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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节
    晏天痕还想再问些什么,奈何周常的嘴巴便闭得像是个河蚌似的,什么都不再多说。

    他又不可能真的那剑威胁,眼看再耗下去也没什么用,晏天痕和蔺之之便对视一眼,决定离开此处。

    路过周常家门口的这棵树的时候,晏天痕很想将那根笔给拿下来,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毕竟他不想害人。

    回去院子,关上院门,进了房间,点燃灯火。

    灯火微光之下,蔺之之的容颜如玉,像是被镀上一层柔光。

    晏天痕在她对面坐下,道:“方才那一家子,真是奇怪,若不是因为我听到他的呼吸声我还以为他们全家都是幻境之中的人呢。"

    蔺之之道:“是否幻境,不能这样算,真正顶级的阵法大师,完全可以让里面的人和真人相同,那位大能既然能造世,这世界便是真实的。”

    晏天痕叹了口气,道:“我们搞不到这种毛笔,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得出事儿。"

    蔺之之说:“那今晚你我轮换守夜罢了。"

    晏天痕看着蔺之之还不算好看的脸色,摇了摇头道:“还是我来守夜,你好好休息吧。”

    蔺之之望着他,问道:“你对女孩子一向如此温柔么?"

    晏天痕笑着说:“不啊,有时候我对女孩子可凶了,分人。"

    蔺之之笑了笑,她笑起来更是好看,像是明月照松岗。

    晏天痕莫名呼吸一窒,他心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只是也发觉得不可能做如此。

    晏天痕忽然站了起来,道:“你便睡在这靠里间的屋子吧,我去外面守夜,有什么事情你便叫我。"

    “等一下。"蔺之之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什么?”

    "根据隔壁周常的话,这间屋子应当住过不少外乡人。且这是个真实的煞阵世界,进来之人必须达到那个既定条件才能够出去。"蔺之之一双黑眸沉沉,修长如葱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托着腮道:“一旦这煞阵被解开,入口便永远关闭,我们既然能进来,便说明这个煞阵依然无人能够开解。那么问题来了...."

    蔺之之看起来很是乖巧漂亮,轻声问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

    晏天痕一身白毛汗都起来了。

    "之前的人去哪儿了,这问题还用问么?自然是死了啊!"

    晏天痕毛骨悚然,说:“你别吓我啊,我禁不起吓。”

    蔺之之咬了咬下唇,显得楚楚可怜,道:“我也害怕,你能不能在屋子里面陪着我?”

    晏天痕方才听了蔺之之的推测,便已经不想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蔺之之没什么修为,像是个拖后腿儿的,但他在蔺之之身边,看着她的时候,就有种很是安心的感觉,仿佛被打了鸡血似的,有了无穷的力量。

    难不成当真是因为蔺之之长得好看?

    晏天痕很快便将这个想法个打消了。

    不过,蔺之之给了晏天痕一个台阶下,晏天痕便立刻做出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改变了往外走的脚步,扭转到朝着蔺之之的方向,走几步在桌旁坐下,把佩剑往桌上一扣,道:“行吧,我今晚就在这儿守你了。”

    蔺之之心满意足地躺回去睡觉了。

    晏天痕心里想着这姑娘可真是够心大的,一个男子一个女子共处一室,还是夜晚,这女子还是个丹田空荡荡的无修为之人,难不成就不怕他半夜做点什么?

    屋内有一面镜子,晏天痕扭过头便能够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瞅着这张被修改的没什么太大特点的面容,心里想着,难不成本少爷一看就像是个正人君子这么想着,晏天痕禁不住心里面有些高兴起来。

    毕竟,这世上鲜少有人喜欢旁人一见自己便觉得獐头鼠脑、贼眉鼠眼,像是防贼似的对待这一晚上注定颇不宁静。

    三更半夜时分,晏天痕原本正在捏着心诀打坐,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第525章 发现端倪

    这声音像是幼崽狼嚎之声,又像是婴儿啼哭之声,总归很是不安定。

    接下来,晏天痕便听到了挠门的声音。

    晏天痕微微皱眉,想要起身去看,却听到本已经睡着了的蔺之之说道:“外面鬼魅作祟不必多理。"

    晏天痕转过头,看着依然闭着双眸和衣而睡的蔺之之,道:“若是它们破门而入呢?"

