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十多秒之后，“噗通”一声闷响，传到了方逸的耳朵里，却是那块石头落入水中的声音，只不过间隔这么久，这孔洞距离水面怕是最少相差了上百米。

    “这……这是一处泉眼？”

    听到那水声，再仔细看了一下孔洞四周疑似青苔留下的痕迹，方逸立马明白了过来，之前他在心里就有过这种猜测，现在只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把石床摆在泉眼的上面，说明这泉眼肯定有不凡之处，或许我吸收的那雾霭就是这泉眼散发出来的……”

    确定了这是处泉眼之后，之前的一些不解之处，在方逸心里也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方逸刚才爬上石床的时候，也感应到了那种气机，说明这泉眼散发出来的气机，是可以穿过石头传播出去的。

    如此一来，当年炼气士将石床压在泉眼上的举动，就很容易理解了，他应该是每日里都坐在这石床上修炼，将泉眼中散发出来的气机给吸收到体内，换句话说，这处泉眼应该是一处有助于炼气士修炼的灵泉。

    “灵泉里面会生出什么啊？喝了灵泉水会不会白日飞升啊？不对，这炼气士将石床压在上面，怕是灵泉散发出来的东西，不是流质的而是雾状的……”

    方逸一时间脑洞大开，幻想着这早已干涸的灵泉，当年会生出什么作用来，突然，方逸面色一怔，脱口而出道：“我……我知道了，灵气，这灵泉可以产生出灵气来！”

    随着方逸的话声，他整个人也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他终于想到了之前吸收的雾霭是什么东西，那应该就是……灵气。

    按照上古的说法，万物皆通灵，但想要修炼，天地之间就必须要有灵气存在，这是一切可以生物可以修炼的基础，再强大的炼气士，那一身修为都是通过灵气修炼而来的。

    灵气一说，在道家佛门都曾有过记载，但时至今日，世间早已没有灵气的存在了。

    方逸的师父在提起灵气的时候，脸上满是惆怅的神色，因为他曾经走遍了国内的深山大川还有那些所谓的洞天福地，但也是没能够见识到灵气，按照老道士的说法，怕是上古之后，灵气已经从这片天地间消失掉了。

    而上古炼气士的消失，和灵气的消失应该是有着直接的关系，天地已经不适合炼气士们的修炼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去向了何处，这始终是后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谜团。

    “我明白了，那个炼气士将洞府建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处灵泉，可以滋生出灵气来！”

    在想到灵气这个词的时候，方逸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那位炼气士在这里设置阵法建造石屋，都是为了灵气，而他遗弃了这个地方，怕是这里的灵气也随着天地变化消失掉了。

    第480章 灵气

    “刚才吸收的雾霭竟然是灵气？”

    想到这里，方逸忍不住一阵激动，要知道，灵气可是修炼的基础，但是从有道家记载开始，灵气就已经消失掉了，方逸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再这化外蛮荒之地遇到灵气。

    “等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看一下身体有什么不同？”

    方逸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眼神炙热的看着那口早已干涸了的灵泉，“能滋生出灵气的灵泉，就算是被遗弃了，也应该有点好东西吧？”

    如果没有之前吸收的灵气，方逸肯定会认为这口灵泉已经完全废弃掉了，但是前者有变异的巨蚺，后面又有自己所吸收的灵气，都说明这灵泉似乎还有着一些用处。

    “无量天尊，这要是挖下去，不知道要挖多深啊？”

    看着那口灵泉，方逸有些伤脑筋，他刚才丢了一个石头下去，大概能判断出灵泉水深的位置，不过那深达百米的水位，让方逸也是束手无策。

    “不知道外面的那些灵气，为什么没有被森蚺吸收掉呢？”

    方逸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疑问，灵气能让人和别的生物进行修炼并且改变体质，按理说盘踞在灵气旁边的那条森蚺，应该将灵气吸收掉才对，怎么反而让自己占了这个便宜呢？

