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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在出示了杨田臣的信物,带着杨君山进入内院之后,原本神采飞扬的兄弟二人却是立即收敛了原本的张狂,老老实实的领着杨君山向着别院西南角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嘱咐杨君山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有丝毫行差踏错云云。

    别院占地极广,内中灵气充裕,至少比杨君山灵泉洞穴之中的灵力要充裕的多,别院之中往来的修士却极少,因为大部分的别院修士都在该县担任重要职司,平日里多有俗事搅扰。

    不过每当有人经过的时候,这兄弟二人却是马上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而路过之人往往也只是瞥上二人一眼,脚下步履不停不做丝毫停留。

    “这别院之中往来之人中少,但能够进入此地的都是撼天宗门下弟子,四弟你平日躲在乡野偏僻之地,礼数可能有所欠缺,但你无论见到何人都要躬身行礼,万勿不可因为失了礼数而惹这些前辈不高兴!”

    见得杨君山进入别院之后东瞅西看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杨君璐略有不喜,暗道四弟这些年跑到土丘村那等荒僻之地,家教礼数却是越发的荒废了,若是引得别院修士不满,岂不是要归罪在父亲身上,于是便出声提醒。

    “哦,知道了!”

    杨君山的答复在杨君璐看来显然是心不在焉,不由心下暗自摇头。

    “四弟,不是我说你,撼天宗别院可不比你那土丘村,在土丘村你是村正少爷,人人都敬你三分,可现在这里随便一个人便是咱们的前辈,你若是还这般随性,惹恼了随便哪一个,不说费大师那里可能会有变数,要是影响到我爹的声誉那可就不太好了。”

    杨君凯见得杨君山根本没有将大哥的话听在耳中,说话的语气不由的便加重了几分,道:“更何况这几天有一位撼天宗的天才修士来别院修行试炼,那位可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现下虽只是内门弟子,日后成为真传弟子可谓是板上钉钉的事,若是不小心打扰到了他,到时候便是我爹恐怕也帮不了你!”

    杨君山闻言笑了笑,朝着他们二人身后努了努嘴,道:“你们说的是他么?”

    两人骤然转过头来,却见一位身着深蓝衣衫的十五六岁少年正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正向着杨君山等人这边望来。

    “张师叔?见过张师叔!”

    两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马上以大礼参拜,同时杨君璐还焦急的小声向着杨君山催促道:“快,这就是三弟向你说的撼天宗天才娇子,日后必成真传弟子的张师叔,还不赶快拜见。”

    杨君山却恍若未闻,只是笑盈盈的与远处那少年对视。

    “是你!”

    那少年突然开口,杨君璐与杨君凯兄弟二人不明所以,顺着那少年的目光望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居然是在同杨君山说话:“我认得你,在百雀山中。”

    杨君山依旧笑道:“我也认得你,荒原镇的张玥铭,梦瑜县的天才修士,却是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你!”

    张玥铭问道“你也是本宗弟子?”

    杨君山摇头道:“不是,只是经人介绍想要贵宗的费大师出手炼制法器。”

    “费大师?”

    张玥铭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有些疑惑。

    杨君璐连忙道:“启禀师叔,是炼器师费子清费师叔,师叔答应了我堂弟,在他准备好灵材之后便出手为他炼制法器,今日是先来拜会费师叔,也好确定我堂弟要炼制什么样的法器。”

    张玥铭对于杨君璐的言语不置可否,只是盯着杨君山道:“你很不错,可惜不是本宗弟子,日后若有缘相见,我或许会向师尊推荐你入得本宗门墙。”

    杨君璐与杨君凯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嫉羡之色,不料却听身后的杨君山道:“承蒙张兄看得起,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待得那时再说吧。”

    张玥铭点了点头,道:“还没有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杨君山道:“在下姓杨,杨君山!”

    张玥铭朝着杨君山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眼瞅着张玥铭的背影,杨君璐与杨君凯面面相觑,带着莫名的神色,兄弟二人转身向着杨君山问道:“四弟,你认得张师,嗯,他?”

