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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申雍都要被气乐了,瞪眼道:“小公子,你这是为何?”

    “要知道我们波国可是各国往来经商之地,我们兄弟在京城里过得孤苦,竟然连建府的钱银都被护送的将军贪墨了。今日你不给足我钱银,我们兄弟明日便守着洛安城最繁华的街市挂牌要饭!这么天大的笑话,你看会不会传到我父王的耳里?父王那么好面子的人,又会不会相信你买了五只羊,却花了一百条金的鬼话!”

    说完,姜秀润竟然突然扑了过去,抱着申雍的大腿便要哭喊。

    申雍没想到这小娘皮这么不按章法出牌,连王女的礼仪都不要了,简直是市井无赖之举!吓得他连忙高喝:“王……王子何必如此,那钱银的确是花了,大不了我拿自己的私用填补,给你们兄弟便是!”

    就在这时,姜秀润的身后有声音传来:“既然这样,那我就替波国的两位王子做个鉴证,还请这位将军不要食言啊!”

    姜氏二兄妹回头一看,原来正是梁国的王子刘佩。

    原来他也来这食肆用餐,在一旁也不知听了多久的笑话。

    申雍也认得这是波国的邻国——梁国的王子,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一会也只能乖乖交出钥匙,将一百根金交给这姜氏二兄妹。

    他不由得心内暗自唾骂:原以为是肥美的差事,却这般碎催!先是闹出小娘皮篡改国书,改换性别的幺蛾子,然后便是中饱私囊的盘算打了水漂,现在便要早些回到波国,再暗中派人杀了这女人,灭口加泄愤!

    申雍一边暗下毒计一边气哼哼的走了。

    而姜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申将军方才的哭穷大有水分。此时波国与梁国边境太平,也算是无事邻居,所以待申雍走了,便转身向刘佩道谢。

    刘佩微笑着拱手道:“这种举手之劳,不必道谢。倒是公子小姜的果敢叫人钦佩。”

    姜秀润抬眼看他,发现这位干祖父的眼睛正盯着她的眉毛,嘴角微微带笑。

    刘佩身材高大,长相斯文,虽然不若凤离梧那种妖孽之华美,却也俊逸十足。若是只看外表,这绝对是为谦谦公子,半点没有后世里,吞并邻国,与齐国分庭抗礼的狡诈。

    她倒是知道,他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笑自己前后变化甚大。不过女人能描眉画眼,难道就不准男人在面见君王前,稍事打扮下?

    姜秀润对于这个忘她母国之人无甚好感,是以也仅仅挥袖抱拳以示谢意。

    不过姜之与刘佩倒是一见甚欢,当刘培提议过几日等他们安顿完毕后,他会携友来姜府作客时,姜之也欣然同意。

    姜秀润在一旁虽然听得皱眉,却未阻拦。

    前世里,哥哥过得拮据,衣着吃用上不得台面,在洛安城里无人问津,更与质子里的佼佼者们毫无交集。

    这些质子们大都是能回过继承王位的,来洛安城里与其说是结盟为质,倒不如说是来求学的。

    比如说这刘佩,他的母亲是齐国的华勺公主,与现在的齐王是嫡亲的兄妹。所以此番来齐国为质,对他来说,不过是回外公家里做客一般。

    而因为母亲人脉的缘故,他也与齐国都城的显贵相熟,以后的几年宴会宾客不断。

    前世里的哥哥,哪里会有与此等风云人物交往的机会?

    姜秀润希望今世的哥哥能够改变,不要如前世那般迂腐,虽然明知刘佩乃是以后吞并波国的虎狼,可是此时恶狼尚且没有长出利爪獠牙,哥哥若能借着他多认识些人物,也是好的。

    于是与刘佩定下日子后,兄妹二人便去了申雍那里接了钱银箱子。

    申雍忒特意留了几个亲信作为陪伴质子的侍卫,暗自吩咐了这几个侍卫几句,让他们日后按着他的书信行事后,便气哼哼地启程回国了。

    临行前,他望向姜秀润的恶狠狠的眼神,让她心内警醒。

    小肚鸡肠的申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他留下的这些侍卫们也不甚可靠,迟早都是要替换掉的。

    想到这,姜秀润先跟哥哥去看了自己先盘算好的宅院。

    这是一座老巷子里的旧宅,庭院不大,但胜在房屋修缮保持较好,里面家具摆设也齐全。

    姜秀润之所以选了这里,乃是因为再过半年,这老巷子的旁边将修建一所书院。名震诸国的大儒李夫子将来这里讲学。

    到时候相邻几条巷子的屋宅价钱飞涨,将会住满各国求学的学子们。

    临窗静听读书声,依墙浅诵圣人经。

    这等子书香气十足的府宅,便是孟母三迁,求之不得之地。

    哥哥也不过大了自己两岁,也正是求学若渴之际,若能跟随大儒学习济世做人之理,必定能改变不少!

    这宅院此时价钱不甚高,前宅后杂院,外带小花园,还有西侧的马厩齐备,也不过是二十金。

    这价钱以后是要上涨五六倍的,姜秀润甚至都没有讨价还价,很豪爽地与旧屋主立下字据,又去当地的官府过户的地契,盖了官章。

    办好了地契手续后,姜秀润让侍卫将自己和哥哥的衣物箱子搬到各自的房间里。

    安置家当后,她又叫来当地的人牙,准备选买了两名侍女。

    人牙引她来到人市,让她亲自拣选。

    只是那些个长相清秀的,她一一掠过,最后将目光落定在一对长相五大三粗的姐妹身上。那姐姐还好,只是妹妹长相太粗陋,竟然半边脸都是紫红色的胎记。

    姜秀润死死盯看着她半天,开口向人牙询问这两姐妹的情况。

    人牙原是不指望这两姐妹能有人买,见这位小公子问起,立刻忙不迭地说开了。

    这对姐妹据说是从相邻的惠国逃荒而来,父母都饿死病死了,她们乃是卖身葬府,只要肯付两口薄馆钱,便可签下身契。

    没等人牙介绍完,姜秀润便开口道:“就是她们俩了。”

    这话叫两姐妹都甚是诧异。要知道这位衣着华丽的贵客是要选买侍女的。像她们这样的来自乡下逃荒女,大多是上不得台面,不过是挑水担柴的粗使丫鬟而已。

    姜秀润付了钱银,便将衣衫褴褛的二女领回了府中。

    叫白英的姐姐去伺奉哥哥的起居。而那个叫白浅的妹妹却留给了自己。

    白浅明显比她姐姐要来得胆大直爽,待得换了衣服后,也是不卑不亢地鞠礼问道:“敢问这位公子,为何选我这等丑陋之人为侍女。难道公子身为王侯之子不怕人笑话吗?”

    姜秀润心里道:就算天天逛人牙集市,也不见得能买到你这等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