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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一群人聊着天,就说到了江奇, 作为聚会的主办人,他居然还没来, 对于他这次非要聚会的目的,他也是神神秘秘,让人好奇不已。

    正议论着,就见包厢门被推开, 江奇来了, 大家都笑起来, 要治他个迟来之罪。

    结果江奇做了个嘘声的姿势,“等等,先别治我,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宣布!”

    “雷迪斯安得乡亲们!”他用力吹了一声口哨,手往后一引:“现在有请今天的贵客,宴会的主角,年级之光——盛、星、河!”

    随着他那声口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声欢呼中投向包厢门外。摇曳的光影中,那边翩翩踱进一个身影。

    那人个子高挑瘦长,面容随着年岁褪去青涩,反而更加惊艳,上身一件亮色衬衫,下身休闲裤,脚上英伦小皮鞋,九分的小脚裤被他在脚踝处翻了个卷,露出一截玉白的脚踝,随意的穿着,气质却更胜从前。

    全场在呆了几秒后爆发出喝彩及热烈的掌声,女生们甚至尖叫起来。

    “盛星河!”

    “啊!!”

    “啊!!!”

    这久违的同学情,学生时代的偶像与男神,一去英国六七年,重洋远隔,再无联系,数年后的今天,再相见,他姿容艳艳,衣冠楚楚,更胜从前,怎么能叫人不激动。

    这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们,全部齐刷刷起身,欢笑着去迎接。

    詹程程还处于惊诧中,太突然了,她恍了一下神。

    隔着那么多的人,她远远地看向他。有多久没见他了,六多年,快七年,好像时间过了大半辈子,日月流转,苍穹变幻,中间的距离太久太久。

    这愣了一下后,她便弯起了唇,是发自内心的笑,跟着其他同学一起上前。久别重逢,当年同窗情谊,多少让人怀念。

    而屋内的场面简直像时隔多年的亲人相逢,尤其是女生们,恨不得要扑倒盛星河身上去。盛星河同样热情,每一个上去的人他都会打招呼,遇到过去熟悉的,他会礼貌地喊出对方的名字,当然,也有当年不怎么熟的,如果实在不记得名字,他会握个手笑一笑。

    詹程程想,他肯定是记得她的,过去前后桌两年,彼此相处的不错,他那会还老使坏老欺负她。这般想着,她跟着热情的人群往他那又凑近了几步,连脸上的笑都扬了起来,就等他将目光转过来,认认真真跟他打声招呼。

    而那双视线果然随着前面的人移了过来,她笑着,嘴里都准备好了要打招呼的话,可下一刻,她的笑僵在了那里。

    他的视线明明经过她身上,却像没看到她一样,轻飘飘掠了过去,看向下一个人。

    仿佛她只是个空气。

    几分钟后,盛星河被拥簇着进了包厢,同过去一样,他习惯了被人众星捧月,微笑着,用张扬的美,跟大家打成一片。人群将他迎到了主位上,宴席就此开始。

    一群人围了满满大张桌子,围绕着盛星河,又是敬酒,又是叙旧。

    大家问着盛星河在国外的生活,这几年的经历,还有身体状况,当然,关心的最多的还是感情,甚至有人上来直接问了句最劲爆的,“年级之光,孙倩追了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成为正宫娘娘啊?”

    过去孙倩可是盛星河的头号迷妹,盛星河做什么她都要跟着。据说盛星河出国后,她也想跟着出国,但她家里不同意,毕竟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家里舍不得让她离开,为此孙倩跟家里闹了一阵子,可是无果,最后只能去了父母给安排的大学。

    据说她还是喜欢盛星河的,大学都没怎么谈过恋爱,说是要等盛星河回。寒暑假的时候好像也曾飞过英国,说是找盛星河,至于两人见没见,外人就不清楚了。

    所以,现在大家来拷问盛星河,“盛星河,给我们坦白下。我们也是关心。你到底有没有跟孙倩在一起啊。”

    盛星河优雅地晃着酒杯,那水晶杯里的香槟在灯光下潋滟生波,他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看向谁,最后他笑了笑,抿了口酒,不置可否。

    还是江奇开口的:“还说孙倩呢!要不是我瞒着她,没让她来聚会,不然今天有她在,聚会还聚得成!你们还想跟年级之光说话!孙倩那脾气,怕是你们统统得离盛星河三米远!”

