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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我拿出一大包肉干借花献佛的递给刘英道:“拿去跟同事们噶的牙去吧,等到地方再拎回去一些回家,正好帮我节省点力气,估计这回我得自己背着这些东西往回走了,估计到家我的脚也差不多废了。”刘英嬉笑着接过去就跑了,我也回到卧铺间,正好火车也开始拉鼻了。

    晚上的时候,刘英拿着大饭盒进来,递给我道:“喏,给你,我们餐车做的。”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大碗挂面做的炸酱面,上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我笑道:“妹子啊,你哥这几天在麻家吃的,都长了十斤肉不止了,用不着再补了,再补就走不动了。你也没吃呢吧?正好一起吃吧,这些我实在是吃不了啊。”

    我用饭盒盖儿挑出了一些,剩下的推给了刘英。在孤儿院的时候,刘英就知道,我吃东西有些少,所以很干脆的又拿了一双筷子回来坐下吃,边吃还边说道:“俞大哥,你这饭量还不如个女孩子,怪不得瘦的跟个麻杆似的,恨不得一阵风就能把你刮跑。”

    说着,把鸡蛋咬破,吸掉里面液态的黄,然后说道:“吃鸡蛋还是糖蛋最好吃,这两个都是我的,一个都不给你!让你挑拣,我爹说了,你这样的就是没饿着!”东北人直爽,交好之后说话一般是没有什么顾忌的,我也并不介意,尤其是看着恢复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很是为她高兴。

    其实,小姑娘本身就不一定是对我有多爱,只是错把好感当了爱情,当得到明确的拒绝之后,她过了那股难受劲儿之后,自然也就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自然也就放下了。

    到站的时候,刘英因为还得交代事情,并不能和我一起走,只是留了一小包肉干,剩下的坚决不要。这些肉干加上鸟肉和我的医药箱,我顿觉眼前发黑,这要是在半道上,我还能把东西放进空间,在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我觉得这个好像没法实现。

    就在我欲哭无泪的四处啥么,以期看到个熟人,却只能失望的低下头的时候,一个拎着两个六七岁弟弟的十来岁男孩过来对我说:“叔叔,你要去哪里?我能帮着你背东西,我很有力气,只要能给我两个弟弟一个苞米面就行。”

    这三个孩子都瘦的血管向外凸出着,我问道:“你们的父母呢?”大孩子有些悲伤的说道:“我娘去年吐血死了,我爹又娶了一个后娘,现在又多了一个弟弟,然后天天逼着我去抗劳力也就算了,但是他们却往死里打我的两个弟弟,后娘还用煤钳子烫我弟弟,大队又管不了家务事儿,无奈我只能带着弟弟们连夜随便扒了一辆火车跑到这了。”

    说着话,男孩掀起了弟弟们的衣服,那身上真没有两块儿好肉,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了,我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下去手的,更不知道,男人是用什么心态看着别人对自己亲生骨肉下去手,甚至还跟着助纣为虐的。

    男孩子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看来这路途实在不近,我问道:“那你们坐了多久的火车?”男孩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应该有十多天了吧?我们捡着列车餐车里的东西,那边的叔叔阿姨们知道我们的情况之后,有时特意留些吃的给我们,直到前天,火车到这里的时候,那的叔叔阿姨说,再往前边,就是少数民族聚集区,我们到那边是听不懂他们语言的。”

    我听后,先是从包里拿出三个两掺面的馒头和刘英给我,但我没吃进去的四个茶叶蛋递给那个大孩子,然后说道:“你今年多大了?”大孩子感激的道谢后,将茶叶蛋给我了自己的两个弟弟,自己小心翼翼的吃着一个馒头,听我问话,赶紧道:“过了七月份,我就十五了。”

    这孩子长得又瘦又小,就算是个头相对矮小的南方,这也太矮了吧?说是十岁也是有人相信的吧?看出我的不信,男孩子着急的说道:“我真的十四岁了比他们俩大六岁,不信你问他们。”

