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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随后,天和帝设宴太清宫款待回京的将士,朝野上下一片欢腾。

    天和二十四年六月,一个身着驿卒服饰的人从京城东门骑马快速驶入,高呼:“五百里加急!”

    第136章 决堤

    紫宸宫中, 天和帝坐在龙椅上,正考问着下方的沈皎最近的学问, 看着外甥女对答如流的样子, 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最近学得的不错, 长进不少。”

    “谢皇舅舅夸赞。”沈皎笑着道。

    “你现在无论是学问还是朝政都处理的不错, 但有些地方终究是缺少经验和阅历。”天和帝说道这, 摇了摇头道:“不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是女儿家,身在京中, 本就不可能向男子一样阅历州县。”

    沈皎明白天和帝的意思,“不历州县不拟台省”,是唐朝张九龄在开元三年提出的选官原则,这项选官制度在大齐也一直沿用到今天。在大齐, 若是想要升任至台省, 势必要外放才有资格,即便是向卫赜这般的身份, 在今年也申请外放山东为官了。

    对于这项制度, 她是认同的。她自己的缺点她也清楚, 要说怎么对付朝堂上的各种阴谋官司, 她十分娴熟, 但在对地方政务的处理上, 就有些顾虑, 因为她不了解一个地方官员机构的运转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百姓究竟过的什么生活,在一些朝政的把握上也稍有欠缺。

    “罢了,以后找机会给你练练手。”还不待沈皎说话,天和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机会,总是会有的。”

    天和帝话刚落,这时只见胡喜疾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本奏疏。

    “出什么事情了?”天和帝看着胡喜着急的样子,眉头一皱。

    “陛下,山东五百里加急,山□□降暴雨,河堤决口,死伤不计。”胡喜颤颤巍巍地将奏疏递给上首的天和帝。

    一旁的沈皎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地看向此时已经拿起奏疏的天和帝,此时的天和帝脸上惊怒交加,拿起手中的从头浏览至末尾,怒斥道:“好一个山东布政使,好一个杨叔达!”

    沈皎从没见过天和帝如此动怒过,最起码在她面前天和帝基本上都是温和和深不可测的,从没有向今日这般情绪外露过,可见山东灾情实为严重,而山东布政使只怕做下滔天过错,想起这些年王渊一直不断地弹劾杨叔达,但每次都查无实据,不了了之的结果,沈皎知道这其中恐怕缘由大着呢。

    “皇舅舅息怒,有灾情便下旨安抚处理就好,山东布政使有什么错依照大齐律处置就好,不要气坏了身子。”沈皎劝着天和帝。

    看着天和帝脸上的怒容微微平静下来,沈皎问道:“不过,这山东暴雨,为何国师府没有提前告知朝中?”这是她最为疑惑不解的地方。国师府每年都会占卜大齐是否会遇上什么重大的灾情,比如大旱和大涝,但今年占卜后,并没有让山东做好面临暴雨的准备。

    “山东暴雨虽然大,但并没有到国师府能呈报的灾情的程度,若是山东河道治理的好,这场暴雨并不会给山东带来任何灾害。”天和帝听到外甥女的疑惑,解释完后,将手中的奏疏递了出去出去道:“你也看看吧,看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皎翻看着手中的奏疏,便明白了天和帝对杨叔达如此愤怒的原因,只因最后呈上奏疏的人并不是身为山东最高官员的杨叔达,而是由山东左参政张敬宗为首,联名山东受灾最为严重的两州五县联名上呈,并且联名弹劾山东布政使杨叔达等一系官员,中饱私囊,贪污河道银两,使河道淤积,河堤常年不修,并隐瞒灾情不报,且不允许山东任何官员上报朝廷,致使山东灾民死伤无数。

    这样的奏疏也怨不得天和帝惊怒,便是她看后心中也怒火翻滚。

    “若元嘉没记错的话,杨叔达今年在山东的任期便满了,该调任回京了吧。”沈皎问道。

    “不错,所以他这是想要政绩想疯了,竟然指使山东衙役拦下之前张敬宗送上的两份三百里加急奏疏,他以为他在山东能只手遮天了不成?”说到这,天和帝眼中泛着怒火。

    紧接着,天和帝嗤笑一声:“若是换个省,说不准真的会让他此计得逞。但是,山东士族林立,能瞒住这么多时间,也算他有本事了。”

    山东是大齐真正的士族居所,虽然这些士族大多已经开始落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家族盘根错节,能从前陈存留至今,哪个家族没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渠道。

