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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方立东抛下这句话后,拉着一张脸离开。任何一个集团的广告部门,看着都很不起眼,但是一年中产品广告的投资,几乎占了这家公司开销的百分之二十。方立东之前买过一次江海黄金档做广告,一秒钟就是万余元,投资两次公益活动,每一次不是过千万的数额。

    而这次,方立东本来有信心拿下林婉清,这在他的职业履历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谁知道这个功劳却被苏北抢了去,不仅抢他的功,还以一个超低价位签约林婉清,这更加说明自己在广告部的无能?

    所以方立东的愤怒,苏北是不了解的,亏得他还拿方立东的广告部来解释自己和林婉清的私交,这两天方立东还正要会会苏北,没想到他在今天的高管饭局上,先出卖了自己一次。

    包厢里就剩下苏北和柳寒烟。

    苏北怪笑看着她:“寒烟,你把我单独留下,如果不是叙说咱们的夫妻之情,那一定是找我算账喽?”

    “哼,对于你的愚蠢,我无话可说。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找你商量。”

    第73章 秘密计划

    苏北听说她不是找自己算账,显得轻松多了,毕竟要在酒店里吵起来,一会儿有人进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只要不是给我小鞋穿,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哼,账还是要算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帮我做一件事,办成了,我不仅不会责罚你,还会给你点奖励哦。”

    苏北心道,能别装了吗,你的这个笑太假了。“说吧,什么事求我。”

    “求?”柳寒烟非常不喜欢这个字,装出一副很嗲的样子,“是谁说过无论什么事都会替我做的吗,难道你是那种只会在床上吹牛,到了外面就认怂的怂包?”

    “烟姐,你的这些激将法骗骗小孩子还可以,再不说正事,我可真要走了。”

    “等等!”经过屡次的战斗,柳寒烟发现苏北软硬不吃,白了他一眼才说:“我的一个朋友,大后天过生日……”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陈副总吧?”苏北问。

    “你怎么知道?”这次惊讶的反倒是柳寒烟了,她真不觉得苏北在柳氏集团有任何人缘。

    苏北解释说:“刚才周秘书提到过一嘴,说大后天是陈副总的生日,怎么,你所说的帮忙,该不会是让我给一个大男人选件生日礼物吧?”

    柳寒烟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随即摇了摇头:“要是这种事,我还会找你吗。”

    苏北没打算告诉她,陈副总暗中给他和姜涛塞了红包,其实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看得出来陈副总这个人对洪威的不满。但是据苏北的观察,那位老总对柳寒烟同样没什么好感。

    柳寒烟说:“陈友良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本身对柳氏集团的事务是不闻不问的,他个人所做的生意要比柳氏集团还大,别看陈友良柳氏集团中的股份虽然不多,连洪威都不敢得罪他。当然……”

    “你也不敢得罪?”苏北问。

    “咳咳,柳氏集团每年能给股东们发放的红利,一年不如一年,真的是每况愈下。而陈友良对……我的经营策略一直不太满意,对柳氏集团也很失望。当年他的投资是看在我爸的私交,我听说,他最近想撤资。”

    苏北这才明白柳寒烟的担心,陈副总的为人他也看到了。说句实话,人家是懒得管柳寒烟和洪威的股权之争,但是对老朋友公司被他们玩坏的现实,又很生气,可是陈友良股份少说话的份量就小,于是在他六十大寿到来之际,干脆想撤出柳氏集团这个深坑,眼不见心不烦,随着洪威和柳寒烟争去吧。

    “可是,陈副总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他认得我是谁啊?”苏北问。

    柳寒烟没理会他的疑问,自顾自的说道:“陈友良手里有大约百分之十的股份,他要是离开的话,这部分股份必然是被洪威收购,因为我的资金全在新产品上面。这样一来,洪威对我的威胁就更大了,他再加上百分之十的股份,几乎可以于我抗衡,在董事会上更不会拿我当回事,甚至我都怕他会号召其他股东,更进一步的来排挤我。”

    “哦。”苏北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准备了三年的雪芙蓉系列产品,马上就要看到回报。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真的也比较缺钱,我不希望陈副总撤资,反而希望他能够支持我一些。”

    苏北恍然大悟,“你让我威胁他?”

