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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那位假冒的“生死境圣人”, 九成可能混迹在人群中,大摇大摆地溜走,而且极有可能是从他这个方向。

    “你是怎么发现的?”吴骇独自在附近闲逛, 魂力沟通绑在右臂上的匕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宇策交谈。

    谢宇策和他分开后就去了后门,他曾身居高位,挥金如土,对高境界强者的心态和做派再了解不过。

    “真正的生死境圣人, 有实力,用不着耍心眼。”

    轮回境尊者的墓地拥有宝物无数, 第一个大境界的生死境圣人, 又能差到哪里去。

    十亿,上百亿都只是小钱,挥霍起来眼睛都不眨,哪还需要一而再地威慑。

    “我们用计是因为没钱, 但真正的生死境圣人,会没钱吗?”

    所以,要么是冒牌货,要么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铁公鸡爱财,吝惜一厘一毫。

    不管是哪种可能, 都有抢夺的价值。

    但谢宇策更倾向于前者,在他守着后门期间,连一个从后门出来的人都没有。

    “站住!终于堵到你了。”

    而这时,杜圆修带着一群人挡住吴骇的去路:“或许,我们有必要谈谈。”

    “怎么是你,石雄呢?”吴骇居然还有闲心问废话。

    在杜圆修看来,这青年和银面具生死境圣人分开后,明知道后有两派追兵,却不立刻逃走,居然还茫无目的地在易宝堂附近闲逛。

    搞不好就跟他想的一样,自己等人手中有他需要的宝物。

    “你该清楚,我和他不同,只要你愿意交出‘那东西’,我刚才获得的宝物,可以任你挑,”杜圆修扫了眼周围碍眼的人群,挤出一丝还算友好的笑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借一步说话。”

    “那东西”自然是指《冥灵死光》,他和吴骇两个当事人心照不宣。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来往行人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吴骇身上,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这小子身上肯定有好东西,估计又是个不长眼的散修,抢宝抢到世家子弟身上。

    “那真是难为我了,你拍下的宝物,我是很想要,但我不能把我自己给你。”吴骇一脸坦荡,坚决要在大庭广众下解决问题。

    噗!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都频繁侧目,虽说同性感情并不稀奇,但光明正大在大街上打情骂俏,还是很少见的。

    够机灵。杜圆修微微皱眉,如果吴骇没修炼《冥灵死光》,还能“友好”地谈判,但这人学会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同法门一起,把修炼了杜家法门的外人也一起毁了。

    所谓的借一步说话,也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而已。

    “你知道石雄为什么不来堵我?还有,我为什么不急着走?”吴骇深表同情,丝毫不知危险,“我在等他过来向我赔礼道歉。”

    我怎么知道!杜圆修嘴角抽搐了下,不想听他鬼扯:“我向你挑战,你敢接吗。”

    “这不是敢不敢接的问题,”吴骇说,“难道你还没听说?”

    杜圆修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叫了个属下过来耳语了几句,属下迅速退下。

    想必是去找石雄对峙了吧。吴骇的笑容更盛了:“你知道秦烈榕吗?”

    秦烈榕?很耳熟。姓秦,显然不是本地人。

    杜圆修倒不至于因为一个名字而被喝退,吴骇非杀不可,但在城里杀人,有禁令。

    必须双方同意,生死不论,就地为战台。

    强者都很好战,没见过战前这么多废话的。

    “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你听好,”吴骇说,“秦烈榕的先天胎伤,就是我治好的。石雄之所以来找我,我猜他也患有某种隐疾,不太好意思明说,所以想抓我回去。”

    “你是医师!?”杜圆修眼睛一瞪,“大言不惭,先天胎伤,无药可救,就凭你!”

    秦烈榕,他知道了,秦国那位患有先天胎伤,据传已经死了的二皇子,木火二系龙血后裔,母亲是萧王朝皇室,生而尊贵。

    吴骇说:“不知道秦烈榕,那萧忆地,你总该知道了吧,萧忆地也跟我有点关系。”

    萧忆地的名号,在萧王朝境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雷明城都城中心来往的行人也不简单,听到这小子大放厥词,觉得他吹得过了。

    一流血脉以龙血为尊,一个九流血脉在这儿夸夸其谈,原本很不知天高地厚,但这小子用某种口气说出来,倒多了别的意味。

    杜圆修没听出别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从你的口中听到萧忆地三个字,真是对萧圣的侮辱。”

    “你都不了解我,也不清楚事情起因,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你。”吴骇说。

    言外之意,就是不战。

    你对一个医师出手,输了丢脸,赢了也胜之不武。

    你喜不喜欢跟我有毛关系,杜圆修连修养都顾不下了:“胡搅蛮缠,你杀了我弟弟,就得为我弟弟偿命!”