    “难道只有人才能主动的吸收灵气？”方逸在心中猜测着，其实他的猜测，和事实已经很相近了。

    上古时代，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炼气士的，虽然那是属于炼气士的大时代，但炼气士最多只占到人类的万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一万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资质适合修炼。

    而那些普通人，虽然生活在拥有着灵气的空气里，但是最多只能借助灵气滋养身体，使得身体变得强大一些，却是无法修炼出炼气士那般飞天遁地的本领。

    至于别的生物，却是连普通人都不如，智慧低下的它们，根本就无法进行修炼。

    但是有一些生活在灵气充裕地方的植物或者是动物，在经过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滋养，一些寿命悠长的动物，竟然可以逐渐产生灵智，并且开始修炼，从而成为那个时代被称之为灵兽和妖兽的生物。

    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就是这一类妖兽的代表，修炼到了极致，这些妖兽的实力并不弱于人类，而且由于本身的强大，它们在一些时代甚至能凌驾于人类这个族群之上的。

    方逸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在上古时代，的确是有一处灵泉，而且品级还不低。

    灵泉将整个野人山的灵粹尽皆汇聚于此，是一处炼气士修炼的风水宝地，不过由于它身处大山之中，又在化外蛮荒之外，所以只有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才愿意来到这里寻找灵气充裕的修炼场所。

    但是整个地球大气的变化，空气中灵气的逐渐消失，使得野人山中的这个灵泉也逐渐无法向外散溢灵气了，在这里修炼的人也只能无奈离开，遗弃了这个灵泉。

    正是因为那人是散修的原因，背后没有任何修炼的资源，所以在临走的时候，除了将阵法和那对于炼气士而言没有任何价值的夜明珠留下之外，其余的却是全都带走了，方逸来到这里才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场景。

    不过天地间的灵气，并不是一夜之间就全然消失掉的，就像是地球衍生那样，有一个很长久的历程，对于炼气士们来说稀薄的已经无法让他们修炼的灵气，对于普通人和另外那些生物而言，却还是大有裨益的。

    就像是被炼气士遗弃的这处所在，逐渐干涸的灵泉，还是能吸收到野人山中的一些灵气，并且慢慢的从泉口位置散溢出来，从而滋养这个阵法，使得阵法才能在无数年后依然维系了下来。

    不过这个阵法虽然能隔绝声音气味包括光线，但天长日久之后，灵气还是逐渐的散溢了出去，吸引了一些通有灵性的野兽来到这里，它们虽然不能修炼也无法吸收灵气，但却是可以通过在灵气旁边生活，慢慢来滋养自己的身体。

    在这无数年中，这个溶洞一直都是被野人山中各种强大的猛兽所占据的，而在最近的几百年中，那条巨蚺却是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蛇窟，独享了这处依然还有着稀薄灵气的地方。

    在科考界现有的资料表明，蟒蛇的寿命一般通常在二三十年左右，有记载的最长寿命的蟒蛇，也不过是活了一百二十岁，但是被方逸杀死的那条巨蚺，却是足足活了三四百年，如果不是死在方逸的刀下，谁也不知道它还有多么长久的生命。

    原本这条森蚺，也就是一条普通的丛林蟒蛇，但是经常呆在灵气旁边生活，它的身体也逐渐在被灵气改变着，从五六米的身长，一直涨到了接近二十米，如果灵气再充裕一点的话，说不定那条巨蚺真的能成为上古时代所传说的妖兽。

    当然，如果这条巨蚺真的变成了妖兽，方逸也就杀不了它了，更不会因此而进入到蛇窟之中，从而遇到被上古炼气士遗弃的修炼场所，这一饮一啄，似乎都有着冥冥天意。

    只不过方逸虽然吸收掉了那一团灵气，身体也似乎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但方逸心里其实却是十分郁闷的，因为他没能得到炼气士的传承，而这传承……才是方逸心目中最为重要的宝物。

    要知道，经历上古的变迁和炼气士的集体消失，炼气士的传承基本上已经是完全断绝了。

    现在道家的那些修炼法诀，却是后人在不断的修炼之中自己琢磨摸索出来的，谁也不知道真正炼气士的功法传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又会有着如何的功效？

