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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宁辰起身,目光看向牢房门口,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

    长孙府,太平侯书房,长孙云轩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书案前,一位面带寒意的中年男子静立,紧攥的拳头青筋暴露,显示着男子压抑的怒火何其剧烈。

    “畜生!”

    太平侯嘭地一声拍在书案上,怒火之下,顺手抓起桌上的砚台便扔了出去。

    “嘭!”

    砚台打在长孙云轩额头,带起一片血花,一旁,一位中年美妇人满脸心疼的上去一把抱住儿子,双眸怒视太平侯:“侯爷,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你不替他出头也就罢了,你还想打死他吗!”

    “住嘴!”太平侯怒火狂升,周围气流震荡,按在书案上的手一用力,整个书案轰然四分五裂。

    “我不打女人不是给你放肆的理由,滚出去。”话声落,太平侯袖袍一挥,掌风扫出,直接将妇人震出书房门。

    咣当一声,房门关闭,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太平侯与跪在地上的长孙云轩,这一刻,长孙云轩颤抖的更厉害了。

    “你姑母出事,你可知晓?”太平侯寒声问道。

    “知道。”长孙云轩低着头,打颤道。

    “全府上下都在寻找你姑母下落,你可知晓。”太平侯声音更冷了。

    “知……知道。”

    “好,很好。”

    一句很好,太平侯心中恨火再难压制,一步上前,一巴掌甩在这长孙云轩脸上,嘭地一声,飞出五步远,直到撞在屏风上才停了下来。

    太平侯这一巴掌扇的毫不留情,什么事他都能容忍,唯有此事不能姑息半分。

    “哇。”长孙云轩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哆哆嗦嗦,甚至连呼痛都已不敢。

    “在书房里给我反省,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半步。”

    说完,太平侯抬步朝外边走去,待看到门口一脸怒意的妇人,眼神越发冰冷:“你若敢擅自放他出去,或者他自己踏出这个房门半步,后果你自己清楚,长孙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容的下,即便是我太平侯的妻儿也一样。”

    闻言,妇人气的浑身发颤,却不敢再说半句话,她知道太平侯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半个时辰后,官府大牢,吱呀一声,牢门打开后,两人目光首次接触。

    太平侯、宁辰,本不应有交集的两人,这一刻却相视而立,平静的目光中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不知多久,太平侯首先开口问道。

    “宁辰。”

    “英雄出少年。”太平侯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欣赏之色,赞叹道。

    “侯爷过誉。”宁辰谦虚回应道。

    “可惜了。”太平侯突然轻叹,惋惜道。

    虽然英雄不问出处,但实际上,出处很多时候都决定了英雄的高度。

    “呵!”宁辰不为所动,他知道太平侯口中的可惜是何意,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皇后娘娘可还好?”太平侯走上前,正色问道。

    “安然无恙。”宁辰回答道。

    “走吧,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太平侯开口道。

    “只有侯爷一人?”这一次轮到宁辰惊讶了。

    “呵!”太平侯淡然一笑,回答道,“我一人足矣。”

    简单的话语,不带一丝波动,平静的让人觉得仿佛在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而已。

    大夏最强的十武侯之一,太平两字,重逾泰山!

    长孙一脉,一门两侯,象征的不仅仅是皇室恩泽,还有那让世人望其项背的强大实力。

    长孙府,房门紧闭的书房中,长孙云轩挣扎着爬起,血迹斑驳的脸上,长孙两字依然清晰可见,下一刻,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咳的撕心裂肺,眉上头发荡开,仿佛间,一抹月牙形状的印记隐现,漆黑如墨,刺目异常……

    第12章 出事

    渡安药房内院,长孙坐在床边,看着仍然还未醒来的青柠,美丽的容颜上闪过淡淡伤感,青柠是她一手带大,也是她入宫后唯一还能说上话的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宫中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无处不在,她早已分身乏术、疲惫不堪,为此,尚未弱冠之年的青柠便默默地帮她一肩担起了未央宫的大小事务,七年如一。

    “咚咚!”

    房间外,敲门声响起,长孙回过神,轻声道:“门没锁,进来吧。”

    “皇后娘娘,我回来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长孙回头,直接忽略了一脸得意笑容的宁辰,而是看向后者身边的太平侯。

    “大哥。”

    长孙眸子一怔,少有地闪过升起一抹激动,开口道。

    “无忧,辛苦你了。”

    看着眼前依然美丽,却有了岁月气息的胞妹,太平侯心中感慨万千,轻声叹道。

    一旁,宁辰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到没,这都是我的功劳,你夸我啊,赶紧夸我啊。

    可惜,长孙很激动,一激动就把功臣给忘了,而太平侯压根就没有搭理宁辰的意思,所以,功臣就被很无情的遗忘到一边。

    “宁辰。”

    好在长孙不是寻常之人,短暂的激动后,很快便稳定住心神,看了一眼一旁的宁辰,开口道。

    “哈?”宁辰脸上一喜,终于想起功臣了,赶紧站的笔直笔直的,意思是说,您夸吧,我听着呢。

    “你先出去一下,本宫有事要与太平侯说。”

    “……”