    “威胁你妹!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陈友良做了大半辈子生意,马上要收山,陈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我们住的海棠别墅区,就是老陈的盘子。”

    苏北心里咂舌,看样子陈副总真不是一般的有钱,柳家所在的别墅小区在江海市,绝对算得上是富人区,光是柳寒烟那一栋别墅,现在的市价不在千万之下。

    “陈副总这边,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我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他大后天生日,算是在柳氏集团的一个完美谢幕,我也不想在他身上多lang费精力。但是陈副总有个女儿……”

    苏北秒懂,随即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你觉得他女儿会喜欢上我?”

    “你能不能把话听完了!你……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喜欢上你,我的天啊,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了。”柳寒烟恨不能把餐盘扣他脑袋上。

    “你继续。”

    “为了让你死心,我向你透露点内部情报。陈副总的女儿今年三十多的人了,人家早就嫁人了,你知道嫁给谁了吗?”

    “谁?”苏北越听越迷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洪威的儿子,洪博文。”

    苏北当场石化掉,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我去,洪威和陈副总还是亲家,既然是亲家……陈副总为什么还对洪威那么不满?”

    柳寒烟继续说:“我爸爸、洪威,还有陈友良等等,这些人都是柳氏集团成立伊始就存在的股东。那时他们的关系还不错,老陈把女儿嫁给洪威的儿子,也在情理之中,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对了,这和陈副总撤资有什么关系?”

    “从情理上来看,陈友良和洪威是穿一条裤子的,但是我知道,陈有良对洪威很有意见。最关键的是,洪威的儿子洪博文不学无术,赌博酗酒,甚至还打过陈友良的女儿,现在正在闹离婚。”

    洪威的家庭也不太消停,本来是给儿子娶回家一位富家千金,可是陈友良的女儿生性高傲,连他这个当公公的都不放在眼里。久而久之小夫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这也导致在柳氏集团内,陈友良对洪威的不满。

    现如今,陈友良要退股,他手里的股份卖给谁是个问题,柳寒烟想买又没钱。于是,她想出一个另辟蹊径的方式来,让苏北去单方面接触陈友良的女儿,劝说她不要退股。

    “我说寒烟,听来听去,怎么感觉还是像美人计似的,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苏北非常不情愿做这种事。

    柳寒烟张口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陈友良想要回家养老,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女儿在柳氏集团和洪威有商场上的往来。这些股份对于咱们来说脚巨资,甚至是救命的钱,对于陈家只是九牛一毛,这种事情柳氏集团的公关部门也能去做,但是那边都是洪威的人,难道你要我让洪威的下属去劝洪威的儿媳妇吗?”

    “呃,姜涛,姜涛不行吗?”

    “姜涛最近比我都忙,你说行不行,就这么点事你推三阻四的干嘛?”

    苏北苦笑道:“不是姜涛忙,是这件事连你也知道不露脸,才让我去做的对不对。话说回来,公司的专业公关都搞不定,你让我去,初来乍到,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

    柳寒烟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目光中闪现出一丝灵动的气息:“北哥,我刚才跟你说过,洪博文经常对陈友良的女儿实施家暴。她无处宣泄,所以就报了一个散打的培训班,哎,于是我就想啊,以北哥的伸手,去散打学校露一手,当然会吸引到她的注意,再一聊聊天喝喝茶,你说你是柳氏集团的人,她肯定说好巧,你再把我的困境说出来,人家一高兴,兴许当场就答应不撤资了呢。”

    “呵呵,柳寒烟,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合着说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

    “你就说行不行吧?”

    “问题不大,不过我办不成的话,你别怪我。”

    “我相信北哥的实力。”柳寒烟难得灿烂的一笑,毕竟这事确实有些没面子,如果不是他和苏北的关系,想要在柳氏集团里找出一个担当此任的人,恐怕还真的很难。

    “她叫什么名字?”

    “陈雪菲。”

    柳寒烟暗笑一番,这个小秘密她酝酿了好久,今天才下决定。普通的公关,送烟送酒也好,送钱送古玩也罢,都打动不了陈家的人。

    这个方法看似不可理喻,但实用效果很强。以苏北的伸手,去那家散打中心训练,在意外中结实陈雪菲,只要能说上话,哪怕是学员之间打个招呼,这就是个机会。

    “我今天晚点回家,你晚饭去找安琪儿吧。”苏北临走前说。

    “你去哪里?”