    我摆手制止,因为现在很多人因为营养不良,又从小透支体力,长不高并不奇怪。我说道:“我是二道河沟村的,如果你们确定要留在这边生活,那我可以带你们去公安局,然后你们说明情况之后,留在附近的哪个村子,也可以暂时到孤儿院生活,但,同样得先到公安局备案。”

    男孩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希望能在附近落户,我希望有个自己的家,我想给弟弟们一个跟妈妈还活着时候一样的家,去孤儿院的话,总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有些赞赏的点头道:“那好吧,男孩儿,你们帮我背着这筐鸟雀干,到二道乡镇的派出所,然后我给你们治疗伤处的药膏,还有,这包馒头也归你们了。”

    麻婆婆临走时特意给我蒸了一锅馒头,路上和刘英吃了几个,还剩十来个,男孩感激的点头道谢:“谢谢你,叔叔,以后我牛铁蛋一定会报答你的。”现在这时代都讲究,贱名好养活,尤其是南方更是如此,这铁蛋还好,叫狗蛋的更是海了。

    也是该着我省劲儿,今儿个竟然是周日,何欢骑着我的自行车去收购站挑书本,刚出来就看到我领着三个陌生孩子跟逃荒的似的,往回村的路走,赶紧喊住我。我头一次觉得何欢的声音这么动听,将东西放下就回头兴奋的看着他。

    何欢被我看的头皮发麻,说话的时候,嘴都有点儿不好使了:“俞大哥,您,您这是咋了?”我搓了一把脸,把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下,又把三个孩子的事情讲了一下,何欢赶紧让把东西放车上,然后先骑车往回走。

    我背着医药箱,带着这几个孩子直奔公安局赶去。因为经常替吴老过来给孤儿院的孩子开证明,公安局的警察基本都是熟的,管户籍的小王说道:“你们孤儿院上午不刚来人给新来的孩子开证明,这咋又来了三个?”

    我摇摇头道:“这回还真不是我们孤儿院的,人家孩子有志气着呢。”我将三个孩子的遭遇复述了一遍,又让他们翻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伤处,民警们都气愤的不行,但是又没办法,因为现在可不是虐待孩子犯法的时期,只能想办法断开彼此的关系,但这些都是警察的事情,我给他们上了药,又留下药膏和馒头就走了。

    第73章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正好何欢又骑车返回来了,何欢说道:“俞大哥,咱们先去孤儿院吧?”何欢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却没当回事, 只以为他是在询问我, 我笑着答道:“嗯呐, 我得先去趟孤儿院, 这几天想孩子想的我都有点儿睡不着了,再说,也不知道吴老这几天怎么样, 我走以后肯定又接着折腾了。”

    何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很快到了孤儿院, 小河三个一如既往的扑在我的身上,我们笑着进了吴老的房间,吴老笑道:“这咋整回来这老些肉?把麻小二儿家给打劫了?”我开玩笑道:“谁叫小生医术高超,堪称妙手回春~人家感谢, 自然送来这许多东西聊表谢意。”说着还顺了顺我并不存在的胡须。

    吴老嗤笑道:“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这去趟b县,性子咋就跟麻小二一个德行了?”我惊奇地问道:“叔, 你咋认识麻岩西那?”吴老翻个白眼道:“麻小二他老子活着的时候, 还得叫我一声班长呢, 你说我咋认识他的?他月科里我就弹过他小jj!”

