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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我……我前天晚上那不是做梦?”

    “总算明白不是梦了?”

    “你答应了?!”

    “嗯。”

    “你!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周安一把就要将太子推开,“怎么我答应了你不高兴?”

    “不是不是!”太子哪能放开他?八爪鱼一样把人抱得死死的。

    周安反抗不能,其实是没办法真下大力气,动弹了几下,就放弃了:“你脑袋太沉,我喘气都难受了。”

    “哦。”太子露出傻笑,转了转身子,可还是死抱着人不放。

    真好啊,从父皇那回来,太子觉得胸口里仿佛塞了一块满是棱角的巨大冰块,又冷又硬又是阵阵刺痛,可是现在,温度从另外一个人那里传递过来,冰块融化成了温暖的水流,浸润了四肢百骸……

    结果,太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周安无奈的看着这个在自己身边打呼的家伙,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晌午的时候,皇帝也得到了消息,说周安进了东宫就没走,他看了看书案上的奏折,笑了一下。他觉得挺好,这孩子别那么养都没有歪,显然底子便是好得很的,如今更有一点比他这个做爹的强——即使初时懵懂,但他并没贸然的去尝试那些新奇的事情,一旦发现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就牢牢的抓住。

    真的,挺好……

    之前还觉得周安年纪实在太大,可是现在他跟皇后这样子。真是其他的都没什么,只要两人能和睦,比什么都重要,皇帝一时间竟然有几分羡慕。

    结果羡慕中抬手拿起来的,正是无常司与直逸州知府一起上的奏折,结果这奏折一拿起来,皇帝立刻就把私事都抛在一边,整个人进入了公事状态,且因为这件公事,他背后流下了一层冷汗。

    卢斯、冯铮看这案子,感觉到的是人性的可怕与丧心病狂。知府害怕百姓恐慌,再有那些借恶鬼之名杀害无辜的人畏惧罪责,从中挑拨,引起民乱。

    皇帝感觉到的,却是庆幸!

    四十多年啊,竟然来去官府都没人上报的,这根本就是邪教的幼苗啊!也幸亏没人发现这一点,这所有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当地人自动自发的行为,即便是那个山脚下的村人,也就是借着恶鬼敛财,没有谁把这些组织起来,否则,这怕就是第二个太平佛!

    查!必须得查!能挖多深挖多深!

    皇帝提笔就亲自拟旨,拟完了之后,他沉吟片刻,又加上了两句——还是让二郎也跟着去吧,这件事不只是要查,之后的应对和安抚也要跟上,当地的张知府也是一员能吏,日后也是他的班底和人脉。那个周安,能力和为人也都不错,跟着一起去吧。

    至于病的事情,皇帝反而没多在意,他知道自家儿子更多的是心病,这让他出去,同样也有放出去散心的意思。虽然这要去的地点和要办的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有堵心。

    太子和周安要赶到直逸州还有些时间,不过调兵的旨意可是早就到了,眼看着兵马开到,张大人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岑宇的局势稳定,卢斯和冯铮也终于能进一步将查案的范围铺展开了,比如,重回庞玉县,这看似繁华的小县城,怕已经是恶鬼的重灾区了吧?

    果然,这回他们来,街道上可就没上次来时那么繁华了,许多商家都关门闭户。前来迎接的县令也没有了之前的笑脸,怎么看都是强撑着笑脸,怎么看怎么可怜。

    卢斯和冯铮两人也懒得跟他多说,两人直奔林家。

    他们一叫门,林家的门就开了,有家仆带两人进到了后院花园,凉亭子一位老人正坐在里边等他们。

    “小老儿林冉,见过两位将军。”林冉看起来就是个正常老人的样子了,满脸的皱褶和黑斑,驼着背,说话时声音有些模糊,因为嘴巴里缺了牙,漏风。

    两人让这老人坐下,他俩坐在对面。

    林冉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曲恒夫妇就是曲重买人所杀。”

    曲恒就是曲二公子,曲重就是牢里一直闭口不言的那位屈老爷。这个事情,师兄弟两人都有了底,如今倒是不吃惊,只是冯铮问:“林老爷,这事不该是您最近知道的吧?为何这么多年来,您一个字都不说呢?”

