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节
    周子轲站在门外,看着汤贞吃了药,药效很快起作用,汤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周子轲看了他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周子轲回头,正好看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从玄关进来。

    周子轲看着他,他一见周子轲,也是一脸的意外。

    “祁禄,”郭小莉匆匆走过来,和年轻人详细嘱咐,“我把礼品都清点好了,你有时间把它们收到楼上去。把房间里的尖利物品都收起来,门窗我已经锁死了,你白天开窗时记得不要让他靠近窗边,或者干脆不要开了。他要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你看不见也要听着,一万个小心。我明天会再过来,有事给我发信息。”

    祁禄点了点头,他脸色苍白。郭小莉叫着周子轲一起走,祁禄抬头看着周子轲,周子轲走过他时,祁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有“啊啊”的几声。周子轲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骆天天新染了一头红色短发,演出前造型师给他画了酒红色的眼线。这也算亚星偶像一个传统了,上至老一代 mattias 的汤贞,下至如今公司力捧的肖扬,都曾在演唱会上做过这样红得炽烈张扬的造型,时不时还要被各类杂志翻出来对比加盘点,倒是夹在两人中间出道的骆天天,无论年龄还是人气都不上不下,总在无形中被忽略。

    省略若干。骆天天最近也忙得很,从去年汤贞病情恶化开始,原本接洽汤贞的不少项目又再一次换他顶上了,骆天天白天黑夜地连轴工作,也没多少工夫和梁丘云空耗着。

    结束以后,骆天天擦了擦嘴,问他,我新头发好不好看。

    梁丘云说,谁给你弄的。

    骆天天坐到梁丘云腿上了,他说了一个造型师的名字:“他说我和红色比较相配,染红色比汤贞好看。”

    梁丘云笑了一声。

    骆天天见他心情不错。“你今天几点走。”骆天天问。

    省略若干。骆天天问,是我……好,还是汤贞……好。

    梁丘云瞧他那张脸,瞧他那红头发,那红色的眼尾。梁丘云眼神忽明忽暗,让骆天天有些许忐忑。

    “还是你汤贞老师好一点。”梁丘云说。

    “我不信……”骆天天皱着眉头。

    骆天天看着梁丘云:“看他那清高样儿……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了。”梁丘云说,面上带笑,语气不善。

    省略若干。电话响了,梁丘云就接电话去了。骆天天还没缓过劲儿来,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脑子动不了,眼睛看不清,连听声音都模糊。

    梁丘云对手机里说:“送到就回来吧。”

    骆天天去洗了个澡,他累得站都站不住。等出去的时候,骆天天看见梁丘云正站在阳台上抽烟,不知是不是信号那头的人不肯接他电话,梁丘云每次把手机靠在耳边听一会儿,就放下,看着手机再按一次,再贴到耳边。

    “阿贞,”梁丘云终于对手机那头说话了,他语气柔和,终于有人接他的电话,他烟头上的火星在夜里越闪越亮,“到家了吗。”

    骆天天擦着头发,他默默望着梁丘云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误会……这个故事里来自人物对话的信息很多是半真半假,有的后面会写到实情,有的不会。所以有些信息是真是假读者大大们自己判断就好了~

    第11章 偶像 9

    周子轲跟在温心和郭小莉身后,从电梯一直下到地库。公司的车就等在电梯口不远,两个亚星的工作人员坐在车里。俩人一看到郭小莉和温心,连忙热情招手,再一看跟在郭小莉身后那个挺拔英俊的年轻男人,她们手僵在半空,面面相觑。

    车是祁禄开过来的,郭小莉从祁禄手里拿了钥匙,发动了车子。温心去了后排坐,招呼车外的周子轲:“子轲,上来,我们一块儿走吧。”

    旁边俩工作人员一阵儿激动,相互挤眉弄眼。

    “你没开车来?”郭小莉意外地问周子轲。

    周子轲打开副驾驶门坐进去了。他走神得厉害,从进了电梯开始就只是亦步亦趋跟在两个人后面,不知不觉就跟到地库来。

    然后才想起自己没开车。

    “你住在哪儿。”郭小莉问。

    周子轲说了一个路口。

    “不用送到家门口?”

    “太远。”周子轲说。

    温心坐在后面,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周子轲近在咫尺的后颈。但如果从窗边偷偷向前瞄,就能透过后视镜子的反射看到周子轲望向窗外的冷冷淡淡的眉眼。

    “祁禄没事吧,”郭小莉把车拐出地库,上了路,“公司找他说什么?”

    一个工作人员说:“怎么可能没事。小孩儿快自责死了。”

    “林经理他们也是,明知道祁禄压力那么大,还把人专门叫去。说是找他了解汤贞的情况,开玩笑,汤贞什么情况他们心里没数吗。祁禄一个哑巴,他们能问出什么来。”

    “责任不在祁禄身上,”郭小莉说,看着前方灯火点点的夜路,“再怎么追责也追不到他。祁禄已经很小心很谨慎了。”

    “他那天是回家了?”