    不等我为麻岩西的贞、操默哀,何欢就说道:“俞大哥,我刚才本来是打算把东西给你送回家的, 但在村口遇到小秋,他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让我告诉你,看好小河他们,小河他们的生母来了,正在大队闹呢。我这不,就把你的东西给送这来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王小琴?她怎么会上这儿来?”何欢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要不你先在这儿躲两天,我去给你看看,等她走了,我再叫你回去?”我摇头道:“她既然找到这边儿,就不会轻易离开,更何况,我没有道理躲着她,让自己有家归不得。”

    吴老点头道:“可不是!咱们又没啥短处让人抓着,干啥得躲着?不行就干!走,现在就去会会她,老头子跟你一起过去,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敢这么不要脸!”眼见着是要劝不住,我赶紧说道:“这事儿得我自己解决,但就怕她想从小河他们这儿入手,您老还得坐镇后方,帮我守住孩子们。”

    王小琴能干脆的摸到二道河沟村,只能是事先调查过我的情况,不然,这个无利不起三分早的女人,是不会跋山涉水跑到这里来找我的,吴老一想也是,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于是拍着胸脯道:“那你赶紧去把那女人给解决了,老头子我给你看着孩子,绝对不带少一根汗毛的!”三个孩子不想刚见面又和我分开,但还是懂事儿的放手了。

    我和何欢回了村子,大队部和村长家并没有人,顺着声音找过去,大家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我家门口,我眼睛一眯,这调查的很清楚啊,连我家在哪儿都知道,当然,我是不会认为是村长领她到我家的。

    黑虎和黑龙伸着长舌头,龇着寒光闪闪的尖牙蹲坐在门口,王小琴害怕的连撒泼打滚都尽量的避开门前的大狗,却还不忘道:“我知道这里就是俞鹿年的家,不管俞鹿年在不在,我跟俞鹿年有啥误会,我可都是三胞胎的生母,凭什么不能进去看孩子?”

    我扒开人群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边缠着村长做思想工作的妇联的同志,冷笑一下对坐在地上宛如疯婆娘一般的王小琴道:“误会?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有,就凭你当年主动检举,抛弃我们爷几个,并且当众宣布脱离夫妻和母子关系,我们自然有资格不让你看孩子。”

    妇联的同志,显然并不知道还有这茬事儿,当即都愣住了,对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王小琴,都不再说话了,这和王小琴找到妇联的时候,说的说辞明显是不一样的,王小琴对妇联的说辞是,俞鹿年因为叔叔的事儿受牵连,本是要下放劳动改造的,她为了丈夫和孩子们,不得不忍辱负重,改嫁给了陷害他们父子的人,这才给俞鹿年换了身份。

    王小琴一听我的声音,当即噎住了,她抬头看向我出声道:“你怎么会回来?”我冷笑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还有,你为什么到我家门前撒泼打把,谁给你的权利?没事儿你就赶紧滚吧,我们爷几个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这张恶心的嘴脸。”

    听了我毫不留情的话,王小琴嗫嚅了两下,最后才说道:“我当初也是有苦衷的,毕竟我还有娘家要照顾啊。可自从你们离开,我就后悔了,这才又找了过来,阿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也不希望三胞胎缺失母爱啊。”

    我摆手道:“停,别在我面前演戏,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是咋的?要都是你这样的母爱,我觉得我的孩子还真不缺这份儿母爱。还有,你所谓的苦衷,就是配合你家人指正我叔叔,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因此赔上我们一家子,然后再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我,对仇人说,我手里有大笔的物资。

    要不是我家有老首长的手书,所有人都不敢强行踏进去,我们现在哪还有命在?给你一次机会?谁给我叔叔、爷爷、父亲一次机会?谁又能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跟你这种女人有任何牵扯,省的脏了自己的身体!”

    妇联的人因为职责所在,不得不为王小琴出头道:“都说家和万事兴,既然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一次,毕竟孩子还小,你对孩子再好,孩子也是渴望母爱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忍忍啊。”

    我冷声道:“停,我可对当王八没兴趣。你们谁领过来的,麻烦再原样领回去,我是不会要她的,我的孩子也用不着她这样的母亲,省的以后孩子长大了再对女人有心理阴影,觉得这女人都跟她一样无耻、贪婪、爱慕虚荣又阴狠恶毒。”

    王小琴一听,当即不干道:“你也好意思全怪我?你们家拿我当自己家人了吗?你家里有暗窖,我嫁你将近五年,你家跟防贼似的根本没告诉过我。”

