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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他呼气吐气,给自己壮了一番胆,然后屏气凝息,挺直背,一脸肃穆的严阵以待。

    鬼就鬼,鬼是人死后变出来的东西,生前还是人类的一员,他妖都不怕,怕什么鬼。

    不怕,一点都不怕。

    不怕的阿辉,心里一阵吐槽。

    mmp,他到底是撞了哪路神仙?他又没有阴阳眼,怎么连鬼这种生物,都看得见了……难不成,自己天赋异禀?

    呸,鬼的天赋异禀。

    要真那样,那他前二十年怎么没有见过鬼?

    阿辉能见鬼,在银环与众妖眼里完全不是什么稀奇事。他要看不到这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才叫奇怪。

    天天沐浴在银环引来的庞大灵力中,蒙蔽的灵台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点亮。换句话说,便是他已经拥有了修炼的资本。

    这情况,他自己不知道。和他一起生活的又是一群妖怪,妖怪们对人类修炼情况两眼一摸黑,完全不熟悉。这不,放牛吃草,灵台都点亮好几个月了,却依旧还徘徊在见鬼边缘。

    银环与阿辉目不斜视,故装看不见女鬼。

    女鬼焦急,只想喊醒身边的人,也没那功夫观察四周。她捡起脑袋,把它安回脖子上,青白相交的眼睛倏然一睁,咬牙切齿地拽住面前的人,就往地上拖。

    正随着音乐极是嗨皮的男子,突感身上一股拉力袭来,沉甸甸的,他身子失力,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地上。

    男子哎哟一声,拍拍屁股站起来,左右看了一看,呸了一声,举起莹光棒,又亢奋的尖叫起来。

    女鬼:“……”

    胖胖的女鬼肩膀一拉,一张没多少表情的鬼脸,竟露出哭丧的表神。

    片刻后,她不死心。

    鬼脸一黑,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鬼影一闪,瞬间没入了男子体内。

    女鬼附身,男子激昂的神情顿时一木,方才还神气熠熠的眼睛,刹时失彩。

    “哎,儿子呀,你可不能怪妈,沾点妈的阴气倒霉一段时间,也总比丢了命强。”男子拉耸着脑袋,念念叨叨,然后脚步一迈,转身,亦步亦趋地往体育馆外步去。

    在与银环错身之际,男子脚步微微一顿,单薄的身子冷不丁颤动了一下。

    银环:“走,跟上去看看。”

    阿辉踌躇:“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了。”

    银环扭头:“这哪叫多管闲事?那女鬼说,有人会丢命。我们去把她捉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来。”

    阿辉想了一会儿:“这种事情应该报警才对,警察叔叔肯定有办法。”

    “警察?”银环微顿,回头,把阿辉从里到外看了一便:“警察能捉鬼?你傻了吧……他们是阳间执法者,又不是阴间公务员。”

    阿辉:“遇到困难找警察。人命还没出,找警察还来得及。把这里的人都疏散出去,应该就没事了。”

    银环干笑:“还记得庆城渡假村的事不……那是惨案吧,可你瞅瞅,微博或是新闻上有报道过。”

    “阿辉啊……你要面对现实。”银环摇头叹气:“以后碰上灵异界的事,找道士比找警察强。”

    阿辉:“……”我当然清楚找道士比找警察强,可我们俩不是道士!

    你是妖,我是人……我们能拿鬼怎么办?妖魔鬼怪一丘之貉,没听说过妖怪会捉鬼。

    “对了,体育馆外不是有个宋道长吗?咱们去找他,他肯定有办法。”阿辉急中生智。

    是人都怕死,他也同样。对上这些灵异生灵,他只有认怂的份。

    “我有那么没用吗?”银环不谑:“别哆嗦了,快点跟上。”

    她好歹是妖,被霍飞他们鄙视就算了,怎么得连个凡人都看不起她。

    说完,银环腿步一抬,立即朝那个被附身的男子追了上去。见银环离开,阿辉深呼吸,抱紧怀里的鞭子,跺了两下脚,破釜沉舟般地追了上去。

    银环脚步不紧不慢,一直尾随在女鬼身后。

    馆场走道上,阴风飒飒,喧腾的音乐声被厚实的墙壁隔绝,格外寂静。

    就在快要走到馆场出口时,女鬼似乎有所察觉,阴侧侧地扭头,面无表情地瞪了银环一眼。随即,又转身往出口处走去。

    被发现了!

    银环不以为意地瘪嘴耸肩。她眉头一扬,突然加大了脚步,咻得一下蹿到了女鬼身边。

    “喂,这是你儿子吧,你附他身上,他会很倒霉哦。”银环与女鬼并肩而行。

    女鬼表情呆滞,仿佛没听见银环说的话,执着地往目标前进。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闷的哐当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是从会场里传出的。但出口处离会场有些距离,声音传达至出口这边,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女鬼听见那声音,身子倏地一激,步伐徒然加快,两步蹿到出口处。

    “啊——”

    一声嘶哑的惨痛声女鬼嘴里发出,紧接着,她像是受到了东西阻扰般,猛得一下,从她儿子身体里弹了出来。

    与此同时,馆场出口处,一阵潋滟鳞光闪烁。一团散着诡异色彩的光束,骤然蹿出,往女鬼身上倾射而去。

    女鬼哀嚎一声,顾不得袭来的东西,鬼影一扑,毅然撞向她儿子。

    她这一发力,那个刚刚清醒过来,正在疑惑自己怎么会出现在会场外的男子,一个踉跄,猛然摔出了体育馆大门。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女鬼刚把自己儿子撞出场馆,攻击她的光束就已近在眼前。

