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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人家再怎么吵架,还是两口子。亲疏远近在这摆着呢。可不敢信口开河。这话叫老十四听了,心里应该会舒坦一点。

    十四福晋倒是没怀疑林雨桐的话,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有这毛病。

    她呵呵一笑道:“倒是为我出气,连累嫂子了。”

    林雨桐就道:“如今怎样,不会还在置气。”

    十四福晋嘴角一撇就道:“四嫂,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收拾了一顿,他知道我不好惹,反而不敢惹我了。逢五逢十,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得乖乖的回我屋里睡。至于后院的那些,这个头疼了,那个孩子又咳嗽了。他再是不敢起身就走的。后院的事,也再不敢插手了。”说着,她就叹了一声,“这样也就行了。连乡下的土财主都纳几房小妾呢。更何况他们。”

    林雨桐点点头,只要你觉得好就好。她道:“如今年轻,许是再年长几岁就好了。”

    那边的十三福晋就道:“好什么啊。大嫂子早两年跟直郡王关系多好啊。如今,大嫂子身子越发的不好了,直郡王那小妾一个接一个的有喜。虽说,是大嫂子伺候不了的缘故,可这心里多堵得慌啊。”

    直郡王今年三十四了,在这个年代就不算年纪轻了。这样的认知,叫林雨桐囧了一瞬。

    三十四,真是正当年啊。

    可大部分人都认为,男人还罢了,尤其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就算是老了。不适合伺候男人了,该给男人纳妾了。

    林雨桐对着这样的事情,只想给两个字——扯淡!

    十四福晋就跟着点头,“所以才说,要赶紧生下儿子才好。儿子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这也是无奈的想法罢了。儿子大了,有了妻儿,也就没想象额那般贴心了。要不然,这婆媳关系不睦,都是从哪来的。

    都说,女人该为自己活,可这何其艰难呢。在现代都不容易,何况是在皇权至上,男权至上的现在。

    这些福晋哪个不是好的?不是好的,也选不进皇家。她不由为这些女子叹一声。都不容易。

    妯娌三个凑在一堆,叽叽咕咕的说着她们的私房话,显得十分亲密。

    那边的德妃跟几个小贵人说着话,不时的就扭头看她们一眼。那些小贵人都是有眼色的人,知道这是娘娘要跟几位福晋说私房话。也不敢打扰,奉承了几句,就都起身告辞了。德妃总算清闲袭来了,才开口问林雨桐三人道:“瞧你们处的跟亲姐妹似得,都说什么呢?”

    说怎么回家整治您儿子?这话当然不能说了。尤其是不能对人家的亲娘说。

    林雨桐就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咱们女人家在一块,除了自家的爷们,再就是说说孩子。整天就围着爷们和孩子转了,别的咱们也说不出个三四五六来。外面的事,咱们就更不懂。”

    十四福晋在心里为林雨桐点了个赞,明明刚才还嘀咕着怎么收拾人家儿子呢,这会子话音一转就马上开始表功了。可这话也不算是假话,他们几个刚才确实是说男人和孩子来着。四嫂的脑子是够好使的,叫人不服不行。什么事到了她嘴里一转,事虽然听着还是那个事,味道却明显变了。

    德妃就笑道:“你们都是好的。我瞧着老四今年脸色像是更好了些。也没听见说请过太医。这两年夏天,尤其明显。他不耐热,往年哪一年能不闹几回中暑?但这两年就没有。这都是你照顾的好的缘故。可见,你伺候的用了心思。”

    这个功劳,林雨桐领的一点也不心虚。确实为调理这位爷的身体,自己费了老鼻子劲了。再说,他那不是怕热。叫林雨桐说,他大概是最不怕热的人。要不然能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吗?谁大暑天的穿好几层衣服都得中暑。

    但这话她不会说,只笑道:“额娘真是过奖了。”

    说笑了一会子,时辰到了就起身,该去慈宁宫了。举行完仪式,剩下的就是宴会。林雨桐随着大溜走。

    前面的男人都已经喝起了酒。弘晖和弘昀如今也跟着在前面。皇三代们凑做一堆,掷骰子的掷骰子,赌牌九的赌牌九。偶尔还能偷了大人桌上的酒,小小的抿一口。

    康熙帝坐在上位,手里端着酒杯,看着老十跟老十四扭作一堆。旁边围着一堆凑热闹叫好的,还有趁机下注的。好不热闹。

    “老四啊,老十四不错啊。”三爷抬抬下巴,示意四爷也抬头看一眼。

    四爷呵呵一笑,“弟弟们长大了。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人也稳重了,可不是越来越不错了嘛。”

    “可惜咱们那会子,就跟着太子学。倒是后面这几个小的,跟着直郡王学,弓马骑射,不是咱们能比的。”三爷酸溜溜的道。

    四爷又是一笑道:“三哥是没在弓马骑射上下功夫,弟弟不一样,弟弟是真不擅长。”

