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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楼珹要跟着他去,还穿上了他的白熊皮,丁雪润看着他摇头:“你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出去了。”

    最后丁雪润走的时候,从他家院子大门出去,回头还看见门口站着一只很高的毛茸茸的熊。

    楼珹冲他挥了挥手。

    他去买了温度计,退烧贴和几盒感冒药,药店宰人,一点点感冒药花了一百多块。结账时药店护士说:“你的耳罩挺可爱的,在哪里买的?”

    “同学的。”

    护士问他:“你们不是考试?怎么现在出来了。”

    丁雪润说:“同学病了。”

    学校已经打铃了。

    丁雪润从药店出去,看了一眼时间,离考试开始只有五分钟了,校园大门外已经一个学生都没有了。他去买了点早餐。

    “这个药一天三次,一次三粒,这个白色的是两粒,别搞错了,还有这个冲剂一次一包也是一天三次的,”丁雪润说完,把温度计的盒子打开,递给他,“你先把温度计夹上。”

    “夹哪儿?”

    丁雪润瞥他一眼:“没量过体温?腋窝。”

    校园铃又响了一次。

    楼珹在铃声里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乖乖把温度计夹好了,问他:“小丁,你真的不去考试了吗?现在还赶得及,迟到十五分钟都是可以的。”

    他虽然病了,但眼睛依然很亮,只是脸颊浮起一种不健康的粉红,眼尾垂了下来,像是从凶恶的不羁少年,变成了乖宝宝。

    他规规矩矩地坐着吃早餐。

    丁雪润给他配好药,还给他接了水,冲泡了冲剂,用咖啡勺一边搅拌一边道:“等会儿再看吧,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万一高烧了没有人管你怎么办?”

    “可是第一堂考试不是考语文吗?语文应该是你最好的科目了吧?你看你昨天背课文,挺费劲儿吧……”

    “你放心好了,这一科就算是零分,也无伤大雅。”其实他还挺想要那个奖金的。

    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楼珹误以为是他学习太差了,差到考不考都无所谓了,就跟自己一样。

    楼珹叹了口气。

    “那……”楼珹坐在沙发上,像一位客人那样,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感觉今天分外的迟钝,从起床接到丁雪润那个电话就开始了。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望着丁雪润道:“我给老窦打个电话请假吧。”

    他给窦老师打的微信电话,他们有个班群,大家都加了老师的微信,楼珹也加了,而且单独把各科老师拉了个分组。

    时不时一个动态,说野狗叼走了他的书包、上托福学英语好累呀什么的。

    电话很快接通,老窦不等他说话就开了机关枪扫射:“楼珹你是不是又没来考试?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我生病了,我想请个假。”

    楼珹的声音哑得一听就是病了,所以老窦听见后便沉默了几秒:“好好养病,平时生龙活虎怎么突然就病了奇了怪了……”

    “我下午会来考试的。”

    “哦。”信你的鬼话!

    楼珹:“还有啊,丁雪润跟我一块,我们一起请假。”

    老窦一听这个名字,态度瞬间变了,心肌梗塞般急吼道:“你说什么?他跟你一块?!你们在校内还是校外?快!快让他来考试!”

    楼珹不明白老窦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激动啥呢,怕小丁缺考给班上拖平均分?

    考了也得拖好不好!

    “不行,我俩现在在医院,刚挂号。”

    老窦皱眉:“他怎么了?严不严重?能赶回来考试吗?”

    “呃……他被狗咬了。”楼珹抓了抓头。

    老窦:“……”很好,这是楼珹管用的谎言。每次说他他还不乐意:“您别罚我啊,您罚狗,是狗的错。”

    老窦每次都气得肝疼,从师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楼珹这种五毒俱全的学生。

    关键是生气吧,他又不是那种坏学生,平时还很尊敬你,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丁雪润听不下去了,伸手:“楼珹,我来说。”

    他走到旁边去了,楼珹只听见了几句话。“他烧糊涂了。”““没有被狗咬。”“……书包也没有被叼走。”“老师,我心里有数。”“下午我肯定会来的,我现在从医院赶回去也来不及。”

    电话挂了,丁雪润把手机还给他:“好了。”

    “老窦还挺关心你……”楼珹腋窝夹着体温计,所以坐得特别端正地看着他,“小丁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不是亲戚?”

    “……不是。”

    “那不应该啊,怎么对你这么好,还一直让你去考试,他难道不知道你成绩有多差吗?”

