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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安笙舔了舔嘴唇,她最开始来的那几天,包括黑费轩的时候,都对这个世界存着一种虚幻的感觉。

    脚不落实地,就算知道这一切是她的未来,可也总有种摸不到底的感觉。

    所以她敢坑男主,敢肆无忌惮,全仗着她光杆司令,身后无忧。

    但是见到了爸爸妈妈,她就像是半空飘零的小树叶,这会儿踏踏实实的落地,只想无声的呆在树下,安安静静的做一片叶子。

    她出手帮桐四的时候就后悔了,这要是刚来,她就直接照实说,可是有了牵挂,有了估计,她还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解释。

    “小四爷放心,我没有傍着你的意思,”安笙说,“确实是怕你真的喝完了那些酒,再出了什么事……”

    “所以是关心我喽?”桐四说,“费轩知道你这么骚吗?跟他才分开没两天,就急着关心我。”

    我日你爹。

    安笙在心里骂。

    但是表面上没表现出一点不满,只当桐四醉鬼撒疯。

    “你还想回费轩身边?”桐四说,“那可不容易,他家里有童养媳呢,他爸爸没给你甩钱吗?”

    安笙抿了抿唇,“甩了。”三十大块,打车到家剩十二呢。

    “既然拿到钱了,那就算两清了,他不会再收你了。”桐四啧了一声。“你跟我,我到时候给你买个车。”

    安笙动作一顿,有些奇异的看着桐四,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撒酒疯,“我要车干什么,我也不会开,买了再卖还是二手,不值钱。”

    “你想要钱?”桐四嗤笑,“也成啊,你说要多少,费轩给你多少,我双倍!”

    安笙还是好脾气的摇头,心说六十块钱,我不如多开一瓶酒,还一百多一个瓶盖呢。

    “小四爷说笑话了,我不需要钱,残花败柳的也配不上您,”安笙叹气,端着餐具去备品间洗,按了撤台的铃声,让传菜的进来撤盘子。

    她是不打算理桐四了,谁想到桐四还跟到备品间,靠着备品柜,不依不饶道,“你就说多少钱,我又不是出不起。”

    安笙不理人,桐四抓着洗洁剂,噗嗤一下,挤了安笙一手,可以说是十分烦人了。

    但饶是这样,安笙还是耐着性子,跟桐四说,“小四爷喝醉了,我叫人给你开个房休息下吧。”

    桐四却是理解岔了,“你这么急着跟我睡啊?”

    安笙再好脾气,也受不了他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本来想用盘子扣他脑袋上,让他清醒清醒,她那点好脾气,上一世几年的时间,都磨在那个狗丈夫身上了,现在总是控制不住的暴躁。

    但是考虑到种种她不能承受的后果,只撩了一点凉水,甩到桐四的脸上。

    “你清醒一点,”安笙说,“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不是你先帮我,还说开房,不是想跟我睡?”桐四还自觉有理。

    “我管你我脑子是抽了。”安笙没忍住嗤笑了下,“我是怕你喝死了,赶上我值台,还要处理尸体,又录口供的,麻烦的要死。”

    安笙深呼吸,“小四爷就别在这借酒装疯了。”

    桐四抿住嘴不说话,男的被这么下了面子,恼羞成怒是轻的,有点脸的都不自讨没趣了。

    桐四却没走,又看了安笙一会儿,问道,“你真不喜欢我吗?为什么?”

    安笙把洗碗的布一摔,“我不喜欢你这么骚的,赶紧出去吧。”

    说着推桐四出备品间,桐四却抓住安笙的手腕。“真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安笙无奈的很,仔细想了一下,还真的回答道,“有点类似你爸那样。”风度翩翩,儒雅斯文。

    “你喜欢我爸?!”桐四摇头,“那不行!”

    “我说的是类型!类型,不是你问的吗?”安笙嗓门也大了一些。

    “哦,”桐四顿了顿,抓着安笙手腕依旧不放。“你要是真不喜欢我,那你真得跟我。”

    安笙:……

    “你真喝多了。我这就叫人给在楼上你开个房,找俩壮实的扶你去休息。”

    “我没醉,也没开玩笑。”桐四松开安笙的手,收敛起一副痞子相,堪称郑重道,“我付你钱,绝对是你在这里工作的几倍……”

    “小四爷,”安笙掐眉心,琢磨着是不是得先把人敲晕了再找人来抬。

    “你先听我说完,”桐四说,“我不会拖欠工资,你的工作也很简单,跟我到处吃吃喝喝就行。”

    安笙就当听狗放屁,她这辈子,下辈子,也不可能干谁的情妇。

    桐四突然伸手拽安笙,朝着自己跟前一拉,安笙没想到他突然动手,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桐四扳住她的脖子,不让她躲,却没有抱实,只是凑近安笙的耳边,带着酒气的话喷进安笙的耳朵里,致使安笙慢慢放弃了挣扎的动作。

    半晌,桐四松开安笙,挑眉看她,“成交吗?”

    安笙想到费轩还在找她,想到在郊区的爸爸妈妈,又想到那一笔巨债,搓了搓后槽牙。

    “就你说的这样?”安笙问。

    “就这么简单。”桐四抱住手臂。

    安笙深吸一口气,抿了下好看的唇珠,轻吐出两个字,“成交。”

    桐四露出笑意,也不再耽误安笙干活,“我先去楼上休息,你们经理那里我去说,明早上跟我走?”

