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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等从游戏厅出来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易言要送赵希光回家。

    今天是赵希光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把赵希光扔给易言待半天,两人甜甜蜜蜜约会去了。

    盛微语从赵希光这听了缘由,得出结论,确定是亲爸妈。

    盛微语准备直接回家,和他们不顺路。

    走出主题餐厅的时候,外面风云突变,乌云压压。

    暴雨的前奏。

    盛微语正想说自己先打车走,易言什么都没说,把赵希光丢给她,去车库开车过来。

    明显是要送她。

    盛微语也没推脱,只是有些意外对方的贴心,与平时待她的冷漠态度不相符合。

    赵希光坐在后座,奶声奶气地哼着歌。

    小姑娘心情一好,就喜欢唱歌。

    易言觉得吵,皱了下眉,“赵希光,安静。”

    赵希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专注地玩着从主题餐厅带出来的赠品玩具,爱不释手。

    盛微语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边景色后退,百无聊赖。

    余光瞥见易言认真开车的侧脸,她索性偏过头,明目张胆地欣赏。

    男人的皮肤很白,侧脸的线条硬朗,眉眼细长,鼻梁高挺,薄唇习惯性地微抿,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可越是这样,就越诱惑人去挖掘出他不一样的一面。

    他越冷淡,就越想把他变得热情,他越克制,就越想让他脱轨失控。

    女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流连,易言瞥了一眼副驾上的人,声音冷淡,“看什么?”

    “看你长得真好看。”

    被当事人抓包,盛微语一点也不心虚,反倒直言不讳,笑吟吟,“言言,你可真好看啊。”

    “……”

    易言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开车。

    盛微语想,他适应能力一定很强,所以现在就对她的“爱称”产生了免疫力,竟然一点反应都不给。

    等红灯时,车外忽下暴雨,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外面一声雷鸣,震耳欲聋。

    后座的赵希光惊奇地叫了一声,“呀,打雷啦!”

    易言把雨刷打开,从内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提醒,“好好坐着。”

    余光无意间瞥见旁边的盛微语,目光一顿。

    女人脸色不是很好,后背紧紧贴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无意识的抓住安全带。

    贝齿把樱唇咬得发白,唇瓣微微发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后面传来鸣笛的声音,提醒绿灯已经亮了,催促他们赶紧走。

    易言收回目光,打开车内的音响,继续开车。

    车内大提琴曲悠扬,却压不住外面厚重的雨声。

    “赵希光,”易言忽然开口,“给阿姨唱首歌。”

    **

    盛微语回到公寓的时候,外面还在下暴雨。

    暴风雨的声音被隔断在房子外面,她得以稍微安心一点。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她就变得特别抗拒暴风雨和黑暗,甚至是畏惧。

    这两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打开她最想隐藏起来的潘多拉魔盒。

    她自己是学心理学的,知道这是个什么毛病,却不愿意多想。

    医者不自医。

    凌希发来消息,说有朋友今天过生日,会晚些回来,让她不用等,锁好门。

    盛微语回了个信,准备泡个热水澡就戴着耳机睡觉。

    外面风雨呼啸,让盛微语心情没来由的烦躁,即使边泡澡边放歌都安抚不了她心神不宁的情绪。

    像是第六感一般,总有种即将面临着山崩地裂的不安。

    泡了半个小时的泡泡浴,她才从浴缸里站起来,手刚摸到浴巾,就听到“啪”的一声,家里的灯全灭了。

    视野里漆黑一片。

    “不是吧……”

    盛微语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心跳如雷。

    她颤颤巍巍地出声,“凌希,是你回来了吗……”

    “你别关灯啊……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她努力让自己去认为,这是来自室友的一个玩笑,下一秒就能重新亮起灯光,可她发颤的尾音和隐隐的哭腔,泄露了她自欺欺人却欺不了人的心思。

    她在害怕。

    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汗毛竖立,血液都好似不再流动,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发冷。

    仿佛有只冰凉的手,在贪婪地抚摸她的后背。

    凉意彻骨,直逼心脏。

    黑暗之中,外面的呼啸声和雷鸣声更加强烈。

    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散发出黑暗之中唯一的微弱光亮。

    盛微语死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努力让发软的手臂去使出力气,摸索着围上浴巾,去摸到手机。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她艰难地抬起发软的双腿,迈开步子,走出浴室。

    浴室外的世界也完全陷入在黑暗里。

    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盛微语强忍着情绪,想打电话给凌希,电光忽然在这时闪进客厅,几秒之后,外面轰然一声,雷鸣贯耳。

    拿着手机的女人整个人都惊跳了一下,手机从手里弹出,垂直砸到地上,碎成三瓣。

    室内唯一的光亮瞬间熄灭,留了一室黑暗。

    外面雷声阵阵,风雨在怒吼。

    那晚的记忆如山洪崩塌般,朝她涌来,席卷了仅剩的所有理智。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冰凉的眼泪从指缝间滚落,喉间逸出压抑的悲吟。

    女人孤身陷在黑暗里,仿佛一只陷入沼泽的困兽,对未知和死亡感到极端恐惧,却无力自救。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沉闷而急促。

    盛微语从黑暗中抬起头,好似泥潭中的人终于等来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凌希……”

    欣喜之中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她抹了一把泪,扶着旁边的椅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摸着黑,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她也没管身上被磕到的钝痛,几乎是跌到门口,又爬起来,笨拙而吃力地打开门锁,她使出最后一股劲,用力打开门,就再站不稳脚往地上倒。

    门外的人长臂一伸,及时将她接住,替她承受了跌在地上的缓冲力。

    男人的怀抱宽阔,意外的温暖。

    胸腔的心跳,急促如擂鼓,好像进行了什么剧烈运动。

    一口气跑下八楼,易言的气息有些许紊乱。

    怀里的女人伏在他胸口呜咽,如同困兽,浑身发抖。

    他微微使力,将她搂得紧一点。

    “盛微语,振作点。”

    作者有话要说:

    易教授一脸高冷地让小侄女唱首歌。

    小侄女:说闭嘴就闭嘴,说唱就唱,我不要面子的呀?

    恭喜易教授解锁新姿势——拥抱(咦新姿势这个词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9章 第九课

    深夜十点。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冲刷着这片土地。

    漆黑的小区楼里,一间一间错落地亮起了灯,点缀了这片黑暗。

    来电了。

    盛微语伏在男人温暖的怀里,脸上泪痕未干,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

    易言低声询问,“能站起来了吗?”

    说完,他试图松开手,对方却忽然更紧地圈住他,将他后背的衬衫揪得发皱。

    似乎只要一松手,他就会立马消失,让她再次孤身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

    盛微语埋在他怀里,闷声开口:“再让我抱一会儿。”

    嗓音低软,还带着些鼻音,“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