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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
    所以姐姐被他吃得死死的,不是没有道理。

    想到姐姐,苏玉琢后面要说的话,渐渐消失在舌尖。

    “重要的是什么?”萧砚沉着嗓音问。

    苏玉琢回神,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心底生出抵触的情绪,手掌撑着冰冷的墙砖,十指缓缓收紧,指甲无声划过光滑的砖面。

    “重要的是,程大哥对我有意思。”

    “你很高兴?”萧砚指尖弹了两下烟身,烟灰在他眼底纷纷扬扬落地。

    “为什么不?”苏玉琢说:“他人很好,我相信和他在一起,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没其他事,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兴许程大哥要担心了。”

    说完,她一弯腰,从萧砚胳膊下面钻出来,一刻都没有停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胳膊被人攥住,接着被拉进温暖结实的怀抱。

    “你们女人都这么见异思迁?”

    苏玉琢反应过来之前,萧砚的话在她耳畔响起。

    她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盯着他看了许久,苏玉琢忽地笑起来,“情深不寿,自古深情的人有多少是好结局的?”

    “我不愿做那样的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这是你认为的见异思迁,那就算是吧。”

    苏玉琢看着萧砚的眼睛,“或者,你后悔当初拒绝我了?”

    “不算晚,你想娶我的话,还来得及……”

    “想嫁给我?”萧砚的声音压得很低,从喉结发出来,磁性又性感。

    苏玉琢没回答。

    沉默一会,她笑着说,语气疏淡:“也不是非你不可——”

    话音没落,萧砚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带着怒气一般,那一瞬,苏玉琢觉得浑身血液凝结成冰,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弹。

    苏玉琢被他压在窗台上,眼前是他近到模糊的眉眼,苏玉琢望进那双黑色眼眸的深处,那里仿佛燃烧着一团蓝色的火,没有热度,反而冰冷刺骨。

    苏玉琢僵硬着,心跳早已乱了节奏,渐渐地,萧砚的那双眼缓缓变成姐姐的眼睛,带着泪,带着质问与责怪,责怪她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似受了惊吓,猛地推开萧砚,手指掩着唇,指背冰冷的温度将嘴唇衬得滚烫。

    萧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苏玉琢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推了他一把,仓皇逃走。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苏玉琢意识到自己原地打转时,心也渐渐恢复平静。

    有服务员早就注意到她,见她停了脚步,适时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苏玉琢抬头,鼻尖微汗,头发黏了几根在脸颊上,灯光下那张脸发着迷人的光,男服务员不禁看呆,苏玉琢报了包厢号,男服务员再开口带上了些腼腆和磕巴:“你的包厢在a区,这里是g区,我、我送你过去吧。”

    苏玉琢一笑:“有劳。”

    “不客气,应该的。”服务员看着二十来岁,白皙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红。

    ……

    苏玉琢回到包厢,萧砚还没回来,旁边支起了牌桌,饭桌上就宋羡鱼和萧爱以及景博渊带来的女伴还在,贺际帆的女伴坐在他后面看他打牌。

    “怎么这么久?”见苏玉琢回来,宋羡鱼问。

    “有点闷,透了会儿气。”苏玉琢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宋羡鱼也没再说什么。

    不知又过去多久,萧砚才回来,苏玉琢视线不经意看向他,恰好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片刻后苏玉琢先收回目光,神色自若。

    萧爱还在畅想过几天怎么给王母办个盛大的生日会,宋羡鱼时不时给个建议。

    苏玉琢低头喝茶,平静下来后,她有些后悔冲动之下那般粗鲁地推开萧砚,那个吻,或许是两人之间关系的突破点,很好的机会,被她自己错过了。

    想着,不由又去看坐下打牌的萧砚。

    他面对着这边,苏玉琢刚看过去,他就发现了,苏玉琢在跟他对上眼之前,不动声色把眼神放到程如玉背影上。

    “苏苏!”苏玉琢听见萧爱叫她时,萧爱已经把嗓门亮得很大,“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理我!”

    苏玉琢收回视线,看向萧爱:“什么?”

    “我说在表哥的饭店给阿姨过生日,就是我和小艺请你们吃饭的那家餐厅,你觉得行不行?小鱼说太铺张了,阿姨可能不喜欢,我觉得挺好,过生日嘛,一年一次,多花点钱也没什么,你说呢?”

    “……行吧……”苏玉琢心神不属,随口应着。

    “你怎么这么敷衍啊?”萧爱噘着嘴。

    “那就听小鱼的吧。”苏玉琢笑:“找个差不多的酒店就行,没必要一顿吃好几万。”

    “你怎么也这么想?”萧爱很不满这个答案,她挥金如土惯了,以为自己习以为常的,别人也习以为常。

    “不跟你们说了,我跟小艺商量去。”说着,她拿手机到旁边给王锦艺打电话。

    宋羡鱼看看萧爱煲电话粥的甜蜜模样,起身挪到苏玉琢旁边的椅子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刚才表哥也出去了,你们在外面遇着没?”

    苏玉琢没出声。

    “遇到了?那你们……”宋羡鱼看着苏玉琢,“没发生什么吧?”

