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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宋昕琰很快从宋曦那里得知,二姑把手中的股份卖给了杨叔。可见卖掉的股份差不多解决了王学风的问题。

    股东大会召开在即, 宋昕琰除了从宋曦这里打听消息之外,还联系了其他人。

    秦慕琅还在外地出差,大概周日晚上才到家。

    周六上午,宋昕琰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封尘已久的电话号码。中午, 他与人约在一家日料店见面。

    来人年纪五十左右,他的头发看不到一丝白发。他是一个精明的中年人, 也是当年宋爷爷离开后,向宋家人宣布遗产继承的律师。

    金律师一直待在宋氏,是现今宋氏的法务总监,也是当年宋爷爷的私人律师。

    金律师说:“很久没见你了, 听你大伯说你过得还不错。”

    宋昕琰点头:“还行吧, 就自己在外面混口饭吃。”

    金律师笑起来时额头上有明显抬头纹, 说道:“当年你要是签了字可能现在就不用自己打拼了。”

    宋昕琰摇头:“自己打拼来的才更有意义, 也更知道珍惜。”

    金律师感慨:“像你这样想的人不多了, 我儿子现在二十五岁,成天就知道在家里打游戏,工作三个月换一份,都不知道他的试用期过没过,和你是真的没法比。”

    宋昕琰笑了下:“你说的也太夸张了,现在玩游戏还能拿世界冠军呢,也别太悲观。而且男孩子成熟得比较晚,不用着急。”

    两人边吃边聊,话家常。

    在宋爷爷还活着的时候,金律师就经常上门帮他处理一些事情,宋爷爷会让宋昕琰在旁边听一听,久而久之,金律师也和宋昕琰熟悉起来。最开始,金律师看到每次见面都换发色的宋昕琰还觉得这孩子爱玩,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很聪明,也知道宋爷爷有意培养他。

    或许是因为太聪明,宋昕琰知道他学了也没用,后来也就不爱在他们面前晃了。当然,这也不妨碍金律师对他有好感。

    金律师只觉得可惜,如果是宋昕琰是老宋总真正的孙子那该多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得宋曦去学,也是够累人的。

    宋昕琰今天找金律师出来并不是叙旧这么简单,金律师知道他近段时间回过宋家,估计也听说股东会议一事。

    吃了个七八分饱,宋昕琰才提起正事:“金叔,这件事能和我说个大概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金律师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公司内部人员该知道的都差不多知道了,宋昕琰不过是向他求证。毕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更是宋爷爷最想培养的孩子,他多说点也无妨。

    金律师说:“杨振国跟你宋大伯意见不合,他想拿下城郊一块地建楼,但是你大伯不同意,城郊那块地人有放风说是在政府的拆迁规划内。你大伯找人确认过,根本没有这回事,但杨振国不信,他觉得那块儿地买下来之后,肯定能发展成一个商业中心。事情就僵在这儿。”

    宋昕琰给金律师续茶。

    金律师润润嗓子又继续说道:“你爷爷在的时候还能压一压杨振国,你也知道你大伯跟他一直面和心不和,这是矛盾的爆发点。他还拉拢到你二姑,自然也就想当一把手了。”

    宋昕琰问道:“那他这次有几成把握?”

    金律师说:“他买下你二姑股份一事,你知道了吧。”不知道的话,宋昕琰今天也不会请他出来单独见面。

    宋昕琰说:“知道一点,曦哥也没跟我细说。”

    金律师表示明白了:“据我所知,就目前为止,支持杨振国的股东差不多将近一半。股东大会上,他的投票数应该会比你大伯高,除非支持你大伯的股东在投票数上超过他,否则最终公司的投票权可能会落到杨振国头上。他想要的那个项目就有可能会提起来。”

    宋昕琰听完后若有所思,金律师说的和宋曦之前和他提过的差不多。

    大伯应该怀疑过余下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在他手上,但是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也没提过一句。有时候,被保护着会让人感动,但也会感到无力。

    宋昕琰说:“我明白了。”

    原本二姑应该会投杨振国一票,但是她急用钱,把股份转让给杨振国后也就不再是股东,也就是说杨振国少了一个票数。

    金律师说道:“你应该好好过你的小日子,不该掺合宋家这些事的。”

    宋昕琰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爷爷养我这么大,无论如何也得报答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吧。”

    金律师问他:“那你现在是打算把那份文件签了?”

