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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他把手里的盒子交到了林樱桃手上。

    林樱桃近近地看他,又低头瞧这个盒子。

    她打开了。

    那是一对红色扇形的耳坠,乍一眼看,像一对红色的小裙子。

    林樱桃已经开始适应蒋峤西会送她礼物这件事了。

    林樱桃轻声问:“这个多少钱啊?”

    蒋峤西说:“是我能支付得起的。”

    林樱桃说:“肯定特别贵……”

    蒋峤西伸出手来,不敢碰她的耳垂,又捋了一下她的头发,很遗憾似的。

    林樱桃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大概想起林樱桃在香港超市里努力帮他省钱,精打细算的样子。蒋峤西笑了一下,好像也有点惭愧。

    “我三年没陪你过生日了,樱桃,”蒋峤西看着她,“你相信我付的起。”

    刚打完耳洞,按说绝对不可以洗澡的。但林樱桃并不在乎了。她用浴帽遮住耳朵,洗完了身体,又摘了浴帽小心冲洗头发。林樱桃系好了浴袍,站在浴室镜子前,她抖着手拆掉了耳垂上的耳针,然后摘下蒋峤西给她买的那对耳坠,大着胆子戴上去。

    她裹着浴袍出去了,把耳坠盒子塞进口袋里。她催蒋峤西:“你明天还要赶早班飞机,快去洗澡啦。”

    蒋峤西还在沙发上用电脑工作,这会儿抬头看见她,他合上电脑起来了。

    林樱桃坐在被窝里,用手机搜索这个盒子上的商标信息。她发觉蒋峤西这个人的消费哲学总是这样的,他不买不需要的东西,一旦需要,他总会买贵的,他似乎很少考虑“性价比”这种问题。

    这种观念是天生养成的吗,林樱桃也不明白。她和蒋峤西在香港一起逛超市,她就发现蒋峤西很少花心思挑选——因为林樱桃在,所以他什么东西都往贵了买。而当林樱桃不在了,他就去拿最便宜的,他租屋的柜子里放的全是还没用完的廉价品。要不是有堂嫂在,林樱桃都不知道他一个人要怎么生活。蒋峤西并不太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他大概还以为林樱桃没有发现。

    真的好贵……林樱桃把手机网页关上。

    她不知道这对不对,但当她手里拿着蒋峤西送给她的昂贵礼物时,她确实感觉他就是这样珍视她的。不就是钱嘛,是钱就能换来的,满足女人的虚荣心而已,但同样的钱,他总能精准买到令林樱桃心动的东西。

    也许礼物的价格,就是在为这一瞬的心动买单。蒋峤西舍得花他四五个月的房租,来换取林樱桃生日这一天的心动,也许还有以后漫长人生里不断的回味。

    第一支口红因为舍不得用,一直放到了过期。第一双高跟鞋也不舍得穿,一直存在鞋盒里。它们在林樱桃心中,总是为那一个瞬间存在的。无论是在群山和蒋峤西坐在一起,好奇地涂抹口红,还是在家门外的楼梯上,踩着高跟鞋,摇摇欲坠地被他抱住了。

    林樱桃已经开始担心耳坠这么小,弄丢该怎么办了。

    朋友们发来庆生短信,她一条条回。蔡方元问:“蒋峤西睡了吗?”

    林樱桃听着蒋峤西在浴室里刮胡子的动静,她回道:“还没有。”

    “他带着投资人来上海见我,结果他跑了,我自己陪投资人唱了一晚上歌儿啊!”蔡方元气道,“下午说了句你要过生日就走了,你让他今晚早点睡啊明天别迟到了,我还等着开会呢!”

    林樱桃说:“你和他说啊,你和我说干什么。”

    蔡方元说:“他晚上几点睡不都取决于你吗!”