    张玥铭与杨君山显然是平辈相谈,杨君璐可不想凭白比杨君山低了一辈。

    杨君山笑道:“认得,不是很熟。”

    杨君凯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杨君山笑道:“在百雀山围猎仙灵的时候,我抢了他三只熊掌,他带着人试图围堵我,被我逃出去了。”

    杨君璐与杨君凯兄弟两个再次面面相觑。

    费子清是撼天宗内门弟子中的一位炼器师,在见到此人的时候,杨君璐与杨君凯对此人执礼甚恭,那费子清见得杨君山只是抬了抬下巴,道:“就是给这小子炼制法器,他能用得了?”

    杨君璐赶忙陪笑道:“师叔只管炼制就是,反正炼制法器的灵材都由我堂弟全额提供。”

    “唔。”费子清大师仿佛想起了什么,道:“对对,全额提供,小子,你懂什么叫全额提供么?”

    不等杨君山回答,这费子清便先行解释上了:“就是说你要为老夫准备至少三份足够炼制法器的灵材,法器炼制艰难呐,用三份灵材能够炼制出一件法器便已经是得天之幸了,当然,若是你运气着实不好,三份灵材都在炼制法器的过程当中毁了,那也只是天意,这些老夫可要同你先行说清楚。”

    杨君山认真道:“前辈的意思也就是说晚辈必须准备三份灵材,还不保证一定炼制成功?”

    “当然,这都是炼器师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哦,不要忘了还有老夫的酬劳,一件下品法器从开始着手炼制到结束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酬劳就算三十个玉币好了,三份灵材那就是三十个玉币,在老夫炼制之前是要全部付清的。”

    杨君山好奇道:“那要是前辈技艺高超,第一次炼制就能够圆满成功的话,剩下的两份灵材是否会退还晚辈,同时另外六十个玉币也就不用出了?”

    费大师顿时勃然作色,朝着杨君璐兄弟道:“你们找来的人懂不懂规矩,哪里有这么问的,要是信不过老夫,大可以让别人去炼制嘛!”

    杨君璐连忙道:“大师息怒,息怒,我这堂弟乡野村夫,没见过世面,不懂得规矩,还请大师莫要生气,我这就与他分说。”

    杨君璐安抚了费大师,转身便朝着杨君山大声训斥道:“四弟你好不晓事,这一次能请得费大师出马合该你庆幸,怎得还能够计较那些灵材、灵币,那些东西自然都应该是费大师出手炼器的练手之物,三份灵材和九十枚玉币,哪一个也不能少!”

    说罢朝着杨君凯做了一个眼色,杨君凯顿时也附和道:“就是,我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才请得费大师出手,若是都像你这般不识抬举,我爹又何必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杨君山点了点头,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问道:“那么大师打算为在下炼制一件什么样的法器?”

    费大师冷哼一声,道:“听闻你手中有田黄泥?那就炼制一块千金砖吧,用来砸人是最合适不过了,一旦祭起金光大放,绝对令人瞩目,一砖下去就算是修为比你高一重的人也难逃厄运。”

    千金砖,下品法器中最常见之物,炼制简单,所需灵材种类也少,是不少手头修炼资源拮据修士的选择,威力寻常且功能单调。

    杨君山脸上的玩味儿之色越发的浓厚,又问道:“在下怎得听人说起过这千金砖乃是土、金双属性修士均可用之物,而且更偏向于金属性的修士?而且这件法器既然是金土双属性修士均可使用,那田黄泥似乎也用不了多少?”

    “无稽之谈!”

    费大师顿时向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道:“你小子莫要听信他人夸夸其谈,若这些人当真懂得自己就是炼器师了!千金砖的确是土、金双属性修士均可祭使不假,可那也要看如何炼制,若是加大千金砖中田黄泥的分量,那这法器自然就偏向土属性了!”