    蔺之之打了个哈欠,说:“破门而入再说吧,反正暂时它们像是进不来。"

    晏天痕一想似乎也是,若当真是那北匕荒狼,或者这院落里面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恐怕那些东西一早就破门而入了,何来挠门之说。

    晏天痕见蔺之之一个姑娘家家都如此淡定,自己便也淡定了几分。

    他继续掐着心诀,让自己的神识于空中游走。

    心诀乃是《万法清心诀》,是一套在九界大陆很是常见的心诀,原本晏重华和幽冥能为他寻来更加合适的心诀让他清心寡欲,但是他不想让两位家长知道他心中有魔,便自行寻来了这通用的清心诀。

    总之,用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晏天痕这些年便一直用着了世上的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天字最高,黄字最低,世人皆是在追求更高深更精尖更难寻的功法,然而似乎很多人都没明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那些最基础的元招元式,方为演化出那么多精尖妙法的根本。

    这些话不知道是谁曾经给他说过,但是他脑海之中总是轻易迸出这些话来。

    似乎这都是一些大道理,又似乎是一些谁都能明白的小事情。

    晏天痕静下心来,真元之气也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大周天,待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恍然发现竟是已经天色大亮了。

    他扭头看向身后,床榻被铺地整整齐齐,像是无人睡过似的,蔺之之已经不在床上晏天痕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头一紧,猛然站了起来一一蔺之之没有修为,他若是从自己身边走开,哪怕他倾心进入清心诀之中,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蔺之之很可能是被人给带走的。

    或者说,再出现一个传送煞阵什么的。

    就在晏天痕将所有糟糕的可能都想了个彻底之时,一个身材高挑的淡雅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的手中还端着一个简单的木头托盘,托盘上面没什么花纹,和精致细腻完全无关,上面放了两个碗三个盘子,里面有不少已经烹饪妥帖的食物。

    蔺之之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对着晏天痕眨了眨眼睛,道:“我醒的早,见你吐纳地认真便没有打扰,自行去外面寻了些吃食。"

    晏天痕反应满了半拍,顿了顿才慢慢地重新坐了下来,道:“在何处寻得?"

    蔺之之说:“就在出门右拐的那条街上,我见了一家早点铺子一一豆浆油条几样小菜,我在万法正宗外面曾经吃过,味道很是不错。"

    晏天痕闻到了饭菜香味儿,豆香尤为浓重。

    他想起以前在紫帝天都的时候,幽冥喜欢吃肉,但因他体质不能沽染太多荤腥,否则便容易气血翻涌身体不适,晏重华便请来了一位极难寻找的食修,让那食修用各种豆制品做出肉的口感和味道来。

    所谓贴心真心,不过如此。

    虽然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能够辟谷,但晏天痕自认为是个极重口腹之欲的人,他不是仙受不得吃不了饭的感觉。

    晏天痕便笑了笑,道:“多谢。”

    蔺之之坐下来,道:“你我之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谢什么谢。”

    晏夭痕拿过油条,看着被炸得胖乎乎金灿灿还冒着热气的棍子,恍然一笑,说:“也是。”

    不管蔺之之身上有什么故事,又有什么隐藏之时,他有什么可怀疑介意的若说隐瞒,他也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诉说的秘密,正如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这些年屡屡打算突破的时候都会有只与同一个人相关的心魔出来作祟,让他失败一次之后,再也不敢轻易尝试突破。

    很多事情,蔺之之不愿说,他也不会去问。

    君子之交,萍水相逢,大抵如此。

    一顿早餐吃完,蔺之之摸了下嘴巴,说:“这家的豆浆油条做的不错,就是有些油腻了而且材料不是太好。

    晏天痕也擦了擦嘴上的油,没什么形象地说道:“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座小镇根本就不是个修仙者的小镇,此处的人大多数都没有修为,他们都是普通人罢了。"