    更何况,当朝最大的两大世家,颜家的本家就在山东,宰辅颜思更是现任颜家族长,而卫家的卫赜也在山东任职,有这样的两大家族的人在此,一个布政使妄想一手遮天,隐瞒灾情不报,也不知道杨叔达是在山东受人追捧习惯了,变得天真,还是这中间有什么人为他撑腰,让他感如此胆大妄为。

    不过,就像天和帝所说,杨叔达能在山东那样的地方,隐瞒这么长的时间,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御史王渊王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弹劾杨叔达,皇舅舅也先后派遣工部和都察院中人前去查访,并没有查出什么。”正是因为每次都是查询无果,所派出的人回京皆说山东河堤正常,所以,朝中渐渐没有人再关注王渊的奏疏,都认为其是与杨叔达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人过节,认为其是公报私仇,其名声也受到不小的损害,虽然王渊这些年来依旧上书,但因为没人理会,上奏的次数也就少了。

    “工部?都察院?”天和帝听完后,皱了皱眉,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眼中愈发阴沉,“朕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

    “胡喜,着人现在传工部尚书梁知和都察院使安乐侯。”天和帝对着一旁的胡喜吩咐道,“再将所有的阁臣全都传来。”

    一年前,左都御史安乐侯,升任至都察院使,同时成为阁臣。当时,清查山东时,便是由还是左都御史的安乐侯亲自领头督办的,而右都御史章延寿并无参与此事。

    此时正是值守的时候,所以传人也十分的快,不久,便听到人前来回禀:“启禀陛下,工部尚书和都察院使,以及众位阁臣大人都奉召前来,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听到内监的回禀,沈皎连忙起身问道:“皇舅舅,元嘉可要回避?”

    这一年,天和帝在和朝臣商讨一些小问题时,已经让她侍奉在身旁磨墨什么的,因她从不差话,妄议朝政,又有熙和军之事在前,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的存在。

    “不必。”天和帝思索了一下,答道:“就站在朕的身边,听听他们是怎么说得,山东之事朕会令择人前去安抚灾情,与你……,也是个机会。”最后的几个字,天和帝说得很轻,仿佛没有拿定主意一般,有些犹豫之意,随后,冲沈皎招手,让她站在御案身旁,然后对着内监道:“宣进来吧。”

    “是。”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群身着二品官员以上朝服的官员,按照品级进来后,看到天和帝身边的沈皎很多人都是脚步微顿,走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众人谢恩后,又对着一旁的沈皎欠身道:“见过元嘉郡主。”

    “诸位大人好。”沈皎微微屈膝,还了半礼。

    礼毕后,天和帝直接开门见山,将手中的奏疏递给最前方的首辅卫逊道:“这是山东五百里加急快报,你等传阅一下。山东暴雨,致使河口决堤,殃及山东各州县,百姓死伤无数,山东布政使杨叔达因贪污多年的修河款项,隐瞒不报灾情,还拦截山西左参政张敬宗呈上的加急奏疏,其罪当诛。”

    说完后,天和帝将目光放在了梁知和安乐侯身上,目光冷然:“朕记得这些年对山东布政使杨叔达的查访是安乐侯主持的吧,而每年工部派人前往各地巡查河道的官员,年年回禀的都是山东河道并无问题,难道是朕记错了吗?”

    工部尚书梁知和安乐侯听到天和帝的话,立时颤抖地跪下,特别是梁知,脸上已经变得苍白。

    “山东这点雨,只要河道正常,就不会有出现决堤。山东河道失修,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这么多年了,河道都失修成这样了,你工部一次都没有查出?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天和帝语气中的寒气和怒意充斥在整个殿中。

    因着天和帝的怒火,众人皆噤若寒蝉,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答话,生怕触怒天和帝,让帝王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被天和帝点名的工部尚书梁知,虽然心中发颤,但也只能强撑着告罪:“此事是工部失察之过,是臣失察之过,臣知错,请陛下恕罪。”

    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出来,再多的辩解已是无用,认罪,让天和帝平息怒火才是最为紧要的,至于任什么罪,这就不好说了。

    失察之罪,天和帝听后,眼中的怒意并没有减少,山东连续多年的河道失修,仅仅是失察就能一笔带过的吗?

    失察能失察这么多年吗?这其中的缘由不用想也能猜得差不多。

    说完,天和帝也不再理会梁知的告罪,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安乐侯,道:“都察院和工部一样,这些年都做什么去了,每次都回禀的是山东布政使奉公廉洁,如今呢,只怕朕拨给山东修理河道的银子全都进了他的袋子里了?”