    对老四的话,三爷还是信的。就他那龟毛性子,不做到最好那就是绝不肯罢休的。没学好,不是他不努力,确实是他不擅长。

    “但我听我们家弘晟说,弘晖那小子,马上的功夫可不错。”三爷有些羡慕的道。谁叫自家那兔崽子受不得一点罪呢。叫他好好练练,就哭爹喊娘的。也不知道人家的孩子是怎么教的。

    第117章 清穿故事(26)二更

    四爷眼里就带了几分自得。在这些下一辈中,弘晖绝对算的上是佼佼者了。

    他笑道,“这孩子病了一场,就怕了。只要是能强身健体的事,他都多用几分心思。他额娘倒不会在这上面惯着他。不过弘昀就赖了些,下不了苦功夫,我也舍不得打骂。如今能不要人牵着马,自己遛圈,我就知足了。”

    这话得到了五爷和七爷的强烈认同。

    “弘昇这小子,每旬回去,我都是要问问他的功课的。书背的还算过的去,可这骑射上,就是不肯下功夫。”五爷摇摇头,“腿上磨破点皮,就是天大的事情。他额娘也跟我哭哭嚷嚷,好似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一般。咱们兄弟,像这么大的时候,一天里有半天都是长在马背上的。就跟谁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似得。”

    四爷心道:谁叫咱们碰上的是个狠心的阿玛呢?

    七爷就道:“上书房的师傅,咱们还是信得过的。学问上差不了大错。谁念上一百二十遍,也都能背个七七八八了。我也正愁着怎么叫我家那小子在骑射上用点功夫。”他从小腿脚不好,但骑射也没落下,一样的骑马射箭,比别人苦多了。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抹眼泪,不也扛过来了。可如今到了自家孩子身上了,就见不得孩子委屈,只要他眼圈一红,他这心立马就化成水了。半点也硬不起来。

    四爷见几人都盯着自己,他心里呵呵两声。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慈父,都是亲爹,好似自己就是那狠心的后爹一样。他无奈的道,“要是真有办法,我那二小子我能那么纵着他。”

    这话也对。

    几个人围在一起研究儿子,八爷在一边只能呵呵。

    人家的儿子都能骑马射箭了,咱的儿子在哪呢?他不由的朝几个侄子看过去。

    一水的小子,在一起可不是淘气。

    就见一个小子,蔫了唧的给他们的酒壶里兑酒。他们这些猴孩子,哪里敢给他们正经的酒和,都喝的都是米儿酒,半点不醉人。他倒好,将大人喝的烈酒往里面勾兑。一会子醉了,算谁的。

    对了,这小子好像是四哥家的弘昀。看上起腼腆的不得了,怎么心眼这么多呢。

    只见他拿了勾兑过的酒给弘晳的杯子倒,给弘晖倒的,却是原来桌子上的米儿酒。

    原来这是弘晳和弘晖在掷骰子,谁输了谁喝酒。他观察了弘晖一会子了,好几把弘晖不亮自己骰子,就认输了,显然,这是让着弘晳呢。可弘昀不知道啊。可能见弘晖输了几把,要被罚酒,他就在背后给酒里做手脚。你喝的少,我给你烈酒。我哥喝的多,就喝米儿酒。这心眼子!

    还别说,他就在那默默的干他自己的,除了弘晖察觉到了多看了他一眼,谁都没在意。

    四哥这俩儿子养的真好。难得的竟是嫡庶不同的出身,竟然也相处的十分和睦。不见半点嫌隙。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在这方面,自己的福晋跟四嫂比起来。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你们几个在一起嘀咕什么呢?”康熙突然开口问道。

    三爷连忙站起来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如今儿子的儿子也长大了,儿子们就得为自己的儿子操心。正说这些小子,都是拈轻怕重,不知道下苦功夫的。”

    康熙就笑道:“你们也都别说孩子,你们小时候,哪个没办过几件没出息的事。老三,头一天上马,就吓的哇哇直哭。老四倒是倔脾气,可那身子僵的愣是从马上下不了。老五都骑了两年马了,上下马还要人抱着。如今不也都好了吗?别整天在府里对着孩子就知道喊打喊骂。朕也没为了这个打骂过你们。为着老三骑马不哭,朕还赏了他一个玉雕的小马驹。老四愣是哭着喊着要了一条狮子狗回去养。对孩子要多点耐心。”

    这些话,叫几个兄弟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们小的时候,皇阿玛确实是十分有耐心。这么些儿子,每天再忙,功课都是要看一遍的。这是多少当阿玛的都做不来的事。就算他们现在,能在孩子回家的时候,抽上半个时辰问问功课,就不错了。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坐拥天下,却比他们这些阿玛尽职尽责得多。

    康熙自己如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自小就没有阿玛。没有阿玛管着,没有阿玛教着。等有了儿子,他就想把自己想要却没有的统统都弥补给儿子。没有人知道,十几岁的他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的臣子,心里是怎样的惶惶然。他也常心里害怕,想着要是自己的皇阿玛在,是不是自己头上就有了一层遮风挡雨的天。可是没有,没有人能给自己撑起一片天。这是自己一辈子的缺憾。谁也弥补不了的缺憾。