    安笙却摇头,“先给钱。”

    桐四拨了拨额前的波浪,“我明天就给!”

    安笙耸肩,继续干活,桐四从房间出去,找人开房去楼上休息。

    两人这里悄无声息的达成了见不得人的协议,那边楼下一直没走的桐老先生,听闻桐四开房,这才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回家。”

    “少爷……不用送医院吗?”司机长的像一座小山,是司机也是保镖,跟在桐老先生身边很久了,伸手好,黑市拳王等级,为人憨直,有话直接问。

    老先生什么也都不瞒着他,闻言哼笑一声,“喝了一肚子凉水,送医院干什么?”

    司机挠头,不懂为什么,还想问,老先生瞪了他一眼,语带威胁“二饼。”

    二饼立刻乖乖闭嘴,老老实实开车离开酒店门前。

    晚上的时候,安笙给养殖场打电话,“我爸呢?”安笙问安妈妈。

    “和养殖场的老板去出货了,”安妈妈声音温和,简直像是一剂镇定,让安笙立刻就柔软温顺下来。

    “你累不累啊?”安妈妈每次打电话都会问这句话,她的女儿从小娇养长大,本来应该一辈子做个公主的,谁知道……

    安笙笑起来,“不累的,今晚上我就伺候了一桌,还给了不少小费。”

    “妈,我打算买个手机,这大厅的电话总打,也不方便,等我到时候用电话给你打,咱们以后手机联系。”

    “早就说让你买一个,你这个孩子。”安妈妈语带嗔怪。

    安笙嘻嘻的笑,又聊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

    辞职的事情很顺利,正常来说,要等到新人顶替才行,要不然不给押金,大堂经理却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但是态度还算好,安笙看一眼,就知道桐四肯定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了。

    前台的两个服务员倒是笑嘻嘻的拉着安笙聊天,一个劲儿的说舍不得,以后常来。

    安笙一一应声,买了一些小吃,挨着个的给服务员们分了,又去超市买了条好烟,给大堂经理送到办公室,感谢他的照顾。

    “笙笙,你自己心里有数啊,那些少爷们……”大堂经理压低声音,“你可别傻,别动真格的,实在不行,就回来。”

    安笙眼眶有点酸,一个劲儿点头,到了这个世界,她遇见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好,爸爸妈妈就不用说,从超市贪小便宜却心善的大妈,到这里工作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温暖。

    世上还是好人多呢。

    第二天早上,安笙交了工作服,等着桐四睡到大中午,一起吃了丰盛的午饭,这才坐着来接他们的车,直接去了桐四的一处房产。

    两人在屋子里签订了一份安笙十分怀疑法律性是否有用的协议,然后拿到了一张卡,她的佣金,每月都会打进卡里。

    具体工作已经条条框框的写进合同,安笙享有包吃住的员工权益,并且有权拒绝雇主任何亲昵行为,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接吻等等。

    小房子不大,但是环境真的好,还有阿姨收拾屋子做饭,伺候安笙,是桐四给安笙安排的住所。

    当然不是按照包养小情儿的规格,小的有些寒酸了,安笙却觉得正好。

    安笙住进小房子的第二天,桐四就开车来接她,去一个飙车的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安笙没理由不去。

    可安笙要是知道那场飙车,会让她从此和最想避开的瘟神牵扯不清,致使她的人生轨迹完全转变,桐四即便是再给双倍,她也不会去。

    第13章 不如赌人吧

    桐四也是到这会儿,才告诉安笙实话,他看上的一个女人,让人截胡了,想要弄到手,但是参加这种局,不带个女的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笑话。

    桐四这人从小就是,惦记上什么东西,搞不到手,就别的都不稀罕,这一点,倒是和费轩有点像,一个是得不到非得到不可,一个是得不到就发疯,否则剧情里两人也不会杠了那么多年。

    桐四决定找安笙,一半为了气费轩,一半就是因为他看出安笙真不喜欢他,省得很多麻烦。

    安笙表示理解,“你给钱,你说了算。”安笙直白道。

    桐四笑了笑没说话,隔了一会安笙忍不住问他,“你看上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正好红灯,桐四打开一些车窗,初上的霓虹映衬在他的脸上,他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滚动,闭了闭眼像是在想十分美好的事情。

    脸上带着五彩斑斓的痴迷,“叫清雪,”桐四转头得意的笑了下,问安笙,“好听吗?”

    这不就是食人兔吗。

    安笙心说好听啊,多清新脱俗的名字,劈腿的时候也格外的清丽脱俗,三劈四劈的体力一点不符合她清瘦的外表。

    绿帽子给你带的无声无息,挖你眼珠子当泡儿踩,你还爱的深沉……

    初秋夜里的凉风,顺着车窗吹进来,安笙看着桐四并不大,但是很拽,很酷的眼睛,想到剧情里面,他最后的结局,被那只他宠到无法无天的食人兔,害的双目失明……

    安笙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哆嗦。

    当一个人,他不再是书中的一段话,不再是你想想中的一个形象,而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他拥有鲜活的跳动的心脏,和骚破天际的波浪卷……

    安笙诡异的沉默下来,手指攥紧自己有些薄的外套。

    她真的能任由剧情发展,看着这个人一步步走向悲惨的既定结局,然后看着他那双鲜活的眼,永远蒙在白布下面吗?

    “怎么不说话?”桐四问安笙,“好听吗?”

    安笙有些木木的摇了摇头,“不……”

    “不好听?”桐四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