    “又或者,是你们联合起来欺瞒与朕?嗯?”天和帝不待安乐侯辩解认罪,便如此说道。

    “陛下息怒,臣等万不敢有此想法啊。山东之事,真的只是我等失察,并无任何欺君的行为啊,臣惶恐。”安乐侯在天和帝说完后,身子一颤,连忙辩解道。

    随后,梁知也紧随其后地叫冤道:“陛下,这些年水部呈上的巡查结果,都是说山东河道一切正常啊,臣是失察,但臣无论如何都不敢欺瞒陛下啊。”

    比起失察,勾结外官犯下欺君之罪,孰重孰轻?每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沈皎看着下方梁知和安乐侯,已然知道天和帝心中的猜测。

    这么多年每年朝中都会派都察院御史和工部中人前去巡查河道,山东河道问题非一日可成,这么多年,能不被发现,若说都察院和工部中人没有替杨叔达掩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梁知和安乐侯为何愿意为杨叔达掩饰多年,这其中的原因仔细想想,便会明白。

    天和帝此时不点名,追根究底,只是为了留些面子而已。

    “好了,现在杨叔达的事先放在一边,先来说说如何安抚山东灾情吧。”天和帝也没有叫起跪在地上的二人,便对着殿中的其他人道。

    第137章 机会

    天和二十四年山东暴雨, 河口决堤,造成百姓死伤无数,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帝王震怒,斥责工部尚书梁知和都察院使安乐侯, 贬梁知为工部左侍郎, 安乐侯虽受斥责, 但并未贬职。

    其后两日,天和帝似乎怒火未消,将气撒在了其余人身上,朝中上下受牵连者另有多人, 连晋王也被天和帝斥责御前失宜, 回府闭门反省。一时间,朝中人人噤若寒蝉,生怕帝王的怒火降临在自己身上。

    紫宸殿

    “你确定这次要一同去山东吗?”天和帝对着眼前的外甥女在此询警告问道:“你从小锦衣玉食,虽然小时候离家数年在江南养病, 但一应东西都是最好的,没有委屈过你。但这次去山东不同, 跋山涉水, 旅途劳累不说,山东多地都处于水灾中,饿殍遍野……, 这其中所受的苦, 你可知晓?”

    说道这, 天和帝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矛盾纠结得很,内心深处他真的希望沈皎前去,可以说,若沈皎是个男孩,便是沈皎不主动请命,他也会强制让他去。但就因为他有的是位外甥女,而不是外甥,并且他的外甥女已经为救他的命,身体并不好。

    这趟前往山东的差事,先不说其中的艰难,便是这路途的舟车劳累,他便担心外甥女虚弱的身体是否能受得住。

    想到这,天和帝的眉头纠结的皱了起来。

    “皇舅舅,前几日您也说了,我缺乏历练和经验,这次山东之事对我来说不就是这样的机会?”沈皎看到天和帝纠结的脸色,起身将胡喜端来的茶水亲手递到天和帝的手中,缓缓说道:“不历州县不拟台省,这句话我亦是十分赞同,我自认在皇舅舅的教导下,对这朝中的台省事务也还算略知一二,尚能应付,但对于这州县之事却很是糊涂,若连一县之地都治理不好,又何谈为皇舅舅分忧国事?”

    “皇舅舅悉心教导我这么多年,我自认不能丢了皇舅舅的颜面不是?”沈皎笑着打趣道。

    天和帝听后,眉头慢慢松开,对着沈皎笑骂道:“你啊,就会在朕这里卖乖?”

    “若是你还能丢了朕的颜面,那你那几个表哥,还不得让朕颜面尽失啊?”说道自己的几个皇子,天和帝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开地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很快松了下去。

    沈皎知道天和帝不喜什么,这次山东出事,所涉及的朝中的一部一院,皆与晋王走得极近。这样的结果,若说没有晋王的影子在里面,任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对于此事她并不会多言,是非对错,天和帝心中自有评论,她只是接着天和帝的话,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我知道皇舅舅担忧我的身体,曹御医之前已经替我诊治时说过,经过这大半年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前去山东应是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您之前也说过,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机会,我不想错过这样好的历练机会,再说,我身边有皇舅舅赐给我的暗卫,安全无虞的。我既然决定去山东,就自是做好了受苦的准备,再者,京中哪个子弟在家不是锦衣玉食的,出门办差不还是都能受下来。”锦衣玉食者在大齐又何止她一人,她还有前世普通人的生活经历,自认还是有些底子的。