    全场大笑,晓得了这话的意思。

    孙倩还没追到盛星河,但她仍然认为盛星河是自己的,像过去一样,不许别的异性接触盛星河,今天的聚会可是江奇瞒着她办的。

    一群人又笑起来,气氛反而更热络。

    吃完饭后,一群人又开始唱歌,点的全是嗨歌,一个个开心得不行。

    而更多的人在聊天,几乎都是女生们围着盛星河。盛星河也保持着风度,跟各个上前的女生都谈笑风生。

    女生们的话题竟然还是先前的那个,看着盛星河没跟孙倩在一起,便都开玩笑的问盛星河在国外感情如何,交了多少个女朋友,毕竟国外风气更开放,谈恋爱家常便饭。

    盛星河俏皮地眨眼,无意间的撩人反而更显风情。他不答反问:“你们猜?”

    “我猜……”其中一个女生说:“最少三个!”

    “什么啊。”另一个女生嗔道:“最少五个!年级之光这张脸,得引多少女生来,三个怎么够!”

    盛星河倚着沙发笑吟吟,眸光流转,不说话。

    “该不会十个以上吧!”某女生惊讶。

    最终盛星河开了口,仍是笑眯眯的,“太多了,不记得了,总之看心情,心情好一两个月一个,不好三五个月一个……”

    全场惊住。这么一算,得有几十个啊。

    女生们瞠目结舌。

    男生们则齐齐举杯,膜拜,“敬你!盛爷!”

    一群人诧异过后,又是嘻嘻哈哈笑起来,仿佛对于一个长相格外标致的人来说,花心并不是什么过错。

    热络之中,詹程程没有笑,她就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跟周蒙与陈默安坐在一起。狂欢的人群里,只有她跟陈默安相对安静一些。

    她看着盛星河,还在想着刚才他对她视若无睹的那一幕。而这一刻包厢的水晶灯下,人群还在推杯换盏,放歌纵酒,主席位上的盛星河慵懒举杯,修眉俊眼,高鼻薄唇,光影中还能见到他浓密的睫毛,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只是,那双眼睛却不似从前了。

    陈默安似乎发现她的心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聚餐一直闹到深夜才结束。

    热闹过后,人群一一告别,恋着盛星河的绝世美颜,女生们还约着下回再见。

    詹程程心里虽有遗憾,但也只能跟着陈默安一道离开。

    喧哗的人群散尽,包厢里回归安静,只剩东道主江奇跟贵客盛星河还在那。

    两人还没走,江奇仰在沙发上,不知是没玩够还是有其他事要说,他不走,也不让盛星河走,非拽着盛星河坐在茶几旁,话痨似的,讲讲这个同学的八卦又说说那个同学的经历。盛星河慢慢喝着酒,听着,并不接话。

    眼看到气氛铺垫的差不多,江奇“砰”地又开了一瓶酒,这才说到了最重要的点子上。

    “老大,我看今晚你还真没跟小蘑菇搭腔啊!”

    夜色浓如墨,詹程程回到租住的小区,已是夜里十点。

    陈默安将她送到了公寓楼下,原本她打算自己搭末班车回家的,但陈默安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回去。

    公寓的门口,陈默安站在她面前,像过去的无数次亲昵一样,用手拍了拍她的额头,说:“上去吧。”

    “嗯,谢谢!”月色之下,詹程程仰望着他,这个男人,不再是过去青涩的少年,他高高大大,有着宽阔的肩膀与怀抱。公司里喜欢他的女生多不胜数。

    她仰望了很久,想说的话盘桓在心头,最后却是说:“你也早点回去吧。”

    陈默安眼里含笑,身子没动。

    詹程程笑了笑,知道他的意图,自己便转身先上楼。

    每次陈默安都是看着她上去,直到她房间的灯亮,才会离开。

    会所的包厢,两个男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盛星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从容的像他不曾听到江奇的那句话。

    “你这什么意思啊?”江奇追问:“我见你看到她都没什么反应,真不认得,不记得了?”

