说,我可不是对谁都这样子的。”

    “哼,还有理儿......”钟妙人在说这话时,脸上虽略显嫌弃,可声音确是很温柔。她转眼看向一直杵在门边的沈北镜,问:“这位是?”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他作揖道:“师傅好,在下沈北镜。”

    “沈姓?你是皇家的?”

    “正是。”

    童稚之从师傅的腿上坐了起来,她看师傅正在打量着沈北镜,可表情却是淡淡,似乎并无喜也并无恶。这态度,倒是让她感到心里有点悬。

    毕竟,师傅以前可从来都是以礼待人的啊......

    沈北镜没与钟妙人对视太久,他赶紧移开了眼。虽然她的这种目光并不会让他感到不快,可却也不能像平常一样压别人一头。此时,他应该得温和有礼些。

    钟妙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怎样可是很重要的,是关乎未来能否可以顺利娶到童稚之的主要因素,他要好好表现!

    没人知道沈北镜此时的心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而且“胡思乱想”这四字用在他身上,确实是很贴合。

    毕竟,钟妙人并没有如他想的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她似乎见过,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

    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这样的状态,让童稚之和沈北镜两人统一觉得,师傅不满意他......

    想想,沈北镜觉得不能再站在这个被动的局面上了,当他想要开口博取一点好感时,却听见钟妙人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被这么突然一问,沈北镜有些愣了,捉摸不出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只好照着脑海里的回答:“是。”

    “我想想......是那年在玉溪寺里发着高烧,还把小九推倒的小男孩?”

    “是...是的。”

    又说到这糗事了...避免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童稚之赶紧转脸轻咳一声,暗示沈北镜转移话题。

    可还不待他开口,又听见钟妙人说:“还真是你啊,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记得你可是七皇子来着的?”

    沈北镜赶紧恭维道:“师傅真是好记性。”

    “我可还记得那时候,我让哭着的小九出去后,你一脸愧疚地拜托我,千万要我替你向小九表达你推倒她的歉意,怎么?现在事隔多年,觉得还是不够有诚意,再次亲自过来道歉了?”

    钟妙人的这话意,沈北镜可是听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地暗示他,别想抱得美人归的意思?

    他发挥出自己的厚脸皮说:“师傅真是善解人意,在下这么多年来,确实觉得良心还是不安,每每想到稚儿当时哭得可怜的样子,夜里就总是睡不好觉。

    脑海里想的都是,该如何找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向她真诚地表现出歉意。

    所以在下今天来,是想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并且能给在下一个亲自还清的机会。”

    钟妙人听着这般说法挑了挑眉,哟,这嘴皮子还挺利索,竟也能这样的圆了回来。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拉着童稚之上前一站,说:“行,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今儿小九就在这,你可以隆重地进行道歉了。”

    为什么钟妙人能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沈北镜呆住在了原地,感觉此时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噗呲”童稚之看着沈北镜吃瘪的样子,可终于忍不住了,笑得身子都抖个不停,腰都快弯了。

    从师傅后来再开口,她就知道了师傅的想法,她就是存心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变通,脾性如何?

    钟妙人见此心情也不错,露出了进门来的第一个笑容。

    见师徒二人都笑了,沈北镜也就松了口气,这是不是表示,已经顺利过关了?

    闹也闹过了,笑也笑够了,钟妙人让他们两人坐下后,便说:“这可是小九第一次带男子回来山庄呢,没想到竟会是你,还真是有缘分呢。”

    “能得到稚儿的青眼,是我的荣幸。”

    “呵,也没想到你现在的脾性变得这么多,还记得那时你可是沉着脸,一脸怒气和嫌弃呢。虽然当时你是拜托我向小九道歉的,可也只是出乎你的礼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