    林樱桃握着手机。

    她狂发奥特曼殴打小怪兽的动图过去,换来蔡方元一张荡漾的兔斯基。

    红玉髓的小红裙,在床前灯光里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林樱桃低着头,落下的头发被一次次顺到耳后去,露出不停摇动的耳坠来。

    蒋峤西靠在床头搂过她来,怜惜地亲吻她的面颊,又往后捋她的长发。“疼不疼?”他问。

    樱桃摇头,一心和他接吻,什么都不想。

    *

    在上海忙完了这次见面,临回香港前,蒋峤西和蔡方元两人单独约了顿饭。

    中途杜尚也被叫过来了。蒋峤西在饭桌上吞云吐雾,上海禁烟还没有香港那么严苛,但未来估计也快了。

    一见到杜尚,蒋峤西笑了一下,点头和他问好。四年没见,杜尚乍一见到那个冷面煞神蒋峤西对自己这么友好,他笑得都不大自然了:“太、太久没见了,蒋峤西,你……你从香港回来不回省城看看去吗?你过年也都不回省城啊。”

    蒋峤西说:“等毕业以后再去吧。”

    杜尚坐下了,腹诽道:是啊,成天让樱桃去找你,真好意思的。

    蔡方元还在继续说他爸相中的房子的事,就在省城东部山区那块儿,有山有水,风景很好。

    杜尚问:“你要买别野啊?”

    蔡方元笑得十分委婉,手一敲桌面:“这不是还在计划中嘛,让我们家老头高兴高兴。”

    他又问蒋峤西:“你呢,你毕业以后回来,打算待北京啊还是回省城啊还是去哪儿啊。”

    蒋峤西把烟在烟灰缸里点了点:“这得我们家小领导决定。”

    杜尚站在路边,直到蒋峤西打车走了,他才对蔡方元说:“什么……什么玩意儿啊!樱桃还没跟他结婚呢,你看他得瑟得,都叫起‘领导’来了!”

    蔡方元双手揣裤兜里,悠悠看了他一眼。

    下一辆出租车来了,蔡方元坐前面。杜尚刚坐进车里,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哎!老婆!我在这个,国际饭店这边——你想吃什么,蝴蝶酥啊?你等我啊我去给你买——司机师傅,麻烦你赶紧停一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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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注释:

    *方大同:1983年7月14日出生的香港男歌手。

    *林宥嘉:1987年7月1日出生的台湾男歌手。

    *佐佐木希:1988年2月8日出生的日本模特。

    *晋江文学城:创立于2003年8月1日,前身是晋江电信所创办的一个小bbs,中国大陆著名女性文学网站。

    *薄扶林职业技术学院:蒋峤西母校香港大学位于香港岛薄扶林道。

    *积水潭师专:林其乐母校北京师范大学位于北京积水潭地区。

    *本文中除非明确提到品牌,其他的碍于时代问题,多为在原型上适当修改虚构。本章珠宝原型为宝格丽红玉髓耳坠。

    *本打算2011年之后就不再写本章注释,但有读者在文下问,就写完全文吧。

    第72章

    蒋峤西家的小领导五月份飞去香港“视察工作”。她的耳洞发炎了一个月,终于痊愈。她还把那双小红鞋塞进了皮箱里,带上飞机,她一路上都在睡美容觉,快落地时开始化妆——这都是她在美妆杂志上学的,有点像备考经验。

    从香港国际机场一落地,林樱桃就躲进卫生间里,第一时间把鞋子换上去。

    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肩膀很紧,裙摆在膝盖上面,露出纤细的膝盖和小腿。衣领有一些红色的小刺绣,只有点缀的作用。她穿红色的高跟鞋,头发顺过去,耳朵里戴着红扇子形的耳环。林樱桃嘴唇樱红,她努力把自己变得更漂亮。

    她欢天喜地地这样去见蒋峤西。

    蒋峤西在接机大厅远远就看见她了,他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和她的裙子十多秒。

    等到拥抱的时候,蒋峤西还低头瞧她的脸,他右手食指托起林樱桃的下巴来,大拇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摸了一下。

    “你送给我的过期了,我买了一支新的。”林樱桃抬眼看他,本来就大的眼睛画了眼线,卷了睫毛,让蒋峤西都有点不认识她了。

    “怎么学会化妆了。”蒋峤西站在地铁上,搂着她说。

    林樱桃原本很高兴地抱着他,一听这个,眉毛都弯下来。

    “不是你给我买的口红嘛?”