    我气笑道:“告诉你?然后让你都搬到娘家去?你每个月在我开资的时候,不是百般找借口回娘家,然后把东西往回送,你要是直说也就算了,还总是藏着掖着,怀孕的时候,还往怀里晒粮食,前后大小不一样,谁还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想着你怀着我俞家孩子,大家懒得揭穿罢了。

    再说,你现在问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哪家的媳妇儿,自从过门之后,别说洗手作羹汤给自己的丈夫、婆婆,就连给孩子喂口奶,也被你以身体不好拒绝了,我爹没办法,只能托人给孩子们弄牛奶喂起来,就你这样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家说过你一句没?都当你年纪小,不和你一样的罢了!

    我当初怜惜你,十五岁就嫁给我,还是个孩子,又是从小就认识的,所以百般迁就你,没想到你最后竟然那样做,我甚至到了那时还觉得可能就是你家人做的,与你无关,但你看着人家将我砸倒在地的时候,你最后说的什么?

    你说的是:这回要是把他整死了,咱们就等着那三个傻子饿死的时候再来,然后名正言顺的把东西拿到手。可说好了,这些得算是我的嫁妆,你以后必须对我好啊~

    要不是当天晚上下雨,将我浇醒了,我那三个孩子,还真的就会被饿死。可见是老天爷也是可怜我们的,没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得逞!”

    这些话一说,大家都震惊了,谁也没听过、没见过这样的毒妇,就连妇联的人,怕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为这样的女人说情,怕是毒蛇都没这女人的心毒吧?

    王小琴一看装不下去了,她没想到我这好面子的人,会将家里的丑事都当众说出来,更没想到,当初看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我,竟然把这段话都听到了,干脆也不装什么后悔的疯婆子了,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王小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你怎么不说你将个空房子卖给张大阁两千块钱加五百斤粮票,还有五十斤糖票一百斤油票以及一辆自行车,诓我们说,里面有大笔的粮食和药材,结果根本就是个空堂的,粮食和药材,你早就变卖然后给你那婶子带走了!”

    我冷笑道:“你当初不是看着东西,然后跟人家保证的吗?没看真切,你敢跟人家打包票吗?没有东西,你们俩会那么傻的拿那么多钱来买?不过是你们自己将东西藏好,然后唱的一出苦肉计罢了!

    再说,你们怎么唱苦肉计都行,但这个可找不到我头上,我跟你们可是签了转卖手续的,这个在派出所可都是有备案的,上面黑纸白字儿的写着,你们是用这些钱买的握着座房子,以及房子里的东西,而我走的时候,可就带走了讲好的东西,多一样也没拿!”

    第74章

    因为五感敏锐, 我早就发现王小琴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后山的方向,我运功增强自己的视力, 就看到那张队长和几个人, 拿着望远镜一直在看着这边, 其中一个梳着腚沟分的戴眼镜的男人, 一边看一边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我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会唇语一类的,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对着一个年长的人。

    我最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为了试探, 果然, 我这话说完,不仅王小琴惊慌的喊道:“你撒谎!”那边那个男人跟着说了话之后, 那个年长的看向张大阁后说了什么, 那张大阁惊慌失措的跪地举手说什么, 应该是在发誓赌咒,我心里冷笑。

    看着歇斯底里的王小琴,我继续不露声色的补刀道:“张大阁的老姨可是街道主任, 专管下乡这块儿的,我的身份被你们掐着,你们当时几次到我家,要不是看到你们满意的东西,怕我一把火烧了干净,你们会出那份儿价钱?早就直接把我送到边角旮旯,劳动改造去了。”

    王小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你撒谎,当初你根本没让我们看到东西,我没想到你把那点儿粮食和药材都是堆在地窖口跟前儿,让人以为是满满一地窖的,然后你还骗你婶子说,里面还有大半仓的粮食,少说也得有个万把斤儿的,家里祖传的药材都留着没动,让他们放心走吧。

    谁能想到,你竟然把粮食和药材都卖掉了,把钱和粮票都给你婶子和表弟带走了,根本就没给我和孩子留下什么,我就是听到这个,才相信你有这些粮食药材,然后劝着张大阁买的,结果你却这么算计我!”