    苏北耸耸肩说:“替你泡妞去。”

    柳寒烟脸一红,尴尬的骂道:“泡你个死人头,你有没有听清我的话。柳氏集团的公关去了,人家陈雪菲都不见,让我单独去找她,我又抹不开面儿,求人办事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让你替我向她传达一下这个意思,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饶不了你!”

    苏北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站在门口笑道:“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怕那个什么菲我们俩真发展成一段姐弟恋?”

    嗖!一个盘子飞了过来,如果不是苏北闪的快,早已命中他的脑袋,好险,做柳寒烟的丈夫不练过两手,连洞房花烛夜都活不过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苏北可没打算去什么散打中心。他答应帮着周曼搬家,明天又有新的秘密任务了,总不能放周曼的鸽子。

    第74章 画中人

    柳寒烟要发展柳氏集团,不仅需要内部斗洪威,更需要新产品新市场,而这一切的来源都少不了资金支持。一旦陈友良撤资,资金链就会中断,那么冲在柳氏集团最前方的姜涛,就会面临弹药枯竭的地步。

    她作为董事长对集团上下的情况非常了解,她不会把自己没钱的消息告诉姜涛这个运营总监,只是让她放开手脚的去干。至于防止陈友良撤资,乃至争取能融资的事情,就交给苏北去办,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以洪威为代表的利益团体,有多少人等着看柳寒烟出笑话,而她也只能忍着,这个时候她已经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苏北给公司带来的改观。

    苏北把酒店会议室里的周曼叫出来,说明后天自己有事,你要搬家的话,只能赶在今天下午。

    “董事长又让你去做什么?”

    “呃,这次是私事,我一个朋友家里出点事,我过去看看,已经和董事长请好假了。”

    周曼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她非常细心,她一直怀疑苏北在江海是否真的有朋友,只要他要做一些瞒着自己的事,就会拉出他朋友做垫背,非常可疑。

    苏北看出她的疑虑,心说我干啥真心跟你有关系吗,要不是看在你工作积极认真,对我和董事长都忠心耿耿的份上,哪有闲心帮你搬家。

    周曼给苏北的感觉就是压力山大,这个女孩儿心细的程度,让苏北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像防贼似的放着她,生怕她看出来自己和柳寒烟的关系。

    第一次到周曼的家,和苏北想象中相同的是,住的地方很小,洗手间、厨房,卧室,或者说是卧室自带洗手间和厨房,因为只有二十多个平米的小单间,但是里面收拾的出奇的干净。

    而让苏北感到吃惊的是,周曼房间的布置,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本身没多少,因为周曼非常会过日子,柳寒烟作为福利给秘书的餐卡和补助,让她把柳氏集团的饭菜经常能带回家,头一天的剩菜能当第二天的早餐。

    但是绘画写生方面的纸笔还有书刊特别多,甚至光写生板就有好多种,墙壁上挂着两副素描作品,还有几幅水彩和油画,甚至连国画都有没有经过装裱,画到满意的一副,就挂在墙上。

    “周秘书,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艺术青年?”苏北一边看这些画,一边重新审视起这个心比针细的女人来,一个白领的内心世界居然可以如此丰富,在周曼的白灰墙壁上,甚至还有她精心为自己设计的墙绘涂鸦。

    周曼淡笑道:“我家庭条件不太好,要不然我就报考美术学员了。我爸妈也是老顽固,觉得画画又不能当饭吃。”

    苏北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看这些画,此时他有些理解周曼为什么这么内向和细心了,不过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柳寒烟的秘书,虽然不能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至少在公司里连洪威恐怕都要叫她一声周秘书。

    在周曼联系她新房源的时候,苏北帮她归置着杂物。

    挂了电话,周曼走过来两人一起收拾,在聊天中,苏北渐渐了解到,周曼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一家酒店做迎宾。很巧,有一次柳氏集团在那家酒店开酒会,柳寒烟在进电梯时,晚礼裙被电梯门夹了,裙摆撕开一条大口子。

