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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他人站在门外,都听见了楼珹的铃声在响,然而楼珹还是没有接电话,丁雪润有点着急了,也没有管那么多了,直接输入密码进去。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葡萄酒气味。楼珹歪倒地毯上,红酒瓶倾洒,暗红色的酒液渗透进了羊毛地毯,桌上也开了几瓶酒,全部空了,杯子里还有半杯红色液体。

    眼前这一幕,是丁雪润没有想过的,他有些发怔。楼珹今天上课都好端端的,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怎么晚上就忽然开始毫无预兆地买醉?

    “楼珹?”他伫立在门口。

    楼珹知道他进来了,半眯着眼睛虚虚地看了眼他,在地毯上醉生梦死地翻了个身。

    丁雪润朝他走了过去:“为什么喝酒?”

    当然是为了以牙还牙啊傻子!

    楼珹听见脚步声靠近,晃晃悠悠地撑着茶几坐起来。握着盛满可乐的高脚杯猛灌一口,悲惨地喊道:“我好苦啊……”

    丁雪润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一瞬间还是揪起了心,蹲在他身旁:“楼珹,你怎么了?”

    楼珹似乎才发现他来了,望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仿佛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般:“润润……”

    “我在,”他忍不住伸手搂住楼珹的肩膀,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楼珹不说话,发出呜咽,甚至把脑袋埋在丁雪润的胸口,一阵一阵地抽动着肩膀假哭。

    他模仿的是李东喝醉,李东喝醉就会抱着人大哭自己的感情史,说:“我的心好痛,她伤害了我的心!”

    楼珹没有什么感情史可以吹嘘,说出来没准还会错漏百出,索性单纯地哭,不说话。

    丁雪润心里也跟着一抽,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楼珹,我在。”

    楼珹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计划通的微笑。

    他假哭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憋出一两颗珍贵的眼泪——活到这么大,楼珹从来没有哭过,他认为自己的哭戏已经炉火纯青了。

    丁雪润并不知道他在演戏,而楼珹这么哭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丁雪润只要一低头,就能闻到楼珹身上浓郁的红酒味。

    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才散发出这么大的味道的。

    楼珹脸颊越哭越显得红,他抱着丁雪润不撒手,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哭晕了。

    丁雪润望着一片狼藉,无法,只能先把地上的红酒瓶捡起来,免得伤到人。丁雪润也顾不上收拾整洁,他用劲把楼珹扶了起来。因为没什么力气,所以有些吃力。

    楼珹垂着头,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

    设计出这个计划,楼珹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他的确是厌恶口水交换的游戏,不过嘴唇互相碰触一下,楼珹试过之后觉得还好,也就那么一回事,跟兄弟之间勾肩搭背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演了这出戏。

    他不敢全身力量都压在丁雪润的肩膀上,怕把他压倒,所以随着丁雪润的步伐迈开脚步。

    丁雪润艰难地把他扶上了楼。

    他把楼珹扶到了床边,楼珹身体刚触到床,他就倒下,与此同时,他挂在丁雪润肩膀上的手臂,用力把他拽在了床上。

    楼珹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他用尽毕生演技,目光中充满了迷途孩子的茫然,红着一张脸蛋,双手捧着丁雪润的脸颊,就这么注视了几秒后,楼珹心一横,歪着头便亲了上去。

    丁雪润呼吸暂停了几秒,可这熟悉的剧情令他心里产生了疑虑,紧接着,他尝到了一点可疑的,甜丝丝的——独属于可乐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楼珹:想出这个计划的我,简直是天才!

    第33章

    他不用细想, 就立刻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有些荒唐,但的确像是楼珹干得出来的事。

    丁雪润心下明了后, 并未拆穿还在演戏的楼珹。他佯装不知, 露出怔愣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楼珹没亲过人, 而嘴唇相贴的瞬间, 他居然还觉得有点舒服,柔软的触感熨帖到了心里去, 触电一般的感觉让他足足失了十几秒种的神。

    他很快回神,估摸着差不多了, 方才离开。接触到丁雪润惊愕的目光后, 心中暗自得意, 小丁肯定被他吓到了吧?今晚上他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得彻夜失眠了——想到这里,楼珹心里十分畅快。

    他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微笑,殊不知在丁雪润眼里, 他已经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了。

    丁雪润就那么躺在楼珹的床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是太过吃惊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很好, 这就是楼珹要的效果。他演得差不多了,跟着来了个醉汉翻身,直接翻了两圈,趴在床上“酣睡”了过去。

    既然知道了楼珹是在装醉, 丁雪润又怎么肯放过他?

