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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肖程有点不耐烦,他此刻没有什么心情跟周氏说这些,相宜的事暂且可以不议,但不代表就此过去了。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肖程从周氏身侧走过,眉带疲色。

    周氏见好就收,这个节骨眼上,她当真不感继续纠缠下去。

    德沁堂的火烛还亮着,周氏过来请安时,肖老太太亦是一脸霜色。周氏是她嫡亲妹妹的女儿,她自是多番照拂,但这次的事一出,谁知道肖程心里会怎么想?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杖毙了她。”肖老太太面露狠色,“幸好有大爷料理了此事,勾栏那头也有人顶下来了,就说相宜是病死的!你啊,太马虎大意,怎就在这个时候让人钻了空子?”

    周氏也甚是不解,未及她开口,肖老太太又道:“我且问你,这十年来,你当真是在守寡?!”

    所有人都以为肖程早就死了,否则一个大活人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氏身子一颤,竟是吓得险些跪地,忙道:“母亲,我日日给您请安,除了娘家之外,从未踏出过府门半步,我……我如何能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出来!母亲您可不能信了那贱人的一面之词,她这是死了也要拉上我啊。”

    肖老太太过了五旬之后,就不想听到‘死’字,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说了,二房后宅现下只有三人,玲珑可为你用,我看王氏也不是个厉害的主儿,你呀,抓紧了男人的心才是真的!

    眼下你大哥仕途顺遂,二爷想必也不会为难,等过阵子这事消淡了,你再琢磨怎么把良哥儿弄到自个儿身边来。”

    周氏连连点头,可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去抓住肖程的心。

    “儿媳省的了。”

    *

    次日一早,肖府发生了另一桩大事。

    二房的王夫人竟主动去讨要和离书。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要不要我帮忙?和离吧,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第16章 初遇侯爷(上)

    王氏昨夜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和一对儿女都被人害死了。

    晨起时,王氏心有余悸,加之一回想这阵子所发生的种种竟与梦中一般无二,她本就与肖程撕破了脸,更是不愿多耽搁下去。

    她还是坚守自己的底线,可以没有夫君,但不能没了一对儿女。

    儿女就是她的命!

    肖程正要启程去国子监,他昨个儿晚上是一人独眠,到了夜深人静时不免多想。思来想去还是王氏最得他的心意,虽说出身不及周氏,但其他处处都好。偶尔闹点小脾气,他不是不能容忍。

    王氏今晨过来找他,他起先还高兴了一场,以为王氏终于是想通了,前来与他和解的。

    为此,肖程还在屋内特意捯饬了一番,旁的事他不敢说,但这相貌上,他还是很自信的。

    却不想一见着王氏,她却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和离,态度果决又强硬,还说要带走姐儿和哥儿!

    晨光熹微,王氏姣好的面容沉静在一片初夏的暖阳之中,她神色极淡,彷佛是已经看穿了什么。

    肖程站在回廊下与她对望,竟有一刻的失神,他内心猛然间一跳,呼吸滞了一滞,连说话也变得吞吐了,“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些话如水覆地,难以挽回。

    说了一遍可能会让人刻骨,但第二遍说出之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肖程虽算不得出类拔萃的男子,但好歹也是肖家的二爷,岂能容一个妇人多次挑衅?

    王氏心意已决,如果一对儿女可以在府上安然度日,她倒也可以忍,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二爷,我说要与你和离,宁姐儿和良哥儿是我的心头肉,我要带走。他二人在通州王家长大,而且二爷当初是入赘了我王家,我带走王家的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王氏据理力争道。

    肖程也不知道怎的,耐着性子说了一句,“我要去国子监了,你先回去,我今晚回来去找你。”

    王氏这一次没有退让,肖程让她失望透顶。她猜失忆的肖程和如今的肖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即便他们都是同一副皮囊,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王氏不想争,但不代表她可以等着被欺,周家势大,她如何能斗得过呢。

    女人和权势之前,肖程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想到周氏仅凭一只碎镯子就差点将良哥儿从她身边抢走,王氏便是一阵后怕。

    “二爷还是早作定夺吧,我今日就启程离开肖家。二爷虽是王家的上门女婿,但你不愿跟我回去,我也不会为难你,还请二爷写一封和离书,放我从此自由。”

    好一个放她从此自由!

