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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譬如一个人杀人,这个在旁人看起来是不好的

    但是如果他的本性就是杀,杀对他来说就是他的道

    最后也不是不能以杀入道

    就是人各有道的意思,不能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吧~

    继续ps,防盗策略的原因,最后一章会始终显示是番外,大家看更新点倒二章节哟~

    第92章

    妙在一心

    那在斗法台一角盘膝而坐的黑袍身影, 正是宓新。

    不知为何,他竟没有与荒神阁中人一同离开, 而是独自留了下来。

    “宓道友, 法会已结束。”觉察到宓新似乎并不大好, 苏长宁在他身前停下脚步, 说道。

    宓新抬头,自兜帽下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后,掩在唇上的指缝间又有刺目殷红涌出。

    苏长宁见状,又问道:“宓道友,可需……”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宓新淡淡打断:“不必。”

    他既如此说,苏长宁也无意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根基本源道魔两分,即使她能够给宓新疗伤, 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况且此时他显然另有打算。

    苏长宁正想离开, 未料身后又有语声传来。

    “小心……君宛烟。”

    君宛烟?思及先前恍如幻象的那道黑影,苏长宁脚步骤然停下。

    “君宛烟?”

    开口之人,却并非苏长宁。

    如斯华美声线, 不作第二人想。

    只是,他怎的又回来了?

    不过心中虽微有波澜, 脸上神色却仍丝毫未变。苏长宁转过身去,深深一礼:“弟子苏长宁,见过祖师。”

    此句一出, 过去终归过去。

    “嗯。”淡淡应了一句,始终笼着一层烟雾般的眼神落在宓新之上,片刻后一道氤氲之气由玄华袖间逸出,拂上宓新身形。

    这一道恍若透明的气机,之中竟是感觉不到任何属性,非道非魔,落在宓新身上时片刻闪烁过后,便钻入了他的体内。

    下一刻,宓新掩在唇上的手松开,不断地呕红终是止住。

    这便是化神修士的手段了,即使宓新本源根基在魔修阴煞之上,玄华亦有手段治愈他体内留下的暗伤。

    “先前你言,为何。”又淡扫了他一眼,玄华问道。

    宓新看着眼前衣衫迤逦,薄雾笼身之人,不知为何心中敬畏之情竟油然而生,仿佛面对阁内那位魔尊一般,为他气机所慑,当即便如实开口道:“她使诈。”

    “嗯?”

    “她以秘宝灵兽,盗我本元。”在这股气机之下,宓新开口,自然字字属实。

    玄华仿佛透彻一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片刻后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苏长宁在旁看着颇觉无奈,这般不置可否转身就走,他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就在那道绝逸非凡的白衣身影消失在虚空之中同时,谷内金榜之上名姓,却是一变。

    “君宛烟”三字黯淡落下,取而代之的,却是荒神阁中另一位赢下斗法最多弟子的名字。

    他行事,倒真是向来如此……

    在心中摇了摇头,苏长宁与宓新别过,当下也离开了谷中。

    果然不久之后,双屏谷中金榜之上的变化很快就在紫霄派内传开。对君宛烟的名姓为何由榜上跌落,弟子间起了种种猜测。有想到她或许在斗法中使了什么禁术以致被黜落的,也有一心认为以君师祖为人绝不会如此行事,定是金榜被人做了手脚云云。

    不过这些对于苏长宁来说,便都是一概不知了。

    回到倾宫峰中,她当即闭关。

    心境上已然突破,要是灵气积累跟不上以致无法向前一步,那便太过可惜了。

    而且,不管用意如何,玄华所赠那一卷碧霞玄元抄的确比之她如今修行的紫府秘法要更上一层,对冰灵根的女修还有特殊效用,一并修炼起来,只有好处。

    说起来这卷碧霞玄元抄还是他们一同在某处上古门派库房中历练时所得,没想到生死两隔,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碧霞玄元抄是上古碧霞门的根本功法,也是基础功法,是以对彼时已然化神的二人来说并无特别,只是随手搁置罢了。不过那是在以人人修为逆天的上古,拿到现在说,作为金丹修士修炼的功法则绰绰有余。

    碧霞玄元抄一共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与其余功法大抵相同,都是一些行气、搬运法门,和自其中衍生的小神通等;后一部分,则是一张玄元星辰图,似乎画的是某一上古界域中的星空,看起来无甚特别,但仔细观想,又另有奥妙在其中。

    对苏长宁而言,此时不必贪功冒进,按部就班开始修习即可。

    将玉简中的字句牢记后,她便盘膝而坐,照着功法中所记载双手捏诀,引导起体内的灵气流动来。

    自结成金丹后,她体内经络中奔涌的灵气,已是浓郁非常,百脉也尽被打通。只需稍一动念,其中灵液便能随心运转。

    若说紫府秘法是道门正宗,着重巩固基础的话,碧霞玄元抄便有些类于奇门之法,通过运用之妙来突破障限。

    两世以来,苏长宁也是头一回接触如此功法。

    譬如灵气并非依照要穴经络顺序一路循环而行,而是会突地由此及彼地跳跃;譬如有时遇上关卡滞碍,不必硬生生突破,而是迂回环绕,反其道而破之。

    随着体内灵气熟悉了新的线路,运转得越发纯熟,苏长宁只觉心中微动,彼时漱月的一句话不期然映入脑中。

    ……

    “能为我所用,即是我道。”

    ……

    当时她一听之下,便知漱月这句是由她从前对他所说的炼器、炼丹入道一席话而发,现时随着修习碧霞玄元抄的心得一同体会起来,又别有一番意蕴。

    就如同人各有道一般,器也好,丹也好,其实也不必斥之为外道,毕竟上古以降,丹道、器道中脱颖而出的高阶修士中,亦是不乏化神合道之人。

    正道外道,岂有定论?