    宁辰含泪奔走,一颗心碎的跟豆腐渣似的。

    “此子,不错。”

    太平侯权衡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长孙,急智,胆大,却又不失平常心,是一颗不错的苗子,若好好培养,定然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长孙差异的看了一眼前者,能让自己的大哥如此夸赞之人可是不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太平侯简单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长孙也是暗暗点头,如此急智确实不同常人,赞叹的同时也不免感慨自己侄儿的不争气。

    “云轩尚且年少,惩罚过也就罢了,莫要因此伤了父子的情分。”不知为何,长孙刻意不再提宁辰的事,而是转换话题道。

    太平侯点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无忧,你此次出宫究竟为何,竟让自己陷入如此大的危险中,这可不符合你一贯严谨的做事风格。”

    “情非得已。”长孙轻声一叹,“想必长兄也知晓了北方边境告危之事,北蒙王庭早已今非昔比,夏皇出兵之愿受天意所阻,如今唯有坐镇西北的父亲能暗中援兵相助。”

    “虽有耳闻,却没想到北蒙王庭终成大患。”太平侯心思沉重,昔日的蛮夷之地,今日却成大夏背部针芒,着实让人意料不到。

    “朝中大部分臣子对北蒙王庭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所以不甚为意,可惜,天意弄人,夏皇好不容易力排众议决定出兵,却被突来的意外打乱。”

    长孙心中亦是沉重异常,错过了这个时机,大夏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谁都不知,但毫无疑问,这个代价绝对会让他们难以承受。

    北蒙王庭近年来秣兵历马,其心早就昭然若揭,大夏北疆的兵马已不足以抵御实力大增的北蒙铁骑,出兵一事,刻不容缓。

    “究根到底,永夜神教的存在才是最大的祸源,这存在了数千年的组织掌握着天下的信仰,其影响力着实可怕。”

    太平侯不是庸人,自然能猜出夏皇不出兵的理由,大夏虽强,但还没有强大到与天下为敌的地步,天降灾警,战祸四起,此刻出兵,无意是给永夜神教推动天下伐夏最好的借口。

    最可怕者,这恐怕还只是一个开端,北蒙王庭和永夜神教的存在,牵制了大夏太多精力,无暇他顾,往日臣服于大夏武力下的一些势力很有可能会逐一浮出水面。

    坐拥中原千年的大夏无敌太久,毫无疑问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蠢蠢欲动者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中原大地繁荣富饶,就如同一片肥肉,任何人都想上来咬伤一口,如今大夏有强大的武力威慑,无人敢做出头鸟,但若天下伐夏的大势出现,这些暗中潜伏的势力必然会露出隐藏已久的獠牙。

    “无忧,我先送你回宫。”

    时间紧迫,太平侯当机立断,不再耽搁,早一天援兵北方,大夏的危机便会早一日得到缓解,时间已经不多,容不得半点犹豫。

    半个时辰后,马车已在院中等候,宁辰作为苦力自然负责将青柠抱上车中。

    “掌柜老伯,明天别忘了去凌烟阁还茶钱啊,等我发了俸禄就还你。”临走之时,宁辰还念念不舍的不想走,絮絮叨叨了半天,待发现长孙脸色不对后,才不情不愿地跟着长孙回了宫。

    待长孙跟宁辰回到皇宫后,天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太平侯不便进宫,所以将长孙送到宫门后便离开了。

    “怎么回事。”

    入宫之后,长孙和宁辰都发现,皇宫的气氛有些不对,禁卫奔走,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出了什么事。”长孙让宁辰拦住一名禁卫将领,问道。

    “禀告皇后娘娘,有人夜闯御书房,陛下震怒,下令搜查整个皇宫。”禁卫将领恭敬回道。

    宁辰闻言一惊,心中焦急万分。

    “宁辰,你先带着青柠回去,本宫要去一趟天谕殿。”长孙下了马车,旋即吩咐道。

    “是。”宁辰低下头,避过了长孙的注意,眼中闪过一抹忧虑,那个傻女人,别做傻事啊。

    长孙走后,宁辰急急带着青柠朝未央宫赶去,因为着急,连马车中响起的轻吟声都没有听到。

    回到未央宫,宁辰将青柠抱回房间后,便毫不停留的朝着自己的住处急奔而去,却没有发现,背后,一双明亮的眸子悄然睁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言亦不语。

    “暮成雪。”

    推开房门,首先发现那美丽的身影衣衫染血的倒在床边,宁辰面色大惊,赶紧关闭房门,将前者抱上床。

    眼见暮成雪右肩鲜血染红半边衣衫,气息游离,宁辰哪还顾得上男女之别,刺啦一声撕开肩上的衣衫,却见右肩剑伤透体,除此再无伤口。

    宁辰神急,心更急,这剑上明显不是致命伤,暮成雪重伤昏迷,可是他不懂医术,不知道真正的伤势究竟为何。

    “药,对,药。”

    宁辰想起暮成雪曾给他的保命药,此刻只能希望她还给自己剩下一颗,一咬牙,再也管不得那么多,双手在其身上摸索起来。

    “没有?”

    这一刻,宁辰脸都白了,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宁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