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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我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拿起书给他读起来。

    大概十点左右,骆青禾到了。他大步流星进到室内,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三件套,显得十分正式。

    见他来了,我连忙让开位置,识相地退到一边。

    骆梦白与宋柏劳两人都跟在他身后,宋柏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饱,而骆梦白一路上似乎都在与骆青禾解释宋墨的病情。

    “没事的舅舅,平时注意点就好,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体质没那么弱的。”

    骆青禾坐到床上,就在昨天宋柏劳坐着的地方,与宋柏劳不同的是,他面对宋墨时的神情非常温和,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墨墨,还难受吗?”

    宋墨摇了摇头。

    骆青禾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门,小声问着诸如饿不饿,冷不冷的问题,而宋墨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摇头点头回复。

    骆青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给宋墨掖好了被子。

    再转头时,他的表情整个就变了,能明显感觉到他将那些温情都收了回去。

    “我们家是养不起你吗?”

    我的目光正正对上他的,这让我意识到,对方正在与我说话。

    我谨遵宋柏劳昨日的教诲,马上低下了头,没有出声。

    “墨墨是敏感体质,你的工作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进行……那种直播了。”

    光听这段对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进行什么奇怪的直播呢。

    “如果你实在觉得在家无聊,可以请家教学一样乐器或者一门语言,这比你继续不成功的事业有意义多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要说宋柏劳是口唇如剑,刀刀见血,那骆青禾就是温水煮青蛙,钝刀子割肉。

    宋柏劳说话难听还能在心里生生气,可骆青禾的话,虽然初听觉得刺耳,但仔细回味下,好像说得还挺在理。

    “这些事我会处理。”宋柏劳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带着些强硬,“你今天是来看宋墨的吧,别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偷偷抬头看了眼,两父子彼此对视着,相交的视线简直要摩擦出火花。

    最后骆青禾先移开目光,和床上的宋墨轻声道了别。

    “爷爷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起身往外走,同时叫上了宋柏劳。

    两人离开后,我与骆梦白彼此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笑。

    父子俩根本没走远,就在外间吵起来了。

    “你看看你都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好好养他吗?”

    “我不是在好好养嘛。我哪一点亏待他了?”

    争吵声传进里间,宋墨紧紧皱着眉心,整个小身体都缩进了被子里。我只能重新拿起故事书,用自己的朗读声去遮盖外面的声音。

    “你那是养孩子吗?你不过是在养一只小狗小猫……”

    “我已经做了你要我做的一切,你还想怎么样?让我做个好父亲吗?”宋柏劳冷嗤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好父亲长什么样,又怎么会知道该如何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这话太厉害,厉害到我不自觉静了静,想听骆青禾是怎么答复的。

    “啪!”

    随即响起的响亮巴掌声骇得我手一抖,差点把书都抖掉了。

    作者有话说:如果不更的话我会直接在微博和作品简介上请假的,微博就是“回南雀”,关注下会比较方便。

    第十二章

    【我曾想过如果自己是个alpha,是不是日子会好过很多,答案不言而喻。】

    宋柏劳与骆青禾吵过一架,彼此不欢而散。过了半日,骆梦白也走了。

    宋墨期间一直缩在被子里,闷闷不说话,眉眼低垂的样子瞧着分外惹人心疼。虽然才五岁,但该明白的小孩子其实都明白。我现在还有小时候四五岁的记忆,对宁诗的几个情人也都有点印象。

    她曾交过一个男朋友,个子在alpha里不算高,长得也有些胖,但为人风趣幽默,每回看到我都要逗我玩一会儿。

    我格外喜欢他,总是很期待他能成为我的“爸爸”,一有空就问宁诗他俩什么时候结婚。宁诗听了会嗔怪地捏着我鼻子骂我人小鬼大,但眼里的笑意却遮也遮不住。

    她开心了,我也好过。记忆里那阵子日日是晴天,美好得不像话。

    可阴转多云,有一天,那个男人的老婆找上了门。

    我被关在房里出不去,只能拼命拍着房门,跟着外面宁诗尖锐的怒骂哭喊一起嚎啕。

    等那些人走了,宁诗满身伤痕地为我开了门。她眼眶通红,头发也很凌乱,但仍然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蹲在地上默默擦地,收拾着满屋的残局。

    我看到她眼角的淤青,忍不住跑去问她:“妈妈,痛吗?”

    宁诗抓着抹布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

    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濒临崩溃的情绪,仍不怕死地追问:“妈妈,你怎么了?”