    银环见状,洁白的额头微微一肃,运转体内力量覆盖双手,然后,以迅耳不及掩铃之势,一爪子拍向光束。

    光束在接触到银环手上力量的刹那,顿时烟消云散。

    第122章 会场崩塌

    光束一击便逝, 空气似乎被凝结。

    大厅内,哧哧的电流声骤然惊起,天花板上富丽堂皇的吊灯,似乎受到某种磁场的惊扰,忽明忽暗, 剧烈闪烁。

    出口大门,挡住众人去处的东西, 逐渐变化游走, 肉眼看去宛若一滩流动的水银。

    它似乎被赋予生般,狂疯游走在厚实的混泥墙上。瞬息间, 就把整个体育馆严严实实覆盖。

    体育馆被彻底隔绝, 仿佛陷入了某种结界, 形成了一片异度空间。

    “这是什么?”银环愕然。

    阿辉双眼大瞪:“不,不知道。姑奶奶,现在怎么办?”

    灵台已亮,阿辉虽不是修行者, 但他那双眼睛却能视透本真。这诡异的变化,他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打电话给霍飞。”银环不敢大意。

    凛着眉头, 赶紧摸出电话。

    这种异变, 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平日里嘴上虽是倔强, 不承认自己废材。但手上有多少斤两, 她最清楚。

    蛇生三百年, 她除了捕捉一只小狐狸外, 所有的麻烦都是身边的人在为她处理。独自面对这种东西, 银环还真没底。

    不过,还不算太笨,知道打电话求助。

    电话拨打出去,却被冰冷的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银环神情彻底冷了。把手机放回口袋,她蹙眉看向旁边的鬼大妈,问:“喂,你是不是知道这里发什么了事?”

    “你们是天师吧。”鬼大妈沮丧道:“出不去了。”

    “甭管我出不出得去,快点说,你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银环有些不耐:“我看你不是游魂,也不是厉鬼,应该是地府出来的鬼吧,你不好好在地府呆着,跑来阳间闹什么事?”

    这鬼大妈能救自己儿子,就证明着她神智清明,不是那种失了智的鬼,有谈话空间。且她还清楚馆场即将发生什么事。

    鬼大妈不语,怔怔地看着银环。

    银环见她才闭口不谈,威胁道:“快点说,不说,我就送你回地府。你不是游魂,私自滞留凡间,没有天师开证明,回到地府定会被定罪。”

    银环睁着眼睛瞎扯,而且还扯得一本正经。连知道她底细的阿辉,都被她唬得一怔一怔。

    妖精什么时候会开天师证明了?

    ……银环表示,妖精不会开,但降妖师会开。

    这是霍飞告诉她的。

    银环板着一张脸,别说,气度不差。她身上没妖气,方才又徒手拍飞了攻击大妈的光束,临时伪装一下降妖师,完全不在话下。

    鬼大妈阴侧侧地道:“我倒是想让你送我回地府,可惜,这里的鬼都不出去。”

    银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大妈:“前天是我生忌,我儿子儿媳请我回来,为我祝寿。在祝寿半途,我就被拉来这里了。”

    说到这里,鬼大妈惨白如纸的脸上划过一抹害怕,她嘴一咧,顿时开始鬼哭:“我知道,我完了,我肯定也会阿花一样,莫名其妙就消失。”

    “闭嘴,哭什么哭。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银环被刺耳的鬼哭声扰得头痛,她呵斥一声,又道:“知道是能谁把你们拉到这里来的吗?还为,为什么不离开。”

    “有怪东西不安好心。”鬼大妈扯着嗓子期期艾艾地哭了两声,才把众鬼出现在体育馆的原由,告诉了银环。

    这鬼大妈的儿子在开发区上班,三天前,她生忌,向地府公务员报备,回转阳间过寿。不想,在吃贡品的时候,突然一阵吸力向她袭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鬼民,根本没有反抗力量。这不,一下就着了道,被吸到了这体育馆。

    到了这里,她发现这里聚集起了大片鬼魂,她甚至还在游魂中,见到了自家亲戚。

    她向亲戚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开发区方圆十里游魂和厉鬼都被拉到了这里。莫名其妙换地方,大伙心里都有些打鼓。他们不是没想过逃离这个地方,但却发现,他们出不去。

    一群鬼,遇上了只有鬼才会的鬼打墙。不管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馆场。

    这几天,这里要开演出会,阳世的人在馆场里进进出出,好些鬼都试图附在他们身上,离开这个地方,可却依旧出不去。

    出不去也就算了,他们这两天,每到晚上十点十分十秒这个时间点,就会集体失智,一直到鸡鸣时才会恢复。

    鬼大妈与游魂不同,游魂是枉死不得投胎的灵魂,他们不生活在地府,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地府最近发生的大案。

    她在地府呆了十几年,第一晚失智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第二晚她集中精力,想要抵抗那躲在暗处的东西,可没用。到了十点过,她依旧会失去神智。不过昨晚她有防备,失去神智之时,模糊中,她看到一个穿着汉服的红衣女人突然出现在了馆场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