    肖程没了理智,原来他又空想了一场,这小妇人是曾经被宠坏了么?受了一星半点的委屈就闹着要和离了,她还真当自己舍不下她了?

    心里虽想好好哄她一番,但嘴上说出的话却能凶煞人,“和离?你休想!你以为这里是王家?能让你来去自如?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都别想从我身边走开!想要自由?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肖程再一次拂袖而去,他眼角的余光情不自禁的去留意了王氏的表情,但因着火气过盛,他步子颇大,又不好意思再回头,等他走出庭院时,一脚踢在了青花瓷缸的盆栽上,指尖的疼痛让他稍见清醒。

    王氏虽说要和离,可她如何能一人教.养两个孩子?

    她痴心妄想!

    且让她冷静冷静,过几日或许就不会这般执拗了。

    *

    德沁堂听闻消息,周氏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道:“母亲,这哪有妇道人家自己讨要和离书的?简直太不把我肖家放在眼里。”

    大户人家最为讲究的无疑就是颜面,王氏想要和离,她最起码也得是正室的身份,这平妻的位子不高不低,哪有她自己个儿提出和离的资格?而且这事在京城权贵圈中闻所未闻。

    肖老太太脸色亦然不悦:“哼!是我肖家太给她脸面了!她想走就走,岂有和离一说?让她走!“

    周氏没想到肖老太太一下便同意了,还以为最起码她还得继续煽风点火一阵子,目的达到的太容易,反倒让周氏患得患失,她忽地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句,“可……良哥儿到底是二爷的骨肉,我这身子又没法生育了,母亲,咱们不能让她将良哥儿也带走了呀。”

    肖老太太怒其不争的瞥了她一眼,“你以为王氏就这么离开肖家,她今后还有回来的余地?以她对良哥儿的在意,是不会同意把孩子留下,她到底也是个平妻,肖府不能做得太绝,且让她离开,和离的事休要提,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养一对儿女?宁姐人是个姑娘家,随她去留。你说的没错,良哥儿迟早要讨回来。但眼下还不是时候,等到王氏理亏了,她不给人也不行!”

    姜还是老的辣。

    周氏闻言,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是儿媳忽视了。”

    肖程没有给和离书,但李嬷嬷往碧桂院传了话,却是另一番说法,她面上笑道:“王夫人,您来京城有些日子了,二爷现如今正当发迹的时候,您又何苦跟他闹呢。老太太体恤您念家思乡,特让老奴给您捎个话,让人护送您回通州住一阵子,届时再接您回来。”

    王氏看不穿肖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肖家岂会那般好心?肖老太太又非她嫡亲的婆母,她肯定是为了自己的侄女儿谋划。

    但肖家是她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的了,她不敢想象哪一日肖家又想出什么法子去抢她的孩子!

    李嬷嬷又道:“这里是盘缠,您在路上或许用的着。”

    王氏身上的银钱的确所剩无几,她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两个月前她还以为会跟着夫君回祖家,日子会更好了,谁晓得会沦落到即将靠着卖刺绣过活的境地?

    她又无法跟肖程开口。

    肖家明面上对碧桂院照顾有加,其实就是在想方设法的驱赶她!