    郭小莉说:“大半年没回过家了。”

    “多倒霉啊,平时不出事,回家一天就出事了。”

    “不到一天,”郭小莉说,“也就刚走三四个钟头,祁禄前脚一走,阿贞就……”

    郭小莉欲言又止,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这事,防不胜防,不是想防就防得住的。”

    “不管怎么说,祁禄那孩子都太可怜了。当初临出道出了车祸就够倒霉了,跟着汤贞也算个好出路。现在这算什么事。郭姐你可得好好开导开导他,我俩劝了他一路了,没什么效果,还是愁眉苦脸的。”

    “我等明天见面再找他聊一聊。”郭小莉说。

    “阿贞现在怎么样?直接回家没事吧。”

    “他挺好的,”郭小莉说,“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温心在一旁道:“他今天还主动找我要手机,说想回人家的短信。”

    郭小莉点点头,吞咽了一下喉咙,自言自语似的:“好多了。进了一趟医院还是有用的。”

    温心说:“以前半天也听不到他说一句话,问他需要什么,他也不说。”

    工作人员感慨道:“汤贞啊……你说怎么人好好的,突然就成这样了。”

    车内一阵沉默。

    温心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

    她发现周子轲始终面无表情地在前面坐着,好像对周围一切人事物和声音都无动于衷。

    “我上次看见他,还是过年那时候。当时只觉得他不大对劲,”坐在温心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谁曾想到差点那就是最后一面了。”

    “谁不是,”另一人说,忽然探头到前面,拍了拍郭小莉的肩膀,“诶,郭姐,跟你打听个事。”

    “我不喜欢八卦。”郭小莉说。

    “哎呀,就问问嘛!你不爱说就不说。”

    “什么事。”

    “你看网上传那个新闻了吗,”工作人员笑道,“说汤贞自杀前给乔贺打电话来着,说有人捡到他手机,上面正输着乔贺电话号码。有这么一回事吗?”

    郭小莉冷笑一声,连嘲带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哟,连公司里的人都在传,到底真的假的。”

    “能是真的吗,你们也信。”

    “没信啊,这不是传得邪乎,跟你问问吗。”

    “就阿贞那个记性,怎么可能记得住电话号码。”郭小莉冷笑道。

    听她的口气,一点没有要遮掩什么的意思。倒显得外界传言十分荒诞。

    “真的?”其中一人说,“汤贞以前不是有名的现场背台词一遍就过吗。”

    “那都多久以前了,”郭小莉说,越说越觉得可笑,越觉得可悲,“现在是上句说的话,下句就能忘,能记住自己家住几楼就不错了。还电话号码……”

    “有这么夸张?他才多大年纪,这么能忘事。”

    “你得得那种病你就知道了,”郭小莉说,“整个人就废掉了,一点也不夸张。”

    车开到公司楼下,两个工作人员下了车,温心也跟着下去了。周子轲开了点窗户,让夜风透进来,转头见车外三个女人正齐齐朝他和郭小莉殷勤热切地挥手。

    “再见,郭姐!晚安,子轲!”

    “郭姐慢走啊!拜拜哦,子轲,下次见哦。”

    郭小莉调转车头,从公司另个门开出去直接上了路。

    “下午干什么去了。”郭小莉说。

    周子轲没说话。

    郭小莉转头看了周子轲一眼,周子轲汗湿的头发早干了,凌乱,又有点翘。身上衬衫也干了,领口皱皱巴巴,周子轲跟随她们走了一路,电梯里这么多镜子,周子轲也没想起收拾收拾自己。

    “早上在医院门口被拍了,知道吗。”郭小莉说。

    “嗯。”周子轲应了一声。

    “注意点形象,”郭小莉说他,小心绕过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不知道自己身边都是狗仔,都是镜头吗?”

    周子轲不以为意,又“嗯”一声。

    “别总是‘嗯’‘嗯’‘嗯’。跟你说的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视起来?”

    “我知道。”周子轲不咸不淡地说。他坐正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颗在烟盒上敲了敲。

    郭小莉听他这腔调就来气,强压着火气道:“子轲,咱和别人不一样,咱可没别的本事了。”

    周子轲低头点火,一听她这话,叼着烟自己都笑了。“嗯,我知道。”他说。

    一点没有辩解的意思。

    郭小莉顿时更生气了。

    “那还不好好维护一下自己这形象?让我说多少遍?”

    周子轲说,好,好。估摸着是早晨郭小莉那一顿臭骂加一顿哭还让他心有余悸。周子轲行动起来,翻下前挡板,咬着烟对着挡板上的镜子理自己衣领,连衬衫最上面从来不扣的扣子都叫他扣上了。全弄完了他拉开车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倚靠背上给郭小莉看。

    郭小莉瞥了他一眼,又看他领口。回头忍不住笑:“早这么弄不就完了?”

    郭小莉再三告诫周子轲,镜头到处都是,眼线无孔不入,作为一个艺人,一个当红艺人,自己心里更要有点数:“说回国就回国,说旷工就旷工,被人家拍了一路让我上哪儿给你找借口?”

    周子轲闷声抽烟。

    郭小莉又说,平时出门也要注意,不能太邋遢,要真是艺术家,邋遢点也没人在乎。咱们不是艺术家,咱们是偶像,偶像是梦,梦不能邋遢。

    要想托着这个梦,长长久久的,就要包装,哪怕日常生活也要以这个梦为标准要求自己,不能露馅,不能“做自己”。一露馅,一“自己”,梦就破碎了,偶像也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