    宁诗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是悲伤,不是愤怒,但又好像都有一些。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痛恨。

    她瞪着我,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我有些害怕,不住往后退去。宁诗像是被我这一举动刺激到了,上来抓着我的胳膊大巴掌就往我身上招呼,边打还边骂我是个累赘,要不是我,她也不用受这样的气。

    就算那时我不懂宁诗和他人的感情纠纷,小三还是被小三,但不妨碍我明白宁诗讨厌我。如果她心情好,一切顺利,便会对我和蔼一些,也有几分当妈的样子。但当生活一有不顺,她就会将这份“不顺”怪罪到我头上,认为我是她不幸的根源,对我动辄打骂。

    别的记忆都模糊了,但那个男人,他的老婆,宁诗的那顿打,这么多年却始终印在我的脑海。

    宋墨,宋柏劳,还有我自己的血泪教训,无一不在提醒我父母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我们好歹还有一个靠不住的父母,那我的孩子呢?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越想越焦虑,越想越不安,最终忍不住发信息给宁诗,约她出来,逼她提供更多孩子的信息。

    宁诗同意了,给了我一家咖啡店的地址,让我直接过去。

    我踌躇着与九嫂说要出去,她马上派了车给我。本来准备得好好的,临出门时却又有了意外,宋墨不放我走了。

    他生病这些时日,我每天都去他床边给他念故事书,我们俩的感情可说在这几日里飞速增长。他现在黏我得很,一睁开眼就要跑我房间叫我起床,还会跟我分享他的玩具和食物。

    但我没想到他已经黏到一刻都不想跟我分开了。

    “我很快回来,你在家等我好不好。”我和他打商量。

    宋墨抱着我的腿,不肯放:“不要。”

    我无奈地求助于九嫂,九嫂劝了一阵,实在劝不过,只得放弃,表示她也没办法。

    “不然就带小少爷一起去吧。”她提议道。

    我犹豫片刻,看时间还早,那家咖啡店又离夏盛总部很近,就说:“不然我送墨墨去找他爸爸吧,先在那儿放一会儿,我办完事再去接他回来。”

    九嫂自然没有意见,还说正好自己做了三瓶牛肉酱,让我两瓶带去给宋柏劳,一瓶给李旬。

    虽然家里日常三餐都有大厨负责,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但九嫂的牛肉酱真可说是一绝,连米其林大厨都比不上她的手艺,宋墨光是肉酱拌饭就可以吃一大碗。

    带上宋墨和牛肉酱,我坐上了前往市区的车。

    不知道是不是在山里待久了,望着车窗外喧嚣的街景,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宋墨跪在车座上新奇地看着外面,也不知看到什么,突然开始拍窗。

    他回头看着我,指着窗外:“蛋糕!”

    我凑近一看,有些怔然,我们的车竟然停在了许美人店前。由于前方正好红灯,道路又比较狭窄,能清楚看到面对行人的橱窗里摆放着的各色造型精美的蛋糕。

    宋墨似乎特别喜欢蛋糕,不仅是吃,小小年纪还会看我的直播,这爱好,倒一点不像那些争强斗胜的alpha。

    “想吃吗?”我问他。

    宋墨眼睛一亮,期待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已经立志要做个好爸爸,现在又怎么忍心轻易打击他。

    我揉揉他的脑袋:“好,我们下去买。”

    我让司机前面找个地方暂时停一下,带着宋墨下了车。

    许美人这两年在向平与常星泽的经营下,已经脱离传统西点店,成了一家不折不扣的网红店。

    店里排着队,店外还有将近十米的队伍。

    我牵着宋墨来到橱窗前,让他选喜欢的口味。他犹犹豫豫的,最后选了一块点缀着各色莓果的芝士蛋糕。

    “那就这块吧。”我打算找队尾排队,刚直起身,一个穿着烘焙服的年轻女孩从店里匆匆跑出来。

    “师兄!”她哽咽着,上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差点没往后摔倒,忙稳住身形,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小竹,好久不见。”

    小竹是我师妹,也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弟子,虽然跟着师父的时间最短,却因为为人单纯可爱,很受师父喜欢。

    “师兄我好想你啊!”

    小竹泪眼汪汪对我诉说了一番思念之情。知道我是带着小朋友来买蛋糕的,她让我在外面等一等,进去很快拿了一个纸袋子出来,塞到我怀里。

    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盒拼盘蛋糕,大概有五六种不同的口味,宋墨看上的那块芝士蛋糕也在其中。

    我想将钱给她,她硬是不肯收。

    “不用给了,就当是我请你的。”小竹腼腆地笑了笑,“下次师兄记得喝酒请回我就好,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啊。”

    小竹爱喝酒,酒量还很好,可能也是师父偏爱她的原因之一。

    我离开许美人后,看来向平并没有为难他们几个,还是顾念一些往日情谊的。这样就好,这样师父也不至于太忧心。

    我牵着宋墨与她挥别,一转身,笑还挂在脸上,就见常星泽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我,跟个背后灵一样。

    对他,我比向平还没话说,只想远远避开。

    “你挺厉害呀,这么会装。”

    我擦着他往前走,听到他的话一下停住脚步,他的声音在身后悠悠继续。

    “搞得像被我们欺负得多惨似的,原来是小少爷体验人间疾苦来了。”

    我回过身,常星泽唇边带着一点讥讽的笑意,见我看向他,不甘示弱地瞪了瞪眼:“今天你来做什么,示威吗?别以为你飞上高枝就能踩到我头上,不要做梦了!”

    我的人生目标从来和他没有关系,也没有立过什么要踩在他头上的终极理想,他说这话未免有点自以为是。

    “星泽哥,别吵了……”小竹为难地看着我们。

    常星泽扫了她一眼:“你给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