    我面无表情的道:“那里到底有没有这些粮食和药材,我们各自心里有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都心里明白,不用在这儿说了,谁是谁非,想必四周的父老乡亲们,心里也都有杆秤,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赶紧离我这儿远点儿就行了。”

    四周不少人都说着:“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浸猪笼!”“就这样还好意思上这儿放讹?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难怪小俞大夫说,自己对女人死心了,谁遇到这样的,也都得被吓得离女的远远地。”

    当然,也有人奇怪的问:“他们都得到粮食了,这咋又走了这么远来找小俞大夫啊?”刘三奶奶对此的解释就是:“做戏咋也得做全套了,就小俞卖那价钱,他们要是一点儿不折腾,早晚也得跟俞家似的被惦记上。”

    小刘奶奶却摇头道:“他们在南边折腾差不多,这女的八成是人家玩够了,过河拆桥不要她了,她又想到小俞的好了,这才过来想借着孩子复合,这一看不行了,就寻思着扣点钱儿,谁叫咱们小俞心软的。”

    王小琴焦急的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说着来到我跟前跪下,要拽我衣服,我赶紧躲开,她继续道:“我求求你,阿年,看在我给你生下的三个孩子的面上,你就承认了那仓库是空的吧,你只要承认了就行,我们发誓,我们也不要你退钱,只要你点头就行。

    要不,我刚出生的儿子还有小铮都活不了了,不看别的,就是小铮当年跟着你屁股后,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你也救救他吧!还有,我儿子才出生,你就当是给三胞胎积德了,那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弟弟啊,你就说一句,那个仓库是空的吧!”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道:“这果然是得到东西还不想吐口,要不哪来的大方劲儿,还不要退钱,这是想让小俞心软背锅啊!小俞,可不能上这当啊!”“是啊,小俞,可不能上这当!”“这娘们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小俞可不能背这锅。”

    但我的脑海里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一口一个姐夫的叫:“姐夫,这个我姐拿回去又被我偷回来了,我知道这奶票是小外甥的口粮。”“姐夫,这个苹果给小外甥们挂沫吃吧,我闻了,可甜了!”还有,出事儿的时候,少年指着家人道“你们怎么可以瞎说,那个人是你们求姐夫的叔叔给治得,现在却这样!”

    我被王小琴的尖叫声惊醒,就看到刚刚在山坡的那些人已经下来了,这群人有二十人左右,一个壮汉压着张大阁,一个过来薅着王小琴的头发,而之前我没注意到的是,要有个人压着王小铮,王小铮怀里抱着个孩子,只是少年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这些人并没有看我,我出声问领头的人道:“肖哥,能告诉我为什么押着小铮吗?他还是个孩子,江湖上可都是祸不及妻女,再说,这对儿狗男女怎么样,也涉及不到做为小舅子的小铮吧?”

    领头的男人,长的很是瘦小,平时更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要是不看穿着,谁也想不到这人是个有几百个手下的混子头,我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虽然不熟悉,但却也彼此认识。

    肖哥对我笑笑道:“小俞啊,咱们也算是有点儿交情,哥哥也明人不说暗话,当初东西在你手里,哥哥就是眼馋,也绝不伸手碰一下,甚至不许别人到我地盘上动你,因为你救过我两个兄弟的命。

    不过,你出手转让粮食,你也知道,哥哥手底下几百号人,肯定缺粮啊,就算是当初你因为你婶子出售给我那些,我也不够啊,再说,粮食谁也不会嫌多啊,这不就参了一手,这事儿好说不好听,是哥哥对不住你,都不好意思跟兄弟见面了,哪知道这对儿狗男女竟然跟老子黑吃黑!