    现在总算想起弟弟了,一路上都只提到《冥灵死光》,吴骇看了他一眼,几乎是同时,杜圆修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

    “杜少爷聪明反被聪明误,看你这么积极,我大胆猜测,《冥灵死光》是从你手里遗落到杜方那里,被我得到,你想斩草除根,以弥补你造成的失误。但如果你不找上门,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杜方死了,死无对证,我从哪里得到法门,炼成法门,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吴骇只是试试,赌的是这对兄弟感情并不深。

    相比于兄长的光鲜亮丽,杜方那弟弟实在寒碜太多。

    兄长杜圆修为人大气,出手阔绰,对自己没什么用的法宝几十万几百万就那么抛了,而杜方为了一百一千的龙币赔掉性命。

    对比石雄也很不够看。石雄进个雷海,一堆替他送命的小弟,外加宝物和防御法器全套,区区一星大宗师就有好多位大宗师跟随。杜方身上唯一珍贵的也就《冥灵死光》拓本。

    如果兄弟情深,杜圆修听了这话,必定暴怒。

    但现在杜圆修反而平静了下来。

    看来是赌对了,这个冷酷无情的兄长只在乎《冥灵死光》。

    吴骇也在乎。

    《冥灵死光》是吴骇手上唯一的法门,杀伤力惊人,可湮灭魂力波动,也就是说周身覆盖死光,能抵挡魂力感知,伤人于无形。

    “话可不能乱说!“吴骇义正言辞,“杜大宗师,请问你弟弟是什么境界?”

    “乘风境初期。”

    “你看看我是什么境界。”吴骇张开双臂,很坦荡地说。

    “我只是个血脉低微,境界低级,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医师,哪来的本事杀害你的弟弟。”

    杜圆修差点喷了。你手无缚鸡之力,那我们两伙人,上十位大宗师追杀了你一路,都没得手,是假的吗!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九流血脉波动造不了假,而且这人身上确实没有法力波动,因此有人就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如果真是低级血脉的普通法修,杀了也就罢了,但这位是医师,就算是外地来的医师,也不能乱杀。”

    “你有什么本事证明你是医师!”杜圆修身后的一位大宗师喊道,“把你的医师勋章和医师长袍拿出来。”

    “你有什么本事证明我不是。”吴骇就不拿。

    这也很好理解,如果凭空拿出勋章和长袍,不就证明他身上有空间法器。

    “去请石家小少爷过来。”

    “已经去请了。”

    而这时,杜家已经派人去找石雄证实。

    “他叫我去,我就去,没空。”石雄呵呵,只要知道吴骇还没离开,对他而言就够了。所以见杜圆修客气地派人过来,便随便叫个手下把人给打发了。

    “先前我好意请他上楼,他怎么还端着架子,就他杜圆修有架子,我没有。不过是杜家外门弟子刚进本家而已,跟我怎么能比。”

    石雄的目标放在了那个“生死境圣人”身上,他在三楼隔间,却没见到生死境圣人出来,因此起了疑。

    没听说过雷明城有这么抠的生死境圣人,还一下子出来俩。

    戴面具的那位大大方方散出血脉波动和法力波动算是真的,但楼上那个至始至终没露过正身,很可能只是借个势。而今前者守在后门口,同样给了石雄警醒。

    石雄正在易宝堂内挨个排查,跟‘古尊墓地’一个名额相比,吴骇显然是不够看的,所以暂时就把吴骇抛到一边了。

    “少爷,石家小少爷正忙着。”属下赶过来对杜圆修说。

    杜圆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见吴骇笑得从容,内心对他的警惕更甚,好不容易堵到人,就这么放他走,杜圆修不甘心,但不放,吴骇又不跟他走,僵持不下。

    这是在雷明城都城,不在远郊,过往行人时不时都有面善,碰到个熟人就不好了。

    “谁敢看不起咱们的杜大宗师,”一道轻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杜圆修,听说你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的弟弟死在雷海了,可喜可贺,终于没人拖你后腿,是不是无事一身轻……”

    “现在都知道调戏小青年,改追男人了。真有闲情雅致。”

    人群中走出两人,说话的是身穿杜家华袍的男子,在他旁边还有个相貌可人的粉衣女子。

    当事的两人剑拔弩张,但吴骇说的话太暧昧,不明事理的围观之人还以为他俩之间有什么。

    “你胡说什么!”杜圆修侧过身,表情顿时变得格外难看,目光落到那位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找茬的来了。

    人群聚拢过来,吴骇伺机转过身。

    突然,被经过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把头埋得很低,撞过就走,脚步很玄妙,一闪就消失在后方人群中。

    吴骇看出他脚步不凡,异样的感觉闪逝,手臂空落落的。

    “不好!”

    吴骇猛地摸了下自己身上,他身上只有那件灰袍,别的宝物都在元种空间,唯一贴身放着的也就是……

    黑色匕首!

    黑色匕首没了!

    碰到小偷了,异界小偷不得了,吴骇反应极快,魂力外放,覆盖后方人群。

    周围大宗师以上强者都明显感觉到被异样的波动扫过。

    见他又施展这种招数,搞不好就要开溜了,杜圆修脱不开身,眼神示意属下:快,拦住他。

    “谢宇策!”谁知,吴骇高声大喊。

    “谢宇策!”

    “谢宇策!”

    很快,一位戴银面具,血脉波动高人一等的高大男子从不远处走来。

    穿得一身古朴华贵的黑袍,还戴着大的黑色连衣帽,步伐稳重,以至于一举一动都自带威势,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