    其实她感觉这两人在外面是有事的,那不单单是直觉,而是苏玉琢回来后的种种异常表现,比如,苏玉琢魂不守舍的状态,又比如……

    苏玉琢晕染到嘴唇周围皮肤的唇蜜。

    不明显,但仔细的话,还是能看出来。

    宋羡鱼抬手指在苏玉琢嘴周擦了一下,然后把指腹的一抹红给她看。

    苏玉琢见了,脸上闪过心虚与尴尬,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又拿出化妆棉,对着镜子擦了擦嘴周。

    想起刚才那个吻,苏玉琢眼睛不由自主又看向萧砚。

    他低头看牌,夹烟的手指利落地整理着牌,然后抽出一张往桌子中央一丢,接着把没点燃的烟送到嘴边咬住,样子有股禁欲系的性感。

    “苏苏……”耳边,是宋羡鱼透着担忧的声音,“你答应来见我堂哥,是料准了我表哥会来么?”

    苏玉琢动作顿了顿,流转眸子看向她:“对不起……”

    宋羡鱼:“我不怪你,只是担心你。”

    苏玉琢笑了笑:“不要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收起化妆镜,苏玉琢想岔开宋羡鱼注意力,转头跟桌上另一个女孩说话:“别坐那么远,过来一起说说话吧。”

    那个女孩之前听介绍,是景博渊的新婚妻子,姓叶。

    宋羡鱼记得她和景博渊的婚礼,年初那会儿,在念念满月宴之前,自己坐月子没能参加,听说婚礼上也发生了些事。

    看这位景太太的肚子,怀孕也有五六个月了,包厢里的男人都没抽烟,除了因为宋羡鱼要奶孩子闻不得烟味,也是因为有孕妇在。

    细问之下,这位景太太与宋羡鱼和苏玉琢年纪相差不大,又都是b大,只不过不在一个学院,聊着聊着,渐渐也觉投机。

    ……

    九点钟左右,季临渊要带宋羡鱼回去,景博渊要带叶倾心回去,一下子人走了一小半,其他人也就一起散了。

    时光倾城门口,各自坐车回去时,宋羡鱼原想自己送苏玉琢,程如玉却先一步对苏玉琢说:“你是回学校?我送你吧。”

    宋羡鱼看向苏玉琢。

    苏玉琢没拒绝:“那麻烦了。”

    宋羡鱼没说什么。

    苏玉琢为什么不拒绝程如玉相送,她隐隐有预料,程如玉对她表现出了好感,她既不是真心要相这场亲,应该同他讲明白。

    看着苏玉琢上了程如玉的车,宋羡鱼下意识去看一旁的萧砚。

    他正目送程如玉的车,表情没什么异常,还是那样堪称冷漠的面无表情。

    与叶倾心和萧爱挥手再见,宋羡鱼坐进添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看见萧砚的车已经上了时光倾城门口的主车道,朝着程如玉的车驶离的方向开去。

    时光倾城门口就一条道,不管往左还是往右,都要先往右走,然后在前面的转弯车道掉头,然宋羡鱼却有种错觉,萧砚是追着程如玉的车去的。

    看了看前面萧爱的红色轿车和后面景博渊的白色路虎,三辆车同往一个方向,宋羡鱼不禁笑自己想太多。

    ……

    时光倾城在京城市中心,b大在郊区,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走一趟,也要四十来分钟。

    苏玉琢没打算回宿舍,却也没叫程如玉从她去姐姐的小区。

    九点五十左右,程如玉在b大门口停了车,苏玉琢没有急着下去,校门口光线昏黄,她看向程如玉模糊的脸庞,“谢谢你跟我讲的那些事,听起来很有趣,你也是个有趣的人,将来不管哪个女人和你在一起,相信都会很开心很幸福。”

    这话,叫程如玉怔了一怔。

    而后,不禁失笑。

    今晚和她聊得不错,原以为……

    “借你吉言。”程如玉心胸开阔,对人对事都豁达爽快,被委婉拒绝了,虽有些失落,却也不会失了风度。

    “不早了,进去吧。”

    “那再见。”苏玉琢解开安全带,又说了句:“回去注意安全。”

    程如玉朝她挥挥手。

    苏玉琢站在路边,看着程如玉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然后走去路对面的公交站台。

    视线留意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路灯暗看不清车牌,苏玉琢觉得眼熟,不过这样的车街上到处都是,她没往心里去,很快公交车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两个硬币上了车。

    夜间这路公乘客依然很多,座位全满,车厢里也分散站了很多人,苏玉琢走到靠窗的位置,拉着吊环静静地看着忙碌的街景。

    注意到那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公交,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这个点街道依旧车水马龙,那辆轿车始终保持与公交并肩而行,公交快它快,公交慢它慢。

    换乘的时候,苏玉琢看见它停靠在路边,等她上了车,它继续跟着,这才意识到这轿车是跟着自己的。

    轿车的车牌,她趁着换乘时仔细辨认过,虽然看不真切,但将其与脑子里一串车牌号对号入座,认出来也不难。

    公交车走走停停,又十几分钟后,苏玉琢在某一站下了车。

    那辆轿车在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公交走了,它还在,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苏玉琢肩上挎着包,夜风吹乱墨样的长发,她抬手整理了一下,朝那辆轿车缓缓走过去。

    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她身高比宋羡鱼矮不了多少,穿着修身的墨绿色风衣,里面是一件束腰的米白色连体短裙,米白色高筒高跟鞋,走动间风撩起她的风衣、裙摆和长发,在萧砚眼底,像慢慢走来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