    方逸推演了一会，也懒得再去想了，他现在正拿着那把短刃，想将灵泉的口给挖深一些，但是让方逸没想到的是，在他手中几乎无坚不摧的刀罡，居然只能在灵泉口的位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刀印。

    “刀罡竟然破不开这灵泉？”

    看着那连石屑都没溅起来的刀印，方逸一脸的无奈，不过转念一想方逸就明白了，这泉口的石头之所以如此坚硬，怕也是长年被灵气所滋养的原因了。

    第481章 阵眼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方逸释放出刀罡，对着石床底部的位置又砍了下去，却是发现和泉眼完全不同材质的石床底部也是异常的坚硬，显然常年接触到灵气的这一部位，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倒是石床边缘的地方还都是些普通的石料，方逸随手切下来几块之后，又将其扔到了灵泉里，方逸记得他在胖子拿到上山的书里看过一个故事，那就是水满则溢。

    这个灵泉中既然还有水的存在，说明尚未完全干涸，在方逸想来，这被灵气滋养过的水，多少也会有些作用的，既然挖不开泉眼，那么能搞到一点灵泉中的水也是好的。

    于是方逸就用上了这个笨办法，先是一张石床被他拆的七零八落的丢了下去，然后旁边的石桌和石椅也都被方逸给拆开了，分解成了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扔进了泉眼之中。

    当石桌石椅都被拆开之后，方逸又将目光瞄向了身处的这间石屋，抱着入宝山不能空手回的想法，方逸这会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是想从泉眼里面得到些好处。

    “嗯？怎么这臭味又浓了一些啊？”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方逸，鼻子忽然耸动了一下，因为他发现除了自己身上的臭味之外，石屋里的臭味像是变得浓烈了一些。

    闻了自己身上那么多天的味道，方逸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进入到阵法中之后，他就由内呼吸转化成了外呼吸，不过六识敏感的他在闻到其它味道的时候，方逸还是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

    “是臭鼬药剂的味道……”

    方逸耸动了一下鼻子，低头在身上闻了闻，然后又在空气中闻了一下，那股味道虽然很淡，不过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却是有所不同，倒是有点像外面河水被蒸发后了的气味。

    “难道是这石桌石椅，和外面的阵法有关联？破坏了石桌石椅，急速破坏了阵法？”方逸的眼睛向那一地的石屑看去，在没有搞到泉水之前，他可不想在那股掺杂着蛇尸腐臭的味道下忙活。

    “不对，阵法并没有被破坏掉啊……”方逸走出石屋，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阵法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当方逸站到石屋的外面，那股臭味顿时消散了许多。

    “是石屋中传来的气味？”方逸的脸色忽然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三两步冲入到石屋之后，方逸将脸庞凑到了那灵泉的上方。

    “臭，臭死我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逸原本红润的面色，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煞白，那股河水蒸发了的恶臭气味，熏的他差点没一口将胃里的蛇肉给喷出来，方逸连忙将脸从泉眼上面给挪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闻着飘散在石屋中的恶臭气味，方逸差点没哭出来，原本以为灵气没有了，自己也能搞到点灵泉水，但让方逸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灵泉居然向外散发出了臭味，就算搞上来了水，方逸怕是也不敢喝了。

    “药剂，一定是臭鼬药剂的原因……”

    方逸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臭鼬药剂这几个字，毫无疑问，这处灵泉肯定是和野人山的地下水相通的，彭斌和方逸污染了那条野人河，等于也就是污染了这个灵泉。

    虽然天地大变，野人山中灵气稀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泉眼里也是有些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倍的灵气存在的，它隔挡住了最底下变质了的泉水味道，让阵法之内的空间没有受到气味污染。

    不过方逸的举动，却是将泉眼底部的水彻底给搞浑了，失去了那稀薄灵气的阻挡，那股恶臭味也就随之飘散了上来，这种气味和被污染的河水味道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让大哥使用臭鼬药剂了……”

    这其中的关节并不复杂，方逸很快就想明白了，只是在想明白之后，方逸脸上却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这莫大的机缘，居然就被两瓶小小的药剂给破坏掉了。

