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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他亲他的脸,下巴,唇,激动得心脏快要炸裂。

    即使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

    展见星完全吓傻掉了,朱成钧忽然就疯起来,她唇被咬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非礼了,然后她的脑子也炸开了,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推他,躲避他:“九——”

    她一开口,他舔进她唇里,瞬间喘了一口气,捏她下巴的手控制不住地增大了力气。

    他忍不了了,哪怕他明天拿刀杀了他,他也不能再停下。

    展见星感觉不到疼,因为真切的恐惧开始笼罩她,正贪婪吸吮她舌头的朱成钧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她知道自己应该尽全力推开他,大声呵斥他,可是恐惧令她全身僵麻,她喊不出来,甚至推出去的力气都是绵软的。

    她的人生经历过很多苦难,可是从来没有过这一种,她毕竟只有十七岁,没有坚不可摧到可以应对一切厄运。

    她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开始疯狂流泪,等到泪流满面的时候,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行动力,她用力合上了牙齿。

    咬下去的感觉很怪,也有点恶心——因为鲜血马上涌了出来,涌了她满口。

    这个时候,朱成钧已经扯松了她的衣领,正要往里探去,他整个进展其实不快,因为展见星乖乖不动由他亲吻的感觉太好,他完全沉醉,舍不得片刻稍离,只这一个动作,他沸腾的血液已被安抚了一点下来。

    然后,剧痛拉回了他更多的理智。

    他终于停手,让开,晃了晃脑袋,他满嘴血腥,但眼前一切反而变得清晰起来:“展见星,我——”

    一缕血丝从他唇边流下。他眼睛里遍布血丝,面色通红,气息粗重,这一幅形象,简直可怖。

    展见星脱离他的控制后飞快往外退。

    她退得如此之急,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朱成钧本要追,见她惊怖成这样,脚步不由缓下。

    展见星头也不回地跑了。

    **

    一刻钟之后,秋果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刘医正。

    还没进屋他就吓得腿软:“我我我我的爷,你怎么了?!”

    朱成钧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嘴巴一片血红。

    他没有理会秋果,眼神一片死气沉沉。

    “天哪,我就走开这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不得展伴读叫我去找个大夫来——”

    朱成钧霍然抬头,打断秋果:“展见星叫你?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他不知道为什么跑得好快,九爷,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我看他捂着脸,叫住他,他眼睛都是红的,好像哭过,你们这回吵得好凶哦,展伴读不肯要钱就算了嘛,非逼他做什么。”秋果喋喋不休。

    “然后他叫你给我找大夫?——嘶。”朱成钧说话时碰到了嘴里的伤口,皱了下眉。

    秋果点点头:“对。还指名让找刘医正,说别人可能不行,大概他觉得刘医正的官最大,医术最好吧。爷看,展伴读还是挺关心你的。”

    朱成钧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不是的,刘医正是有专精,他会配壮阳药,展见星知道,他这是以为他对解药也应该有心得——

    所以,他想明白他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不是有意冒犯他。

    那他应该不会再怪他了。

    秋风拂在面上,朱成钧吐了口血,又摸了摸自己舌头上的伤口,再舔舔嘴巴。

    他发现他其实不在乎,他原谅他也好,不原谅他也罢,有什么关系。

    他一点也不后悔,反正就是想冒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迎接一小时的爱,安心去备战双十一~

    ~

    星星和小九的少年时光,在这一章正式终结。

    第65章

    八月初三, 展见星与许异抵达太原府。找到房舍安置下来,出门勘看当地贡院考场。

    朱成钧在代王府里发呆。

    八月初八晚,展见星与许异从租屋出发, 前往贡院,排队准备进场。

    朱成钧发完了呆, 踩着月色去往谨德殿, 要求见朱成锠。

    朱成锠正是十分得意, 弟弟痴了好几天了, 东三所叫了医正, 秋果去厨房拿饭时要求清淡的,桩桩件件都表示,他的设计已经成功。前几天朱成钧一直称病不出门,他还没有亲眼检验过自己的成果,这会儿朱成钧找上门来, 明知他多半要算账,朱成锠也不惧,趿拉着软鞋就走了出来。

    “九郎, 你伤好点了没?”朱成锠站到门边,含着笑问,“我听刘医正说, 你喝茶咬了舌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喝个茶还能把舌头咬着, 听说咬得还不轻啊。”

    他尾音拖着,带出不怀好意的暧昧打趣。

    朱成钧站在阶下, 道:“大哥,你不要装傻,是你害的我。”

    “这是什么话。”朱成锠一点也不紧张,还几乎要大笑出来——这个弟弟是被伴读咬傻了?这么蠢的话也说得出来,他怎么可能认。

    “不过我知道你是怎么了。”他点点头,“门房上看见了,你那个伴读展见星有天晚上一脸血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啧——九郎,我早说给你丫头你不要,原来你好这口,你早说么,府里挑几个生得好的小童也不是难事,你何必跟人使强呢?展见星可是平民,一向气性还不小,他要是受辱不过一头碰死也罢了,倘或豁出脸去告你一状,你丢人不丢人?”

    朱成钧没理会他的得意做作,只是又有点发呆:一瘸一拐?他脸上的血都是他的,他没受伤,怎么会瘸了?

    对了,他出门的时候就差点绊一跤,出去以后跑得急,肯定到底在路上把这一跤摔了,才扭了脚。

    想明白了,朱成钧才回过神,他这时从朱成锠的态度里意识到,他恐怕是误会了,以为他已经把展见星怎么样了。

    这很好。

    朱成钧一点也不想澄清,他只是道:“大哥,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剩的茶水和茶壶我都保留着,用不着等展见星告我,我自己上书向皇上认罪。”

    朱成锠笑道:“你保留了又怎么样?你亲眼看见我动了手脚?”