    “因为曲铭在曲重手里啊!”林冉愤恨道,把当年的事情缓缓道来。

    当年曲恒和林冉两边的婚事没能结成,但因为两家是世交,而且这婚事算是好聚好散,林冉虽然开始的时候面对曲恒有些尴尬,但看林冉一直来寻他,慢慢的也就放下了,依旧是两个好朋友。后来一次,曲恒喝醉了,酒后吐真言,告诉林冉,原来他拒绝林冉,不是因为他喜欢女人,是因为他的亲哥哥曲重。

    曲重喜欢林冉,甚至喜欢到大半夜的跑到自己弟弟房里跪求,说是没有林冉他活不下去,曲恒无奈,这才跟爹娘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小姐。

    林冉知道之后,大怒,当时也是年轻,就去找了曲重,跟他割袍断义,之后一直四年,林冉即便是见了曲重,也是半个字没跟他多说过。

    林冉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我悔啊……何必呢?若是我当年不是……也不至于如此……”

    两人来之前就知道了,林冉一辈子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契兄弟,他是过继了两个远房的侄子继承家业的。虽然现在也算是儿女成群,但过继的儿女,跟自己的老伴怎么能一样呢。这就是一辈子孤苦伶仃了。

    “后来曲恒出了事,我就去找曲重,他自然是不认的,我却竟然被他说服了……”

    若他说的当年事都是真的,就能想得出来这林冉当年是个什么性格,耿直,冲动,还有一股子少年人的单纯,怕是他自己也不太相信,曲重用那种法子祸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吧?

    “又过了几日,城隍庙里竟然又有其他人被勒杀,曲重来找我,说是他已经找到了杀害曲恒的幕后主使……”林冉越来越激动,说到这里突然一停,闭上了眼睛,他这架势有些吓人,若不是胸口依然在起伏,显示这人还在呼吸,卢斯和冯铮怕是都要担心他有个好歹的。

    半晌,林冉出了一口大气:“我那日偷偷摸摸的去了,谁承想,刚进门就让他打晕了过去,醒来时,正在被他……”林冉没说,但两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那位陈捕头当年见林冉重病,怕不只是在山上跌的。

    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这种伤害时间只能让它的表面暂时愈合,无论多久之后只要稍微触碰,还是痛彻心扉。

    “他还用了曲铭威胁我,说那孩子在他手里,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孩子在哪。我若敢说出去,就让那孩子饿死!咳咳咳!”林冉咳嗽了一阵,两人给他倒了温茶,隔了一会,他才能继续说话,“这事……一直到我三十四岁,他才不再来找我,可是曲铭到底在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林冉说着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老儿罪孽深重,早知那曲重的罪过,却瞒而不报,与助纣为虐无异……”卢斯和冯铮要搀扶他,但是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开了手,“如今四十多年,不知道他祸害了多少好人。小老儿自当赎罪……只是,若是两位大人知道了曲铭的去处,不管是生是死,还请……还请知会一声。”

    “林老爷子,您当年也是为人所迫……”卢斯想说你也是受害者,但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因为他确实是受害者,但四十多年前,明摆着这三个年轻人都有错。况且这林冉住在庞玉县,恶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是也知道。这四十多年来死的人,即便曲重亲手祸害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但这都是因恶鬼而起,可以说是流毒颇深。但他还是这么死硬的咬着牙,一个字都没吐。

    对,他是不容易,但死的那些人呢?还有因为这些死者受到各种连带伤害的人呢?他们就容易了吗?

    确实如他自己说的,曲重罪无可恕,可他自己的罪过也不少。卢斯觉得,自己看在他年纪不小的份上,没口出恶言就已经是这些年来修身养性的结果了。

    “若有下落,会知会您一声的。”冯铮的想法跟卢斯也差不多,略生硬的留下这句话,就跟卢斯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庞玉县差点让两人给翻过来。

    这里确实是除了那村子之外,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有些人家甚至不拜神佛祖先,而在家里“请”了两个吊死鬼镇宅。更有不知道多少神汉神婆自称恶鬼附体,这些人手底下都少不了人命。捉拿他们的时候,还有人高喊:“我乃鬼爷鬼奶座下!尔等凡人!今日捉我,明日毙命!”随即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的,表示自己被吊死鬼附体了。

    这都走火入魔了,不过,现在的无常们,都是开阳府各个衙门里头的人,开阳府当年曾经声势浩大的打击神汉神婆过,这些人的反应,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手段干脆的打晕了带走。

    除了这些人之外,既然这恶鬼杀人的案子并不是那种变态杀人狂随机选择受害者的案件,而是和利益相关,所以,这中间又多了许许多多的善恶美丑,爱恨情仇。

    有不愿侍奉病老双亲的儿子杀掉了爹娘,有不堪忍受虐待的妻子杀掉了丈夫,有移情别恋又贪婪老婆娘家财权的丈夫杀掉妻子,有嫉妒邻居家庭和美的邻人杀掉了比邻的年幼孩童,有怀疑朋友背后说了自己坏话就杀友的“好友”……