    王氏接受了盘缠,当日便购置了一辆马车,打算带着一对儿女,还有芳婆和碧书碧墨二人启程。

    谁料春竹和夏雪忙是跪地,几乎是恳求道:“夫人,奴婢们也跟您一道去通州吧,路途甚远,有奴婢在侧,也方便伺候姑娘和少爷。”

    别说是王氏了,肖宁也觉得奇怪。

    春竹和夏雪是肖家的人,而且多半是肖老太太安插在碧桂院的心腹,肖宁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任她二人。

    见王氏不同意,春竹和夏雪开始磕头,“夫人,您就行行好吧,让奴婢们跟着伺候您,您不顾自己,也得顾着姑娘和少爷!您走了,奴婢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话很在理,长途跋涉,身边若是没个照应,王氏自己心里也没底。

    王氏今个儿是没法顺利和离了,她想着等将一对儿女先安顿好,再回来跟肖程一刀两断。

    这一番折腾,到了丑时才归置好东西出发,春竹和夏雪二人也顺带捎上了。王氏和芳婆带着肖宁和良哥儿坐在马车中,碧书碧墨与春竹夏雪则坐在后面拉行囊的板车上。

    肖宁撩开了车窗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却也没有发现春竹和夏雪有任何异常。

    芳婆沉思道:“会不会是肖老太太有意安插人在夫人您身边?”

    除了春竹和夏雪之外,赶车的马夫也是肖家的下人,王氏胆小,还特意藏了一把匕首在身上,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能手软。

    王氏消瘦了一圈,原本精致的面容显得有些孱弱了,她未作评断,还不知道如何跟通州王家交待。她如今这般狼狈的回去,当真对不住王家!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终于轮到我的戏份了!

    第17章 初遇侯爷(下)

    数日后。

    夜色凝重,月初的银月如钩,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定北侯府外的巷子口响起,随即便有一头戴黑布方巾,身着褐色襕衫的男子急步奔入侯府大门。

    这个时候城中已经宵禁,若非这男子身份特殊,乃定北侯府的谋士,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侯府的。

    府门外重兵把守,这几日格外森严。

    京城中出了名的三位浊世佳公子,此时正坐在堂屋内等着消息。

    待谋士一进门,世子爷赵夔先道:“怎么样了?找到了侯爷了么?”他声线平缓,似乎并不担心定北侯的安危。

    谋士对府上的三位公子皆是毕恭毕敬,侯爷多年未娶,这三位公子出类拔萃,卓尔不群,俱可独当一面了,但依旧都是侯爷最疼爱的儿子们。

    谋士抱拳道:“回世子爷,侯爷此番押运官银,路遇劫匪,好在侯爷留下了暗号,让我等寻到了官银所在,劫匪非死即伤,只是………侯爷却是下落不明!”

    按着顺序,现在轮到二公子赵翼开口了,赵翼是个异常心善的主儿,凡事都往好的一面去想,但也是谋略过人,被誉为定北侯府的诸葛,他同样神色淡定,似乎也不认为定北侯会出事,他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父亲一向慎重,他既然能够将官银安排妥当,那自是性命无忧。那一带靠着通州颇近,父亲与随从失散,肯定会想方设法回京,那么从通州至京城的官道是他必经之路。”

    此刻,轮到少言寡语的赵慎了,赵慎一向不爱赘言,每次说话都是直击要点,道:“大哥留京应对朝堂之事,我与二哥明日一早启程赶赴通州寻人。只要官银尚在,即便有人想对付侯府,也暂时拿不出借口。”

    站在厅堂中的谋士听了三位公子之言,他怔然未动,好像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赵夔对此做了总结,道:“好,就这么办!老二老四先找到父亲要紧,至于劫匪之事,且由我去细查,这件事暂不可外泄,你二人抓紧时机。”

    兄弟三人一贯很有默契,做事水到渠成,雷厉风行,无半分拖延。

    老二赵翼应了一声:“嗯。”

    老四赵慎没说话,那便是无任何异议了。

    *

    次日一早,王氏等人从客栈出发,继续赶路。

    芳婆瞧着原本肥嘟嘟的良哥儿也消瘦了一圈,不由得又是一番心酸。现下虽是离开了肖府那块是非之地,但今后的日子未必就能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