    他没有的,他希望他的儿子有。所以,对这些儿子,真的是倾尽心力教养的。

    他想着,等着如狼似虎的儿子都一个个成了英才,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兄弟齐心,一定能开创万世的基业来。

    事实上,他的教育是成功的。儿子们个个如狼似虎。但人心却难算呐。

    太子在一边心里最不是滋味。他是皇阿玛手把手教着长大的。那些点点滴滴,只怕皇阿玛的心里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边这兄弟几个正不知道如何答话。就听下面又闹起来了。

    原来是皇孙和几个蒙古王爷台吉的儿子孙子打起来了。

    说起来也好笑,这些蒙古王爷是送康熙回来的。依依不舍一直送到京城,然后拿着大批的赏赐再回去。而这些后辈,也是要在康熙面前露露脸的。

    这不,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就有人要挑战弘晳了。

    这孩子也十二三岁大,长得壮硕。当堂请旨,要跟皇孙们比试比试。头一个指的就是弘晳。

    弘晳是太子的长子,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特殊意义的。

    就跟皇帝亲征差不多,能赢不能输。

    其实小孩子比划几下,没什么大的影响。可世人总喜欢牵强附会,给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上,加上某种特定的意义,这就不好了。

    康熙呵呵一笑,“较量啊,这是好事啊。”说着,抬头问弘晳道,“弘晳,你怎么说?”

    弘晳的视线却落在太子的身上。太子微微皱眉,其实这不是大事,但是弘晳的自尊心特别强,在上书房,师傅们偏帮着,都因为偶尔在骑射上输给弘昱,两人闹出一些不愉快来。这要是在这些多人面前输了,可就真是对这孩子的打击有点大。那孩子的身形,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嘛。

    这叫自己这个做阿玛的怎么说呢?

    就听那孩子突然道:“不管是弘晳还是弘昱都行。”

    直郡王就抬眼朝弘昱看去。弘昱这时候能怎么应?将自己跟弘晳摆在同一个地位上问,这本身就十分的没常识。就算自己能答应,这会子也不好答应了。不管心里怎么不爽,都不能跳到弘晳的前面去,这是大面上最基本的态度。可要是不答应,不是成了懦弱了。

    “巴音,你这是瞧不起人啊。”弘晖从弘昱的身后站了出来。他知道,弘晳和弘昱都在两难。可大清的面子不能丢。这两人下面,可只有他了,他不出来,这个局解不了。

    四爷猛地一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骄傲,一丝担忧。

    是的!弘晖跳出来的时机,恰恰合适。解了围,化解了尴尬。

    只要弘晖应下来,不管输赢,都没有关系。

    康熙的眼里就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的很清楚,这孩子并没有得到老四的提示。甚至老四也一样的惊诧。他笑道:“是老四家的弘晖。人家找弘晳和弘昱,你还小,你跳出来做什么?”

    弘晖站了出来,看了巴音一眼,就道:“回皇玛法的话,两位兄长的功夫都在孙儿之上,但孙儿自问也不差。凭什么他就看不起人,只找两位兄长挑战呢?如今,孙儿倒想对他下战书。要是他连孙儿都胜不了,也就不用在两位兄长那里讨打了。”

    “这是不服气了。”康熙哈哈一笑,这孩子会说话,把方方面面的脸面都顾上了,“好!你先挑战。若是赢了,有赏。若是输了,可得领罚。”

    弘晖磕头道:“孙儿正缺一个好马鞭。在这里先些皇玛法的赏了。”

    四爷就瞪眼道:“没规矩!”

    康熙哈哈一笑,半点不介意的道:“还挑起赏了。成!”说着,就对李德全道:“朕记得,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用过一根好马鞭。找出来,馋馋他。别一会子输了,又哭鼻子。”

    弘晖欢喜的一笑,满脸都是孩童的稚气,然后站起来,冲着巴音挑眉。这家伙长了一身的腱子肉,看来得费些功夫了。

    四爷有些担心的看着弘晖,但其他几位爷,看着四爷就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要说弘晖这孩子是无心撞上来,打死都没人信。

    不光是机灵,还胆大,有决断,有担当。就这几点,不管输赢,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弘晳和弘昱对视一眼,随即又错开。不过心里却都是松了一口气的。

    第118章 清穿故事(27)

    弘晖目测了一下巴音,好家伙,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只比自己大了三岁而已,却足足高出一头去。膀大腰圆的。额娘总说自己长的像是牛犊子。真该叫她瞧一瞧巴音的。这才是真正的牛犊子。

    感受到身后有焦灼又担忧的视线,他转过头,对阿玛一笑。十分的自信张扬。

    四爷眼里的关切都能化为实质了。他的脸上神色不动,但眼神却骗不了人。紧握的双拳代表着他的心此刻究竟有多紧张。

    弘晖给了四爷一个‘您放心’的眼神,就将辫子一甩,缠在了脖子上,将袍子撩了起来,塞进了腰带里。

    巴音看着弘晖,心里也不敢大意。能主动跳出来,没有点真本事,是不会这么做的。尤其是这些皇孙,他们比自己这些人要脸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