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郑芷。
卧室的门已经被关上,江远汀偏头看了一眼,手却已快速地滑动接听。
“盏盏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呜呜呜为什么不回消息,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舒盏的闺蜜?
江远汀回忆了一下。哦,那个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跟舒盏走一块的女生,很聒噪。
他没接话,感觉这女的应该还有戏。
果然,便听见郑芷说道:“下午要不要来ktv呀,我还喊了几个咱们初中的同学,已经订包厢了,两点。”
ktv,啧。
江远汀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手机背面。
“盏盏你倒是说句话啊!!”郑芷应该在外面,背景声很吵闹。
沉默片刻,江远汀挑了挑唇,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没空。”
“有什么比浪更重要……等等你谁?”
似乎觉得电话那边人的声音有点熟悉,想到那个可能,郑芷完全懵掉了。
“她要休息,还要读书。”说完这句话,江远汀利落地挂断电话。至于电话那边怎么想,就不是他的事情了。反正她骂完他就回房间睡觉了,自己落下把柄在这里,由不得她左右。
可怜的被剥削的他,还要去做午饭。
江远汀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淘米煮粥。
她这样子肯定不愿意吃饭,煮点粥让她喝好了。至于自己中午,可以炒两个菜凑合一下。
他明明是来读书的,为什么做起了保姆?
愤愤不平的江远汀感觉胸前的红领巾又在飘扬了,他果然是个合格的接班人。
*
许是药起了点作用,舒盏本是不困的,一沾着床,困意袭来,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有饭香飘进卧室。舒盏好奇地翻身下床,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本想寻着饭香,走着走着,就换了个方向。
她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看见她醒来准备端碗粥过去的江远汀:“……”
他淡然地把碗放回餐桌,坐在一旁玩手机去了。
舒盏吐完,感觉身体上的不适感一下子散去不少,虽然还有点感冒的迹象,但已经没有早上起床那么难受了。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这一吐。
下午两点,桌上摆着两个装着剩菜的盘子,还有盛了粥的碗,叫她诧异的是坐在沙发上的江远汀:“你还在这里啊?”
江远汀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看上去十分恶劣,“看来还没有病倒啊?”
刚才那一幕对他打击甚大,他本打算十分钟之内都不要理她的。
怕她生病了胃口不好,喝粥又干巴巴的,他熬的是皮蛋瘦肉粥。不敢放很多皮蛋,但总体的味道却很足。
真是白费了一番好心。
舒盏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劳烦您。”
说罢端起桌上的粥,拿了勺子来舀。
从前在家里做饭,江远汀经常给舒母打下手。舒母厨艺很好,作为亲传弟子,江远汀也学到了精髓。
只是他实在是太懒,宁愿过来蹭饭也不自己下厨,除非在他爸妈不在的时候去他家里,否则舒盏能吃到他的饭屈指可数。
没想到熬出来的粥,啊,是妈妈的味道了。
她本就感到一点饥饿,一碗粥下肚,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回头就对靠着沙发玩手机的少年说道:“江远汀,你太贤惠了。”
江远汀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掉下来。
这个词能用在他身上?
第13章
似乎是可以想象他的表情,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又问,“我的手机呢?”
不那么难受后她猛地想起来,自己的手机都不知道丢到家的某个角落里了。
“清醒了?”江远汀瞅了她一眼,“清醒了就自己找。”
……过分。
舒盏撇嘴,解决掉完里的粥后,才去找手机。
手机被压在一个抱枕下面,只露出半截,难怪第一眼没有发现了。
屏幕还锁着,一些app发来的消息占了满满一页,夹杂着两个来自郑芷的未接电话,时间显示三小时前。
舒盏看了一眼,又进入q/q,消息页面上有两个联系人的消息。
一个是郑芷,她的闺蜜戏惯来很多,五分钟没回她电话就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咦?她“啊”的好像不是不接电话这件事。
【为什么是江远汀接的电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果然在外面有了别的狗!】
【读书?你真的不要骗我,去玩难道有读书重要吗?是因为跟江某人在一起吧:)】
三个小时,舒盏已经想到她脑补出了一部多么百转千回的大戏了。
这种天赋不去某j文学城写小说真可惜。
舒盏想了想,把这件事情简明扼要地概括一下,随后着重强调她病了。不要老是关注江远汀,她才是那个需要慰问的病人啊!
以及,还有几条消息是来自江远汀的,从九点半开始。
【起了?】
【我现在过去。】
【快十一点了还在睡觉?你是猪吗?】
【开门。】
然后就没了下文,他已经敲门了。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去年暑假——舒盏那会儿很生气,就算今年江远汀过生日,群发祝福里她也把江远汀去掉了。
这人惯来不发动态的,在她有意无意的忽略下,她的生命中当真隔绝了他整整一年。
不过如今,他倚在沙发上,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长腿懒洋洋架着,眼睛似乎没离开过手机屏幕。
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三点半。
“你还坐在那做什么?”舒盏摁掉手机屏幕。
他没急着回答,眼神不紧不慢地在她身上晃了圈,轻笑:“感觉怎样?”
舒盏顿了下,如实回答:“好点儿了,不过头还有点疼。”
她的嗓子依然微微沙哑着,因此惯来高冷的语气放在今天,就显得软绵绵了。
江远汀又看了她一眼,把手机随意丢进口袋,起身,去拎起自己的书包,“走了。”
……所以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来我家做了顿饭煲了锅粥蹭了下wifi顺带耍了下帅?
舒盏脸上染起一点愤懑的红,拳头痒痒得很。
“过几天来,”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等你病好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不适合学数学。”
舒盏:“那请你自己回家领悟哲学去吧。学好数学的人学不好哲学,怪我还以为你聪明。”
他略微勾了下唇:“彼此。”
跟这人果然没法长时间的好好交流。
舒盏气哄哄的,别过头不去理他。
她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没扎,没过肩膀,松软乌黑,伴随着她的动作,有几缕碎发从肩膀上划过。
江远汀的手指轻轻摩挲。
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怀着遗憾走出了门。
从楼道里下来,隔壁那一栋就是他的家。曾经,在这个地方,他看着他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个小三,三个人站在一起,仪容荡然无存。母亲失望的呐喊,父亲冷漠的回应,小三趾高气昂的示威……
江远汀闭上眼睛。
他以为,他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若无其事地从这里走过。
接受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也许是因为,要见的人是她。
他想起刚才看见她的样子,咬着唇,眸中还有着尚未睡醒的惺忪,微红,水灵灵的,像是只张牙舞爪的猫。
只要稍微多说几句,就会炸毛,然后跳起赖去挠他。
可惜她的力度太小,这样的挠,只像在挠痒痒。
还,很可爱。
*
留舒盏在家。
她已经睡够了,江远汀给她拿的药就放在茶几上,颗粒,一天三次,她顺手又拿着去泡了。
厨房里有烧好的热水,锅里的粥剩一半,饭也剩了一小碗,他盛出来了。
除了嘴不饶人,什么他都处理好了,说他贤惠绝不是舒盏在开玩笑。
喝完药后,头还在隐隐作痛,只是没中午那么强烈了,于是舒盏再一次扑向了沙发。
她打开电视,调到国际新闻台充当背景音乐,然后刷起了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