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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有了车夫的催促,金宝珠和白璧成这才停止这场玩闹成分多过争执本身的争执,各自收拾好心情先后走下车去。

    至于被留在最后的刘小蓝,她在被金宝珠莫过头顶之后,原本低落的情绪已经得到了自愈,之后就是在围观金宝珠和白璧成的打情骂俏,在刘小蓝心目中一直是这么定义金宝珠和白璧成。不分场合的打情骂俏,表露情意,完全不顾忌自己这个旁观者的情绪。

    一方面虽然万分嫌弃,但另一方面,似乎又悄然的愈合了刘小蓝心中的巨大伤口,让她相信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很好,并不全都像她父母之间的悲剧。从内心深处来说,刘小蓝希望金宝珠和白璧成永远好下去,就算白璧成会时不时拿嫌弃的眼神来看她,也在所不惜。

    当刘小蓝走进秦深家的时候,脑中的纷纷思绪立即就被眼前的场景打破了。

    秦深抱着一个死去的女人,满脸泪水,但是那女人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她的血浸湿了她自己和秦深的衣服,那女人的脸在场的人都认得,就是第一次到秦深家来时看到的人,秦深的妻子的唐芸。

    这样的场景勾起了刘小蓝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母亲的死亡,是她心中永远的阴影,于是刘小蓝也不知不觉流出泪水。

    第四十八章

    白璧成对于唐芸霞的死感到很意外,据他的记忆,由于唐芸霞的风流韵事至少要延续到四百年之后。但是如今他看见到她的尸体就摆在面前,这个事实告诉白璧成,未来的变化会如何,他真的一点都菜不到了。

    但是除了默默流出眼泪的刘小蓝,金宝珠和白璧成看到秦深此时的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都很识趣的没有多加打扰。

    反正他们都不担心会有追兵之类的事情,金宝珠和白璧成对自身实力都有足够的自信,再不济还有琉璃笔这个退路。

    更何况秦深既然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至少就说明他暂时是安全的。

    沉默持续了十几息之后,秦深才抬起自己赤红的眼睛说,“让我去就是一个陷阱,皇女的邀请根本就是一个诱饵,被邀请去的所有人都是可能反对仙考的人。他们的意图显而易见,就是想要趁着仙考的第一天将我们这些反对的人全部杀死。”

    既然秦深已经率先开口了,一直克制着自己好奇心的白璧成终于忍不住指着唐芸霞的尸体问道,“她不是走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秦深用手抚摸着唐芸霞没有血色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明明万分温柔,却让看到他这一表情的三个人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冰冷。因为那些秦深不能控制的细节,透露出他心中的悲痛和愤怒,赤红的双眼,止不住颤抖的双手,连肤色都泛着死气的青紫看起来像是马上就会跟随他怀中的唐芸霞一起死去。

    秦深在来回将唐芸霞脸上的血渍搽干净,有整理好她散乱的头发之后,才幽幽的对白璧成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当我和几个宗室被杀死的时候,她就出现了,她轻松就杀了围攻我们的死士,其余的宗室都纷纷趁机逃跑了。”

    说道这里秦深艰难的抽了一口气,语气越加的艰涩,“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定要纠缠她,如果我当时乖乖跟她走,她就不会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分心,她肯定能躲过躲过的临死反扑。”

    白璧成他们听到这里,都基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虽然秦深的讲述支离破碎,满含着自责后悔的情绪。

    “这么说,唐芸霞也杀死了对方的一个圣人。”白璧成最后确认道。

    然而秦深却没有回答白璧成的问题,反而抓住了白璧成说出的唐芸霞三个字,急切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有关她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有关她的事情。”他甚至忍不住将自己的问题强调了两遍。

    白璧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解释的太仔细就会涉及到他重生的秘密,所以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我曾经提起过,有位合欢宗的圣人名叫唐芸霞,喜好化名唐芸。不过这都只是猜测,你自己去判断吧。”

