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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节
    再者,若非朱氏贪婪无视法规,爱妃还能拿刀逼着她收受贿赂,包揽诉讼。

    到这个地步,皇帝对陈家已经厌恶透了,

    先是过去为攀附权贵背弃婚约,品德有污,还害得爱妃孤苦,现在又是贪婪无度,触犯国法,印象败坏到了极点。

    一点也没了之前因为韩爱卿和镇武侯对陈家的恩荫,还嫌陈家连累了韩爱卿的名声。

    镇武侯府也收到了消息,皇帝去了萧妃的玉衡宫后,没有任何责罚,还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以示安慰。

    安慰?镇武侯府惊呆了,现在受罪的明明是陈家,陛下居然安慰萧妃。

    同样在府中安分读书,突然就接到宫里的赏赐的萧函,就显得淡定多了。

    萧若乔要是没这点本事,怎么当得上大反派。

    镇武侯唐雄这下意识到麻烦了,已经不是保不保得住陈家的问题了,而且侯府会不会被带下水了。他可不会天真地觉得萧妃对付完陈家之后,就仇怨尽消了。

    女人嘛,心眼最小最记仇不过了。

    夺了萧妃姐姐她未婚夫婿的人是自家孙女,命人将陈徽捉来成亲的是他,萧妃能放过他们。

    “当初许是就不该胡闹捉人来成亲。”出声嘟囔的人是镇武侯长子媳妇胡氏,

    闻言,唐雄胡子一颤,“订亲不就是没成亲。”和当日的话一样。

    武人的流氓霸道之气显露无遗。

    “妇人知道什么。”走到高位,结下的仇家多了去了,哪是这一两件小事就能掰扯得清的。

    镇武侯唐雄压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京中榜下捉婿的人家多了去了,不差他一家。还有的家中已有妻室,不也乖乖地和离休弃了么。

    他唯一没想到萧家还能出来个萧妃。

    唐雄不免埋怨陈家连这事情的尾巴都没擦干净,要是他早知道,根本就不会留下这样的后患。

    胡氏被夫君拉了回去,她也不敢顶自家老侯爷的嘴,只是一听萧妃很可能深恨侯府,心里有些怕了。她作为侯府的长子媳妇,诰命在身,也没少入宫,也更清楚宫中的情形。

    萧妃可是实打实的宠妃,连皇后宫里的珍品都没玉衡宫的多。陛下与皇后虽是少年夫妻,但皇后体弱多病,也多是相敬如宾。

    日后若是萧妃诞下皇子,岂不是更得宠了。侯府又该如何自处。

    镇武侯虽然教训了儿媳妇,但也不是不知道事情轻重的。

    ————

    韩瑾瑜一回到家,陈妙盈就迎了上来。

    听闻父母被大理寺的人捉拿下狱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哪怕对自家夫君满怀信心。

    陈妙盈知晓的并不多,只从夫君近日的一些动作察觉出蛛丝马迹,母亲朱氏犯事背后可能还有别人作祟。

    事已至此,韩瑾瑜也没有瞒她,“妙盈,你可还记得萧家。”

    “萧家?哪个萧家?”陈妙盈神色一阵茫然。

    见妻子这神情,韩瑾瑜心中的复杂思绪再次浮了出来,他也没什么资格责怪妙盈的,他不也一样早已将萧家抛诸脑后,听过便忘了吗?

    若没有萧妃出手报复,他难道会忆起来么?

    他可以为自己不知情,当时是晚辈又还未娶陈妙盈,算不得陈家人,还有他一个进士也阻止不了镇武侯府捉人成亲等等当作理由。

    只是萧嘉树的话,直白得让他有些难堪。

    他应下岳母朱氏请求,悉心教导他的未来两位大舅子科考,又为陈徽能娶得镇武侯孙女对其仕途大有裨益,而真心欢喜过。

    世人赞他温润如玉,德如芝兰,有君子风范。

    大概说多了,他就真的信了。只是一遇到实际时,却忘了。

    “妙盈,你说夫君我,是不是很虚伪?”韩瑾瑜苦笑道。

    陈妙盈诧异道,“夫君怎么会这样想?”谁不羡慕她嫁了一个好郎君。

    “夫君不要,你志存高远,才华天下皆知,何必拘泥于一些小节,对自己苛刻以待。”陈妙盈耐心劝解道,生怕夫君随了文人清高,钻进了牛角尖。人非圣贤,而哪怕圣贤都有百千弟子门人,哪能真的清白无暇,不染俗尘,经济实用才是大道。

    韩瑾瑜没说什么,不可置否。

    陈妙盈又问道,“夫君,你说的萧家又是什么意思?”

    “岳父早年不是曾为陈徽订了一门亲事么。”

    陈妙盈震惊得忍不住捂嘴,“竟是那个萧家。”

    “与陈徽订亲的那位萧家姑娘,在……在陈家悔婚后,因为流言所迫,自尽身亡了。”韩瑾瑜叹息道,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陈妙盈不禁微咬了咬唇。

    “你知晓此事?”韩瑾瑜何等敏锐,一眼便察觉到了陈妙盈神色变化中的不对劲。想说什么,还是摇了摇头,

    “也罢了。”

    他叹气道,事已至此,再怎么责怪又有什么意思呢。

    “母亲同我说起过。”陈妙盈有些心虚,她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十分震惊,也气恼于母亲没有妥善退亲,还放纵流言,活生生害了人家好姑娘的性命。

    但朱氏怎么说也是她母亲,做的女儿的不得不为她遮掩一二。没有告诉夫君,也是怕他厌了母亲,那时又是新婚,要是迁怒她怎么办。

    韩瑾瑜平静道,“宫中现在的这位萧妃,就是去世的那位萧家姑娘的嫡亲妹妹。”

    “她怕是要置岳父岳母于死地的。”

    “这可如何是好?”