    “皇舅舅要相信我,这点苦我是能受住的。”沈皎坚定地看向天和帝道:“还望皇舅舅给我这次机会。”

    沈皎说完,良久,天和帝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有这个志气,朕也不会阻拦,不过你要走,也要等两日后,行过及笄礼再走,朕到时也会去。”对于女子的前半生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典礼自是不能错过,天和帝也不愿他的外甥女受这样的委屈。

    “皇舅舅……”沈皎听到天和帝的话,有些愣住,“皇舅母已经答应为正宾了,您……”

    女子的及笄礼,一般来者女眷居多,便是前来的男子,也多是叔伯师长等亲近的长辈,虽然天和帝也是长辈,但他更是帝王。

    “怎么,只能你皇舅母去,就不能朕去吗?”天和帝笑着打趣道:“你放心,你礼同亲王,原本朕是打算让你的及笄礼在太清宫由朕主持,和你那些表兄一样,但朕仔细想了一下,朕若如此做先不说你外祖母和你阿娘不允许,来找朕闹。还有,你终究是姓沈,是沈氏女,若是及笄礼在太清宫举行而不在沈家的家庙中,这样对你在沈家的影响终究是不好,所以朕只让礼部负责章程而已。”

    沈皎明白天和帝的意思,及笄便要跪拜祖先父母,若是在太清宫举行,她又在何处跪拜祖先,她姓沈,不是姓萧,这样会惹得沈家族人不满。听到天和帝这样处处为她考虑的话语,她心中十分感动。

    “虽说不能在太清宫朕亲自主持,但前去参加这样的事,朕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朕已经让礼部和禁军处着手准备了。”天和帝说完还玩笑道:“若是朕没有去,而你之后又匆忙离京,京中那些人还不得众说纷纭,以讹传讹,到时你在山东的行动也不便。”

    “京中皆知我圣宠无双,便是我匆忙离京,他们也只敢说一些酸言酸语,哪里敢对我做些什么,皇舅舅的安全最为重要,不必为我冒险。”沈皎劝道。

    “此事朕自有安排,你安心准备及笄礼就是,不需要为别的事操心。”天和帝听了沈皎的劝说和担忧,心中十分熨帖,更是坚定了自己前去的想法。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天和帝转向了别得话题,“这次前去山东,你是随你五皇舅一同前去,还是自己前去?”

    沈皎沉吟了一声,道:“我不打算与五皇舅他们一同,我想自己走走山东,看看山东真实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端王在天和帝一辈中行五,她称呼其为五皇舅。

    “历来出现灾情,有的地方官员隐瞒灾情,想要获取政绩,如杨叔达;但也有些地方官员多报谎报情况,为得却是图谋得到朝中大笔的救灾银两,中饱私囊。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我想要亲自了解灾情的情况,了解百姓的真实状况,也了解这些年河道治理和山东百姓对山东官员的看法,也看看山东的官员是如何治理治下的百姓,如何处理这次的灾情。”

    “再者,我若和五皇舅一同前去,到时这理由也不好找。”她反正不能以和端王一同的名义前去,到时朝野更会非议的。

    虽有熙和军的特例在前,她最近也在天和帝与朝臣议事的时候侍奉在身边,但终究是没有直接参与和议论过朝政,若是她以这个名义去,到时朝中还不得向当年重建熙和军一般闹翻了天。

    “我到时带着护卫,以出京寻找名医医治手臂的名医前去,反正这些年我急于寻医的名声已经广为人知,就算有人怀疑,也不会引起大的问题。”虽然她想要借此机会进入朝堂,但也要在山东之事妥善解决后,现在这样的多事之秋,还是尽量稳妥些为好。

    “到时我再拨给你一百禁军,以护卫你安全。”天和帝不放心地道。

    “谢皇舅舅。”因顾及到之后的情形,沈皎没有推辞,直接应道。

    这些事情都定下后,沈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着天和帝道:“皇舅舅,阿娘今日言礼部会送来及笄礼用的礼服,叫我早些回。”

    “嗯。”天和帝应道:“回吧。”

    “元嘉告退。”沈皎起身告退。

    在沈皎走后,天和帝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让内阁拟旨。”

    当日,圣旨下,以端王为主,右都御史章延年和工部右侍郎陈寂辅佐,赵王随行,令抽调工部水部数人和都察院数人一同前往,为防止水灾后的瘟疫,令派太医院两人一同随行。

    圣旨下来时,沈皎还正在淑惠长公主的陪同下一起接见礼部前来送礼服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