    更丧心病狂的是,这里边还有许多人并非是一次犯案,二十多次。

    就有这么一个“可怜”的男人,表面上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他读书极其刻苦,无奈家穷,连一套四书都买不起,还有位久病的老母,只能每日背些自己制作的筐子、席子、盖板、漏勺之物贩卖,以便糊口。

    镇子上有一家人,卖豆腐为生,因为夫妻二人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便想给自家招赘一个女婿,原本他们是想给女儿招赘的,可是这书生人的母亲生了急病,需要钱财治病,就有媒人说到他们家头上了。

    因为入赘的人是不能科举的,于是这家也没有招赘,毕竟还是希望女儿能当上官家夫人的。

    书生的娘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书生成婚的第三天,就死了,说是高兴死的。书生要守孝三年,不过他表示也正好能好好读书。可谁知道,不过一年,豆腐房老两口跟女儿的尸体就被发现死在了城隍庙里,让恶鬼给杀了。

    书生悲痛欲绝,因不会经营,卖了豆腐坊,庞玉县的县丞大人看他读书勤恳,为人厚道,收他为徒,让他搬到了自己家里,安心读书。

    到现在,按照时间,书生已经守孝五年,原本书生是放下了誓言,要给自己亲娘,岳父母还有妻子,合起来守孝十年的。

    第129章

    这书生今年也有二十七了,可是他天生显小, 看起来就跟十六七的少年人一样, 皮肤白皙剔透, 双眼细小却有脉脉柔情,因为戴孝所以穿着一身白衣, 比那位让卢斯顺手搭救出来的“专业人士”素素,还多了几分姿色。

    看他这个样子,卢斯和冯铮一开始怀疑是县丞为财为色杀害了豆腐坊的一家三口。

    庞玉县县丞的罪过早就是逃不了的了,县老爷还能六到九年一换,县丞却都是在一个地方扎根不动的, 这位县丞早就攒够了杀头十次的罪过了。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也算是知无不言,就盼着能够多少立些功劳, 好让自己的孙儿能留下命来。

    在这件案子上, 县丞坦言, 他确实跟书生有些首尾。但却并非他做了什么,而是书生自己送上来的。另外这书生虽名声好,样子好,可读书其实是一塌糊涂,到如今百家姓还背不周全, 要说翻得勤快的也就是房中术了。

    几经查证, 却是证实了县丞所言。不但那一家三口是书生所杀, 甚至他那老母也是被他所害——关在房里,不给吃喝, 活活冻饿而死。

    又有这么一户姓曾的大户,十年前,老爷子老了,膝下八个儿子,三个嫡子,五个庶子。就在五年之间,八个儿子让恶鬼索命死了六个,只剩下两个庶子,后来老爷子也死了,再后来,仅剩的两个庶子一起死在了城隍庙里,都说这家是缺德事做多了,让恶鬼缠上了。

    实际上家财却是落在了管家手里,不过,两年前管家也让恶鬼索命了。查探之下,行凶的却是管家的娘子。

    这位娘子原本是曾家四老爷的妻子,并非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却貌美端庄,曾四老爷虽不是什么得宠的人,但原本也没什么争财的心思,一直只想着拿着自己的那份家财好好经营。却不想飞来横祸,兄弟们都杀红了眼,又有人觊觎他妻子美貌,所以早早的英年早逝,留下娘子孤身一人,又没有得力的娘家,却是先做了曾家八老爷的妾侍,后来又让管家强娶。

    等到真相大白,卢斯和冯铮本来都想好了跟知府大人求情,谁知道这位娘子在牢里,撞墙死了。

    等到临走的时候,队伍经过林府,卢斯和冯铮却见林府门口挂着白纸灯笼,来去的家人都穿着重孝。

    “怎么回事?谁去了?”卢斯遣人去问。

    回来的人说:“禀二位大人,说是林家的老太爷去了。”

    老太爷,那就是林冉了。是诉说完了压在心底的隐秘,放心之下心力交瘁去的,还是自我了断的?这都有可能,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卢斯和冯铮也就是问一句,叹一声,便带着人马,离开了庞玉县。

    岑宇还有个屈老爷,想起这个人,师兄弟二人即便不信鬼神,却都觉得要是真有地狱就好了,毕竟许多恶人老了,经不住刑罚了,可只是砍下头来,又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屈老爷乃是万恶之始,毕竟世人愚昧,得给其他人一个清楚明白,这个恶鬼才能真正的根除。所以,屈老爷一直都是单人单间,甚至给他的食物也还算干净,就怕这沉默不言的老头儿没了性命。

    等到卢斯和冯铮从庞玉县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来看他。

    而屈老爷看着二人,终于是开口说话了:“你们是去见了林大郎吧?”