    秦深低声喃昵说,“这就是了,原来是合欢宗吗,原来如此。”

    …………

    就在白璧成他们这边在为唐芸霞的死感怀的时候,已经忙完宗门大比事宜的谭珏却感到深深的震怒。

    因为根据他手中的命牌显示,他又损失了一名手下。

    这次死去的可不是别的小人物,那可是圣人高手,他派到秦都的负责人。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在秦都的计划基本可以宣告失败了,不管是明面上的棋子还是背后隐藏的高手都被人杀死。

    但是谭珏觉得非常不甘心,所以他决定要亲自去秦都一探究竟。

    第四十九章

    秦深整理好唐芸霞的遗容,将尸体装入一个水晶棺,连同她随身携带的一切全都葬入家族墓地。

    如果让富贵之流得知秦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感到痛心疾首,毕竟那可是一个圣人的全副身家。但是除了一路跟随的金宝珠和白璧成,谁也不知道秦深的这一举动。

    将唐芸霞的尸体安放好之后,秦深这才对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金宝珠和白璧成说,“阿芸跟我说,杨君献不仅是为魏妃重塑仙骨,还献给秦皇一张上古巫术的残图。阿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巫术,但从流传出来的消息来看肯定跟延寿有关。”

    听到秦深这么说,金宝珠有些恍然,据她所知巫术大多跟献祭和血液有关,所以她不得不怀疑所谓的仙考,就是在选拔祭品。

    当这个想法在金宝珠的脑海中闪现的时候,白璧成也正好望向金宝珠,于是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便很快明白了彼此有相同的猜测。

    之后秦深就一直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将墓室的门关闭,有走入墓室上方的祭拜的小祠堂。

    秦深在祠堂里点上唐芸霞的长明灯,他不知道唐芸霞的神魂是否还在人间,但是他愿意做这些也许是徒劳的事。

    秦深现在对唐芸霞的感情万分复杂,可以用爱恨交织来形容。这是一个风流不羁的女子,但是在重新见到她的一瞬间,秦深就知道自己爱他,比之前更甚,因为她周身的气质都为秦深所喜爱。可是她死了,所以秦深恨她,恨她将自己遗留在无边无际的痛苦当中。

    就在秦深闭着眼睛,默默站在属于唐芸霞的那盏长明灯面前的时候,金宝珠对白璧成传音道,“这就是爱情吗。”

    白璧成原本不想对秦深和唐芸霞的事情多做评价,毕竟斯人已逝,没必要再去说她的坏话,但是金宝珠既然问道了他,那他就不得不回答了,“如果唐芸霞没死的话,那这就不一定了。毕竟一个多情的人,即使深情,也永远不可能为一个人束缚自己的脚步。”

    金宝珠听完白璧成的话之后,用一种心心相惜的口吻说,“看来所谓爱情,你也不是很相信嘛。”

    白璧成不想金宝珠以此为理由而彻底拒绝自己,连忙辩解道,“我没有说不相信爱情啊,我只是说他们俩是两路人,秦深信奉家族传承和责任,必定是相信天长地久的人。但唐芸霞显然不同,她既然能为秦深牺牲自己的生命,那肯定不能说她不爱,可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对每一个爱过的人都是情深义长,她这样的人只注重相爱的过程,并且希望这样的过程能一直保持强烈。两人的观念显然不同,发展下去,也许唐芸霞会得到一部分自己想要的感情,秦深最终却注定要失望。”

    金宝珠不解道,“按照你的意思,那不能长情的人,就不应该也不配拥有爱情咯。”

    白璧成说,“也不是不能,而是不应该来找秦深这种家伙,这世间感情不纯粹的人多的是,他们自然会观念相通,自相匹配。”

    金宝珠不赞同道,“你这样的说法就太理性了。据我所知,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到了这种时候谈论所谓的观念,匹配,对等,都显得不合时宜,也是在一件强人所难。”