    蒋峤西低下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又看她的小腿和被红鞋衬得又细又白的脚背。引人犯罪。也许林樱桃慢慢会发现,她其实拥有可以让很多男人为她倾倒的外表和魅力。她可以试着去利用的,像蒋峤西实习这几个月来见过的许多女孩一样,那会让她的整个人生轻松很多。只是林樱桃现在还像孩子,贪恋地抱着蒋峤西不放,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蒋峤西手扶着地铁拉环,把她搂到怀里。

    蒋峤西渴望重新掌握金钱的自由,这种欲望随着林樱桃的成长,随着他接触职场,随着堂哥的康复,而越发强烈了。樱桃对此浑然未觉。她背着大姑送给她的迪奥小包,走进蒋峤西新租的房子里。开门即是狭窄的过道,左手边是两平方大小的卫生间,过道上做了厨房,有抽油烟机、电磁炉、洗衣机、冰箱。过道往里,通往一个方形的房间,一张双人床把房间占据了大半。床一侧是一个床头柜,柜子上立着三个相框,分别是蒋峤西和堂兄一家人的合影、蒋峤西林樱桃在太平山上的合影、林樱桃在除夕夜穿着旗袍小褂抱着水仙花微笑的单人照片。

    床另一侧有一面落地镜,明显是给女生用的,还有个窄小的衣柜。

    蒋峤西把她的箱子提进来,关了门。看到樱桃往前走,红色鞋跟撑起她的脚来,细跟敲在他的木地板上,敲一下,他心里就热一下。

    林樱桃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她看到两个枕头,觉得很高兴,她又走到窗边往外看,发现窗台上摆着一盆万年青,是蒋峤西在香港买的。

    “这个房子一个月租金多少钱啊?”她转头问。

    蒋峤西在门后换了鞋,然后从兜里把钥匙和八达通卡还有手机拿出来,放在进门处的餐桌上。他走进来。“一万多点。”他从背后搂住了樱桃的腰。

    樱桃的裙摆忽然抬高了。林樱桃靠在窗边,冲着外面的街道,她一下子闭上眼,身体颤巍巍的,向前倾。

    窗帘很快被拉上了。

    林樱桃虽然只穿了不到一个钟头的高跟鞋,但脚跟处就红了。她的裙子挂在了衣柜里,她还没穿睡衣,用蒋峤西的毯子暂时裹住自己,露个肩膀。她说:“这么小才十几平的房子居然就要一万多,香港什么都好贵。”

    蒋峤西在浴室里冲澡,隔着门问她,托福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樱桃说:“我光忙考级了,还没怎么准备呢。”

    蒋峤西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搭着条毛巾。他肩膀宽阔,走到林樱桃面前,双手压在床单上,他低下头。

    “那报名不白报了?”他眼眸湿的,这么看人,颇有威慑力。

    林樱桃抬起眼看他,嗫嚅道:“七月才考呢,还有两个月。”

    她被蒋峤西扯开毯子,抱起来了。林樱桃慌张得笑出来,她紧紧巴住蒋峤西的脖子。从上了小学三年级,被妈妈教要自己洗澡以后,林樱桃就没有和谁单独一起在浴室里待过了。门开了条缝,热水淋下来,林樱桃的长发贴在了背上,她靠在他怀里,和他长时间地接吻。林樱桃第一次觉得,她和蒋峤西真的有个共同的家了,也许这就是一万房租的意义。

    5月2日,新闻上说,本拉登死了。

    林樱桃正在电磁炉上炒搅打好的蛋液,旁边放着一盘蒋峤西切好的西红柿块。蒋峤西坐在她身后的餐桌上忙工作,忽然给她念起这条国际新闻。

    林樱桃转过头,看了一眼被电脑屏幕照亮的蒋峤西。她炒着菜,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我们看了新闻,我特害怕,想给你打电话,”林樱桃坐在餐桌上,边吃米饭边说,“余樵给我说的你家的电话号码,但是怎么打也打不通。”

    蒋峤西坐在对面,看她:“想和我说什么?”

    林樱桃看着他:“想和你说美国很危险。”

    蒋峤西继续吃樱桃炒的菜。回想起往事,他既懊悔、心痛,可又觉得幸福、甜蜜。“我当时在上竞赛班,”他端起碗来,夹樱桃蒸的米饭吃,“在我爸车上的交通广播里,听到这条新闻,我当时就想起你来了。”

    林樱桃小声问:“想我什么啊。”

    蒋峤西说:“想你,肯定又要睁着你那俩大眼,泪眼汪汪地堵在我跟前,说,不要去美国。”

    林樱桃一下子笑了。

    “我哪有泪眼汪汪啊!”

    蒋峤西笑道:“你小时候成天哭,动不动就跟我撒娇,还说没有。”

    孟莉君学姐在qq上问林樱桃,五一是不是又去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