    盛星河似乎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只浅笑着,“记得什么?”

    “你们发生过的事啊,前后桌两年,那么多事……”江奇惋惜道:“其实我就是故意喊她来同学聚会的,就是让你们见见……”

    像是厌烦对方说的太多,笑意盈盈的盛星河表情终于淡了,他出声打断,“没必要。”

    “可是……”江奇还不敢相信。

    这问题不依不饶,盛星河终于露出不耐的一面,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咕咚咕咚的酒液下咽,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等放下酒瓶时,他已经是一脸冷笑,“没什么可是的!她不是都跟陈默安好了吗?”

    踩着公寓楼狭长的楼梯,詹程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这是公司提供的宿舍,一室一厅住两个女生,但詹程程的室友前段时间辞职,搬离了这,到现在都没有新的室友进来,这房子便暂由詹程程独居。

    她趴在阳台往下看,像往常一样,每次陈默安送她回来,都会等她上楼进屋,开启了灯确保安全后才走,而他不知道的是,每次他走的时候,她就站在这个阳台上目送他。

    云层墨黑,月光依旧皎洁,路灯下,映出他身影斜长而逶迤。

    她想起刚刚楼下那幕,他站在她面前,她看了他半晌,脑里冒出一个想法——彼此距离那么近,他会不会突然弯腰抱抱她。就像小时候,两人如果面对面站着,他便会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轻笑着喊:“程程妹。”

    然而没有。

    那是很小很小的事了,如今他们都长大,从童年到成年,学生到职场,他们青梅竹马,仍旧亲密,可似乎又少了点什么,就像许多个他送她回来的夜,只是认真地看她上楼。

    这么些年,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超过朋友,却又恋人未满,甚至,他比以前更克制,更内敛。

    说起来,两人长大后,她与他最亲近的一次,竟还是那次大学的圣诞节。

    大一圣诞节,他来学校陪她过节,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两个人在雪地里走着,雪太滑她崴脚一摔,直接撞入了他怀里。

    那怀抱的温暖,她记忆至今,只是此后,再也没有过。

    她曾想过他是不是心里没有她,但除她之外,他从不曾对任何女生示好,公司里那么多女生对他有意,他从来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就像学生时代,他对谁都客客气气,但想要真正接近,太难。

    詹程程仰起头,又看向了头顶那轮月,“可能,刚刚毕业没几年,他还不想谈感情吧!”

    她望着月,安慰自己说。

    毕竟,像她们这种外乡的漂泊者,先得在城市扎住根,才有资格谈感情吧。

    收了心绪,詹程程回了房间。

    今天忙了一天,夜里还聚会,包厢里烟熏火燎的,一身的味,她得去洗洗。

    而包厢里,两个男人的对话临近尾声。

    正当盛星河丢下钱准备结账时,江奇猛地抢过了他手机。

    “你做什么?”盛星河问。

    江奇不答,指尖啪嗒啪嗒在上面操作。

    盛星河看他径直点开了微信,他突然意识过来:“你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江奇已经输入了数字,点好了添加好友,他笑道:“反正都忘了,加个微信也没什么……”

    微信那端,赫然显示添加人:“程程”。

    江奇还在笑,“既然放下了就是普通同学,情人做不成,同学情也是可贵的,干嘛老死不相往来,难不成你还心虚啊!”

    盛星河默了默,最终没有删。

    詹程程从洗浴间出来时,夜风已起,窗外的夜愈发浓郁。

    她穿着睡衣坐到床上,打开是手机,今晚的朋友圈格外热闹,都是老同学在晒聚会,大概是盛星河回来太让人激动了吧。

    詹程程便对那照片看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