    朱成钧盯着他:“大哥,如果不是你,你应该问我茶水和茶壶怎么了,为什么要保留。”

    朱成锠一怔,自知失言,但他也不放在心上,仍旧笑道:“就算我这句话说错了,也不能就证明与我有关。你要上书尽管上去,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还赖得到我头上不成。”

    朱成钧道:“赖不赖得到,我说了不算,大哥说了也不算。你等着吧。”

    他转头就走。

    朱成锠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正常人的报复他真不怕,可这个弟弟脑袋似乎有病,谁知道他干得出什么来?

    他因此忍不住往外迈了两步,道:“我等着什么?九郎,你把话说清楚。”

    朱成钧停下脚步,半转过头:“等着变成和展见星一样的平民。”

    朱成锠不料听见这么荒唐的一句,差点嗤笑出来:“你说梦话呢?”

    朱成钧的声音很平静:“我会向皇上说,大哥下药害我,致使我污辱了良家子——对了,展见星还是秀才,他今天进场,等到他考完乡试出来,就是举人了。大哥,你猜一猜,我们兄弟合起伙来糟蹋了一个有功名的举人,言官会怎么骂我们?”

    “你——”朱成锠的不妙预感成真,那种悠闲自得的气度终于撑不住了,他气得伸指,“你疯了?!”

    也怪他,他忘了,展见星不只是伴读,他还是有正式功名在身的!

    这可跟强抢民女的性质又不一样了,真捅出去,言官能把他们骂上整整一年。

    “那你也别想赖上我!”他又狠狠地说道。

    证据不足,他怕什么,这个弟弟顶多把自己送到言官嘴里去。

    “我已说了,我们都说了不算。”朱成钧慢慢地道,“我犯下了这么大的过失,当然是要请罪的。我就跟皇上说,我不要王位了,大哥也不应该要,代王府——除国吧。”

    朱成锠:“……!”

    所谓除国,就是将代王这一王爵彻底抹除,并收回一切王庄封赐,世间再也不存在代王的称呼,惩罚严厉之程度一般只有在藩王谋反或者是无嗣时才出现。

    如果除国这道旨意下来,朱成锠不但在身份上会变成庶民,连财产都是一样,从前先代王被削爵那一回时,王庄都还保留着。

    “你,你——”他连“你疯了”也骂不出来了,因为恐惧。

    他不怀疑朱成钧真干得出来,他也是男人,打十七八岁时过来的,那时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他很清楚,当然他不会像朱成钧这样,因为他那个年纪已经过见过许多,可朱成钧这个不正常的蠢货不一样,他就盯着一个人,他核桃大的脑子里就也只有这一个人,脑袋发热想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不奇怪。

    “九郎,你不要胡来。”朱成锠深吸了口气,道,“你现在太年轻,才觉得那点心思比真正握在手里的利益还重要,真除了国,你以后再哭都晚了。”

    朱成钧道:“我没什么好哭,我本来就不喜欢这里。不要王位,我就去京里住着,皇上能把我看在眼皮底下,想来也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一般的藩王想在京皇帝当然不可能答应,可作为已经除国的庶人,皇帝还不至于容不下。

    朱成锠惊恐地发现他居然把一系列操作都想好了,说他蠢,他成事不行,可败事实在是一把好手。

    为了一个展见星,居然要赔进去两个王位!

    朱成锠内心里涌上了些微后悔,他算计来算计去,算漏了弟弟的疯,他喜欢展见星,他不过点破他的心思,甚至还可以说成全了他,他就算恼羞,闹一闹也就算了,何至于失控到这个地步?!

    朱成锠一想,又气得冷笑:“九郎,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没了代王府,你还算什么?你这辈子亲手赚过一文钱吗?你还想去京里住,衣食住行,样样都是钱,你两手空空,拿什么住?你真是想得太美了!”

    “展见星明年就会考中进士,他做了官就有钱了,我找他收留就可以。”

    朱成锠不可思议:“他不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叫他养你?”

    “我把王位都赔了,他就算不原谅我,也不会看着我睡大街的。”

    朱成锠:“……”

    好嘛,他真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朱成锠恼怒一会,见朱成钧又要走,不得不再叫住他:“你给我站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成钧半真半假地唬住了他,才道:“大哥,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是兄长,我不能打你,你就去祠堂里跪着好了,跪上三天,这事就算了了。”

    朱成锠听见一个“跪”字,血冲上头,差点要下去抽他,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去祠堂,祠堂里是先代王代王妃及先世子先世子妃等人的牌位,跪一跪祖父母和父母,从礼仪上来说他不吃亏。

    就是——

    “三天也太多了,谁受得了?一天。”

    “三天,一天是给展见星赔罪,一天给我,还有一天,才是你自己反省的。”朱成钧跟他算,“说起来你其实就跪了一天,哪里多。”

    “不管给谁,不还是三天?不对——我给你们赔什么罪!”朱成锠嘴又硬起来,而且觉得自己也被带得有点疯,偏偏入了弟弟的套子,他又好像钻不出来,只得悻悻道,“你说话算话?可别再到皇上跟前发疯去。”

    朱成钧道:“说话不算话的不是我,我从前告诉过大哥,展见星是我的伴读,叫你不要欺负他,你答应了,但是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