    杨君山却也不再争执,而是继续问道:“那么炼制千金砖晚辈所需准备的灵材要多少种?”

    “哦。”费大师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喜色,道:“总共十二种下品灵材,分别是田黄泥、赤炎铁、绵土粉、断纹粉,……”

    杨君山不动声色的听着,法器炼制自然是融合的灵材品质越高越好,种类越多越好,十二种下品灵材已经是炼制下品法器的极限,而千金砖作为再普通不过的下品法器,显然是用不了如此多种灵材进行炼制的,而且杨君山还知晓仅用五种灵材便炼制千金砖便足够了。

    杨君山点头道:“好的,晚辈记下了,不过如今晚辈却并未集齐这十二种灵材,还请前辈等待些时日,待得晚辈收集齐全再交由前辈出手炼制。”

    “要快啊!”费大师拉长了声调,道:“老夫没那么多功夫等你这小辈一个人,要是这段时间又有其他道友央求老夫炼制,说不得你的法器就要推后了。”

    杨君山拱手告辞,杨君璐与杨君凯兄弟同样面露喜色向费大师告辞。

    待得三人出了撼天宗别院,杨君凯拽了拽大哥的衣角,杨君璐顿时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道:“四弟,我爹交代下来的一件事情却是忘了,你先在这县城之中逛一逛,顺便好生看一看这县城的繁华,我与你三哥去去就回,咱们傍晚的时候在城外见面,一同回青石镇。”

    杨君山似乎早已经料到两人会有这么一招,笑了笑道:“不必了,两位哥哥先去忙吧,我在县城转一转就要先回青石镇了,我得抓紧时间收集灵材,要不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法器,两位哥哥放心,回家的路我识得!”

    杨君璐闻言笑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望着兄弟二人脚步轻快的重新进了别院,杨君山面露轻蔑之色的笑了笑,随即便独自向着县城之中走去。

    别院之中,杨家兄弟一边向着费大师的炼器室赶,一边笑道:“没想到这老四还不太好糊弄,事情一件一件问这么清楚,真怕他嫌贵脑袋一热甩手不干了。”

    杨君璐冷哼道:“都是乡下人的陋习罢了,事事都要锱铢必较,不过总还算不笨,知道四姑那里如今也帮不上忙,除了父亲他也没别的办法找到炼器师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杨君凯兴奋道:“哥,你说这一次咱们能分多少灵材?”

    杨君璐也笑道:“至少能省咱们不少力了,如今父亲全力冲刺武人境第四重顾不得咱们,咱们哥俩的法器到现在还没有着落,此番借了老四之手看样子倒是能得不少好东西。”

    杨君凯语气带着酸气道:“是呀,不得不说三叔为老四下得力气可不少,不过这样日后难免被三叔知晓了,父亲脸上须不好看!”

    杨君璐嗤笑道:“千金砖这种法器费大师还是有把握的炼制的,三份灵材足够给老四练成了,到时候老四手中有了法器,不管怎么说三叔都要承父亲的情,要他点灵材怎么了?再说了,他要怀疑也是怀疑费大师,除非他能进入别院与费大师对质,否则以三叔的厚道,怎么可能怀疑到他的侄子们身上?”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讨论着这一次可能到手的收获,而这个时候的杨君山却是来到了晨瑜县城南的一片贫民窟之中。

    第九十五章 怪才

    在这一片贫民窟之中居住的人多是一些在县城之中讨生计的凡人,若是灵耕农,哪怕是没有自己灵田的佃农,在这方世界的地位也远不是凡人能够相比的。

    这一片凡人居住的区域房屋搭建的乱七八糟,没有丝毫调理可言,然而杨君山却能够轻车熟路的穿梭在这片仿佛迷宫一般的胡同小巷当中,直到来到两扇朽木做成的木门面前。

    这两扇木门上画着一副随手涂鸦的画,左边一扇门上是一截长长的莲藕,而右边一扇门上是一只正要伸着脖子试图吃藕的山羊,可惜这幅画中间却被两扇门的门缝隔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一般,杨君山看到这副画却是笑道:“就是这幅画,应当不会错了!”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杨君山握紧了拳头在木门保持着每次三下,一连三次的砸门节奏,将两扇木门砸得几乎要倒飞回去,簌簌的尘土洒落下来。