    他在床上躺了有两分钟的时间,仿佛在思考人生,旁边装睡的楼珹差点笑醒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声了。

    丁雪润似乎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很快就变成了那个好同桌,他扶着楼珹的肩膀硬生生把他弄醒:“楼珹……别这样睡觉,你衣服上全是酒味,得冲个澡,不然明早起来会因为宿醉头疼的。”

    他开始解楼珹的裤腰带。

    楼珹心里一惊,差点躬着身反击。可演员的职业素养让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露出了醉酒后的无赖样,含糊不清地大喊道:“我不!不……不洗澡……”

    丁雪润微微一笑,伸手解开一颗扣子:“来,衣服脱了,听话。”

    楼珹心里很惊恐,然而他硬着头皮继续演:“不要洗澡!”他佯装生气,一把拽过被子,但是因为丁雪润跪坐在床上,手还放在他的衣扣上,这么大力一卷,他直接将丁雪润连人带被一起卷入怀中。

    楼珹衣衫不整,和丁雪润紧紧裹在一卷被子里,楼珹的手在他的腰上,呼吸挨得很近很近,你我不分。

    两个人都没有动。

    楼珹是不敢,怕动太快了露馅;而丁雪润也没想到会有这个发展,他原本只打算戏弄一下楼珹,也不是真要脱他衣服让他洗澡。

    因为楼珹特别厌恶自己身上那股子红酒味,从而贴近他的丁雪润身上的气味,便十分得他喜爱,鼻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

    真好闻。

    僵持了一会儿,丁雪润没脾气地叹口气,轻轻地拥住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幼稚鬼。”

    “……你才幼稚。”楼珹在心里不满地反驳了一句,心底却悄然波动了一下。

    丁雪润没有继续管他了,只是把他外面沾了红酒的衣服扒了下来,再把枕头塞在楼珹的的后脑勺下,接着,丁雪润就关灯出去了。

    他一出去,楼珹就睁开了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发着呆似的,不由自主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好甜的味道,有点……像可乐。

    他脸红地想着,润润被自己亲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甜?

    丁雪润下楼后,看着时间帮楼珹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客厅,但吸饱了红酒汁的白色地毯他就没辙了,只能放在那里。走之前,他把楼珹没有喝完的那杯疑似红酒的液体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果然是可乐。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关了灯,回学校宿舍。

    楼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偷偷开了一个小缝,确认他真的走了之后,才敢开灯。楼珹趴在二楼栏杆扶手处向下望去,看见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客厅,有些内疚,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晚上,他失眠的症状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丁雪润给cmo奥赛组留了丁兆文的联系方式,也留了学校的联系方式。

    他的分数和名次一出来,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学校。

    学校通知下发,先通知到了班主任,再通知的丁雪润。那天正在上一堂语文课,老窦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脸上是一种振奋的狂喜。

    他站在教室门外一直没有离开,背着手沿着走廊窗户绕来绕去,不过目光一直逗留在丁雪润身上的。

    楼珹本来在玩的,结果看见老窦一直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拿出书来,问丁雪润:“多少页啊?”

    他翻到正在讲的那一课,假装学习。丁雪润看见了,低声问他一句:“想学习了?”

    楼珹说:“我学不好。”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丁雪润还那么正常,一点异样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是他亲得不够重,所以没给丁雪润留下足够的心理阴影?

    妈的!难道要舌吻吗!

    楼珹想想就觉得够了,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丁雪润眼睛下面的皮肤,一点黑眼圈都没有,肌肤又白又细,摸起来也很滑……啧,连腰也很软。

    丁雪润不置可否,抬头看着黑板道:“你什么时候想学了,就告诉我一声。楼珹,现在还不晚。”

    楼珹摸了摸头,“哦”了一声。以他父母的人脉,他想读什么都能行,但是能不能毕业又是另一回事了。名校对他而言是易进难出,哪些好学校怎么可能让他这样的学生毕业?

    以他的废物程度,大学读四年什么都学不到,反而是浪费时间。

    下课后,窦老师推开后门大步迈进来:“竞赛成绩出来了。”

    他脸上的喜色完全控制不住,嘶哑的嗓音高声喊道:“第二名!二百九十分!金牌奖!”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第一名只比你高了零点五分,是雅礼的。”

    数学竞赛决赛分为理论和实验两个科目,每科是一百五十分满分。

    历年来的那些金牌得奖者,都能顺利拿到清华或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据说今年的保送政策收紧了,但窦老师依旧胜券在握,以丁雪润这个分数这个名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要念哪所学校,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你想读哪个就读哪个。”而且专业也是任选。

    “回去跟家长商量一下吧。”

    楼珹都听傻了,什么?这就录取了??

    坐在丁雪润四周的同学更是傻眼了,而且比丁雪润这个当事人还激动:“这是真的吗?录取了啊?啊啊啊啊丁雪润好厉害……”

    下节课是体育课,可没人跑去操场,都纷纷激动地围了上来打听情况。

    “天啊第二名吗?那xxx和xx呢?”说的是另外两个去参加cmo的学生,这两位也是成绩常年前五的大佬,但是都已经高三了,就靠着这把竞赛搏一把。

    反观丁雪润,他这个当事人本人,不骄不躁,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泊。

    窦老师解释了句:“不是,别出去瞎传。还没录取呢,只是机会非常非常大。”他连着用了两个“非常”。

    “另外两个么,是银牌和铜牌,也很不错了。”银牌的成绩,确实不错了,但放在丁雪润这样的好成绩面前,会自然而然地被人忽略掉。窦老师完全没有想到,丁雪润能这么争气。

    “好样的。”他欣慰地拍了拍丁雪润的肩膀,有种在全校师生面前长脸了的感觉。

    因为这件事会在周一升旗时进行全校通报,而他作为班主任,作为数学老师,也会以指导老师的名字出现在广播里。

    老窦一走,一大堆的同学凑上来说恭喜。

    一个好大学代表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丁雪润显然不是书呆子类型的学生,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陈治邦也过来了,楼珹本来要骂走他,却听见他跟丁雪润说:“你什么时候去国家集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