    “你说的对。”白璧成没有奉承金宝珠的意思,他只是有感而发,他甚至说出来自己对金宝珠的感受,“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我不可能做出完全冷静的处理,就比如我面对你的时候。”

    为了避免金宝珠误会,白璧成接着说,“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也确定自己不是一时冲动。而且我可以确定,我希望跟你永远在一起,最好一颗也不要分离。”

    白璧成说完之后,金宝珠很久没有再说话,以至于白璧成认为这次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大概在白璧成说完最后一番话后半刻钟,一贯让白璧成觉得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脑海中,“虽然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说这件事很不合适,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愿意试着跟你做情侣。”

    这句话传到白璧成的脑中数息,他几乎全程处于窒息状态,等他想明白金宝珠到底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就在也抑制不住了。

    就在白璧成忍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金宝珠拿眼睛瞪了白璧成一下,示意他看看在长明灯前闭目哀悼的秦深。

    索性秦深闭着眼睛,没有看见白璧成此时春风满面的喜悦神情,否则非得把白璧成和金宝珠两人轰出去不可。

    等到白璧成终于收敛好自己的表情之后,金宝珠又对白璧成传音道,“我看了秦深和唐芸霞之间的事之后,我才懂得人生的无常和短促,所以我不想虚耗时光。”

    真到了这个时候,白璧成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不自信的确认道,“你确定吗,而且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

    如果不是在今天。

    不。如果不是在听到金宝珠说同意跟自己做情侣之前,白璧成也绝对不会追问金宝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按照一种打趣的说法,白璧成此时此刻的做法完全是恃宠而娇。

    但是金宝珠决定这次要娇宠白璧成一下,毕竟她曾经无情的拒绝过白璧成许多次。

    于是金宝珠的语气温和像对着一个无辜的幼儿,“其实我还不确定对你的感情算不算爱情,但是我可以确定,除你之外,我不会对别的任何人都这样深刻的感情了。如果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情侣的话,我也愿意配合。”

    白璧成听完金宝珠的回答,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失落,心情就像涨潮时的海浪一样,虽然总体趋势是上升,但时分担到每时每刻的具体情景中,又觉得忽上忽下不得安稳。

    不管白璧成的心情如何的飘摇,但是金宝珠的话还在继续,“你要是确定要跟我在一起的话,就必须要做好一生漂泊的打算,因为我的目标是成仙,我一定要找到一条蹬仙,我知道这很难,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金宝珠虽说一开始就被天道要求,一定要找出一条蹬仙路。但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得过且过,从来没有认真的对待过这个问题。

    直到她看到唐芸霞的死亡,这件事情对她的刺激很大。说实话死人金宝珠见得太多了,一座城的人瞬间灰飞烟灭,对她来说也不是太过稀奇的事情,就拿最新见到的死人来说,比如刘小蓝的母亲阿黎,这一切都没有对金宝珠形成这么大的冲击。

    当金宝珠看到唐芸霞的死亡,一个傲视修灵界的圣人原来也会死。这一刻金宝珠才忽然之间明白,变成人,她并不是完全没有付出代价。

    她已经是一个人了,所以她自己也会死。

    就算因为原身的能力,她不会被修灵界里的人杀死。但不能成仙的话,她会被时间杀死。

    也许她能顺利解决圣人期之后的雷劫,然后再度过九道雷劫后飞升成仙。但那都是说不准的时候,因为谁也不知九道雷劫之后,到底是不是真能飞升仙界,还是彻底的死亡。

    无论如何,现在金宝珠已经开始有一点紧迫感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正处在自己情绪中的三个人,谁都不知道,有一个致命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

    第五十章

    秦宫深处,集端方和俏皮于一身的魏妃斜倚在栏杆上,对着秦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娇娇媚媚的说,“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来总觉得的烦闷的慌。”