    宋昕琰点头:“如果可以帮的到我大伯度过这次难关的话,我会签。”以前是任性了点,但是自从自己也有家庭后,想法也开始逐渐改变,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这次帮了大伯,如果下次秦慕琅遇到点小困难,对方也会帮回来,他只是想给爱人留一条后路。

    金律师从包里取出一个纸袋,里面是厚厚一份合同。

    宋昕琰以前就看过里面的所有的内容,只是他当时一直没签。

    这份协议有一个期限,如果在宋昕琰三十岁之前也没继承百分之五的股份,那么股份将会由金律师卖掉,再成立基金会,帮助山区贫困儿童和福利院。

    宋爷爷走后,宋昕琰情绪大跌,对股份并没有多少兴趣,金律师找上他的时候,他并不太想和宋家有太多牵扯,也就一直拖着。

    每一年,金律师都会给他发一条信息,提醒他这件事。

    金律师以为今年也和往年一样,不过,今年却是宋昕琰提前找上他。

    宋昕琰毫不犹豫地签下股份继承协议,所有文本都签完后,金律师再次将手伸向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封有点泛黄的白色信封。

    金律师笑了笑:“放的有点久,信封都变色了。说正事儿,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他说如果你到最后期限还是执意不签字,这封信也就算了。如果你签了,信就让我转交给你。”

    宋昕琰没有当场拆信,而是将宋爷爷的亲笔信稳稳地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他没想过在爷爷去世多年后还能再看到他的字迹。

    宋昕琰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我回去再看。谢了,金叔。”

    金律师说:“我也算是完成你爷爷最后的夙愿,他希望你继承这百分之五股份。”现在已经签字,他也就不多说了。

    签字以后,宋昕琰就成了宋氏的股东之一。

    这个变化可能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等过两天的股东大会,大家就会知道宋爷爷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花落谁家。

    宋昕琰告别了金律师。

    回到家后,宋昕琰迫不及待换鞋进屋,然后从包里取出那封封存几年的信。

    他不知道爷爷会给他写些什么,又紧张,又慌张。

    要是秦慕琅在就好了,两人可以一起看。

    原本想和他一起去见金律师的,可惜他出差,忙到没时间和他视频。

    这个点估计也可能还在外面应酬,没听秦慕琅细说这次的事情,宋昕琰也就不知道他要处理多久。

    信一直摆在桌面上,宋昕琰双手交握,不敢打开。

    直到手机响起,他才从纠结的思绪中走出来。

    是高云舒,宋昕琰松了口气。

    高云舒开口就问:“忙啥呢?最近都没见你人影。”

    宋昕琰说:“忙公司的新项目,还有宋氏的事情。”

    高云舒不解:“你不是对宋氏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宋昕琰说:“我中午刚签了股份继承协议,拿到爷爷给我留的一封信。”

    高云舒知道这件事,也只有他知道,宋昕琰之前和他提过:“你怎么突然想签字?不是不想要吗?”

    宋昕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想给自己和慕琅留条后路。”

    又是为了秦慕琅,高云舒已经对宋昕琰无可说了,说道:“你为他做的事情可真够多的,他知道吗?”

    宋昕琰一想到秦慕琅前两天跟他提起结婚一事,心里就发软,说道:“他不需要知道。”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秦慕琅,而是宋爷爷给他留下的信,“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给我留封信,我还没看。”

    高云舒说:“要不现在看吧,总好过老惦记着,终归是要看的。”

    宋昕琰吸了口气:“还好你给我电话。”

    高云舒:“你看吧,看完后跟我说说都写了什么。”

    宋昕琰说道:“行。”

    按掉通话后,宋昕琰撕开信封封口,取出里面的折成长方形的信纸,缓缓打开。

    宋昕琰开始看信。

    【昕琰:

    见信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不在了。】

    是爷爷的字迹没错,他继续往下看。

    几分钟后,看完整封信件的宋昕琰手指微微颤抖,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面上。

    他脸色不是很好,又弯下腰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

    拿起放在手边的手机,给高云舒去电:“老高,到我家喝酒吧,秦慕琅今天不在。”

    高云舒察觉他有点反常,宋昕琰什么时候邀请自己上过他家:“这么突然,怎么了?是不是你爷爷在信里说了什么。”

    宋昕琰还是那句话:“一言难尽,待会我把信给你,自己过来看吧。”

    一个小时后,高云舒捧着一箱啤酒上门,宋昕琰点了烧烤外卖,今天应该是不醉不归的状态了。

    高云舒第一次来宋昕琰和秦慕琅的小窝,没想到看着还挺温馨,像住家的样子,也难怪宋昕琰总是无条件为他付出,秦慕琅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也会疼人。

    他赞赏道:“你家看起来不错。”

    “还行吧。”宋昕琰现在没有心情跟他吹家里的装修都是秦慕琅把关这件事。

    烧烤就搁在茶几上,旁边是宋爷爷留给宋昕琰的信。

    宋昕琰把信递给他:“你看吧。”

    高云舒接过信,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只好问宋昕琰:“你家起瓶器在哪儿?”

    宋昕琰找来起瓶器,直接对着酒瓶咕噜噜就喝。

    高云舒只好陪他一起,边吃烧烤边喝酒。

    晚上十点,秦慕琅下午赶飞机,回到家。

    刚打开门,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

    这还没开口呢,就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骂他:“你家秦慕琅就是个傻子。”

    秦慕琅暴怒扔下换上拖鞋:哪个醉鬼在他家里胡说八道!

    等秦慕琅进客厅后,发现家里有两只醉鬼。

    一只是宋昕琰,一只是高云舒。

    很好,又是这个高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