    当时柳寒烟有多尴尬,苏北能想象得到。幸亏在电梯门口的周曼看到了,让她跟着自己去换衣间,用细致的针线,将那条口子很快的补好,补好的裙子居然像没坏的时候一样。

    事后,柳寒烟把坏了的晚礼裙换在酒店,就忘了这茬了,直到有一天,周曼拎着一个袋子,亲自又给她送回公司。柳寒烟看周曼做事很细心,就问她可不可以来柳氏集团工作,于是就把她调到了秘书小组。

    柳寒烟本身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甚至说为零。周曼在秘书小组负责董事长办公室的卫生和端茶递水等杂务,久而久之,柳寒烟对她的依赖性越来越大,周曼一天不来上班,都觉得不自在。

    苏北恍然大悟,怪不得柳寒烟对周曼的意见这么大,生气的时候却也只是在嘴头上说开除她,却从未付诸于行动。

    “我一开始住的房子更小,胶囊房你知道吗?就是房东把房间隔断成十几个小房间,洗手间厨房都是公用的,只有卧室有一道属于自己的门,进去就睡觉,还没空调,那时候日子才叫苦呢。不过幸好没过两年,董事长把我委派到她办公室工作,然后工资也翻倍了,她知道我生活困难,时不时的还会给我一些补助……还有些她穿厌了的衣服和鞋子。”

    听完这些,苏北还觉得挺心酸,不过生活在这么大的现代化都市中,谁的生活压力都不会小。周曼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董事长的秘书小组上百个人,每个女孩儿看着都光鲜亮丽,但又有多少人回到家里也是这十几平的小房子。

    不一会儿,搬家公司的车来了,第一趟是苏北跟着去的,房子还不错,在一个现代化小区对高层单身公寓,一室一厅的构造,家具和家电都很齐全,比周曼那个憋屈的小卧室强好几倍。

    回去的路上,周曼告诉他,她的终极目标,就是在江海买一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两室都就别打算了,一室的恐怕也要接近百万,她是外地户口,不好办贷款,一口气付这么多钱确实很吃力。

    下一趟是些书籍好杂物,周曼自己去的,让苏北在这儿等一下,剩下的东西就是些被褥床垫,用苏北的车一趟就能拉过去。

    看着周曼离开,苏北捧着周曼用过的保温杯喝了一气自来水,松了口气,躺在她的床上,看来周秘书就这么一套被子,夏天居然还盖棉的,这和柳寒烟的生活条件比起来,确实是天壤之别。

    苏北拿出手机,从地图上找陈雪菲所在的散打中心位置,距离市中心不远,不过这里的消费水平可真不低,不办学员卡的话,入门就要一百块钱一个小时,如果需要陪练和专业直道,还要另收费。

    忽然手一滑,手机掉在床垫子的缝隙中,苏北伸手一捞,正好把那个缝扩大,手机咣当一声掉在床底下。

    苏北从床上坐起来,把被褥和床垫子掀开,想把手机拿出来,他一眼就发现床垫子底下有一层床单裹着什么东西,从外形上看是一摞画纸,照理说像周曼那种细心的女人,不至于把画纸都忘了拿。

    展开床单,几张色彩和话锋不同的画呈现在眼前。苏北不知道是自己好奇,还是别的原因,因为这个手欠的动作,影响到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

    第一幅画,是素描一个人的脑袋,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幅素描画的居然是自己。再往下翻,是一张油彩画,依然画的是穿着柳寒烟那天买的那套西装的样子。看到最后一张,苏北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这是一张彩绘,而且是苏北没穿衣服的样子。周曼当然是没有看过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显然这幅画,是周曼幻想着画的。

    苏北不懂什么艺术,但他能看得出来,周曼的艺术细胞真的很强,每一个细节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可如果画中的人是自己,那更会感觉到怪异。

    看到这里苏北心里咯噔一下子,不会真让柳寒烟说中了吧,周秘书真的对自己有另一种感情。可能是一个办公室工作的原因,苏北一直以为周曼的这种带人方式是源自于她的工作态度,可如果不是对自己有意,为什么会画这些画,甚至还有一张不穿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