    “对。”两人也不隐瞒,点点头。

    屈老爷又问:“他如今可还好?”

    两人对视一眼,冯铮道:“他去了。”

    屈老爷一怔,眼睛中闪过茫然:“去了?”

    “寿终正寝,死了。”

    屈老爷张大了嘴巴;“啊……啊?”他跟乌鸦一样叫了两声,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要是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单看他现在的样子,必定是觉得这老头可怜。两人却只觉得他恶心,祸害了人家一辈子,还祸害了不止这一个人,他倒装起可怜来了,这老头真是会演戏。

    “唉!”屈老爷擦干净了眼泪,泄气的叹了一声,“我也知道你们在心里骂我,其实我自己也骂我自己,要是四十年前,我有现在的脑子,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不过,不管大郎跟你们说了什么,有很多事,并不是我的错。当然,我也不是推卸,都这时候了,我知道我有什么下场。当年,跟大郎指腹为婚的人,其实不是我弟,是我……”

    屈老爷喋喋不休,都快让两个人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他总算是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屈老爷、林冉,曲二老爷曲恒是从大到小出生的,林母怀林冉的时候,曲母还没二次怀孕,所以两家谈笑的就说了指腹为婚的事情,那时候屈老爷已经朦胧间懂事了。虽然不明白妻子的真正意思,但还是知道妻子是他的。

    后来林冉生出来是男孩,两边的爹娘都作罢了,屈老爷却依然觉得林冉是他的。再然后,曲恒出生。因为两家住得近,又彼此较好,所以曲恒其实不像是老二,倒像是老三。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让两个哥哥,两对爹娘疼爱的老三。

    “我小时候并不善言辞,我爹说大丈夫就讷于言敏于行,结果……”屈老爷又叹,“我这辈子就毁在讷于言上头了。”

    屈老爷年纪最大,又是长子嫡孙,林冉跟曲恒还满院子疯玩的时候,他早已经开始接手处理各种事务。等到屈老爷意识到的时候,林冉已经从追在他屁股后头叫哥哥,变成一见他就木着脸叫大哥,甚至如非必要,远远看见他就跑了。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我们俩各做各的事情,有了隔阂,就想尽了手段送他礼物。可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都让曲恒给从中间截了,不止截了,他还给毁了!”屈老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在外头买来的泥娃娃,他给砸成了碎瓷片子。我买来的话本子,他泡了水弄成一团污糟。我买的草编小玩意,他都给拆了!我的一番心血不但被浪费,还被误解!我发现了,跟他对峙,他反而跑去找爹娘哭!害我被训了一顿!”

    即便已经是当年的事情了,屈老爷还是怒发冲冠:“小时候的时候,我便不说了,等到年龄渐长,他明摆着知道我心系二郎,而二郎喜欢男子,他还……他明明从始至终喜欢的就是女子!却在婚后也勾搭着曲恒,还跟他说,是我坏了他俩的姻缘!然后他又得意洋洋的跟我说,谁让我这个兄长只盯着二郎的?明明他才是二郎,二郎就是个傻子,他要让我一辈子求而不得,要让二郎一辈子都在他的掌心里。”

    如果是真的,那曲恒真就有点缺德了。作为一个直男撩拨弯男,而且还不让两个弯的勾搭,这不是有病吗。

    “我那日……只是想吓吓他,可没想到,我雇错了人,我跟他们说给那两夫妻一点教训,谁知道……我到的时候,曲恒正在把他老婆掐死。然后他看见了我,那眼神……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跟我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先下手为强了。可那之后,我日日做梦,寝不安枕,那些雇来的人,还来勒索我,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只有二郎偶尔劝慰我的时候,我才能稍稍安心。”

    屈老爷的表情变化激烈,从狰狞愤怒中慢慢变得和缓,安静:“我就想,要是二郎能与我在一起,我就不会怕了。我就约了二郎出来,可他那么干脆的答应,却又那么咬牙切齿的说着要给曲恒报仇,我就知道了,他不会答应的……那既然得不到他的心,能让他肉身抚慰我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