    蔺之之点点头,道:“没出,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很是古怪。"

    吃完早饭,晏天痕觉得心满意足,也该干活儿了。

    他说:“我们今日不妨去四处走走,打探一下情况,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蔺之之道:“好。"

    两人一起出门,到了院门口,蔺之之朝着那两扇从外面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一不小心就要塌下来的门看了过去。

    晏天痕也注意到了,他眼眸微微一凛,道:“昨夜前来拍门的,果然不是狼群。”

    只见那黑色的木头门上面,竟是多了一排顺序颇乱的血手印,那些血手印间带着锋利的刮痕,像是指甲硬生生在门上挠出来的,但不管怎么看,都不是狼能干出来的事儿。

    更像是孩童。

    蔺之之道:“我今日早上出门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

    晏天痕百思不得其解,道:“若真是一些脏东西,不应该被这种门给堵住来路,这门上我也细细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任何符箓或者防御阵法,按道理来说,堵不住什么。"

    蔺之之盯着门,道:“如果不是阵法这些外加的防御,那边说明,这门本身就有古怪。”

    晏天痕想了想,说:“我看不出这门有什么特别的。"

    蔺之之扫了门一眼,道:“不妨我们先去问问旁人,等回来之后再研究这门。”

    这座小镇上的人晚上都不会轻易出来,只有白天太阳普照大地之时,路上才能看到不少行人

    两人一路拦下了不少人询问,但那些人一听他们的口音,便知道两人乃是外乡来人,便对他们露出了警惕之色,犹犹豫豫的什么都不想说。

    不过还数蔺之之点子多,在发现这样好声好气询问无果之后,他便撸起袖子直接将一个看起来年轻力壮却又怂的要命的男人,打晕之后带回了家中。

    晏天痕瞅着她明目张胆光天化日地行绑架之事,嘴上说着佩服佩服,心里面直道惹不起惹不起。

    他见过不少女人,如同蔺之之这般富有决策力又具有执行力的,鲜少能见到。

    这可真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蔺之之只是解释道:“一个个问过去太浪费时间了,分明这些镇上居民什么都知道,而且看样子知道的恐怕差不多,何必再多费口舌。"

    蔺之之又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给了他们好好说话的机会一一昨日我们没挂那树上的毛笔,想来十有八九就是引来那些鬼娃娃的原因,这镇子上的老头儿,可是不安好心。"

    说完,她便将那个可怜的垫背的给捏了人中

    那人悠悠转醒,见到两个陌生的外乡人便叫了起来。

    蔺之之拿过一团布塞到那人嘴里,蹲下来勾唇邪魅一笑,道:“你叫得太早了,我们不光绑架了你,还把你拖到了城中这个专门给外乡人落脚用的院落里面。"

    说到这里,蔺之之明显看到那个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眶都隐隐发红,显然是怕极了。

    蔺之之心满意足,接着说道:“我们门口的树上没挂东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说不定那些半夜三更会爬出来吃人的婴儿,今天晚上就会来找你,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更想尖叫了?"说完,蔺之之将那人口中的布给拿开,说:“叫两声听听。"那人果然叫不出来了,因为恐吓过度,便失了声。

    晏天痕抽了抽嘴角,心道蔺之之可真是够恶趣味的,不过看着有点儿爽那人嗓子里面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半天说不出话来。

    蔺之之有些不耐烦,道:“我问什么,你便回答什么,不然今晚上就让你去喂鬼婴。"

    "不要啊啊啊啊!"这人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整个人都要崩溃了,鼻涕眼泪满脸直流,显然快要吓尿:“别让我喂鬼婴,我没拿小孩儿喂过狼,都是那些老人干的,和我没任何关系啊啊啊啊!"

    晏天痕原本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些话之后,脸色蓦然僵了一下,环抱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