    如果上天肯再给方逸一次机会的话，方逸宁愿自个儿将那两瓶药剂给喝到肚子里，也不会让彭斌把它们给倒进野人河中的，否则方逸得到的灵泉水就算是功效大减，那肯定也是能延年益寿的宝贝。

    “大哥啊，大哥，咱们哥俩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方逸苦笑了一声，嘴里念叨起了彭斌，他倒不怎么担心彭斌的安危，因为伤势好转之后方逸曾经起了一卦，卦象虽然很模糊，但也显示彭斌此时安然无恙。

    看着被自己拆的七零八落的石屋，方逸摇了摇头，在没有了灵泉之后，这里对他也失去了吸引力，现在的方逸只想快点回到地面世界，他在这溶洞暗河之中已经不知道被困多久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回来这里研究一下这个阵法……”

    站在阵法之中，方逸仔细观察着这个九宫八卦阵的布置，虽然大致上和师父所教的都一样，但是在细微之处的处理上，这个阵法无疑要更加的合理。

    “嗯，不对啊……”看清楚方位正准备出阵的方逸，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但突然间又停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不是很合情理的事情。

    “九宫八卦阵是可以困住或者迷惑人，也能转变成为杀阵，但没听说还能阻挡气味光线啊？”

    方逸的眼睛又转回到了阵法上，和老道士当年在方山后山布下的那个阵法相比，身处的这个九宫八卦阵给方逸一种充满了灵性的感觉，彷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运转着法阵。

    “师父曾经说过，布置阵法，是需要阵牌的，这处阵法的阵牌也是个宝贝啊！”

    方逸忽然一拍脑门，他差点就忘记了一件重要之极的事情，那就是不管是什么阵法，都要有阵眼的存在，对于行军打仗的战阵来说，阵眼就是指挥战斗的指挥部，阵法的无尽变幻都是从阵眼处发出的指令。

    而对于道家的法阵而言，阵眼就是这个阵法的核心，对于固定在某一处的阵法，道家中人通常都是会炼制一件法器充当阵眼，老道士当年布置的那个迷阵，也是有一件法器被放置在阵眼之中的。

    而方逸之所以寻找品质高的玉石，其实也是为了将其制作成阵法之中的阵眼法器的，只不过除了这次在缅甸遇到的那块全赌翡翠之外，方逸再也没有遇到过合适的阵眼质材。

    第482章 学习

    阵眼……如其名，就像是人的眼睛一样，是一个法阵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没有阵眼，法阵就不能正常的运行，而威力越大的法阵，阵眼就越重要，制成阵眼所需要的质材要求也就越高。

    眼前的这个法阵，虽然只是流传颇广的九宫八卦阵，但它却很有可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法阵，别的不说，单是能历经无数岁月保存下来这一点，就说明了这法阵的不凡。

    方逸不知道当年的上古炼气士为何没有带走阵眼，这东西对于炼气士来说可能是稀松平常的物件，但是在方逸眼中，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宝贝了，所以即使破坏掉这个法阵，方逸也要将作为阵眼的物件给带走。

    “幸好只是九宫八卦阵的迷阵，而且杀法也不厉害，否则我还真没办法破解呢……”

    方逸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阵法，很快就找到了阵眼所在的位置，心中暗叫侥幸，如果这要是换成了上古的周天星斗大阵或者是两仪微臣天地五旗等杀阵，方逸别说破解了，怕是在化为法阵中的一具尸体了。

    走到一个由岩壁顶端垂下来的钟乳前，方逸站住了脚步，绕到钟乳的后面一看，在这个钟乳石的背面，果然镶嵌着一块非金非铁只有巴掌大小，但方逸却是看不出是什么质材的法器。

    “有点像是玉石啊？”

    方逸没敢冒然取下那件法器，而是将夜明珠抬高照亮了那一片空间，认真的察看了起来，他发现这件法器上面雕琢着一个八卦阵图，只是站着观察，方逸就感觉到一种无尽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