    正所谓正人行邪法,邪法悉归正;邪人行正法,正法悉归邪。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向道之心未改,不被外物所迷,手段如何,终究不过是手段罢了!

    想通了这一层,苏长宁不由先是微笑,复又摇头。

    她到底是由化神修士重生而来,不管心中如何想,总还有些自恃在。但是这几日来,先是漱月,再是君宛烟,都令她另有所得。

    或许,这才是她此番重生,最为重要的收获。

    修真不知时日过,等到苏长宁将碧霞玄元抄修至第四层,距离结丹初期圆满仅有一步之遥出关时,外间已是二十余年过去。

    重新跨出洞府大门,入目间仍是熟悉的苍翠草木、峰染云霞,仿佛时光的流逝在此间尽皆停驻,依旧是从前景象。

    人虽僭称万物之灵,可终是不能如这些天地蕴生的自然造化之物一般,万载不移。

    苏长宁正自感慨间,却有语声由远及近传来。

    结成金丹之后,五识所覆盖的范围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是以这语声苏长宁听起来虽然清晰切近,但说话人其实离她尚还遥远。

    “……果然又是樊桐。”说话的语声听起来有些陌生,许是这些年才进入倾宫内门弟子,听他说话的语气,颇有写愤愤不平的意思。

    “就是,这些年,什么好事都落在他们头上了。”另一道声音附和着。

    “正是如此。这几日,不过是那位真人找到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罢了,却弄得全派上下都帮着她操办,从前有些真人、真君的结丹、结婴大典,也不过如此了!”

    语声渐渐远去,看来只是行经洞府的弟子。

    苏长宁心中虽略觉不妥,不过终究没有做什么,而是自储物囊中取出玉简,分别向姜萍与叶回传音,只道她已出关,若是他们无事,便至紫霄曲余涧一叙。

    说来也巧,姜萍与叶回都无他事,于是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曲余涧就在倾宫峰不远处,在紫霄派中也是名声在外。风景秀丽之外,有意双修的修士们也常常至此互相倾谈。

    倒是这回苏长宁几人二女一男的组合,颇是奇怪。

    不过他们之中一个已是金丹,剩下两个也都是筑基圆满修为,旁的人一感受到气机,便知不可随意打搅了。

    姜萍走近苏长宁,还没顾得上招呼寒暄,便绕着她走了几圈,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才道:“咦,长宁,你这一回没有进阶?”

    苏长宁不禁莞尔,“难道我每一回闭关,都能有进阶的运道不成?”

    还没等姜萍回答,那便便淡淡一句传来:“正是。”

    叶回都开口了,苏长宁细想之下,的确无可辩驳,便认下此话不当由她说,自罚灵酒一坛。

    许多年前,他们也曾如此时一般一面饮酒,一面畅谈,不过彼时的四人之中,如今只余三人。

    道途之上,荆棘遍布。

    下一次再聚在一起时,又不知还能有几人了。

    “长宁,别想那些了……”觉察到她神色之间细微的变化,姜萍拎着一坛灵酒摇摇晃晃地起身向苏长宁这边走来,“你闭关这么久,好不容易,嗝,好不容易才出来,我们,嗝,我们喝酒……”

    这些灵酒都是她从县圃峰带来的玉容私藏,即使对于修士而言,酒力也十分强劲。加上姜萍酒量不如何,喝起来却一坛接一坛地分外爽快,此时已有了五分醉意,说话间时不时地被酒嗝打断。

    “好,喝酒。”苏长宁闻言也放下了思绪,举起一坛灵酒,向叶回的方向抛去。

    叶回接在手中,并不说话,只是仰首便尽了此坛。

    苏长宁微微一笑,手中那坛灵酒也随之干尽。

    三人间气氛正好,却听一声惊天动地响声,引得山峰都是为之一震。

    顿时众人酒意尽散,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未料却是一朵盛大的烟花,以灵气凝结而成,正自在紫霄五峰上空绽放,直遮去了半边天幕,看起来金碧辉煌,绚烂非常。

    “又是樊桐……”姜萍喃喃道。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樊桐峰中,只怕是修士往来,场面鼎盛。

    “烟花。”叶回只是重复道。

    苏长宁明白他的意思,向有些茫然的姜萍解释道:“再是繁盛又如何,不过是如同烟花一般易散之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有何分别。”

    “嗯……”姜萍若有所思地点头,片刻后才笑道:“长宁,我果然不如你通透。”

    “各人性情不同罢了。”苏长宁摇摇头,又向她手中塞了一坛灵酒,“若是你自认酒量不如我,我倒是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