    之前,我就说,只要这真的是兄弟你坑他们报仇,哥哥我就认了,这仨瓜俩枣的,哥哥还是赔得起的,结果这对狗jb玩意儿,竟然还敢给老子耍心眼儿!”

    说着,肖哥一脚踹到了张大阁的肚子上,将人踹的闷哼一声。我摇头道:“我知道他肯定得找个合伙人帮他扛着,要不早就被那几个老户分干净了,没想到他找上了肖哥。再说,这事儿肖哥也没啥对不起我的,说实话,就是没有你,照样有别人。”

    肖哥笑道:“只要兄弟理解哥哥,哥哥就知足了,看来这小子跟兄弟关系不错啊,要不兄弟也不能替他出头啊,今天咱们兄弟重逢,哥哥高兴,这小子哥哥看在你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的。”说着,对手下一挥手,他们就把压着少年肩膀的手给放下了。

    我笑道:“今儿个说啥肖哥也得给个面子,在兄弟这儿吃个饭,当是久别重逢,咱哥们在这儿聚聚。对了,肖哥当初投了多少钱?”肖哥摆手道:“算了,二百块钱就当是哥哥请客吃饭了,也不当什么的。”

    打开医药箱,我拿出麻岩西给的包,打开里面,拿出了两打递给肖哥然后道:“肖哥,我不管你们之后怎么算这比恩怨,小铮是我从肖哥手里保下来的,这钱我不能让肖哥为难,毕竟肖哥手底下这些兄弟,这钱平白打了水漂,以后这规矩就不好立了,所以,这钱就是我保下两个孩子的钱。”

    肖哥想了一下,将钱让人收了起来,然后说道:“行,兄弟一直都这么讲究,以后有事儿,只要是哥哥那一亩三分地的,就是头拱地,哥哥也会给办到。不过,今天哥哥还有事儿,这顿饭就先不吃了,等过段时间,哥哥特意过来请你。”

    我笑着拱拱手道:“既然肖哥还有正事儿要忙,那弟弟就不打扰了,等有时间咱们再聚,到时候可就是肖哥请客了,伙食可必须得硬啊!”肖哥也笑着拱手道:“行,哥哥到时候肯定给兄弟整些好吃的,不带差事儿的!”

    一群人带着王小琴夫妻就走了,张大阁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倒是王小琴哭叫道:“肖哥,俞鹿年都把钱退回来了,您咋还不放了我们那?”

    肖哥冷笑道:“你们当初可是说,俞兄弟离开之后,肯定给我一千斤粮食还有价值500块钱以上的药材,再说,俞兄弟刚刚的话,可是说的清楚明白,那钱就是保下两个孩子的,你们就痛快儿的想想,赶紧把余下的钱粮给我退回来,对了,还有这趟兄弟们陪着你们出来一趟的花销。”

    我听着倒抽一口冷气,这张大阁当初是真被王小琴画的大饼给迷住了,这承诺的东西,啧啧啧,要知道,价值500块钱以上的药材,那和500块钱可是两回事儿,钱能挣着,但是你拿着钱可不一定能买着这些药材,而肖哥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药材有的时候就相当于命啊。

    四周的村民在肖哥他们来的时候,就吓得一个个的老老实实的,谁都不敢出声,现在人走了,才都长出一口气。

    第75章

    有时候, 人这种动物就是特别可笑,刚才人家肖哥在的时候,吓得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是, 人家刚走没影了这些人又说道:“好歹也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能搭把手, 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咋就这么心狠的干看着啊,这些人一看可就不是善茬啊。”我是真的懒得搭理这些人, 这话说得轻巧,那些钱粮是一句话就完的?