    杨君山也不理会,握紧了拳头“咣咣咣”又砸了九拳,门栓都被砸得“吱吱嘎嘎”乱响,仿佛随时都要断裂了一般,可依旧还是没人应声。

    杨君山微微一愕,暗道:“莫非这个时候叫门的节奏不是这个?”

    “谁呀谁呀,大下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骂骂咧咧的从门后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再这样下去,老子的门非得让你们砸坏了不可,是换两扇门呢,还是换一换敲门的节奏,嗯,这个得考虑考虑!”

    两扇木门中的一扇向后一拉,一个满头乱发的脑袋便从门缝当中猛然伸了出来,猛一看上去就像一个吊死鬼一般。

    “咦,怎么是一个小孩,你是谁,怎么来这里的,你怎么知道敲门的暗号?”

    杨君山看着眼前这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尽管满头的乱发遮掩了他大半的容貌,但杨君山依旧能够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过这个时候看上去却是要比前世年轻得多,也有活力的多。

    杨君山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只管抬脚就往门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来者都是客,能在这里找到你的自然都是有门路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乱发年轻人不由自主的给杨君山让开了道路,眼瞅着他从自己身前走了进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孩给蒙过去了,赶忙道:“哎,哎,我说,总得告诉我你是谁介绍来的吧,来我这里的可都是熟客,没人介绍谁会找到这里来。”

    杨君山走进门便四处打量,不大的小院当中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似杂乱实则杨君山却能够看出这些东西大多都分着门类,实则井然有序。

    乱发青年人见得杨君山不理睬自己居然一路向着屋内走去,连忙抬脚跟上,道:“那你找我是来做什么?”

    杨君山好笑道:“你这里是做什么的?”

    青年人脱口而出道:“炼器呀!”

    杨君山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来炼器的!我打算炼制一件下品法器!”

    说罢,杨君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一股奇怪的味道顿时直冲杨君山的鼻端,让他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赶忙走到房门两侧将窗户一一打开,让院中清新的气流涌进来换一换屋子里的污浊空气。

    屋子的地面上、桌子上、窗台上、椅子上,凡是能摆放东西的地方都放满了各种工具、颜料、木材、骨骼、皮毛、金铁、土石、纸张、盛着不知名液体的木桶,等等,正中央一座大铁炉子好像许久不曾生火,表面上都盖上了一层薄锈。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供人行走的人字形通道,一头连着正门口,另外两头一头连着一张小木床,另一头连着唯一空着的一个凳子和一张摆满各种工具的四方桌。

    靠墙的那张小木床上一半的地方都被各种线装的书籍摆满,只留下一尺多宽的床面上有一张刚刚掀开看不清颜色的毯子,刚刚那年轻人应当就是在那里躺着睡觉来着。

    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打量了清楚,杨君山这才惊觉那乱发年轻人居然没有跟着自己进来,转身望去时却见他正站在屋门口看着自己的脸色阴晴不定。

    “咦,你怎得不进来,这可是你的屋子呀!”

    那年轻人闻言一脚踏进了自己的屋子,不知什么时候将额前的乱发一股脑的抚在了脑后,露出一张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的脸来,却反而衬托的一双眼睛越发的有神,只见他神色间带了一丝凝重道:“你真要让我炼器?”

    杨君山反而一愕,道:“对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杨君山的话,而是又问道:“你到底是谁介绍来的,又或者是你根本就是别人派遣来的?”

    说话之时年轻人炯炯的目光盯着杨君山,浑身上下的气势吞吐不定,仿佛一言不合马上就要大打出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