    秦皇揉着魏妃的手心,大包大揽的说,“柔柔,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魏妃装作思考,几息之后她郑重的对秦皇说,“我觉得,这跟昨晚我做的梦有关。我梦到外出云游的父亲已经回家了,他回来却见不到我,一定万分焦急,我今天一定要回家去看一看才放心,那个梦一定就是我们父女连心的警示。”

    秦皇听到魏妃的话,心先就软了几分,再加上魏妃随后的再三请求,秦皇虽然觉得万分不愿,但还是同意让魏妃

    回家去看看。

    只是秦皇同意魏妃回家去的条件是他自己也要随同前往,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见到魏妃的第一眼开始,秦皇就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她超过一刻钟。仿佛一条水中的游鱼,无法离开包裹自己的水。

    近来这样的情况甚至愈演愈烈,就算时时刻刻都跟魏妃再一起,但是秦皇还是觉得远远不够,他感到身体的有一种渴望和急切。也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但他就是想要跟魏妃粘在一起,像一条生活在小水坑里的大鱼一样紧张它仅剩的那一点水。

    经过魏妃的特意安排,秦皇就跟等在魏妃家中的谭珏见面了。

    说来秦皇好歹也是圣人,但是他对谭珏装出的灵王却毫无察觉,这还是秦皇曾见过谭珏许多次的情况下。由此可见,虽同时圣人,秦皇和谭珏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

    谭珏到秦都之后,很快就从打斗痕迹中判断出杀死那名圣人手下的人是唐芸霞,但谭珏也并不知道唐芸霞已经死了。

    因为唐芸霞杀了谭珏所有在场的手下,虽然谭珏手里有所有被召集人的名单,但是谭珏在短时间之内还盘查不到秦深的头上。毕竟名单上有一百多人,而秦深的级别在其中只能算作末尾。

    何况考虑到让那些少年心甘情愿当祭品的事情更重要,谭珏不想再生事端,要是最后闹得人尽皆知,对谭珏的计划来说就很不利了。

    他打算要渡过这次的雷劫之后,才慢慢来跟唐芸霞慢慢算账。

    所以,谭珏虽然第一时间赶到了秦都,但是他更关心仙考是否还能继续举行下去,也就没有花大力气调查秦深和金宝珠他们三个做到事情。

    当然,在谭珏亲自坐镇秦都之后的第二天,有关他圣人手下曾经玩忽职守的秘密,就再也不可能隐藏的住了。

    很快谭珏就知道,杨君献是在跟杜秋出去之后被人杀死。

    杜秋将杨君献叫走的事情更本瞒不了人,但是他们的具体去向却显得扑朔迷离。

    首先,杜秋在秦都的住处就很不好查,但她既然在秦都活动了这么久,那就一定有痕迹留下。

    在谭珏坐镇秦都的第三天,终于有手下向他禀报,“杜秋原本租住在奎星街三十号,事发之前两天她就没有再回去过,房主说她有一个被七彩晶蛇咬伤的母亲,也跟着杜秋一起失踪了。”

    谭珏听到这话之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此时他顶着张跟美丽的魏妃有五分相似的俊脸,即使做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显得十分迷人。可惜跪伏在他脚下的手下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谭珏拿出一只玉瓶放在手里端详一番之后,随手抛给手下,那跪伏在地的人,在没有抬眼的情况下很自然的接住了那只玉瓶,并且恭敬的捧在手中,继续静静听候谭珏的吩咐。

    看到这个编号零七的手下表现的如此恭顺,谭珏反而感到索然无趣起来,他想起始终不服管教的零三,也就是被取名叫杨君献的那个手下。

    零三虽然在他面前也表现的很恭顺,但是谭珏能够看出来,他的内心一直保持着自我,也一直在试图对他的控制做出抵抗。

    据谭珏所知,零三经常做出无声抵抗的行为,比如总是跟不同的女人留种,比如放肆的去招惹强大的敌人。

    但是在零三死之前,谭珏一直都对他的这些行为采取纵容的态度,至少没有因此惩罚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