    就算是肖哥今天给面子, 把他们都放了,这人情谁还?这世界上的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更何况,我和他们可是有仇的,凭什么搭着人情救他们?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救这少年, 也只是因为他曾经在原主最难的时候, 帮着说了话。

    一直没说话的少年,这时才抬起头, 苍白近透明的小脸上, 满脸是泪的看向我, 半晌才喊了一句:“姐夫。”说完就哭了出来,一直在少年怀里的婴孩儿,大约也是知道少年的委屈, 发出了跟小奶猫一样的细弱哭声。

    少年赶紧去咬自己的手指,然后给小婴儿喝自己的血,那手的五指根本没有好地方,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我赶紧拦下少年的动作,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卫生所,让刘三奶奶给小婴儿喂点儿羊奶,给少年包扎伤口。

    我给少年把了一下脉,结果发现这少年最少有三四天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直在失血,没晕倒已经堪称奇迹了。于是起来兑了些盐糖水给他补充体力,又让小刘奶奶去我家拿些小米和鸡蛋,给他煮些小米粥暖胃。

    可能是出于对“姐夫”的信任,少年狼吞虎咽的吃完粥之后,就倒在卫生所的病床上睡死了过去,我给他盖好被子,就出来了,正好刘三奶奶也给那个小孩儿喂了羊奶,又换了粑粑戒子,将小孩儿悠睡着了。

    刘三奶奶对于怀里的孩子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让我看见,我了然的笑着摆摆手道:“三婶这可是把我看轻了,我又不是是非不清的人,何至于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孩儿一般见识,他父母做什么,那也是他父母的事情,与旁人何干?更跟个婴儿说不上啊。”

    何欢替我去了趟孤儿院跟吴老报平安,小河三个想我想的不行,吴老也放心不下我,正好大黄也在那边,就这么的,吴老直接让大黄将他们送到了我这里,连着把肉干啥的,都给送了回来。

    我看了一下王小铮睡得实在是熟,明天天亮之前是不会醒来了,我干脆将那个小婴儿带回了家,顺道带回了一小盆儿煮好的羊奶,等孩子醒的时候再喂给孩子喝。我把小婴儿放到了我屋,就赶紧去烧火做饭,吴老则领着三胞胎去了三胞胎屋里炕上领着他们玩儿扇嘌叽,那声音,啪啪的。

    将周胖子做的酱羊肉干稍微蒸软之后剁成块儿,就用油将酱羊肉炸焦、炸透,然后捞出来控油,这外焦里嫩、味道香醇的烧羊肉就成了。顺便又做了一个香炸牛排,撒上周胖子给我做的椒盐,那香味儿,直接让三个孩子扔下嘌叽就跑到厨房门口来流口水了,我拿出三块儿,吹凉了,让他们先尝尝味道,就继续做菜。

    我又翻出一大块儿牛肉,剁成块儿,因为都是喂好料味儿的,也不用再加什么作料,只要加上土豆块儿炖,开锅之后,再用小火炖上半个小时,一锅酥烂香濡的牛肉炖土豆就成了。肉菜已经足够了之后,我又炝了土豆丝,做了个手撕菜,最后按照新学来的方法炸了一盘花生米。

    我让小河他们去把几个关系好的叫了过来,只是这次多了个何欢,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家里,给送了两条子腊肉,但是,他们家的孩子被小河他们给领了回来,再加上村长家的孙子孙女,一共十来个孩子,我干脆给小孩儿那边儿单开了一桌,上面只有肉菜,再加上了一盘鸟雀肉的肉干。

    大人这边,大家都在推杯换盏的喝着酒,因为有吴老在,村长和村支书、大队长也都到了,何欢和王立秋年纪小,刚喝了两口就都小脸通红的开始迷糊了,被我们笑着踢到了孩子那桌当孩子头去了。

    这场酒一直喝到半夜,村长等人这才散去,已经醒酒的王立秋和何欢,再加上喝的最少的顾学礼,帮着我捡桌子刷碗。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都歪在了我那屋睡着了,跟他们一起睡的还有混吃混喝混的小肚子溜鼓的一黑、二黑、三黑。