    “可能吧。”丁雪润笑了笑,“体温计拿出来,药喝了。”

    楼珹被他照顾着,躺到了床上去,用被子捂着。丁雪润说:“捂出汗了,退烧快,你只是有点低烧,睡会儿起来就好了。”

    楼珹说:“你也休息会儿。”

    “没事,我复习。”他坐在了窗户旁的沙发上。

    或许是因为吃了药,楼珹睡得很快,额头一直冒汗。过了会儿,丁雪润也困了,他调了个闹铃,摘了眼镜放在旁边,侧卧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屋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十一点,学校打铃了,楼珹听见校园里传来的广播声:“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掌握时间。”

    他是只要一听见学校铃声就会转醒,这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而丁雪润属于平时睡觉时间很不足的人,他长期六点钟起床,他的学习方式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同学那么费劲,但却比其他人要更消耗脑力,所以他也会更累一些。

    所以楼珹浑身是汗地掀起被子坐起来,看见的就是微微蜷缩睡在他卧室沙发上的丁雪润。

    楼珹嘴巴很干,嘴里发苦,他把脑门上的退烧贴揭下来,喝了一口水才下床。因为怕吵醒丁雪润,他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他甚至不敢穿拖鞋,好在暖气够暖和,光脚踩在地板上,也不会觉得冷。

    他身上出了很多汗,但是那种迟钝的感觉也消失了,他身体原本就好,生一场小病也好得比常人更快。

    他原本是要去洗澡的,但是看见丁雪润身上什么都没盖,就给他拿了条毯子。

    楼珹小心翼翼地把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这时丁雪润似有所察,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他的手臂垂了下来。

    楼珹注意到了他的手,丁雪润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没有贴创口贴,手上一条细长的血痕,在他那么白的手心里,看着很扎眼。

    他下楼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处理伤口的药和创口贴,因为他平时打篮球、骑车,难免有个小磕碰,这些家里倒是备有。

    他下楼的时候,丁雪润眼睛睁开了,但是没有动,再次阖上了眼。

    楼珹看了眼他,发现他睡得还很沉,呼吸绵长。丁雪润睡颜很安静,他嘴唇天生带笑,然而平日小丁并不太爱笑,整个人特别清冷薄凉,然而他睡着时,就显现出了原本的柔软乖巧来,皮肤白嫩得让他想捏一下试试,睫毛也很长,连眼睛闭上的弧度都很好看。

    他本来拉着丁雪润的手,要给他手心的伤口涂碘伏的,结果看他颜色偏浅的头发很软很好摸的样子,就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下。

    可这时,丁雪润忽然醒了。

    他睫毛颤了颤,慢慢睁眼,声音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懵:“楼珹,你干什么?”

    他是近视眼,每次摘了眼镜,看人都是茫然的,恍然地把焦点聚在楼珹身上。

    “你别胡说八道啊!”楼珹差点跳起来,“我才没有摸你头!”

    第15章 (加更)

    楼珹火急火燎地解释完,还发现自己拉着小丁的手,立马也放开了。他直接把棉签和碘伏,还有创口贴一股脑塞给他:“你自己上药,小伤口也不要大意,尤其是手,容易感染的。”他没有看丁雪润,转身道,“我去洗个澡,你也起来吧。”

    丁雪润坐了起来,手里捏着毛毯的边角:“毯子是你给我盖上的吗?谢谢。”

    楼珹颇为高冷地“嗯”了声,实际上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刚刚睡醒几分钟而已,给丁雪润盖毯子,也就几分钟之前的事……道谢搞得这么隆重。

    丁雪润又问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

    “鼻子通了,退烧了,还有点小症状吧,再吃一道药就好了。”

    楼珹洗完澡,收拾了一下,两人去了学校对门的餐厅吃饭。

    丁雪润一个人都是在面馆点碗重庆小面解决,不过今天多了个楼珹,这还是个挑嘴的大少爷,是个病患,所以他们进了一家在学校旁边来说,相对比较高档一些的中餐厅。

    他们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下了好几桌的学生。

    没有点包间,就在大厅随意坐下,丁雪润点菜。

    六中的学生,到了校外,话题当然还是学习,而且他们今天的话题,都离不开期中考试。

    有些在对答案,有些在懊悔:“作文写偏题了!不应该!”学校老师作文扣分普遍比较狠,偏题了就四十分以下,如果实在写得好,可以再往上加几分。

    但六中历来都缺少满分作文。

    “对了,今天监考好严,怎么忽然考前又来了个监考,还检查抽屉。”

    “对的对的,说的那么严重,什么作弊开除处理……”

    “肯定啊,这次是统考嘛,初中部老师都调来了。”

    “我有个小道消息,听说是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给校长,说有人买答案,但是没有说是谁,只是说高二年级,还说受对方威胁不敢多说……”

    有学生“嘶”了一声道:“这是黑社会了吧,居然威胁人!”

    “查到是谁了吗?”

    “这好像没有,就好像有人带缩印的小抄吧。”

    “举报得好!大家都凭借努力考试,买答案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楼珹越听气压越低,简直气炸了,他臭着一张病着的脸,恶狠狠道:“肯定是那个傻逼,我非要弄死他不可!说我威胁他,我明明是好声好气的请求他!不要脸!还告状给校长!”

    “嘘,小声点。”丁雪润的腿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你想被人听见吗?”

    楼珹不悦地用筷子使劲插桌子,像个发脾气的小学生:“可是我不高兴。”

    “别气了,等下给你买糖吃。”

    楼珹:“……”哄小孩儿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