    陈妙盈没说什么为自家辩解的蠢话来,而是满怀对狱中父母的担忧。

    韩瑾瑜没说话,陷入沉思。

    镇武侯那边频频进宫为陈道和朱氏求情。

    一边是真心喜爱又哭得楚楚可怜的爱妃,一边信重的臣子,皇帝也很是为难,难着难着,他这心就偏了。

    额……偏的是前者。

    毕竟如花似玉的美人哭起来可不是一张粗犷脸六十多的老汉子能比的,后者看着太伤眼了。

    至于萧妃之前吹的枕头风,也被他自然忽略了。

    也都情有可原么。

    ————

    韩瑾瑜不愧为是主角,在献上商税改革的良方后,皇帝觉得韩爱卿求的也不过分,最终准了对陈道和朱氏的恩赦。

    陈道丢官去职,贬为庶民,但和朱氏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从大理寺牢狱出来了。

    “多亏有贤婿。”陈道庆幸不已。

    在大理寺受了半个多月的折磨后,两夫妻都憔悴消瘦了不少,看的儿女都心疼不已,家人都准备了大夫和汤药。在洗漱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后,陈父长叹一声,“这两日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宁州吧。”

    朱氏大惊,“为什么要回去?”

    陈父淡淡道,“官都没了,还待在京城做什么。”

    他这次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了。

    “不还有徽儿和妙盈女婿么?”被陈父冷冷一瞥,朱氏也不敢大声言语,但终究是舍不下这京城的繁华,哪里是老家宁州能比的。

    “都得罪了贵人,还想待下去,是想等着女婿再给你收拾一回烂摊子么。”陈父怒喝道,说着脸上闪过悔恨之色,是他对不起萧家,不该为了儿子的仕途选择毁诺。

    现在想想,也不该贪慕名利来京城做官,京城风光盛水又深,岂是易居之地,反而捧得太高让朱氏不知道天高地厚。不,以前就该好好管教妻子,也不至于让她一再做出错事。

    与萧家结仇,种下今日的后患。

    朱氏被吓得讷讷不敢多言,她知道自己这回害了自家老爷,她那时被泼天富贵迷了眼,又断定萧家只剩下一个孤女孤儿,没有再起之时。谁知道萧家那个野丫头竟然一朝风光荣耀,福气这样大还当上了宫里的娘娘。

    即便如此,朱氏仍深信就是为了三个儿女,陈父也不会休弃她。

    陈父又向次子陈徽问道,“徽儿,你想想是随我们一起回乡,还是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虽有镇武侯府庇佑,但就怕萧妃再次挟私报复。

    陈徽有些犹疑,唐宛月牵着夫君的手,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自公婆平安回来,知道实情的她就没脸见他们。为求她的幸福快活,倒让陈家惹下大祸。

    陈父也知道这个儿子是没什么主见的,不做强求道,“你好好想想吧,去问瑾瑜的意见也好。”

    ————

    要韩瑾瑜说,陈徽和岳父他们自然是先回宁州的好,否则萧妃下次再使什么手段也不知道。

    但想到镇武侯是绝对舍不得这个宝贝孙女的,不然也不会特地费了力气,将陈家弄到京城为官,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孙女去宁州吃苦。

    韩瑾瑜也不会费力不讨好,所以这话也就没说了。

    为了陈父的事,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现在还得应付宫中的萧妃这样一个劲敌,韩瑾瑜觉得政事都没有这么令人头疼。

    镇武侯还想着找韩瑾瑜结盟,老侯爷唐雄虽是个精明的,但如何对付后宫的宠妃,甚至先下手为强,实在什么经验法子。而他印象中,最聪明最有智谋的人就是韩瑾瑜了。

    韩瑾瑜却不会轻易应允这个老狐狸,反正现在最担忧着急的人也是镇武侯府。

    萧妃若最恨的是陈家,那次之便是镇武侯府了。

    与一个正当圣宠还能在陛下身边说上话的后妃结仇,这样的后患,哪怕强势如镇武侯府这样的勋贵,也不得不慎重以待。

    所以镇武侯才急着想将韩瑾瑜拉到同一条船上,为此甚至不惜耍无赖了。

    萧妃与陈家的仇怨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几家人和皇帝,也没人了,毕竟是早年的旧账,不特地去查,根本不知道。

    结果忽然一日之间,全京城都知道了。

    韩瑾瑜:“……”

    没有坐以待毙,主动出击,还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也就镇武侯这种混不吝的人能做的出来了。

    还顺便把他拖下了水。

    毕竟利用了他的名声。

    之前陈家犯案的事闹的本就大,这次镇武侯府的人又将流言引向有萧妃故意报复,还抛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

    京中议论纷纷,站在镇武侯府那边的人还挺多的,就像老侯爷唐雄认为的一样,榜下捉婿,这种事京中的人家难道做的少了,因此得富贵列高位的人数不胜数,姻亲在官场上本就是助力,也成就了隐隐密不可分的大网。

    另外陈家是韩瑾瑜的岳家,这众人皆知。

    抱着那种敬重韩瑾瑜兼识时务不清高的文人才子还挺多的,更不要说本就同镇武侯府站在一边的勋贵人家了。

    有持反对意见的,则被人认为犯了直臣戾气,对那些高位厚俸禄的人心存嫉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